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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周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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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是凡间的正午,黄泉的禁时无魂。

    所以此时只有苏辞,岸,依旧。

    四周都因岸的一句她好便好,静了下来。

    依旧瞳孔紧了紧唇瓣动了动,却没出声。

    转身的绯色背影有些寂寥,依旧回到了自己待的奈何桥头。

    搅拌着自己黑乎乎的,孟婆汤。

    然后,瞳孔渐渐失去焦点。

    孟婆汤,是用凡人死前的贪嗔痴,妄悲怒所制而成。

    悬空的梧桐树下,柒拾负手而立思绪也急速的转动着。

    直至停止落叶的梧桐,又飘下一片叶子。

    柒拾才停止了思绪,伸出布满伤口与泥垢的左手接住了那片金黄色的叶子。

    嘴角扬笑,微风轻起

    “小依来了啊!”

    言语间尽是慵懒与漫不经心,身形却未动分毫。

    站在柒拾身后的依旧明明身形透明,却还是能感觉到依旧的颤抖依旧眉头紧了紧。

    “柒柒,我已将生死棋给了苏辞。”

    依旧思索片刻,看着身前约十一二岁女孩身形的柒拾。

    依旧有些恍惚的喃喃,像是说给柒拾听。

    又像是,说给依旧自己听。

    柒拾听此,嘴角的笑意更浓。

    “小依,你可退。接下来的路,遍地荆棘。”

    依旧紧了紧身侧两旁的手“不退。”

    又看了看柒拾廋小的背影,身形渐渐消散随着时不时吹起的微风归入尘埃。

    这掩藏在黑色深渊中的,残桥梧桐。

    或是不知何处吹过的微风,都将柒拾瘦小的身影衬托的怪异。

    柒拾的手渐渐的落回身体两侧,旧伤添新伤暗红色血液从掌心滴落。

    枯黄的梧桐叶,也被捏碎混着血滴落在地。

    柒拾走向布满青苔的桥栏前,低眸扑闪着又长又直的睫毛思索了许久许久。

    直至看到桥底,有亮光点点。柒拾才勾唇浅笑,跃下桥底……

    黄泉路奈何桥头依旧原本没有焦点,低垂的双眸。

    渐渐有了聚点,只是掺杂的情绪过多让人难以捉摸。

    奈何桥上的苏辞也在依旧眼睛有了焦点时,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眉头紧锁。

    一只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挙头,掌心中有一颗带着黑雾的白色棋子。

    再看了看忘川河中的绿叶,眸光里闪过太多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

    似嘲讽又似自嘲,似悲悯又似淡漠,似无奈又似应该像极了这世间形容的太多相生相克。

    九重天,层层叠叠的云雾中。

    一紫衣广袖三千墨发被长长紫藤蔓束在身后,原本如芝兰玉树的身形因那修长干净的手中酒显得生人勿近。

    又长又浓的乌黑睫毛时不时闪了闪,睫毛下有一双黑白分明,眼角上扬的凤眼。

    明明没有笑,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但还是有悲悯众生的气息。

    薄唇没有一丝血色自带病态的美感,忽的似乎眸光一紧手中的酒坛被捏碎。

    袖中的另一只没拿酒坛的手停在三千年都未曾跳动的心口处“她竟将那东西……”

    语气有些轻,有些冷让人不由恍惚。

    身形一闪,便从九重天到奈何桥头站在依旧身后。

    “你明知一切皆难改,为何还要将保你安乐的生死棋给别人。”

    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担忧与无奈。

    依旧掌勺搅汤的手一顿面上却无表情,脸上也尽是嘲弄。

    “复尘,不对老身应称无上佛的。不在神阙,不在九重天却到此处。怎的,无上佛又想渡老身入轮回了吗?”

    语气淡然无任何情绪波动,明明对话言辞都不似初识却陌生疏离至极。

    被依旧称为无上佛的,紫衣男子乃天地唯一的无心菩提复尘。

    也是,唯一悟得天道的佛。

    法力也深厚到可扭转乾坤,拨乱反正颠倒黑白。

    复尘就这样看着依旧,落寞娇小的背影薄唇有一瞬的血色全无。

    复尘掩于袖口中的手猛的一缩紧“傻子……”

    原本悲悯众生的眼眸变的腥红,一步步走向依旧伸手却又一无所有。

    长长睫毛上染上点点小水珠,复尘的眼就这样模糊了视线。

    依旧抬头看了看还是无一亡魂的黄泉路皱了皱眉头,停止了手上搅拌的动作。

    想回头思绪便从脑海划过,炼心之痛随之袭来。

    “黄泉,您不该来!”

    似是对复尘说又似,对自己。

    黄泉路,奈何桥,三生畔,忘川河,数彼岸。

    微弱的星火点缀在北处,复尘伸出的手伴着紫色暗纹广袖顿在空中不知怎样抽离。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只有一剪影渐行渐远……

    青砖黑瓦,袅袅炊烟。

    使两岸分离湖水,颜色犹如墨绿的翡翠。

    很是赏心悦目,长满青苔的拱桥台阶上是细细裂纹。

    微风拂过两岸成排的柳树枝叶,如染上浓墨的天。

    藏在一层又一层的黑色云层中,有一轮浅淡的弯月光芒微弱。

    街道上的更夫们也提着铜锣,搓着因寒冷而颤抖的手每说一句话口中就有白雾吐出。

    “子时过,丑时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嘞!”

    来回的在街道走了三遍,叫了三遍。

    一艘银装素裹,小巧精致船房在似要结冰的水面上划动行驶着。

    船头有一老一少在打着哈欠互相斗嘴,老的一身暗红色的麻衣短打外套一件长款的黑色棉袄子。

    一手拿书一手拿棍。

    “你这臭小子都快弱冠了,还这样不懂事。老子可是你爹,让你盯着船的行驶方向你给老子打哈欠。现在可昨办,居然将船驶到这桥底。”

    青衫短打也是外套一件同款的黑色棉袄子个子中等容颜中等年龄弱冠,高挺的鼻梁上有一浅浅的疤。

    肤色暗黄,布满黑色眼圈的丹凤眼中闪过不耐烦“切,明明是船自己向这灾难桥驶来的。关我什么事,整天就知道挑我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