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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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也会照常落下，当落日的余晖穿透茂密的小树林潜进这片院落时，我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家是单层的老旧平房，卫星小区里为啥有这样的房子？据说这房子的主人是航城最早的钉子户，因为卫星小区也是航城最早开发的商品房。
现在这栋与小区格格不入的小房子被包围在一圈茂密的景观树林里，树林的周围却是一栋栋8层楼高的商品房，尽管商品房很老旧，再老旧的商品房也有8层，而且每户面积也肯定超过58个平方。
尽管房子只有58个平方，我却一人独占了30个平方，然后是外公10个平方，外婆10个平方，还有8个平方是卫生间。这样的房子里，我的房间无疑已经是很大了，但是30个平方中的20个已被我全部用来堆书。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书堆走出屋外，外公正在小树林里捣鼓着他的小玩意儿。
“陈大爷！”我总是这么叫他。
“醒了啊，小子。”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喝得那么醉亏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看见他手里的小玩意儿是一个黑色的小铁箱，箱子上只有简单的一红一篮两个按钮，但我绝不会因为箱子外观的简单而推论箱子内部的构造也很简单，因为这毕竟是陈大爷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
“这箱子是什么鬼东西？”我问道。
“嗯，这就是个鬼东西，用到的时候就真的见鬼了！”外公推了推架在他大鼻子上的圆边眼睛，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我被老人家幽然的目光盯得浑身一紧，愣了半天，怒道：“陈大爷，我在林子外好好做人已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家里你还给我来这一套？快点，我等的花儿也谢了！”
外公笑了笑，露出满口黝黑的钢牙：“抢地主！”
“抢地主你妹啊！”我伸出双手使劲揉着自己的脑袋，“你再不演示一下，我就王炸了啊。”
外公眯起眼瞅着我，问道：“小子！你想怎么着？”
我大声道：“我不想做人了！”
外公的脸色顿时发黑，一如他满口的钢牙，一字一顿道：“你难道想和我们一样鬼魂野鬼般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吗？”
我神色黯然，沉默了半天，苦涩道：“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嗯！恭喜你！”外公点了点头，赞道。
我傻傻地看着他。
他又笑道：“小子终于能不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了。分得好，分得妙，分得呱呱叫！”
我眼皮直跳，感觉连我的青筋也暴起了：“你可知道我这几年坚持的多辛苦吗？还不是为了好好做人？因为害怕犯错，所以我尽力把每件事发展的数万种可能都想个遍，真的很累啊，陈大爷！”
外公轻蔑地看着我，冷笑道：“这就是你幼儿园都没毕业，还逼疯了全校老师的原因？”
我气笑道：“陈大爷，伤人不带这样的的好不好？鬼才晓得为毛启蒙教育就要学一加一等于几啊？”
“等于二啊！”外公应道。
“你才等于二呢！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我正色冷声道。
外公被我追问的不说话了。他拍了拍自己唯一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毛大衣，然后把手伸进了大衣唯一的口袋，掏了半天，拿出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六岁儿童逼问哥德巴赫猜想航城楚天幼儿园全体教工进精神病院接受观察。
“后来怎么样了？”我又问道，那时候我还太小，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外公又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拿出另一张报纸。
还是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楚天幼儿园28名教工7人自杀，7人发疯，7人仍在治疗，7人已奇迹般康复出院。
我已看得是一头冷汗，颤声又问道：“再后来呢？”
外公又再一次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拿出另一张报纸。
仍然还是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恭贺航城市楚天幼儿园荣获国家级科研教育基地特等奖。
我又看了看这篇报道的内容，大意是：7个出院的成了学校的顶梁柱，7个治疗的成了教育界的大佬，7个发疯的后来成了科学家，7个死的还是死了没有活过来。
我已经被自己吓傻了！
外公同情地看着我，叹息道：“做人不易啊，好在这些年你做得不错！”
我做人做得好到快没朋友了。我心里只有苦笑。好在我的苦里总算还有一点让我笑的理由，那便是沈彬，伟大的友情总能给我好好做人的勇气。
“陈大爷，我好累……”我的内心充满了失落感。
“只要你内心始终怀抱着好好做人的理想，美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外公上帝般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众生的样子，黑色的长长卷发似在晨曦中飘扬。
我看了他一秒，立马大惊失色，飞速闪开和他的距离。
外公的脸皮抽了抽，强做微笑状，那笑简直比哭都难看。
我心有余悸道：“你大爷的，陈大爷你到底有多久没洗过头了？要臭死你唯一的外甥吗？”
“这重要吗？”外公问道。
“不重要吗？”我反问道。
“这重要吗？”外公再此问道。
“不重要吗？”我再次反问道。
……
“话说我们要如此无耻地讲如此简单的绕口令如此结束3000字的章节吗？”我嗓音嘶哑道，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从小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好好做人嘛？谁来教我？苍天啊！大地啊！
外公的神色有些尴尬，低声道：“我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洗头了。”
“好！好！”我气笑道，“就陈大爷你这样也能教我做人？”
外公满脸不乐意道：“你妈不是挺好的吗？”
我像看鬼一样看着对面的老头，尽管他是我的外公，是我老妈的老爸。
“陈大爷，话说你的女儿我的妈，她不是坐着个火箭去了外太空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觉得自己练讲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都快……二十年了……大爷！”
“没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个小样儿大惊小怪！”外公大笑道。
我觉得外公已经疯了，可惜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精神病院能收容他，突然，我发现外公眼睛里狡黠的目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一个闪身，人已如一阵风出现在了他房间的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一直以来你藏藏掖掖、东扯西扯就是要分撒我的注意力？”我冷声道，气得已经是牙根都痒痒了。
外公如临大敌，面色铁青地盯着我，他的眼镜片散发着邪异的光芒，他哼声道：“哼！想不到还是给你发现了！”
“还好我发现的不是太晚。”我冷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外公狠狠道，把怀中的黑匣子抱的更紧了。
我讥笑道：“你只有一个口袋！”
“那又如何？”冷汗开始从外公的额角流下。
“我是谁的外甥？”我问。
“你当然是我的外甥！”外公的言语中已流露出怯意。
“所以你也该知道好奇心故能害死猫，也一定会逼死我！”说话时我已经摆开了架势。
“你非要如此逼我吗？”外公哀求道。
我厉声回道：“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也已别无选择！”外公道。
一阵风过，吹得树林子沙沙作响，婆娑的树影在地面上映下下斑驳的暗影，如群魔乱舞一般。
此时，我已能听见外公沉重的呼吸声，同时能看见他左手臂轻微的移动。
我足尖点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外公的右腋下，这里有他唯一的口袋。
外公未抱黑匣子的右手这时已从口袋里伸了出来，一把巨大的等离子光炮已是对准了我的脑袋，他狞笑道：“你小子以为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我吗？”
冰冷的炮口散发着森然的寒气，我的话语只会比那寒气更冷：“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外公大吼道，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我轻笑了一声，道：“因为连我都比你快！”
话音刚落，我已是抱着黑匣子远离了那大而无用的炮口。
外公脸上突然露出巨大的恐惧，他的钢牙因为打颤相碰而发出“砰砰”巨响，他的五官已经扭曲，恐惧把它们纠结在了一起，他颤声嘶哑道：“不……不……不……”
我于心不忍地看着这般软弱无助的外公，轻轻叹了气，弯下腰把黑匣子放在了地上。
外公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感激道：“你居然没按按钮？”
我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还没有按。”
“那么……”外公颤声道。
他的话还未完，我便打断道：“那么我现在就按！”
红色的按钮被按下时，我已闪身在几十丈外，躲在一棵树后，心情紧张的如初恋一般。尽管我知道任何毁灭性武器都不会在这片树林内产生效果，因为这片区域一直在奶奶的阵法守护中。
但能让陈大爷如此惊慌失措恐惧异常的事情，
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件。
新的一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也会照常落下，当落日的余晖穿透茂密的小树林潜进这片院落时，我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家是单层的老旧平房，卫星小区里为啥有这样的房子？据说这房子的主人是航城最早的钉子户，因为卫星小区也是航城最早开发的商品房。
现在这栋与小区格格不入的小房子被包围在一圈茂密的景观树林里，树林的周围却是一栋栋8层楼高的商品房，尽管商品房很老旧，再老旧的商品房也有8层，而且每户面积也肯定超过58个平方。
尽管房子只有58个平方，我却一人独占了30个平方，然后是外公10个平方，外婆10个平方，还有8个平方是卫生间。这样的房子里，我的房间无疑已经是很大了，但是30个平方中的20个已被我全部用来堆书。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书堆走出屋外，外公正在小树林里捣鼓着他的小玩意儿。
“陈大爷！”我总是这么叫他。
“醒了啊，小子。”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喝得那么醉亏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看见他手里的小玩意儿是一个黑色的小铁箱，箱子上只有简单的一红一篮两个按钮，但我绝不会因为箱子外观的简单而推论箱子内部的构造也很简单，因为这毕竟是陈大爷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
“这箱子是什么鬼东西？”我问道。
“嗯，这就是个鬼东西，用到的时候就真的见鬼了！”外公推了推架在他大鼻子上的圆边眼睛，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我被老人家幽然的目光盯得浑身一紧，愣了半天，怒道：“陈大爷，我在林子外好好做人已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家里你还给我来这一套？快点，我等的花儿也谢了！”
外公笑了笑，露出满口黝黑的钢牙：“抢地主！”
“抢地主你妹啊！”我伸出双手使劲揉着自己的脑袋，“你再不演示一下，我就王炸了啊。”
外公眯起眼瞅着我，问道：“小子！你想怎么着？”
我大声道：“我不想做人了！”
外公的脸色顿时发黑，一如他满口的钢牙，一字一顿道：“你难道想和我们一样鬼魂野鬼般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吗？”
我神色黯然，沉默了半天，苦涩道：“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嗯！恭喜你！”外公点了点头，赞道。
我傻傻地看着他。
他又笑道：“小子终于能不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了。分得好，分得妙，分得呱呱叫！”
我眼皮直跳，感觉连我的青筋也暴起了：“你可知道我这几年坚持的多辛苦吗？还不是为了好好做人？因为害怕犯错，所以我尽力把每件事发展的数万种可能都想个遍，真的很累啊，陈大爷！”
外公轻蔑地看着我，冷笑道：“这就是你幼儿园都没毕业，还逼疯了全校老师的原因？”
我气笑道：“陈大爷，伤人不带这样的的好不好？鬼才晓得为毛启蒙教育就要学一加一等于几啊？”
“等于二啊！”外公应道。
“你才等于二呢！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我正色冷声道。
外公被我追问的不说话了。他拍了拍自己唯一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毛大衣，然后把手伸进了大衣唯一的口袋，掏了半天，拿出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六岁儿童逼问哥德巴赫猜想航城楚天幼儿园全体教工进精神病院接受观察。
“后来怎么样了？”我又问道，那时候我还太小，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外公又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拿出另一张报纸。
还是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楚天幼儿园28名教工7人自杀，7人发疯，7人仍在治疗，7人已奇迹般康复出院。
我已看得是一头冷汗，颤声又问道：“再后来呢？”
外公又再一次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拿出另一张报纸。
仍然还是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有个醒目的标题：恭贺航城市楚天幼儿园荣获国家级科研教育基地特等奖。
我又看了看这篇报道的内容，大意是：7个出院的成了学校的顶梁柱，7个治疗的成了教育界的大佬，7个发疯的后来成了科学家，7个死的还是死了没有活过来。
我已经被自己吓傻了！
外公同情地看着我，叹息道：“做人不易啊，好在这些年你做得不错！”
我做人做得好到快没朋友了。我心里只有苦笑。好在我的苦里总算还有一点让我笑的理由，那便是沈彬，伟大的友情总能给我好好做人的勇气。
“陈大爷，我好累……”我的内心充满了失落感。
“只要你内心始终怀抱着好好做人的理想，美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外公上帝般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众生的样子，黑色的长长卷发似在晨曦中飘扬。
我看了他一秒，立马大惊失色，飞速闪开和他的距离。
外公的脸皮抽了抽，强做微笑状，那笑简直比哭都难看。
我心有余悸道：“你大爷的，陈大爷你到底有多久没洗过头了？要臭死你唯一的外甥吗？”
“这重要吗？”外公问道。
“不重要吗？”我反问道。
“这重要吗？”外公再此问道。
“不重要吗？”我再次反问道。
……
“话说我们要如此无耻地讲如此简单的绕口令如此结束3000字的章节吗？”我嗓音嘶哑道，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从小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好好做人嘛？谁来教我？苍天啊！大地啊！
外公的神色有些尴尬，低声道：“我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洗头了。”
“好！好！”我气笑道，“就陈大爷你这样也能教我做人？”
外公满脸不乐意道：“你妈不是挺好的吗？”
我像看鬼一样看着对面的老头，尽管他是我的外公，是我老妈的老爸。
“陈大爷，话说你的女儿我的妈，她不是坐着个火箭去了外太空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觉得自己练讲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都快……二十年了……大爷！”
“没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个小样儿大惊小怪！”外公大笑道。
我觉得外公已经疯了，可惜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精神病院能收容他，突然，我发现外公眼睛里狡黠的目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一个闪身，人已如一阵风出现在了他房间的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一直以来你藏藏掖掖、东扯西扯就是要分撒我的注意力？”我冷声道，气得已经是牙根都痒痒了。
外公如临大敌，面色铁青地盯着我，他的眼镜片散发着邪异的光芒，他哼声道：“哼！想不到还是给你发现了！”
“还好我发现的不是太晚。”我冷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外公狠狠道，把怀中的黑匣子抱的更紧了。
我讥笑道：“你只有一个口袋！”
“那又如何？”冷汗开始从外公的额角流下。
“我是谁的外甥？”我问。
“你当然是我的外甥！”外公的言语中已流露出怯意。
“所以你也该知道好奇心故能害死猫，也一定会逼死我！”说话时我已经摆开了架势。
“你非要如此逼我吗？”外公哀求道。
我厉声回道：“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也已别无选择！”外公道。
一阵风过，吹得树林子沙沙作响，婆娑的树影在地面上映下下斑驳的暗影，如群魔乱舞一般。
此时，我已能听见外公沉重的呼吸声，同时能看见他左手臂轻微的移动。
我足尖点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外公的右腋下，这里有他唯一的口袋。
外公未抱黑匣子的右手这时已从口袋里伸了出来，一把巨大的等离子光炮已是对准了我的脑袋，他狞笑道：“你小子以为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我吗？”
冰冷的炮口散发着森然的寒气，我的话语只会比那寒气更冷：“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外公大吼道，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我轻笑了一声，道：“因为连我都比你快！”
话音刚落，我已是抱着黑匣子远离了那大而无用的炮口。
外公脸上突然露出巨大的恐惧，他的钢牙因为打颤相碰而发出“砰砰”巨响，他的五官已经扭曲，恐惧把它们纠结在了一起，他颤声嘶哑道：“不……不……不……”
我于心不忍地看着这般软弱无助的外公，轻轻叹了气，弯下腰把黑匣子放在了地上。
外公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感激道：“你居然没按按钮？”
我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还没有按。”
“那么……”外公颤声道。
他的话还未完，我便打断道：“那么我现在就按！”
红色的按钮被按下时，我已闪身在几十丈外，躲在一棵树后，心情紧张的如初恋一般。尽管我知道任何毁灭性武器都不会在这片树林内产生效果，因为这片区域一直在奶奶的阵法守护中。
但能让陈大爷如此惊慌失措恐惧异常的事情，
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