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省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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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女儿的面，束氏颇有些艰难地承认道，“这哪儿是什么丫鬟仆妇间的倾轧，分明就是我想要设局想收拾个不安分的丫鬟，却阴错阳差地叫你们几个小辈给撞破了，这才闹出了笑话来！”
“可即便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了，但终究未曾过到明面上，我自然不好再去处置了红梅，否则不就成了自打脸面了？”
束氏无奈道，“七姐儿你记住，不管是人还是家族，想要在这世上立足，首先必须得有个好名声！你只看你大伯娘，她因着贤惠的名声在外，得了多少好处？就连带着儿女们也能跟沾光受益。这十几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处是少了大房的？可在外人眼里，你大伯娘才是不争不抢的那一个！这便是好名声的作用和威力。”
“若今日之事换做是她，想来谁也不会相信她在特意跟个丫鬟过意不去，如此一来，是赏是罚自然都可随她心意。”
说到这里，束氏不由叹了口气：“可惜阿娘年轻时同你一般，只想着快意恩仇，没将你外祖母的都话听进去，处事上头不似你大伯娘那般绵里藏针，给人留下个强势不好相与的印象来。若是我再重罚红梅，更会与人话柄。”
齐昉闻言想了想，道：“女儿倒是有个主意。”
束氏兴趣缺缺，她不信齐昉真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不过见齐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只好道：“哦，那你且说说看。”
齐昉心知母亲只当自己是孩童的戏言，根本不会相信她能法子来处置这些事，不过，齐昉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阿娘既不能在明面上处置了红梅，不如借着她今日被累到脱力需要休养来说事，大张旗鼓地赏她些银子，再放了她的身契。”
束氏听到这里微微蹙起眉头，这和自己的法子有何区别，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么？
齐昉解释道，“女儿前些日子躺在床上无聊的很，便喜欢听丫鬟们闲聊，听说红梅她家原不是家生子，她爹好赌烂酒混账之极，红梅被卖来到咱们家，就是为了替她爹还赌债。”
“若叫红梅阿爹见了用不着几年的功夫，被卖掉的女儿还能再得了银子给送还回家的，这不成了天上掉馅饼的无本买卖吗？依着他那好吃懒惰的品性，这卖闺女的事就必定就还会有上第二次！”
束氏听到这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昉继续道，“到时候，阿娘只需叫樊嬷嬷悄悄让人放出话去，长安城里略体面一点的牙行就都会知道红梅是犯了错被主家弃之不用的，自是不肯再接手她。那么，红梅以后会如何，就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樊嬷嬷闻言拍手称赞道：“不错，大户人家的丫鬟哪个不是买了小丫头来自小调教，红梅年岁大了，本就不是大户人家挑人青睐的对象，若咱们再放出她人品有瑕的风声，那她便只能往那下等的牙行里发卖了。”
“那里头的人伢子做不得富贵人家的生意，为着养家糊口多还兼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红梅若去了，还能讨地了好去？也正好让人看看，太太您并非就软弱可欺！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做鬼，就得准备好承担后果，哪有这般全身而退的好事？”
樊嬷嬷越说越觉惊心，这条计谋可真是毒辣，却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也无从破解。
在明面上，太太看着是吃了个闷亏，但落在真正聪明人的眼里，便成了是既打发了妄图爬床的不老实丫鬟，又落下个体恤下人、慈悲为怀的好名声。
若是碰上那明白的，自是不敢再轻易打老爷的主意，若是碰上那不明白，也不过都是些不长脑子的蠢货罢了，完全用不着在意的。
这，这真是七姐儿想出来的？
樊嬷嬷有些惊恐地看向束氏，束氏此时也想通了此节，她的手心里一时间布满了冷汗。
这才是齐昉今日真正的目的，她坦然自若地任由束氏和樊嬷嬷打量自己，前世深宫十二载，为了替齐家复仇，她早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她的手上早就已沾满了鲜血，心肠也早已硬如磐石。
…………………………………………………………………………………………………………
那日的事，束氏虽最终决定按齐昉的意思行事，不过她私下却对樊嬷嬷下了封口令，若是让人知道齐昉有如此的心机，定会惹人忌惮不已。
齐昉自是不知母亲的担忧，她也在反省自己的问题。
齐昉前世进宫时已是景明帝晚年，包括皇后在内的几位高位嫔妃都已经相继过世，景明帝是个长情的，一直念着皇后冯氏的好，从那以后他便不大再踏足后宫了，搞的偌大个后宫竟有点冷宫的意思，整日冷冷清清的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后来广德帝继位，皇后田氏颇有手段，将后宫打理得风平浪静的。
田家势大，田氏父兄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就是偶尔有个把看不顺眼的嫔妃，她也是直接杖毙或毒死了事，广德帝对此从不多说什么，美人没了再寻新的便是，那时宫中虽颇多内宠，却无一人敢掠田后风头，搞得齐昉有段时间都以为广德帝对田氏是真爱了。
在大周两代帝王的努力下，齐昉混了个假后宫。
这么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前世虽在宫中混得高位，做到了五品的女官，接触的却多是些前朝官场的风云诡谲之事，偷学来的也大都是景明帝和各位大人的权谋手段，并不适合眼下的内宅之争。
因此齐昉才会仗着前世的记忆便轻看了束氏和卢氏这种内宅妇人，不仅险些破了束氏的局，还将卢氏也牵扯了进来，让事情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齐昉反省自己，她意识到自重生以来，无论是想要进上善观接近玉真元师所做的布局，还是主动挑唆红梅去勾引齐宽，都是凭借着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在行事。
可是她却从未立足当下，针对眼前的人和事，客观地分析过自己的一举一动到底合不合理。
就拿红梅来说，任她前世再如何十足的狡诈难缠，可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虽比起同龄人早熟了些，也颇能狠下心求上位，但却因为撞上了齐昉这个变数，导致前世的爬床事件足足提前了四年发生。
此时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经历能让红梅成长到前世那般不好对付的地步，以至于她如此轻易就暴露出来，一步步落进了束氏的算计之中。
而此时的束氏，也并不是那个正在经历丧子之痛的打击，精力衰弱、后路断绝的失意之人。
此时的她，将二房上下牢牢握在手中，与齐宽又一向感情甚笃，背后还靠着强有力的娘家，跟红梅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红梅难有可乘之机，即便成事，也不会造成前世那般程度的严重影响。
因此，齐昉在这件事情上实在不必如此紧张，非要事情按着自己预想的计划进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她完全可以像前世常做的那样，在提点了束氏后就在一旁静待她们如何行事，自己则因势利导见机行事。
可见，虽说齐昉重生了，能够在一些事情上先知先觉，从而达到提前防范甚至扭转或直接改变事情走向的目的，但这并不一定就全是好事。
红梅的事让齐昉意识到，这世上的人和事不会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在她的不停干预改变下，很可能因为时间、环境的不同，造成最终的结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前世的经历让齐昉知道这世上有着太多惊才绝艳、智计过人之人，她从不以聪慧自居，行事也一向谨慎，这才让秦先生给出了“女中诸葛”的评价。
可重生后的齐昉却因着先知先觉的本事太过自信，这才在红梅的事上算计失误，差点将事情弄成一个十足的闹剧。
红梅之事正好给齐昉提了个醒，让她意识到，倘若还一直保留前世的眼光看人看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重生的先知优势反而会变成她的负累。
要知道，齐家的对手都是站在朝堂的顶尖人物，若是齐昉再如此行事不慎，别说是改变家人的命运了，说不得还会因为她奇怪突兀的举动引起仇家的猜疑，导致灭门之祸提起到来。
认识到这一点后，齐昉便立志先补充短板，将自己前世不屑的这套名媛贵妇间你来我往的惯用规则弄懂并烂熟于心。
如今的安国公府，既没有利益攸关到性命相搏地步的大事，几房间又有些小竞争，各有各的小心思，这种情况倒是十分适合用来给她练手的。
无论是习惯谋定而后动的大夫人卢氏，还是喜欢一力破十会的束氏，甚至连看似粗鲁实则通透的柳太夫人，以及擅长扮猪吃老虎的三太太曹氏，她们身上都有很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还有那各有特色的堂兄弟姐妹们，趁这一个月的时间，齐昉决定要多多接触走动才好。
因此，齐昉暂且放下了先前那些太过遥远和不切实际的打算，一心一意地重温起闺阁女儿的生活来，想要从生活习惯、思考方式等方方面面完成一个宫廷女官到官宦人家千金的转变，尽力消弭前世多年宫中生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至少在表面上不能叫人看出丝毫破绽来。
在家人的宠爱和陪伴下，齐昉因为前世痛失至亲又历经宫廷斗争而形成的那份少言寡语和沉沉暮色渐渐如春雪般消融，慢慢恢复了本性中的跳脱促狭来。
当着女儿的面，束氏颇有些艰难地承认道，“这哪儿是什么丫鬟仆妇间的倾轧，分明就是我想要设局想收拾个不安分的丫鬟，却阴错阳差地叫你们几个小辈给撞破了，这才闹出了笑话来！”
“可即便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了，但终究未曾过到明面上，我自然不好再去处置了红梅，否则不就成了自打脸面了？”
束氏无奈道，“七姐儿你记住，不管是人还是家族，想要在这世上立足，首先必须得有个好名声！你只看你大伯娘，她因着贤惠的名声在外，得了多少好处？就连带着儿女们也能跟沾光受益。这十几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处是少了大房的？可在外人眼里，你大伯娘才是不争不抢的那一个！这便是好名声的作用和威力。”
“若今日之事换做是她，想来谁也不会相信她在特意跟个丫鬟过意不去，如此一来，是赏是罚自然都可随她心意。”
说到这里，束氏不由叹了口气：“可惜阿娘年轻时同你一般，只想着快意恩仇，没将你外祖母的都话听进去，处事上头不似你大伯娘那般绵里藏针，给人留下个强势不好相与的印象来。若是我再重罚红梅，更会与人话柄。”
齐昉闻言想了想，道：“女儿倒是有个主意。”
束氏兴趣缺缺，她不信齐昉真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不过见齐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只好道：“哦，那你且说说看。”
齐昉心知母亲只当自己是孩童的戏言，根本不会相信她能法子来处置这些事，不过，齐昉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阿娘既不能在明面上处置了红梅，不如借着她今日被累到脱力需要休养来说事，大张旗鼓地赏她些银子，再放了她的身契。”
束氏听到这里微微蹙起眉头，这和自己的法子有何区别，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么？
齐昉解释道，“女儿前些日子躺在床上无聊的很，便喜欢听丫鬟们闲聊，听说红梅她家原不是家生子，她爹好赌烂酒混账之极，红梅被卖来到咱们家，就是为了替她爹还赌债。”
“若叫红梅阿爹见了用不着几年的功夫，被卖掉的女儿还能再得了银子给送还回家的，这不成了天上掉馅饼的无本买卖吗？依着他那好吃懒惰的品性，这卖闺女的事就必定就还会有上第二次！”
束氏听到这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昉继续道，“到时候，阿娘只需叫樊嬷嬷悄悄让人放出话去，长安城里略体面一点的牙行就都会知道红梅是犯了错被主家弃之不用的，自是不肯再接手她。那么，红梅以后会如何，就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樊嬷嬷闻言拍手称赞道：“不错，大户人家的丫鬟哪个不是买了小丫头来自小调教，红梅年岁大了，本就不是大户人家挑人青睐的对象，若咱们再放出她人品有瑕的风声，那她便只能往那下等的牙行里发卖了。”
“那里头的人伢子做不得富贵人家的生意，为着养家糊口多还兼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红梅若去了，还能讨地了好去？也正好让人看看，太太您并非就软弱可欺！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做鬼，就得准备好承担后果，哪有这般全身而退的好事？”
樊嬷嬷越说越觉惊心，这条计谋可真是毒辣，却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也无从破解。
在明面上，太太看着是吃了个闷亏，但落在真正聪明人的眼里，便成了是既打发了妄图爬床的不老实丫鬟，又落下个体恤下人、慈悲为怀的好名声。
若是碰上那明白的，自是不敢再轻易打老爷的主意，若是碰上那不明白，也不过都是些不长脑子的蠢货罢了，完全用不着在意的。
这，这真是七姐儿想出来的？
樊嬷嬷有些惊恐地看向束氏，束氏此时也想通了此节，她的手心里一时间布满了冷汗。
这才是齐昉今日真正的目的，她坦然自若地任由束氏和樊嬷嬷打量自己，前世深宫十二载，为了替齐家复仇，她早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她的手上早就已沾满了鲜血，心肠也早已硬如磐石。
…………………………………………………………………………………………………………
那日的事，束氏虽最终决定按齐昉的意思行事，不过她私下却对樊嬷嬷下了封口令，若是让人知道齐昉有如此的心机，定会惹人忌惮不已。
齐昉自是不知母亲的担忧，她也在反省自己的问题。
齐昉前世进宫时已是景明帝晚年，包括皇后在内的几位高位嫔妃都已经相继过世，景明帝是个长情的，一直念着皇后冯氏的好，从那以后他便不大再踏足后宫了，搞的偌大个后宫竟有点冷宫的意思，整日冷冷清清的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后来广德帝继位，皇后田氏颇有手段，将后宫打理得风平浪静的。
田家势大，田氏父兄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就是偶尔有个把看不顺眼的嫔妃，她也是直接杖毙或毒死了事，广德帝对此从不多说什么，美人没了再寻新的便是，那时宫中虽颇多内宠，却无一人敢掠田后风头，搞得齐昉有段时间都以为广德帝对田氏是真爱了。
在大周两代帝王的努力下，齐昉混了个假后宫。
这么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前世虽在宫中混得高位，做到了五品的女官，接触的却多是些前朝官场的风云诡谲之事，偷学来的也大都是景明帝和各位大人的权谋手段，并不适合眼下的内宅之争。
因此齐昉才会仗着前世的记忆便轻看了束氏和卢氏这种内宅妇人，不仅险些破了束氏的局，还将卢氏也牵扯了进来，让事情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齐昉反省自己，她意识到自重生以来，无论是想要进上善观接近玉真元师所做的布局，还是主动挑唆红梅去勾引齐宽，都是凭借着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在行事。
可是她却从未立足当下，针对眼前的人和事，客观地分析过自己的一举一动到底合不合理。
就拿红梅来说，任她前世再如何十足的狡诈难缠，可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虽比起同龄人早熟了些，也颇能狠下心求上位，但却因为撞上了齐昉这个变数，导致前世的爬床事件足足提前了四年发生。
此时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经历能让红梅成长到前世那般不好对付的地步，以至于她如此轻易就暴露出来，一步步落进了束氏的算计之中。
而此时的束氏，也并不是那个正在经历丧子之痛的打击，精力衰弱、后路断绝的失意之人。
此时的她，将二房上下牢牢握在手中，与齐宽又一向感情甚笃，背后还靠着强有力的娘家，跟红梅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红梅难有可乘之机，即便成事，也不会造成前世那般程度的严重影响。
因此，齐昉在这件事情上实在不必如此紧张，非要事情按着自己预想的计划进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她完全可以像前世常做的那样，在提点了束氏后就在一旁静待她们如何行事，自己则因势利导见机行事。
可见，虽说齐昉重生了，能够在一些事情上先知先觉，从而达到提前防范甚至扭转或直接改变事情走向的目的，但这并不一定就全是好事。
红梅的事让齐昉意识到，这世上的人和事不会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在她的不停干预改变下，很可能因为时间、环境的不同，造成最终的结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前世的经历让齐昉知道这世上有着太多惊才绝艳、智计过人之人，她从不以聪慧自居，行事也一向谨慎，这才让秦先生给出了“女中诸葛”的评价。
可重生后的齐昉却因着先知先觉的本事太过自信，这才在红梅的事上算计失误，差点将事情弄成一个十足的闹剧。
红梅之事正好给齐昉提了个醒，让她意识到，倘若还一直保留前世的眼光看人看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重生的先知优势反而会变成她的负累。
要知道，齐家的对手都是站在朝堂的顶尖人物，若是齐昉再如此行事不慎，别说是改变家人的命运了，说不得还会因为她奇怪突兀的举动引起仇家的猜疑，导致灭门之祸提起到来。
认识到这一点后，齐昉便立志先补充短板，将自己前世不屑的这套名媛贵妇间你来我往的惯用规则弄懂并烂熟于心。
如今的安国公府，既没有利益攸关到性命相搏地步的大事，几房间又有些小竞争，各有各的小心思，这种情况倒是十分适合用来给她练手的。
无论是习惯谋定而后动的大夫人卢氏，还是喜欢一力破十会的束氏，甚至连看似粗鲁实则通透的柳太夫人，以及擅长扮猪吃老虎的三太太曹氏，她们身上都有很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还有那各有特色的堂兄弟姐妹们，趁这一个月的时间，齐昉决定要多多接触走动才好。
因此，齐昉暂且放下了先前那些太过遥远和不切实际的打算，一心一意地重温起闺阁女儿的生活来，想要从生活习惯、思考方式等方方面面完成一个宫廷女官到官宦人家千金的转变，尽力消弭前世多年宫中生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至少在表面上不能叫人看出丝毫破绽来。
在家人的宠爱和陪伴下，齐昉因为前世痛失至亲又历经宫廷斗争而形成的那份少言寡语和沉沉暮色渐渐如春雪般消融，慢慢恢复了本性中的跳脱促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