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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逝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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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华已死,按理来说大仇得报自己心里应该是欢呼雀跃的,可是当看到许华断气的一刹那,左君感到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兴奋,心里面更是空荡荡的,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没了主心骨。

    站在许华的尸身前,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迈向哪里,能够去向何方。那片密林就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无尽的黑暗向自己扑来,压得左君喘不过气,就在左君想要大声吼叫的时候,程树将自己唤醒了。

    一睁眼,密林还是那片密林,许华也死的不能再死的躺在血水里,可心里依旧是空荡的。报仇的执念一去,左君才察觉到自己心中的异样,浑浑噩噩的吩咐了程树两句,便离开了原地四处游荡。

    左君如同幽魂一般在林间穿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宗门,又在昏昏呼呼中上了藏兵楼。

    当朝阳刺得眼睛发痛的时候,左君才有些清醒,发现自己站在小院的门口。看到院中的大师兄,心中一暖,就想在这里待下去,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因为他怕自己一离开院子,自己也许会被堵在心里的东西弄得发疯!

    “郭师兄啊,你看我修为不高,哪里来的那么多灵石法器,您就抬抬手,与我一件法器吧!”

    “不行!你要的是二品的法器,必须拿七件一品法器来换,要么一百下品灵石!”

    “好我的郭师兄啊,放我一马吧!这已经是我全部积蓄了!”

    “不行!”

    “要不这样?我先给您三件一品的法器,再打个欠条,回去找我哥哥要上四件法器,最迟一两日后,就来还给郭师兄如何?”

    “不行!”

    “唉!豁出去了!先给您四件一品法器,剩下三件打个欠条如何?我可是多给了您一件呢!藏兵楼赚了啊!”

    “恩……好吧!”

    小院中,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子,围着憨驴儿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憨驴儿已经被她烦的砍不成柴了,一脑袋浆糊应承着眼前这古灵精怪的少女的要求。

    见憨驴儿松口,少女高兴的合不拢嘴,直接从怀中拿出欠条,兴奋道:“多谢郭师兄,郭师兄果然是个精明人!”说到这里,少女笑的粲然,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

    左君皱了皱眉,站在小院门口喝道:“明月山的弟子如此不懂规矩么!要换法器,等到午时在山下等候,你不知道么!”

    少女的身子一下就僵在了原地,回头看到是左君,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倒是憨驴儿见到自己师弟开心,招手笑道:“哎呀!小君你回来啦?正好,一二品的法器都在你袋子里,你去给她换了吧!”

    左君听到师兄说话,走到近前,轻轻一拍腰间的储物袋,飞出了三件法器,俱都是二品。一柄飞剑通体青钢,剑身纤细,剑刃之上寒芒流转;一袭羽衣霓裳,宝光四射,隐隐有阵法浮现,护体之效不凡;一只凤钗最是华丽,虽不知有什么功用,但是最合女修心意。

    那少女见到漂浮在眼前的三件法器,眼前冒出了小星星,连忙说道:“多谢这位师兄!”说完伸手就要去拿那只凤钗。

    左君手一招,三件法器又落回到了储物袋中,冷眼看着少女,道:“想要?七件一品法器,要么一百灵石!”

    “哦!哦!”少女闻言连连点头,掏出四件一品法器,又将手中的欠条交到左君手里,随后眼巴巴的看着左君。

    左君扫了一眼手中的欠条,指尖微一用力,那欠条就化作了飞灰。

    少女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一愣,莫名其妙的看向左君。

    “藏兵楼概不赊账!”左君看着地上四件法器,说道:“你还差三件!若是没有那就改日再来!”

    少女有些羞恼,大声说道:“刚才我和郭师兄都说好了的!可以先给我的,我哥哥给我了,我马上就还回来!”

    左君没有理会少女,将脚下的法器当做垃圾一样踢到一旁,拿了个板凳,坐到憨驴儿旁边。

    “你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郭师兄都已经答应我了!赶紧给我换了!”

    “藏兵楼大弟子都答应的事情,你算哪根葱?!”

    见左君不理自己,少女顿时怒了,说的话有些难听,将地上自己的四件法器爱惜的收了起来,又朝憨驴儿可怜兮兮的说道:“郭师兄,你给我评评理,又不是没有法器,咱们刚才说的好好地么……”

    左君被她吵得实在是心烦,转过头瞥了一眼,冷冷地说道:“今日我心情不好,莫惹恼了我!要走趁现在!”

    少女被左君眼神之中的凶光吓住了,原本就已经有些泪光盈盈的,这一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不过这少女也是倔强,硬是咬着嘴唇没哭出声来,转身朝门外走去,香肩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在抽泣。

    几个眨眼的功夫,少女就消失在了门外,院内又剩下了左君憨驴儿二人。

    憨驴儿有些诧异的看了左君一眼,问道:“刚才那人……又是来诓我的?”

    左君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师兄,点点头。

    憨驴儿有些黯然,嘟囔道:“你还是回来住吧,师兄师弟的一天到晚见不到面算是个怎么回事?整日里就我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结果是个骗子……”

    听着憨驴儿不停的埋怨,左君心中本就烦躁,现在更是一团乱麻,用脚拨弄着地上的柴火,叹了口气。

    就算憨驴儿一根筋,也能察觉出自己师弟的异样,停下了手里的斧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看着师兄一脸担忧的神色,左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憋了口气,原以为几日能彻彻底底的松了,可事情结束了,那股气还是憋着的。”

    憨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拍着左君肩膀,安慰道:“师傅说你比我聪明,所以师兄也猜不出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看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想得太多,我想得少,也就不烦恼。”

    左君笑了笑,看着一地凌乱的柴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憨驴儿说话:“你说,仇已经报了,该死的都死了,我这心里为什么就这么堵得慌?”

    也不知道憨驴儿在没在听,只见他拿着一根柴火,老神在在道:“这两天劈的就没个像样的,可劈开了又合不上,浪费了啊!”

    一言犹如春风撩起万顷碧波。

    左君不再烦忧,神情中有些苦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劈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走了的,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都还是我自己在作怪!”

    是啊!赵天水死了能怎样?许华死了又能怎样?柳伯伯与周家满门,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就和这一地的柴火一样,一斧子化成两半,就算是能拼在一起,但那道裂痕,终究还是抹不去的。

    “你说你作什么?”憨驴儿一头雾水的问左君。

    左君笑了,笑里带着伤怀,拍着憨驴儿的手道:“师兄!你是个聪明人!”

    憨驴儿将手甩开,笑骂道:“走开!又来嘲弄我,我是不上当的!”

    拢了拢一地被自己弄乱的柴火,左君站起身来,对憨驴儿说道:“师兄,我下山了!”

    憨驴儿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问道:“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这板凳没坐热呢,你就要走了?多陪师兄一会儿再走!”

    左君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今日事情许多,改日挑个好时候,我陪师兄聊个够!”

    “唉……”

    走到院门口,看到自己师兄一脸委屈的样子,左君笑道:“师兄,高兴些!我去山下拦住那群骗子!忙的很呢!”

    “哦”憨驴儿劈着柴,低头答应了一声。

    “我以后回来勤些,多陪陪师兄!”

    憨驴儿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明日上来,住两天!”

    憨驴儿这回是真的笑了,笑的很开心!

    转身迈出院门!

    逝者已矣,这山长水远的人世,我终究要一个人走下去!

    来到山脚下,坐回茅屋前,一壶清茶,两张竹椅。

    左君静静的等了许久,心结去了大半,剩下的靠时光抹平就是。

    程树来了,风尘仆仆,神情中带着几分疲惫,走到左君身前躬身一礼:“公子,事情已经办得妥当!”

    左君站起身来,扶着程树坐到椅子上,沏了杯茶,道:“昨夜之事,真是辛苦程师兄了!可否与我说说经过?”

    程树放下手中茶盅,恭敬的道:“昨夜应公子的话,程树派出血魂山八十名负责站哨的弟子驻守在几条出宗的要道旁,只说了要截下私自出宗的弟子,没有说明是谁!正巧是我带着七名弟子遇到许华,后来的事情公子也是知晓。公子走后,我等将林中打扫干净,不留痕迹,许华的尸体也是我眼看着烧掉!昨夜的弟子都是平日里我的心腹之人,他们不会泄露半点!还请公子放心!”

    “程师兄多虑了,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一时好奇多嘴罢了!”

    左君饮了一口茶,又给程树续上,说道:“程师兄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你我现在怎么说都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日后有什么难处,也尽管与我说,能帮的我决不推辞。”

    程树摇了摇头:“不敢,公子救我性命,能为公子分忧,程树十分高兴!”

    看他这个样子,左君有些无奈,也不再勉强,拿出一个玉瓶递给程树,道:“程师兄,这里是十枚清心丹,乃是丹峰首座亲手炼制,他处难寻。你练血魂心经,抽取精魂气血过急,日后练功难免被心魔所困,服下此丹,可免去你心神失守之忧!一颗功效能有个八九天,用完了再来我处取!”

    程树接过丹药大喜过望!这是困扰他许久的难题,怪就怪在当初自己练功操之过急,留下了隐疾,日后突破之时要难上加难,现在这一瓶丹药真真是雪中送炭之物!

    未等程树感激之词出口,只听的桃木林外有人高声叫道。

    “左师弟可在么?清风山宋振欲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