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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颗巨大的青春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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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同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的擦肩。

    所谓缘分,是你遇见的那个人,总让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宝玉初见黛玉时的那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我曾见过你的,或许在梦里,或许在你我都不知道的遥远往昔。

    所以,我彼时究竟仰望了你多少次,才换来了此刻与你朝夕相处的机会?

    仰望你,就像在夜幕来临之时抬头仰望星空,早已成了我的习惯。

    周五大概是学生党们最渴望而又最期待的一天了吧!结束了一周的“战斗”,终于能回到家中,陪爸妈吃顿晚饭,稍微娱乐放松,短暂忘却三点一线的学校生活。

    我亦是如此。但,伴随着周末狂欢之际的来临,数不胜数的作业也随之而来了。

    所以,每次我都会在课间争分夺秒地把最简单的作业提前完成,以减轻周末的负担。在下了第三节课后,利用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开始写语文作业了,因为它是最简单的抄课文形式,无需动脑思考。任四周有多吵闹,也没关系。

    没想到一向爱玩儿的H君竟然没有和朋友出去,反而和我一起抄起了课文。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场说来就来的“比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H君非要比比看我俩谁先抄完课文,我当然兴高采烈地接受了邀请,并且全力对战。

    赢了没有奖励,输了也没有惩罚,就只是单纯的比赛而已。两个幼稚的小孩做着幼稚的事,但他们心里是欢喜的。

    如果只是马不停蹄地抄课文多没意思?H君趁我不注意突然“来袭”,用他的右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于是我的本子上立马出现了一条“划破天际”的长线。

    我停下笔,一脸无奈的看着作业本,想着要怎么“弥补”,只是现在这卖相属实有点“狼狈”啊!H君目的达到,在旁边得意地笑着,声音很大。尽管如此,他一直没停下抄课文的步伐。

    我自然不甘示弱,也去“报复”他,让他分心。于是我俩就这么互相干扰着对方,你戳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他的右胳膊和我的左胳膊一直势如水火、剑拔弩张,推来搡去,几乎要擦出火花了。

    我俩就这样,干扰对方一次,然后安静写两分钟,如此无限循环。

    由于课间很嘈杂,同学们都在嬉笑玩闹,“各忙各的”,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俩。

    H君再一次朝我发起了“进攻”。不知为何H君的笔突然飞到了我的凳子底下,然后他就央求我帮他捡起来。我第一直觉是他是有预谋的!想想看,好好写字的笔怎么会突然“飞”出去?又不偏不倚恰好飞到了我的凳子底下。这件事显然不单纯!

    只是H君一直晃动着我,非要我帮他捡起来,如此一闹,不仅他不能写,我也不能写了,迫于两败俱伤的结果,我只好选择弯腰把笔捡起来。

    我将笔递给H君,他接过笔的时候非常诚恳的对我说了句谢谢,就差给我站起来鞠躬了。这让我更加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但我来不及多想,H君已经开始写了,我也不能有丝毫懈怠!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我转过头,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准备再次开始写的时候,却发现笔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这支笔,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越想越不对,方才我明明就放在本子上的。这才意识到方才H君为什么让我帮他捡笔了,他果然是故意的!原来拿走我的笔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我扭头看向他,假咳了两声,他没理我,直到我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停下了笔,却是一脸无辜的问我怎么不继续抄了。

    要不是了解,单看那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差点就让我相信了。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怎么能演得这么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冤枉他了呢!后来我是强忍着笑拆穿的他,“演,继续演!H君,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呢?”

    H君的表情更加无辜起来,眼神里都是戏,一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别无他法,这么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了,于是趁他专注于“辩解”的时候,一把夺过了他的笔,紧紧握在了手中。

    毕竟只有有了筹码,才能有商有量地谈交换嘛。

    “现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吧?赶紧拿出来吧,我都知道了。”我拿着他的笔得意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别装了,换回来吧!”我继续补充道。

    他这才不紧不慢的从桌洞里拿出我的笔,“这都被你发现了。”此刻的H君,就像小孩子做错事现场被大人抓包一样,只能保持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俩说好了数三二一后一起换,谁不给谁小狗,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都没有松手。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换,也不是突然反悔,只是我猜想以H君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他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地交换,所以留了一手。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更没想到的是,我们俩居然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就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说完我俩都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可不知何时,原本喧闹的班级此刻已是鸦雀无声,而我和H君的声音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不出意外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预备铃声早就响了,只有我和H君沉迷于“谈判”之中而没有听见。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我和H君的话音落后,四周都静悄悄的,此刻你能想到的所有尴尬都在我们身上呈现了。

    我能感觉到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H君的身上,时不时地还会发出几句零星的唏嘘声打破此刻的寂静,于是我俩都不约而同的换回了彼此的笔,并且转回了头。

    我把头埋进本子里,立刻抄起课文来,以此来掩盖我的慌乱和兴奋。

    突然,听见身后的一个男同学调侃地说道:“H君和林洋,你俩别在教室里光明正大地打情骂俏呀,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就这一句话,瞬间让同学们沸腾了起来,各种起哄。

    我听见后,更是无地自容起来,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决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绯红的脸颊!否则我的秘密真要在今日这么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公之于众”了!

    我没有回应,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我看来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H君却不这么想,我偷偷瞥见他径直走向那个男孩的位置,以所谓男人的方式“平息”了这个因他带头而来的起哄。

    当然,只是朋友间的小打小闹,并不是真正动手。

    一阵打闹之后,上课铃声正式响起,所有人都各回其位了。幸好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否则该要如何收场呢?这真的就不好说了。

    我没敢看向H君,他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话。不知道对于同学们方才的反应,他作何感想。

    可我却在期待着,他能像我一样,在满满的尴尬之中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欢喜。

    下课后,依旧有人会提起这件事,调侃、起哄,只是笑过之后,他们便忘记了。

    H君在我面前似乎“假装”失忆了,之后我们谁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可以说得上是心照不宣了。

    仿佛,一场暴风雨过后,雨过天晴,所有的所有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就算他真忘记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我会默默的将之藏在心底,不会言说,只会铭记。

    夏天啊,真的没有它的名字般美好。

    伏暑天气,暑热难耐,怎能是一支雪糕可解?所谓以毒攻毒嘛,自然只有辣条才是它的解药!

    辣条是我的最爱!可每次吃完辣条后,脸上总会鼓起几颗痘痘,即使如此依旧阻止不了我对于辣条的情有独钟。于是就这样,吃了长,长了消,消了又吃,吃完又长,无限死循环。

    每次长了痘痘,都会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长青春痘说明你正值青春期嘛!

    那日,我在吃完辣条没多久后,突然感觉鼻子有点不舒服,痒痒的。伸手去摸,才发现右侧鼻翼上冒出了一颗小痘痘,一按还有点疼,心想第二天就好了,没想到第二天鼓得特别大,还疼别红,像被蜜蜂蚊虫蛰了一般,在鼻子上特别明显。

    H君一早就注意到了,在一旁不停地“嘲笑”我,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怎么能鼓这么大一颗青春痘啊?”其实也难怪他笑,长那个大一个包,感觉鼻子都肿了。

    虽然想挤,却又没有勇气,怕疼,又怕留疤。

    又过了一天,我到教室的时候,发现H君一直捂着自己的鼻子,我以为他受伤了,后来才看到,他的右侧鼻翼上也长了个巨大且通红的青春痘。

    怎么会那么巧,居然和我的在同一个位置!

    同学们发现后,又纷纷调侃起来。直言H君和我的缘分真不浅哪。更有甚者,连“妇唱夫随”这样的词都说了出来。

    长了青春痘的H君也不再笑我了,一下课就借了女生的小镜子来照自己的鼻子,看看那颗巨大的青春痘有没有红、有没有熟。

    课间操扭完秧歌回到教室的时候,小楠兴致勃勃的问H君:“怎么回事,人家鼻子上长了个痘,你隔天也长了一个,光我知道的就好几次了,你和林洋也太有缘了吧。”

    我一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表情日常无波澜,但心中早已泛起了朵朵桃花。是啊,好多次了,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H君只是一阵苦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然后又继续照他的镜子去了。

    我也借了镜子照了照,还真是一颗巨大的青春痘!

    同一位置、同一大小,同一颜色的一颗巨大的青春痘,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我和H君的右侧鼻翼上,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天地可鉴,同学为证,它就发生在了我和H君的身上。

    内心波动不已的我又忍不住进行了一番联想,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猜不透摸不着,只有天知道。

    直到现在,我才有些确定,我和H君之间的缘分相比于旁人确实是多了点。完全不是人为的故意安排,也不完全都是所谓的“偶然与意外”。

    这注定的缘分,大概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在那一天的晚些时候,H君就忍不住把那颗巨大的青春痘给挤了,流了好多血。我看了之后,就更不敢挤了,只能等它熟了后自己破了。

    H君急于挤掉那颗青春痘,不是因为同学们的调侃,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臭美。他很注重自己“引以为傲”的俊朗外表的,这个我知道。

    不久之后,我俩鼻子上那颗尴尬的青春痘终于消失了,但水过留痕,雁过留声,痘痘没了,痘印仍在。

    实话实说,这是我最不排斥的一个痘印了。因为,它是独属于我和H君的特殊印记。

    就像所谓的朱砂痣,是为了下一世还能遇见并认出彼此的一个印记。珍贵而又美好。

    虽然充满奥秘与玄幻,但又令人心生期待与向往。

    即使日后H君忘记了我,但当他照镜子看到鼻子,或是注意到鼻子上那个浅浅的痘印的时候,或许,他能想起我,想起他的青春中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和他在同一个位置长了一颗巨大的青春痘。

    也许,那时的他已记不起我的名字,我的音容笑貌,但只要他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就好。

    因为他不记得的,我都记得;我不记得的,时光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