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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寂荏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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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丹宁本觉万无一失,不就端碗莲子羹吗?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有些后悔。

    躺在地上模样凄惨的魔王一脸懵,她是谁?不就一个漂亮点,地位低下的小侍女吗?她到底是谁,怎就惹得少主如此盛怒。

    中了雾刃灵流的身体筋脉寸断,已在脱离魔魂控制的边缘,心中意识却还在激烈交战。

    ……小侍女,小侍女,如果她不是侍女,只是做了侍女打扮的,女仆?受虐…

    啊……

    意识里奸笑一声,居然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正确,于是得出结论:真是找死。

    就说小侍女怎么会如此可人儿、惊艳,感情是魔尊玩的游戏,自己不懂,要是为此白白丢掉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玧烴听到这话也是如遭雷劈,她是谁?他不是潜入混沅军队救人的吗?

    难道她还有其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是混沅魔君派给少主的熹露上使,可现在换影丹已经失效了;还是这位少主红颜早逝的白月光?这撞脸也撞的太莫名其妙。

    这么奇特的反应,真是活见鬼了。

    栾丹宁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句话会引起两个人这么深的误解。还在兀自生气,神色依然盛满愤怒,似乎要用喷出的怒火把周遭烧成一片焦黑。

    不知情的,要是看栾丹宁这样子,活脱脱一副失却心头挚爱,想要报仇雪恨,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阵仗。

    定要感叹: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包天的竟敢动堂堂混沅少主的心爱之物。

    栾丹宁似乎也觉着自己有些过分了,她虽不知道冒充熹露的人是谁,但一定是敌非友,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人如此失态。

    不过短短两三天的相处,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醋意横生的情感。

    或许是因为与她在一起时,他可以浑身放松,可以不是那个杀伐果决、喜怒无常,不被人理解的少主。

    又或许是因为她给人的氛围,像极了小时候与母妃在一起时的情景,让他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也或许是因为失去的,再也无法追回,所以才会在再一次找到相似的感觉时,无法控制自己压抑太久的情感。

    他的愤怒撑开他的心脏,慢慢膨胀,有不撑破不罢休的气势。

    这么多年的内疚和后悔在这一刻凶猛来袭,它像一个溺水的人,一下就被淹没得失了神智。

    栾丹宁双手捏紧,咬牙切齿,青筋凸起,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生气过。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压抑住愤怒,转过身,双手在胸前交叠捻搓,唇齿间牙磨的滋滋作响,费力的吐露出一个字“滚!”

    蓦狩早就在这样骇人的强烈压迫下,抖得厉害,听到让他滚,简直如仙音神乐,如蒙大赦,求之不得。

    立即拾掇起有些不听使唤的身体,连滚带爬的就想原地消失。

    再也不敢触自己少主的眉头,夺路狂奔,像一只吃了败仗的野狼,夹着尾巴逃跑,全然不似刚才的威风,显得狼狈至极。

    玧烴站在旁边,既惊又喜。

    惊的是栾丹宁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被自己猜中了,自己真的和他心中的白月光撞脸了?不然明明是敌人,怎么可能这般维护自己。

    喜的是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获救了,被一个敌人从敌人的同伙中救下,节奏太快,有点跟不上。

    不过终于,不用垂死挣扎,也不用自爆灵核了。

    她不知道好的结局往往是坏的开始,她的厄运哪儿能这么容易过去。

    一样奇怪的还有熙霖上神:不正常,完全不正常。这位少主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去好好调查一番,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利用。

    脸还黑着的栾丹宁自己也很震惊,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刚刚居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是欲望?还是本能?曾经的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不可能。

    混乱充斥脑海,摇了摇头,只能先放一边,向着玧烴伸出一个手指,对她勾了勾,“你,过来!进去。”简洁干脆、不容置疑,说完自己掀开帘子,先进了熹露的帐篷。

    帐篷?跟他一起进去?那可是她最后的退路。

    刚脱离险境又被阻了后路,还被封住法力的弱女子杬玧烴在心底哀嚎一声,却根本没得选择,只得跟在他的身后怨念颇深,手搓衣角,不安的进入帐篷。

    淄汐一起进了帐篷,但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他的气息。

    “说吧,你是谁?觉得自己演技怎么样?”栾丹宁开门见山。

    演技?玧烴听到这两个字,像是一个重复被雷劈两次的人般全身绷直,无法思考。

    什么?他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你不是熹露…”栾丹宁像是知道玧烴心中所想,淡然的说道。

    第一次吗?亏的自己还在暗自高兴,那之前他与熹露有染的推测就不能成立。

    为什么?刚才那么维护自己,那么愤怒,白月光?

    “你一个法力全失之人,混进这里,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干,还是衬托我混沅百万大军的无用?”

    “你的目的是救人吧?那你救的人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掀开他的陈年旧伤,让他再一次陷入过往的痛楚。

    是走不了,还是,故意而为?是为了搅乱他的心吗?

    他明明早就已经刻意遗忘了,他明明告诉过自己再也不会心痛。

    可是,她,眼前这个女人,就这样令他刻意的隐忍瞬间失控,不费吹灰之力。

    戳在心口的刺,就算被再多的血肉重新包裹,也都是自欺欺人。

    无论谁,只要不费力气的轻轻一扫刺的尾端,都能让肉里的刺重新出现,让疼痛传入头顶,惹得头皮发麻,浑身痛觉神经都瞬时觉醒,一同撕咬他的血肉。

    栾丹宁真想拔之而后快。

    可是,他做不到,他很无力,他的刺,他的母妃,他要如何拔,他如何能拔?

    事情的开头都会很有把握,结尾往往无法预料。

    他一开始明明是看戏的心情,谁知戏唱到一半儿,居然滑稽的反转。

    本来想做看戏的观众莫名的成了整场戏的主角,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