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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真正的先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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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祁面无表情地扫了林胭胭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

    英俊面孔被青白色烟雾模糊了轮廓。

    他反问道:“你觉得如果是霍北尧,你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说话?”

    听他这样说,林胭胭暗暗松了口气。

    也是,霍北尧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愿看,更不可能坐在这里好好跟她说话了。

    不是他就好。

    刚才差点吓死她了。

    林胭胭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看着顾北祁。

    这人怎么连表情、神态、说话方式都和霍北尧一模一样呢。

    除了声音稍微哑一点,其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哪怕她和霍北尧认识八年了,都很难分辨出来。

    她仔细盯着他的脸,从眉毛看到眼睛、鼻子和嘴唇,不得不佩服,双胞胎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顾北祁把烟灰抖落进烟灰缸里,说:“不用看了,我微调过,祛了脸上的痣和疤,调了肤色,身材也重塑了。就是他老婆都不能把我们俩区分开,更何况你呢。”

    林胭胭诧异,“他老婆?”

    顾北祁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吧,你想怎么报复霍北尧?杀了他?”

    林胭胭猛地摇头,“不,不杀他,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顾北祁笑了笑,“你想让他怎么个生不如死法?”

    林胭胭眼里闪过一丝阴毒,“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顾北祁嗤之以鼻,“你们这些个女人啊,个个都是妇人之仁,无一例外。再恨一个男人,都舍不得弄死他。”

    林胭胭没出声。

    顾北祁说得对。

    如果霍北尧现在还要她,一个电话打过来,她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可惜那个男人早就被沈南婳迷了心窍,不要她了。

    顾北祁弹了下烟灰说:“明天有人会去找你,代号009,地点在丽莎购物广场三楼女装。”

    林胭胭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忽然猜到什么,她弯起唇角,狡黠一笑,“其实你早就想和我合作了,对吗?”

    顾北祁不答她的话,冷声说:“今天的事,你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胭胭汗毛都竖起来了。

    把柳尖尖杀了,还能逍遥在外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

    霍北尧都那么心狠手辣,顾北祁自然不会输给他。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会保密,可是这家酒店有监控,我来的时候虽然做了伪装,但是……”

    “没有但是,这家酒店监控出现了故障。跟踪你的人,也被我的人引开了。”

    林胭胭明白了,他派人提前黑了酒店的监控。

    连见个面都那么小心,行事真是谨慎啊。

    和他合作,她十分放心。

    顾北祁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来,抬脚就走。

    林胭胭跟着站起来,“顾先生,咱俩还没商量报复的策略呢,你也没说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顾北祁脚步停下,头也不回道:“报复的策略,009会告诉你。至于代价,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后来林胭胭才知道,顾北祁所谓的代价,就是要她的命。

    可当时她并不知道,心里还感激他感激得一塌糊涂。

    等顾北祁走后,酒店的服务生敲门进屋。

    说是来吃饭,不点餐会惹人怀疑。

    林胭胭点了两个菜,自己慢慢吃起来,边吃边想怎么筹那一千万,去堵柳杠杠那烂人的嘴。

    平时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夺命连环call似的要钱。

    今晚却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有点儿奇怪。

    不打正好。

    他要是能出意外死了,就更好了,林胭胭恨恨地想。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胭胭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丽莎购物广场三楼女装部。

    霍北尧派来监视她的两个保镖,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清早来逛的人很少,整整一层总共没两三个顾客。

    逛到第三家时,林胭胭拿了一件白色针织毛衣裙,走进试衣间。

    脱掉大衣,刚要脱里面的内搭时,试衣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闯进来一个白面红唇短发的瘦高个女人,穿黑色短皮衣黑色紧身长裤,脚踩一双黑色马靴。

    长得很漂亮,眼神却很冷。

    林胭胭吓了一大跳。

    她明明把试衣间的门反锁了。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刚要喊营业员,嘴才张开,就被女人用手堵上了,“我是009。”

    林胭胭稍稍松了口气,“你好,我是林胭胭。是顾先生让你来找我的,对吗?”

    009应了一声,没有表情地说:“十天后,沈南婳要飞去巴黎看时装秀,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谢谢你,你是职业杀手吧,怎么收费?手脚利索吗?”

    她想让她帮忙除掉柳杠杠。

    女人眼神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我很贵,你请不起。记住,十天后你也要去巴黎。”

    林胭胭不想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巴黎暗杀沈南婳就好了,我跟着去,会被警方怀疑的。”

    “这可由不得你。十天后我必须在巴黎见到你,否则……”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胭胭浑身打了个激灵,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女人看着年龄可能还没她大,可是气势太强了。

    杀气凜凜。

    过了好一会儿,林胭胭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现在被警方限制出境,签证办不下来,没法坐飞机。”

    “坐船出境,到时我会派人来接你。”女人冷冰冰地撂下这句话,拉开门走了。

    林胭胭慌忙跟出去,可是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前后半秒钟都不到,她就无影无踪了,速度太快了。

    林胭胭忙问营业员:“你们看到刚才有个女人出去了吗?”

    营业员笑着说:“刚才我在理货,没看到呢。”

    林胭胭又问站在不远处监视她的两个保镖,“你们看到了吗?”

    保镖们纷纷摇头,“没看到。”

    林胭胭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看着路子挺野的,要是真想杀自己,估计分分钟的事。

    她越想越后怕,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去巴黎,万一暗杀成功,她会被霍北尧怀疑,她的命会不保。

    不去,这个代号009的女人会杀了她,她的命保照样不保。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她骑虎难下。

    再也没心情逛街了,她匆匆离开。

    回到闫妩的病房,把门反锁上。

    思来想去,林胭胭拿出让闫豹新买的手机,走到墙角给顾北祁打电话。

    刚开始打他的常用号,没人接。

    她又打发短信的那个小号,小号却关机了。

    没多久,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林胭胭按了接听。

    手机里传来009没有感情的声音:“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联系。再给祁哥打电话,我割掉你的耳朵。”

    林胭胭本能地捂住耳朵。

    不知怎么的,耳根微微的疼。

    她压抑着惊慌说:“009小姐,我想退出可以吗?我后悔了,我不想跟顾先生合作了。”

    “晚了,现在退出也是死,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009的声音阴冷无情,宛若鬼魅之音。

    林胭胭的脸唰地一下子变得死白。

    嘴唇冰冷,张都张不开了。

    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举动,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跟死亡相比,报仇、出气什么的,眼下统统都不重要了。

    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她想活。

    “对了,柳杠杠昨晚已经帮你除掉了。敢耍什么花招,柳氏兄妹就你的下场。”手机里传来009轻描淡写的声音。

    她语气轻松得好像杀一个人,和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林胭胭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咣地一下摔到地上,屏幕摔碎了。

    她麻木地走到闫妩面前,抓着她的手,说:“妈,怎么办?我被人算计了。”

    闫妩瞳孔僵硬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林胭胭脑子乱得像一团麻,不知从何说起,只一个劲地说:“十天后我要出趟国,如果我回不来怎么办?妈,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她烦躁地抱住头。

    悔得肠子都青了。

    怪自己意气用事,去招惹顾北祁那个疯子。

    她没想到他外表长得那么正人君子,行事却那么阴损!

    嘴上说着帮她,实际上却是让她当替罪羊!

    要把她往死里整!

    九天后。

    巴黎。

    南婳以RosaClara首席婚纱礼服设计师的身份来看明年的春夏高定时装秀。

    霍北尧陪同。

    随行的还有六个保镖,时刻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酒店订的是秀场附近最好的酒店。

    当晚飞机抵达巴黎。

    长途跋涉,南婳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来到酒店,哪儿都不想去了,只想回房间去补觉。

    时装秀定在明晚举行,他们特地提前一天抵达。

    霍北尧派人订的是套房。

    为了培养感情,他特意让助理选了只有一张大床的那种套房。

    南婳回到房间,就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就躺床上睡了。

    霍北尧不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法文书,打发时间。

    眼睛在书上,心却在南婳身上。

    看了没两页,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带着爱而不得的心,黑眸沉沉地凝视着她。

    她皎洁白皙的俏脸,在台灯晕黄的光影中,影影绰绰有点失真,像水墨画一样美。

    他的心顿了半拍,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他的婳婳怎么这么好看。

    连睡觉的模样都好看得不得了。

    不管她年纪多大,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十三岁,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他放下书,走到床边,轻轻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在床边坐下,手指缓缓覆盖到她的手上,就那样握着。

    他夜里都没舍得睡,就那样看了她一整晚,魔怔了似的。

    直到天快亮时,才在她身边和衣躺下。

    第二天,南婳在霍北尧和保镖的陪同下,去了当地博物馆。

    巴黎博物馆建于1882年,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

    里面有栩栩如生的蜡像,亦真亦幻的场景。

    在走走停停间,便重温了巴黎的前世今生。

    南婳觉得最好看的是幻影宫,巨形万花筒里安装了不计其数的灯与镜子,加上独有的声光电组合,流光幻影让每个人都迷失此间。

    白天逛了大半天,下午回来休息。

    提早吃过晚饭后,就得去看秀了。

    保镖进不去。

    南婳和霍北尧出示邀请函,两人并肩走进去。

    闪光灯此起彼伏,大批衣着光鲜的明星正在走红毯。

    南婳和霍北尧坐在前排位置。

    前排皆是世界名流和明星。

    本来依着南婳的身份,只能坐在后排,不知是不是霍北尧走了什么关系,位置定在了前排,最好的位置。

    坐在一群星光熠熠的明星中,南婳有点不自在。

    她是真来看秀的,看明年的国际高定流行趋势,寻找灵感,不是来走红毯博版面的。

    霍北尧好心办了坏事。

    高定时装周的婚纱秀场精彩连连,错落有致的婚纱和精巧优美的高定礼服,令人赏心悦目。

    都是南婳喜欢的牌子,Chanel、Burberry、Prada、Gucci等。

    整场秀精彩纷呈,堪称一场艺术饕餮盛宴。

    南婳看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后来才知道,凡是她两眼发光,盯着一直看的,霍北尧全都派人拍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胭胭战战兢兢地缩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她是被那个代号009的女人逼着来的。

    她平时也爱看秀,一年飞巴黎好几趟,定起礼服来,从不手软。

    可今天的时装秀,她却一件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接下来沈南婳会被那个代号叫009的女人暗杀,而她会被霍北尧生生打死的画面。

    她在那儿坐都坐不住了,座位上像安了密密麻麻的针一样。

    她身体乱扭,难受得仿佛遭遇凌迟之刑。

    却不敢提前走,因为009不让她走,走就抹她的脖子。

    时装秀结束,南婳意犹未尽。

    和以前认识的一些老熟人,打了招呼,合了影。

    应酬完毕,她和霍北尧并肩离开。

    主办方还有活动,不过南婳顾不得参加了。

    她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灵感,只想快点回酒店,把那些灵感全都画出来。

    两人坐上助理提前准备的劳斯莱斯,返回酒店,保镖坐其他车随行。

    来到酒店门口,司机停好车,下来拉车门。

    霍北尧先下车。

    转身来搀扶南婳。

    风吹起她肩上的披肩,霍北尧帮她用手压下去,贴心地整理好。

    他牵着她的手,朝酒店大门走去。

    六个保镖分布在前后左右,护送着他们进酒店。

    霍北尧不知怎么的,心脏忽然有种窒息感,很不舒服。

    他警觉地朝后看去。

    看到三十米开外,停着一辆没有牌子的黑色车子。

    后车座的车窗迅速打开,露出一张清瘦寡白的脸,下巴精致,红唇冷艳,脸上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

    有黑洞洞的武器从车窗里探出。

    霍北尧眸色瞬间冷下去。

    电光石火间,他想也不想一把将南婳拉进怀里护住。

    抱着她就朝车子大步跑过去。

    紧接着几声闷闷的枪响,南婳觉得霍北尧身子一沉,鼻间发出一声闷哼。

    她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快得像擂鼓。

    伴随着刺耳的车轮摩擦声,那车子冲了出去。

    为首的两个保镖马上跳上车,去追那辆车。

    霍北尧把南婳抱进车里。

    剩下的保镖迅速把车门关上。

    霍北尧靠在椅背上,俊朗的脸由冷白渐渐变成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冒出来,手指却牢牢握住南婳的手,问她:“你……受没受伤?”

    “我没事,我没事。”南婳不停地摇头。

    看到有鲜红的血从他后背流出来,她眼圈一红,吩咐司机:“快去医院!”

    “好好。”司机早就吓得变了脸色,马上发动车子朝医院开去。

    南婳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拿下身上的披肩给霍北尧做简单止血。

    可是血却像水一样汩汩地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

    她脱了外套往上堵,血还是往外流。

    鲜红的血顺着座椅流到了地毯上。

    那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她急声冲司机吼道:“开得快点!再快点!”

    “好好好,我快点!”司机忙不迭地应道,脚猛踩油门,车子飞速行驶。

    霍北尧抓着南婳的那只手温度越来越低。

    他身体因为大量失血开始发抖。

    南婳也在发抖。

    她捧起他的脸,颤声说:“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会儿。”

    霍北尧微微点了点头,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以后……恐怕不能……好好保护你了。要是……有人伤害你……你该怎么办?”

    南婳眼泪汹涌地流出来,“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霍北尧,答应过我的……”

    霍北尧苍白的脸苦笑了一下,笑得心酸又遗憾,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南婳慌了,“霍北尧!你不要睡!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到医院!”

    她用手去撑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撑不开。

    不祥的预感,冰凉地爬上来。

    她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霍北尧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在她的耳畔:“对不起……婳婳……我骗了你……先生其实……就是我……”

    南婳怔住,哭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