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心似有白月光（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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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站在厨房门口，歪着头，柔声问道。
“方才外面是谁？”
唐宇楠转身走进来，犹豫了下，才轻声应道。
“是宁家的人，说是来拜访送礼的。”
“但我想应是有事要求我吧。”
他说的极其自然，丝毫未曾隐瞒。
暖阳眉头微挑，轻声笑道。
“既然是来送礼物的，怎地都不让他们进来？”
唐宇楠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抱在怀中。
“宁晓安也在。”
暖阳闻言便弯着眉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我又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唐宇楠垂着头，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柔声道。
“我知道你不是。”
“但我是。”
暖阳一愣，并未应话，只在眉眼中都染满了笑意。
唐宇楠侧头轻吻了他的脖颈，笑道。
“做饭累吗？”
“要不要我去帮你？”
暖阳一噎，摇了摇头，赶忙拒绝道。
“不....不用了。”
“我自己很快就做好了。”
说着他便轻巧地从唐宇楠怀中钻出来，跑进了厨房。
依旧熟练地关上了门。
唐宇楠眉头微挑，看着眼前的木门，神色有些怔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暖阳很抗拒他进厨房。
不等他细想，一旁的电话便响了。
唐宇楠抿着唇，拉了拉身上的衣物，迈步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喂，宇楠，你在哪儿？”
是唐雪月的声音。
唐宇楠眉头微挑，轻声应道。
“在家，怎么了？”
唐雪月松了口气，赶忙开口道。
“你现在快些来军部。”
“我在这儿等你。”
“父亲发了电报过来，是紧急通知。”
唐宇楠瞳孔一缩，没有迟疑，直接应下了。
能让父亲发紧急通知，那一定是前线出事了。
他转身走到厨房门口，隔着门轻声道。
“阳阳，我要出去一趟。”
“军部那儿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刚落，厨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暖阳抬眸看着他，轻声道。
“那....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唐宇楠抿着唇，犹豫了下，才柔声道。
“我也不知道。”
“只是事情紧急，我不得不去。”
“你晚上如果觉得困就先睡，不必等我了。”
暖阳咬了咬唇，并未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唐宇楠见此便上前一步，俯身轻吻了他的额头。
“乖，炒虾给我留点。”
“我回来的时候再吃。”
暖阳一愣，却是弯了眉眼，柔声应道。
“好，会给你留的。”
唐宇楠闻言便勾着唇角，轻声笑了笑。
他转身走进卧室，行动迅速地换好了衣服。
而等他走出来时，便见暖阳正站在大门旁边。
旁边还放了一双擦干净的军靴。
此时，他见唐宇楠过来，便赶忙轻声嘱咐道。
“鞋子我帮你擦好了，你直接穿就行。”
“晚上夜路不好走，你开车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唐宇楠眉头微挑，只觉得心头微暖。
他并未应话，只俯下身子，迅速地穿好了鞋。
暖阳见此便赶忙从一旁取了他的大衣，帮他穿好。
“你只管安心地处理事情。”
“我会在家乖乖等你的。”
唐宇楠一愣，闻言便走上前，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好，我忙完就马上回来。”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外面便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响。
而从他接起电话到他现在出门，中间只用了四分钟。
可见事态紧急。
暖阳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而天命书也在这时传来了提示。
“柳向迪方才从田国锋那里回了戏园。”
“在他的身上，带着一把枪。”
暖阳眉头微挑，思索了片刻，才嗤笑道。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天命书闻言便主动询问道。
“您打算怎么处理？”
暖阳抿着唇，转身走进了厨房，轻声道。
“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将一切不利因素都提前扼制在萌芽期。”
说着，他便将那些炒虾都盛在了盘子里。
末了还细心地用另一个盘子扣在上面，防止炒虾凉的太快。
做完这些，他才从衣架上取下外袍穿好，推门走了出去。
天命书见他两手空空，便开口提示道。
“我认为您这样有些冒险。”
“对方有枪，您应该也带上武器。”
暖阳眉头微挑，对此不以为意。
“唐宇楠并未给我留枪。”
“难道我要带两把菜刀去吗？”
天命书沉默了片刻，认真应道。
“菜刀也具备一定的攻击力。”
“我认为您可以携带。”
暖阳一愣，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我有别的办法。”
“而且菜刀太丑了。”
......
戏园里，此刻仍是灯火通明。
不少弟子乐师都还在此时勤奋练习基本功。
戏院老板坐在门口，捧着个小茶壶，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自从暖阳回来开始登场，他这戏园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如果没有敌国那些人的干扰，这日子当真是不错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便见暖阳来了。
他瞳孔一缩，赶忙放下茶壶，主动迎了上去。
“暖老板，你怎么来了？”
“少帅今日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静养吗？”
暖阳一噎，闻言便弯着眉眼，柔声道。
“在家歇了一天，现在觉得好多了。”
“我听说，向迪回来了？”
戏院老板点了点头，乐呵呵笑道。
“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
“他前脚刚回来，你这后脚就来看人了。”
暖阳勾着唇角，柔声笑道。
“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感情自是好的。”
“只是，他现在在何处？”
戏院老板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戏院里面。
“应该是去他自己那屋子了。”
“你待会见他，可要好好问一问啊。”
暖阳眉头微挑，面上有些不解。
“怎么了？”
戏院老板见此便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我觉得向迪怪怪的，就跟丢了魂一样。”
“那张脸也惨白惨白的，看着吓人。”
“还一直说明天要和你一块登台呢，我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说到这儿，他还轻轻叹了口气。
暖阳眉头微挑，并未多言，只说一定会好好问问他。
戏院老板闻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暖阳冲他微微颔首，径直走进了戏园。
他脚步放的极轻，慢慢靠近了柳向迪的小室。
里面只燃着两根蜡烛，从窗外向里看去，极其昏暗。
暖阳眉头微挑，直接推开了这里的门。
此时，柳向迪正一人坐在镜前。
暖阳这突然开门的动静，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瞳孔一缩，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怀中。
见是暖阳，他便抿着唇，提前开口道。
“你....你来做什么？”
暖阳并未应话，只上前随意地点燃了煤油灯。
瞬间，屋里便亮了不少。
他转身坐在柳向迪面前，随意道。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呢？”
柳向迪垂着头，紧抿着唇，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与你有何干系？”
他虽尽力掩饰，但还是太明显了。
暖阳单手撑头，看着他嗤笑道。
“这么害怕杀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呢？”
柳向迪瞳孔一缩，下意识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他便自知失言地捂住了嘴。
暖阳垂眸看了看他怀里微鼓的一团，轻笑道。
“我猜，田东峰是让你来杀唐宇楠的。”
“而且应该承诺了你不少好处吧。”
柳向迪身子一颤，赶忙开口反驳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暖阳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轻声道。
“你若不愿说，我便继续猜猜。”
“他应该承诺了你极其奢侈的生活。”
“外加一个我。”
柳向迪瞳孔一缩，神色巨变，显然是被暖阳猜到了。
暖阳见此便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我那日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对唐宇楠有小动作。”
“怎么就是不肯听师兄的话呢？”
柳向迪双手轻颤，他抬手奋力地推开暖阳。
“唐宇楠杀了那么多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
话未说完，暖阳便直接打断道。
“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但他依旧是华国的英雄，你杀他便是帮了外敌。”
“是华国的罪人。”
话音刚落，柳向迪便直接掏出枪，对准了暖阳的眉心。
“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分明是在胡说。”
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往日的翩翩公子模样？
暖阳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不以为意地歪了歪头。
“怎么？要杀了我吗？”
柳向迪死死地咬着牙，呼吸也不断加重。
他紧握着枪的右手此刻微微泛白，可见力度之大，心头纠结。
暖阳见此便一把握住柳向迪拿枪的手，奋力一扭，折断了他的手腕。
而那把枪，也自然落入了他手中。
动作极其迅速，干净利落，异常熟练。
剧痛从手腕处传来，柳向迪瞳孔一缩，刚要大喊，暖阳便直接将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别乱叫，待会乖乖跟我走。”
柳向迪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痛呼不断。
哪怕被抹布堵了嘴，也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
暖阳挑了挑眉，在心中对天命书吩咐道。
“帮他暂时屏蔽痛感。”
天命书应了声是，依言照办。
而柳向迪也惊奇地觉得不痛了。
暖阳见此便将他嘴里抹布抽出来，轻声道。
“跟我走，莫要乱说话，否则....”
说到这儿，他便将枪口抵在了柳向迪的背上。
柳向迪瞳孔一缩，当即不敢再乱动。
暖阳见他乖乖应话，便拉着他，走向了戏园大门。
戏院老板此时还坐在那儿。
他见两人过来，便轻声疑惑道。
“诶，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暖阳闻言便主动上前，柔声笑道。
“向迪方才不小心摔着了，手腕折了。”
“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戏院老板一愣，赶忙上前查看柳向迪的手腕，见伤成那样，便担忧道。
“诶唷，都伤成这样了，赶紧去吧。”
“用不用我陪着一起去？”
柳向迪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暖阳便笑着接过话来。
“没关系，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
“就是这几天，怕是来不了戏园了。”
戏院老板叹了口气，倒是也没强求。
“没事，人先好好地再说。”
“唱戏登台这些事，便等伤好了再说。”
暖阳笑着点了点头，闻言便拉着柳向迪要出去。
只是走到戏园门口，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老板，再过几日便让戏园歇歇吧。”
“京都恐怕也不太平了。”
戏院老板瞳孔一缩，心下也明白了过来。
毕竟暖阳现在是唐宇楠的人，多少都知道些风声的。
想到这儿，他便赶忙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行，我过几天再看看吧。”
“也快过年了，若真不行，我便权当是提前给大伙放假了。”
暖阳闻言便冲他点了点头，应了声保重后，便带人走了。
而戏院老板却站在门口并未离去。
他抬手轻轻抚着戏园门口摆放的牌子，轻轻叹了口气。
国家动荡之下，谁也无法幸免于难。
但不论如何，身为华国人，便要一直与国同在。
这是做人的底线。
想到这儿，他便抬眸看着暖阳离去的背影，心头泛起了酸涩。
暖老板此程前来，恐怕是特意来与自己告别的。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
柳向迪跟在暖阳身后，两人一直走到条无人小巷中才停了下来。
柳向迪看了看四周，心头有些发虚。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暖阳回过头，轻声应道。
“我不是说过吗？”
“你如果要对唐宇楠下手，我会提前除掉你。”
柳向迪瞳孔一缩，他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道。
“可我并未对他出手。”
“你仅凭一把枪，怎么就能断定....”
话未说完，暖阳挑了挑眉，随意道。
“我登台唱戏，唐宇楠一定会来。”
“你那么想和我一块登台，不就是为了寻个机会嘛？”
柳向迪身子微颤，他沉默了片刻，才厉声道。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华国。”
“他那种性情不定的人，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畏惧他，有他在，就没有真正的平等。”
“他该死！我是为民除....”
话未说完，暖阳便直接将枪口抵在了他的眉心。
从枪口上传来的冰凉，让他及时收了话音。
暖阳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认为，你这么做是在爱国？”
柳向迪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
暖阳平视着他许久，突然便勾唇笑了。
“我改主意了，这次便不杀了你。”
“你既然自诩正义，英勇爱国，那我送你去前线，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柳向迪瞳孔一缩，他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畏惧。
“不，不行...我不去....”
暖阳勾着唇角，见此便嗤笑了一声。
“国家处于危难，你与其在这儿大吼大叫起内讧。”
“不如，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
柳向迪抿着唇，神色极其抗拒。
“我不去，我宁肯你在这儿杀了我。”
暖阳微微仰着下巴，面露不屑。
“你以为死在这儿，就很了不起吗？”
“这个时代，死有什么难的，也就一枪子儿的事。”
“活着，才是最难的。”
说着他便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而天命书也得了命令，解除了柳向迪的痛觉屏蔽。
瞬间，剧烈的疼痛全部涌了上来。
柳向迪捂着手腕，痛的跪在地上，嘴巴微张，却发不出来声音。
暖阳垂眸看着他，淡淡道。
“现在愿意乖乖听话了吗？”
柳向迪紧紧咬着牙，最后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暖阳见此便重新打了响指，帮他屏蔽了痛觉。
“那就跟我走吧。”
柳向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着暖阳的背影，喃喃道。
“你....你不是我师兄。”
“你一定是个心肠歹毒的妖怪。”
暖阳眉头微挑，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没错，我不仅心肠歹毒，还会吃人呢。”
“你下次再敢惹我，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柳向迪瞳孔一缩，垂着头不再开口。
暖阳瞥了他一眼，便带着人走到了军部专设的入伍报名点。
那里只有几个士兵在驻守。
暖阳带着柳向迪上前，冲着登记员轻声笑道。
“你好，我想给我弟弟报个名。”
那登记员抬眸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
“户籍薄呢？”
暖阳眉头微挑，轻声道。
“今天来的匆忙，倒是忘了带。”
“不过他是一心随军的，想要给国家出份力。”
登记员一愣，他刚想开口拒绝，却看清了暖阳的脸。
“你....你是暖老板？”
显然知道了暖阳的身份。
毕竟是他们少帅的爱人啊。
暖阳见此便弯着眉眼，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站在我身后的是我师弟，名为柳向迪。”
“与我一样都是长林人士，如今随我一起来京都也有段时间了。”
那登记员舔了舔唇，有些为难。
“暖先生，这...这没有户籍薄，我们也不好给他安排啊。”
“到时候怕是谋不得什么好处啊？”
他的声音很小，显然是将暖阳当做了走后门的。
暖阳闻言便冲他笑了笑，安抚道。
“没关系，我师弟本就是想去前线的。”
“好男儿，定是为国浴血奋战。”
“所以您帮他报个名，让他去前线就成。”
登记员瞳孔一缩，面露诧异。
“去...去前线？”
暖阳点了点头，笑着没有应声。
那登记员见此便抬眸看着柳向迪，询问道。
“你真的愿意去前线？”
柳向迪一噎，他刚想开口拒绝，手腕处便再度传来疼痛。
而暖阳也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柳向迪身子微抖，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对，我自愿。”
那登记员见此便也扬起笑脸，称赞道。
“柳先生当真英勇，我这就给你报名。”
“正好，待会就有一批兵要被送去前线。”
“柳先生就跟着一起吧？”
柳向迪想说再等几日，暖阳便直接抢先道。
“可以，他原本也是等不及的。”
登记员见此便笑的更开心了。
他也不再废话，只垂着头，赶忙开始做着登记。
而等他将证明递交上去时，暖阳便柔声道。
“我师弟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所以我想和他再多交代几句。”
登记员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行，没事。”
暖阳道了谢，便拉着柳向迪走到了一旁。
他歪着头，轻声道。
“如今时局，前线战场才是你报效祖国的好地方。”
“到时候，你是士兵，唐宇楠便是你的上级。”
“你只有仰仗他的指挥，才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上了战场后，你最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一收吧。”
柳向迪瞳孔一缩，只抿着唇，双手微握，没有应话。
暖阳也不在意，他轻笑了一声，淡淡道。
“不要想给我耍花招。”
“我会时刻都盯着你的。”
说着，他便拍了拍柳向迪的肩膀。
“好了，去吧。”
柳向迪咬着牙，向前迈了两步，才恶狠狠地开口道。
“即便你送走了我，也会有人继续我的工作的。”
暖阳歪着头，轻声笑道。
“你是说那个田国锋吗？”
“别着急，他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柳向迪双手紧握，却没再开口，只垂眸走进了那军帐中。
暖阳站在外面停留了片刻，才转身慢慢往家里赶。
天命书犹豫了下，才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
暖阳歪着头，满不在乎地轻声道。
“前线兵力不足，柳向迪好歹是个男人。”
“死在我这儿倒是浪费了，还不如送到战场上。”
天命书一愣，莫名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唐宇楠之前好像也这么说过。
暖阳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轻声吩咐道。
“你注意着他。”
“如果他再起什么心思，你就替我好好管教他一下。”
“务必让他乖乖的。”
天命书应了声是，便没了动静。
暖阳抬眸看着天上明月，弯了眉眼。
得快点回家了啊。
.....
柳向迪在军帐里坐了许久，等他觉得暖阳应该走了，便冲着登记员开口道。
“那个，我想去上个厕所。”
那登记员闻言便指了个方向。
“那边就是，你快去快回。”
“马上就要发车了。”
柳向迪应了声好，便小跑着向那边跑去。
但他并未去厕所，而是走到一处围墙边，伺机逃跑。
暖阳已经走了，他就不信还有谁能拦住他。
可是正当他打算翻墙时，手腕上再次传来了剧痛。
除此之外，全身的筋骨也似是被人拧断了。
他蜷缩在地上，眼泪鼻涕却不断流出来糊在脸上。
当真，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他赶忙张着嘴，虚弱地喃喃道。
“我....我不逃了，我不逃了。”
这般说着，他便觉得疼痛减轻。
最后他慢慢爬起来，颓然地走向军帐。
心中更加确定暖阳是个妖怪。
而天命书的一个分身此时正隐着身形，坐在那围墙上。
他垂眸看着柳向迪，琥珀绿的瞳孔中满是漠然。
暖阳站在厨房门口，歪着头，柔声问道。
“方才外面是谁？”
唐宇楠转身走进来，犹豫了下，才轻声应道。
“是宁家的人，说是来拜访送礼的。”
“但我想应是有事要求我吧。”
他说的极其自然，丝毫未曾隐瞒。
暖阳眉头微挑，轻声笑道。
“既然是来送礼物的，怎地都不让他们进来？”
唐宇楠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抱在怀中。
“宁晓安也在。”
暖阳闻言便弯着眉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我又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唐宇楠垂着头，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柔声道。
“我知道你不是。”
“但我是。”
暖阳一愣，并未应话，只在眉眼中都染满了笑意。
唐宇楠侧头轻吻了他的脖颈，笑道。
“做饭累吗？”
“要不要我去帮你？”
暖阳一噎，摇了摇头，赶忙拒绝道。
“不....不用了。”
“我自己很快就做好了。”
说着他便轻巧地从唐宇楠怀中钻出来，跑进了厨房。
依旧熟练地关上了门。
唐宇楠眉头微挑，看着眼前的木门，神色有些怔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暖阳很抗拒他进厨房。
不等他细想，一旁的电话便响了。
唐宇楠抿着唇，拉了拉身上的衣物，迈步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喂，宇楠，你在哪儿？”
是唐雪月的声音。
唐宇楠眉头微挑，轻声应道。
“在家，怎么了？”
唐雪月松了口气，赶忙开口道。
“你现在快些来军部。”
“我在这儿等你。”
“父亲发了电报过来，是紧急通知。”
唐宇楠瞳孔一缩，没有迟疑，直接应下了。
能让父亲发紧急通知，那一定是前线出事了。
他转身走到厨房门口，隔着门轻声道。
“阳阳，我要出去一趟。”
“军部那儿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刚落，厨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暖阳抬眸看着他，轻声道。
“那....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唐宇楠抿着唇，犹豫了下，才柔声道。
“我也不知道。”
“只是事情紧急，我不得不去。”
“你晚上如果觉得困就先睡，不必等我了。”
暖阳咬了咬唇，并未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唐宇楠见此便上前一步，俯身轻吻了他的额头。
“乖，炒虾给我留点。”
“我回来的时候再吃。”
暖阳一愣，却是弯了眉眼，柔声应道。
“好，会给你留的。”
唐宇楠闻言便勾着唇角，轻声笑了笑。
他转身走进卧室，行动迅速地换好了衣服。
而等他走出来时，便见暖阳正站在大门旁边。
旁边还放了一双擦干净的军靴。
此时，他见唐宇楠过来，便赶忙轻声嘱咐道。
“鞋子我帮你擦好了，你直接穿就行。”
“晚上夜路不好走，你开车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唐宇楠眉头微挑，只觉得心头微暖。
他并未应话，只俯下身子，迅速地穿好了鞋。
暖阳见此便赶忙从一旁取了他的大衣，帮他穿好。
“你只管安心地处理事情。”
“我会在家乖乖等你的。”
唐宇楠一愣，闻言便走上前，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好，我忙完就马上回来。”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外面便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响。
而从他接起电话到他现在出门，中间只用了四分钟。
可见事态紧急。
暖阳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而天命书也在这时传来了提示。
“柳向迪方才从田国锋那里回了戏园。”
“在他的身上，带着一把枪。”
暖阳眉头微挑，思索了片刻，才嗤笑道。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天命书闻言便主动询问道。
“您打算怎么处理？”
暖阳抿着唇，转身走进了厨房，轻声道。
“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将一切不利因素都提前扼制在萌芽期。”
说着，他便将那些炒虾都盛在了盘子里。
末了还细心地用另一个盘子扣在上面，防止炒虾凉的太快。
做完这些，他才从衣架上取下外袍穿好，推门走了出去。
天命书见他两手空空，便开口提示道。
“我认为您这样有些冒险。”
“对方有枪，您应该也带上武器。”
暖阳眉头微挑，对此不以为意。
“唐宇楠并未给我留枪。”
“难道我要带两把菜刀去吗？”
天命书沉默了片刻，认真应道。
“菜刀也具备一定的攻击力。”
“我认为您可以携带。”
暖阳一愣，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我有别的办法。”
“而且菜刀太丑了。”
......
戏园里，此刻仍是灯火通明。
不少弟子乐师都还在此时勤奋练习基本功。
戏院老板坐在门口，捧着个小茶壶，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自从暖阳回来开始登场，他这戏园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如果没有敌国那些人的干扰，这日子当真是不错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便见暖阳来了。
他瞳孔一缩，赶忙放下茶壶，主动迎了上去。
“暖老板，你怎么来了？”
“少帅今日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静养吗？”
暖阳一噎，闻言便弯着眉眼，柔声道。
“在家歇了一天，现在觉得好多了。”
“我听说，向迪回来了？”
戏院老板点了点头，乐呵呵笑道。
“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
“他前脚刚回来，你这后脚就来看人了。”
暖阳勾着唇角，柔声笑道。
“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感情自是好的。”
“只是，他现在在何处？”
戏院老板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戏院里面。
“应该是去他自己那屋子了。”
“你待会见他，可要好好问一问啊。”
暖阳眉头微挑，面上有些不解。
“怎么了？”
戏院老板见此便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我觉得向迪怪怪的，就跟丢了魂一样。”
“那张脸也惨白惨白的，看着吓人。”
“还一直说明天要和你一块登台呢，我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说到这儿，他还轻轻叹了口气。
暖阳眉头微挑，并未多言，只说一定会好好问问他。
戏院老板闻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暖阳冲他微微颔首，径直走进了戏园。
他脚步放的极轻，慢慢靠近了柳向迪的小室。
里面只燃着两根蜡烛，从窗外向里看去，极其昏暗。
暖阳眉头微挑，直接推开了这里的门。
此时，柳向迪正一人坐在镜前。
暖阳这突然开门的动静，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瞳孔一缩，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怀中。
见是暖阳，他便抿着唇，提前开口道。
“你....你来做什么？”
暖阳并未应话，只上前随意地点燃了煤油灯。
瞬间，屋里便亮了不少。
他转身坐在柳向迪面前，随意道。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呢？”
柳向迪垂着头，紧抿着唇，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与你有何干系？”
他虽尽力掩饰，但还是太明显了。
暖阳单手撑头，看着他嗤笑道。
“这么害怕杀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呢？”
柳向迪瞳孔一缩，下意识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他便自知失言地捂住了嘴。
暖阳垂眸看了看他怀里微鼓的一团，轻笑道。
“我猜，田东峰是让你来杀唐宇楠的。”
“而且应该承诺了你不少好处吧。”
柳向迪身子一颤，赶忙开口反驳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暖阳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轻声道。
“你若不愿说，我便继续猜猜。”
“他应该承诺了你极其奢侈的生活。”
“外加一个我。”
柳向迪瞳孔一缩，神色巨变，显然是被暖阳猜到了。
暖阳见此便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我那日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对唐宇楠有小动作。”
“怎么就是不肯听师兄的话呢？”
柳向迪双手轻颤，他抬手奋力地推开暖阳。
“唐宇楠杀了那么多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
话未说完，暖阳便直接打断道。
“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但他依旧是华国的英雄，你杀他便是帮了外敌。”
“是华国的罪人。”
话音刚落，柳向迪便直接掏出枪，对准了暖阳的眉心。
“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分明是在胡说。”
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往日的翩翩公子模样？
暖阳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不以为意地歪了歪头。
“怎么？要杀了我吗？”
柳向迪死死地咬着牙，呼吸也不断加重。
他紧握着枪的右手此刻微微泛白，可见力度之大，心头纠结。
暖阳见此便一把握住柳向迪拿枪的手，奋力一扭，折断了他的手腕。
而那把枪，也自然落入了他手中。
动作极其迅速，干净利落，异常熟练。
剧痛从手腕处传来，柳向迪瞳孔一缩，刚要大喊，暖阳便直接将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别乱叫，待会乖乖跟我走。”
柳向迪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痛呼不断。
哪怕被抹布堵了嘴，也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
暖阳挑了挑眉，在心中对天命书吩咐道。
“帮他暂时屏蔽痛感。”
天命书应了声是，依言照办。
而柳向迪也惊奇地觉得不痛了。
暖阳见此便将他嘴里抹布抽出来，轻声道。
“跟我走，莫要乱说话，否则....”
说到这儿，他便将枪口抵在了柳向迪的背上。
柳向迪瞳孔一缩，当即不敢再乱动。
暖阳见他乖乖应话，便拉着他，走向了戏园大门。
戏院老板此时还坐在那儿。
他见两人过来，便轻声疑惑道。
“诶，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暖阳闻言便主动上前，柔声笑道。
“向迪方才不小心摔着了，手腕折了。”
“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戏院老板一愣，赶忙上前查看柳向迪的手腕，见伤成那样，便担忧道。
“诶唷，都伤成这样了，赶紧去吧。”
“用不用我陪着一起去？”
柳向迪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暖阳便笑着接过话来。
“没关系，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
“就是这几天，怕是来不了戏园了。”
戏院老板叹了口气，倒是也没强求。
“没事，人先好好地再说。”
“唱戏登台这些事，便等伤好了再说。”
暖阳笑着点了点头，闻言便拉着柳向迪要出去。
只是走到戏园门口，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老板，再过几日便让戏园歇歇吧。”
“京都恐怕也不太平了。”
戏院老板瞳孔一缩，心下也明白了过来。
毕竟暖阳现在是唐宇楠的人，多少都知道些风声的。
想到这儿，他便赶忙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行，我过几天再看看吧。”
“也快过年了，若真不行，我便权当是提前给大伙放假了。”
暖阳闻言便冲他点了点头，应了声保重后，便带人走了。
而戏院老板却站在门口并未离去。
他抬手轻轻抚着戏园门口摆放的牌子，轻轻叹了口气。
国家动荡之下，谁也无法幸免于难。
但不论如何，身为华国人，便要一直与国同在。
这是做人的底线。
想到这儿，他便抬眸看着暖阳离去的背影，心头泛起了酸涩。
暖老板此程前来，恐怕是特意来与自己告别的。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
柳向迪跟在暖阳身后，两人一直走到条无人小巷中才停了下来。
柳向迪看了看四周，心头有些发虚。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暖阳回过头，轻声应道。
“我不是说过吗？”
“你如果要对唐宇楠下手，我会提前除掉你。”
柳向迪瞳孔一缩，他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道。
“可我并未对他出手。”
“你仅凭一把枪，怎么就能断定....”
话未说完，暖阳挑了挑眉，随意道。
“我登台唱戏，唐宇楠一定会来。”
“你那么想和我一块登台，不就是为了寻个机会嘛？”
柳向迪身子微颤，他沉默了片刻，才厉声道。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华国。”
“他那种性情不定的人，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畏惧他，有他在，就没有真正的平等。”
“他该死！我是为民除....”
话未说完，暖阳便直接将枪口抵在了他的眉心。
从枪口上传来的冰凉，让他及时收了话音。
暖阳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认为，你这么做是在爱国？”
柳向迪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
暖阳平视着他许久，突然便勾唇笑了。
“我改主意了，这次便不杀了你。”
“你既然自诩正义，英勇爱国，那我送你去前线，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柳向迪瞳孔一缩，他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畏惧。
“不，不行...我不去....”
暖阳勾着唇角，见此便嗤笑了一声。
“国家处于危难，你与其在这儿大吼大叫起内讧。”
“不如，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
柳向迪抿着唇，神色极其抗拒。
“我不去，我宁肯你在这儿杀了我。”
暖阳微微仰着下巴，面露不屑。
“你以为死在这儿，就很了不起吗？”
“这个时代，死有什么难的，也就一枪子儿的事。”
“活着，才是最难的。”
说着他便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而天命书也得了命令，解除了柳向迪的痛觉屏蔽。
瞬间，剧烈的疼痛全部涌了上来。
柳向迪捂着手腕，痛的跪在地上，嘴巴微张，却发不出来声音。
暖阳垂眸看着他，淡淡道。
“现在愿意乖乖听话了吗？”
柳向迪紧紧咬着牙，最后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暖阳见此便重新打了响指，帮他屏蔽了痛觉。
“那就跟我走吧。”
柳向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着暖阳的背影，喃喃道。
“你....你不是我师兄。”
“你一定是个心肠歹毒的妖怪。”
暖阳眉头微挑，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没错，我不仅心肠歹毒，还会吃人呢。”
“你下次再敢惹我，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柳向迪瞳孔一缩，垂着头不再开口。
暖阳瞥了他一眼，便带着人走到了军部专设的入伍报名点。
那里只有几个士兵在驻守。
暖阳带着柳向迪上前，冲着登记员轻声笑道。
“你好，我想给我弟弟报个名。”
那登记员抬眸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
“户籍薄呢？”
暖阳眉头微挑，轻声道。
“今天来的匆忙，倒是忘了带。”
“不过他是一心随军的，想要给国家出份力。”
登记员一愣，他刚想开口拒绝，却看清了暖阳的脸。
“你....你是暖老板？”
显然知道了暖阳的身份。
毕竟是他们少帅的爱人啊。
暖阳见此便弯着眉眼，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站在我身后的是我师弟，名为柳向迪。”
“与我一样都是长林人士，如今随我一起来京都也有段时间了。”
那登记员舔了舔唇，有些为难。
“暖先生，这...这没有户籍薄，我们也不好给他安排啊。”
“到时候怕是谋不得什么好处啊？”
他的声音很小，显然是将暖阳当做了走后门的。
暖阳闻言便冲他笑了笑，安抚道。
“没关系，我师弟本就是想去前线的。”
“好男儿，定是为国浴血奋战。”
“所以您帮他报个名，让他去前线就成。”
登记员瞳孔一缩，面露诧异。
“去...去前线？”
暖阳点了点头，笑着没有应声。
那登记员见此便抬眸看着柳向迪，询问道。
“你真的愿意去前线？”
柳向迪一噎，他刚想开口拒绝，手腕处便再度传来疼痛。
而暖阳也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柳向迪身子微抖，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对，我自愿。”
那登记员见此便也扬起笑脸，称赞道。
“柳先生当真英勇，我这就给你报名。”
“正好，待会就有一批兵要被送去前线。”
“柳先生就跟着一起吧？”
柳向迪想说再等几日，暖阳便直接抢先道。
“可以，他原本也是等不及的。”
登记员见此便笑的更开心了。
他也不再废话，只垂着头，赶忙开始做着登记。
而等他将证明递交上去时，暖阳便柔声道。
“我师弟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所以我想和他再多交代几句。”
登记员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行，没事。”
暖阳道了谢，便拉着柳向迪走到了一旁。
他歪着头，轻声道。
“如今时局，前线战场才是你报效祖国的好地方。”
“到时候，你是士兵，唐宇楠便是你的上级。”
“你只有仰仗他的指挥，才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上了战场后，你最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一收吧。”
柳向迪瞳孔一缩，只抿着唇，双手微握，没有应话。
暖阳也不在意，他轻笑了一声，淡淡道。
“不要想给我耍花招。”
“我会时刻都盯着你的。”
说着，他便拍了拍柳向迪的肩膀。
“好了，去吧。”
柳向迪咬着牙，向前迈了两步，才恶狠狠地开口道。
“即便你送走了我，也会有人继续我的工作的。”
暖阳歪着头，轻声笑道。
“你是说那个田国锋吗？”
“别着急，他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柳向迪双手紧握，却没再开口，只垂眸走进了那军帐中。
暖阳站在外面停留了片刻，才转身慢慢往家里赶。
天命书犹豫了下，才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
暖阳歪着头，满不在乎地轻声道。
“前线兵力不足，柳向迪好歹是个男人。”
“死在我这儿倒是浪费了，还不如送到战场上。”
天命书一愣，莫名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唐宇楠之前好像也这么说过。
暖阳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轻声吩咐道。
“你注意着他。”
“如果他再起什么心思，你就替我好好管教他一下。”
“务必让他乖乖的。”
天命书应了声是，便没了动静。
暖阳抬眸看着天上明月，弯了眉眼。
得快点回家了啊。
.....
柳向迪在军帐里坐了许久，等他觉得暖阳应该走了，便冲着登记员开口道。
“那个，我想去上个厕所。”
那登记员闻言便指了个方向。
“那边就是，你快去快回。”
“马上就要发车了。”
柳向迪应了声好，便小跑着向那边跑去。
但他并未去厕所，而是走到一处围墙边，伺机逃跑。
暖阳已经走了，他就不信还有谁能拦住他。
可是正当他打算翻墙时，手腕上再次传来了剧痛。
除此之外，全身的筋骨也似是被人拧断了。
他蜷缩在地上，眼泪鼻涕却不断流出来糊在脸上。
当真，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他赶忙张着嘴，虚弱地喃喃道。
“我....我不逃了，我不逃了。”
这般说着，他便觉得疼痛减轻。
最后他慢慢爬起来，颓然地走向军帐。
心中更加确定暖阳是个妖怪。
而天命书的一个分身此时正隐着身形，坐在那围墙上。
他垂眸看着柳向迪，琥珀绿的瞳孔中满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