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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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我先睡啦！您也不要太晚才睡了啊！”里屋传来了陈景沫的说话声，接着，里屋便暗了下去。

    “好的！等我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了就去睡！”陈老虽是这么说着，可手却没有动过桌上的杂物，他起身慢慢走到了橱柜边，从里面取出一壶酒，接着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他打开那壶酒，小口地喝着。

    夜深了，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在了一种一样的宁静当中，没有丝毫的声响，唯有头顶的一轮明月与他对望。

    其实平时他不怎么喝酒，倒不是陈景沫不让他喝，而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远比他人看来的要大很多，没法再向以前那样豪饮了。

    可今天他却执意举起了酒壶。

    临走前墨笙的那句平平无奇的“谢谢你”一直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那句感谢似乎并不是仅仅在感谢那顿晚餐，亦不是在感谢自己送他出来。似乎是处于一种男人的直觉，他认为那是在感谢自己收养了陈景沫，感谢自己能够待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感谢自己为陈景沫搭建了一个温暖的家。

    想到这里，他哑然失笑。

    其实早在看到墨笙的那一刻起，他便在心里拿定了主意，那些在饭桌上接二连三的问题，其实算是自己对墨笙的“考核”，至于是在考核什么，自然是在考核墨笙有没有能力照顾好陈景沫。

    陈老很清楚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最多也只能在陈景沫的身边呆两三年了吧，可他依旧不放心，担心自己走后陈景沫难以继续生活下去，他不想看到陈景沫再次落入和之前一样的处境当中，所以在当他看见了陈景沫身后的墨笙时，又回想起了他把在路上偶然发现昏倒的陈景沫送到了这里的情景，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问墨笙那些问题，想从他的回答中看出他的为人，但是可以说他的回答平平无奇，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特别是那句“父母想让我读书做官”，更能说明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考虑到未来的人生。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墨笙想的太好了，说到底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也许没法担任起这个重任。

    但此刻他对墨笙又有所改观了。墨笙一定早就知道了当年发生在陈景沫身上的事，也看出了他们两人的生活很和睦，看到自己对待陈景沫的态度，才说出了那句“谢谢你”。

    他有一颗赤诚的善心，这早在他抱着昏迷的陈景沫飞奔而来时便以确认了，如今更是成为了他的优点，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如果是他，一定会用这善心，为陈景沫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把陈景沫托付给他，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陈老在心中下这个结论，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走向杂乱的桌前，开始整理起桌上凌乱的杂物。

    现在只要知道他对待陈景沫的态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