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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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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滕以往参加这种朋友间的酒局,一般是不会带她的。

    所以这次,他说让她也一起去,岑鸢有几秒的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点了点头,说:“好。”

    今天下午需要去见一个客户,前些天她在网上和岑鸢约了个单子,要订做一件晚礼服,需要出席比较重要的场合。

    岑鸢带好东西开车过去。

    约定见面的地方在一个很隐蔽的咖啡厅,岑鸢也是靠着地图找了好久才找到,各种弯弯绕绕。

    客户甚至让她在进来之前先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岑鸢觉得有点像特务接头。

    想到这儿了,连她自己的都觉得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几分好笑。

    按照客户的意思照做了,她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喝的已经点好了。

    客户戴着个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岑鸢走过去,礼貌的和她打过招呼:“您好,请问是苏三小姐吗?”

    那个女人听到声音,终于将视线往上抬了抬,看见她了,墨镜往下一扯,露出一双大眼睛:“你就是店主?”

    岑鸢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这才完全把墨镜取下,折叠放在一旁。

    岑鸢终于得以看清她的全貌。

    虽然她不追星,但前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新闻她还是知道的。

    当红女团成员苏亦真,插足别人的家庭,成为第三者。

    前几天还是人人追捧的女神,现在就已经落魄到连件大牌晚礼服都借不到了。

    与其去借那些不值钱的小牌子,被人嘲讽,还不如干脆直接找人订做一件。

    岑鸢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

    给的要求并不多,就一个。

    就是要让她艳压全场。

    许是怕自己形容有误,她又急忙解释了一遍:“不是要很夸张的那种,就是让人眼前一亮,就是独特的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实在是形容不出来,又将皮球踢回给岑鸢,让她自己去理解。

    岑鸢点头:“我明白。”

    苏亦真松了口气,还好是个聪明的。

    其实在来之前她还是挺担心的,这个店是朋友推荐给她的。

    没什么名气,很小众的牌子,好像才刚起步。

    甚至好像......

    苏亦真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店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

    岑鸢点头:“目前来说,只有我一个。”

    等后期工作室装修好了,她肯定会再招人。

    苏亦真一听她这话,瞬间萎了大半。

    这小作坊,能好到哪里去。

    她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这一战可是事关她能不能再次翻盘的。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她就只剩下两条路走了。

    一是被雪藏退圈,二是为了换取曝光机会,爬上那些油腻金主的床。

    这两条路她都不想。

    前者是不甘心,后者是恶心。

    但别人都来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人家走。

    算了,反正五万也没多少钱。

    大不了等裙子做出来以后,送给她妈拿去跳广场舞,艳压一下那些老太太。

    说不定还能开启爱情第二春。

    既然是给她妈穿的,那肯定得庄重些。

    于是苏亦真又多加了一条端庄的要求。

    岑鸢按照她提的意见,现场画起了草图。

    她加了旗袍的元素,在保留盘扣的情况下,走的简洁温婉风格,端庄也有了。

    颜色暂时定的是用的是衬她肤色的裸粉色。

    收腰型,显身材。

    苏亦真看了草图以后,愣了愣。

    然后又靠近了些,更加仔细的上下看了好几遍。

    天赋就是老天爷开的外挂。

    苏亦真在这方面是外行人,但她穿过的大牌高定也不少了。

    品味自然也比寻常人要高出许多。

    但面前这张草图,单是几道凌乱的线条,就给人一种艳压的感觉。

    她仿佛都能想像到自己穿上这裙子以后的样子了。

    这个设计也太绝了吧,把她身材的长处和短板全都顾虑到了。

    苏亦真在心里为自己刚才的失礼道歉。

    就这个了!!!

    她竖起拇指,看着岑鸢:“妙!”

    面对她毫不遮掩的夸赞,岑鸢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神色仍旧平静,出于礼貌的道过谢。

    然后拿出皮尺,给她量了下三围。

    苏亦真举着胳膊,问她:“你是不是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勾引别人的第三者?”

    岑鸢不是当事人,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再者,她对别人的窥探别人的**也并不感兴趣。

    只是轻笑了下:“我没有想过这些。”

    苏亦真似乎不信,质疑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会。

    面前的女人,眉眼温柔,有种南方女子的温婉。

    她太过恬静,像是一滩平静无波的水。

    哪怕是再大的风浪,都很难激起一丁点的涟漪。

    于是苏亦真便悟了,她的确不在意。

    有那么一种人,她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或物,是很难提起兴趣的。

    苏亦真最后还是多此一举的和她解释了一句:“我没当过小三,那男的都能当我爸了,头发都秃的没几根,我不可能看上他的。不过是因为我得罪了人,所以有人要搞我,那些照片也是故意拍下来的。”

    岑鸢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亦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笑了:“我就算是当小三,破坏家庭,最起码也得是你这种的。”

    岑鸢把皮尺收起来,在本子上记下尺码,笑了笑:“苏小姐说笑了。”

    苏亦真刚才那番话其实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虽然她不至于那么没道德,去插足别人的家庭,但岑鸢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远黛眉,樱花唇,腰如约素,说话谈吐也是轻轻柔柔的。

    像一株风雪中独自生长的梅花。

    明明看上去是弱柳扶风的,偏偏就有着不露痕迹的耐寒。

    这样的女孩子,太少见了。

    岑鸢把东西收好,留了电话:“我尽量早点把样衣做出来,试装后,成衣差不多需要十五天左右。”

    苏亦真把墨镜戴上:“没事,不着急,反正晚宴也是下个月。”

    她轻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补充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就不打扰您了。”

    从餐厅离开后,岑鸢打车去了趟医院复查。

    医生说她是轻症,暂时是不会危害到生命的。

    平时多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注意补充凝血因子,控制出血。

    至于并发症,还得后期观察,

    “最重要的就是有个良好的心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败病魔,而不是被病魔打败,明白吗?”

    岑鸢点头:“我明白,谢谢医生。”

    医生把笔帽盖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误会,但这个病,我认为你还是应该让他知晓。说句难听的,万一治疗效果不理想,突然恶化,有个人陪着你,鼓励你,也比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要好。这种长期的病,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稍有不慎,很容易造成情绪崩溃的。”

    岑鸢站起身:“嗯,我知道了。”

    医生的话,她的确有听进去。

    这个病,商滕的确有知情权。

    至于陪着她,岑鸢就不奢望了。

    从医院离开后,她直接打车回了家。

    何婶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了,担忧的问:“这怎么还去医院了,是生病了吗?”

    岑鸢怕她担心,笑了笑,敷衍过去:“没事,就是最近有些消化不良,去开了点药,您别担心。”

    她把外套脱了,往里面走:“甜甜呢,睡了吗?”

    何婶说:“玩累了,刚刚小周把她放回房了。”

    因为今天商滕和岑鸢不在家里吃,所以何婶就少做了几个菜。

    其余的,都是小孩子爱吃的。

    锅里煮着小米粥,香味溢出来。

    岑鸢用鲨鱼发夹随意的把长发夹好:“甜甜这几天有些上火,您尽量做的清淡些。”

    何婶点头:“你要不要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岑鸢轻声拒了:“不了,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一会。”

    昨天晚上睡的并不好,再加上待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以她想先补个觉。

    躺到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从床上坐起身。

    商滕的司机把车开回来,站在楼下等她:“岑小姐,先生让我接您过去。”

    岑鸢看了眼暗的车窗,里面没有人。

    她点头:“稍等一下,我穿件外套。”

    她特地打扮过,也罕见的化了妆。

    这种场合,到底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去见他的朋友,太随便的话,会显得不太尊重别人。

    车停在目的地。

    岑鸢推开车门,夜风有点凉,她下意识的把针织外衫裹紧了些。

    身侧总有嬉笑间的男女走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黏腻的酒气。

    岑鸢不喜欢这种地方。

    觉得吵闹。

    她刚要进去,有喝的烂醉的陌生男性过来,一口一个美女的喊着:“美女,有微信吗?”

    岑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

    他笑着往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交个朋友嘛。”

    司机走过来,扯过他的胳膊把他甩开。

    那人欺软怕硬,见她不是一个人,顿时怂了。

    也没再继续纠缠,恼羞成怒的骂了句:“臭表子一个,装你妈的清高。”

    司机见状,要过去揍他。

    被岑鸢拦住了:“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大了也不好。

    这地方乱,司机担心岑鸢会再遇到这种是见色起意的酒鬼,于是直接把她送进去了。

    vip卡座里,他们坐在那里打牌,商滕神色淡漠的看着牌面,侧身坐着,模样有几分懒散。

    岑鸢知道,这是他对某件事不感兴趣时的举动。

    除了几个之前见过的熟面孔,还有好几个生面孔。

    赵新凯看到她了,喊商滕:“滕哥,嫂子来了。”

    他淡淡抬眸,将视线从牌面移到岑鸢身上。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走在她身后的司机。

    他微扬下颚,似乎在用眼睛质问他。

    司机恭敬的低头:“刚刚在外面有个酒鬼骚扰岑小姐,所以我就把她送进来了。”

    商滕把牌放下,淡声问她:“没事吧?”

    岑鸢走过来:“没事。”

    赵新凯非常有眼力见的站起身,把商滕身旁的位置让给岑鸢。

    她坐下以后,商滕把牌给了她:“之前玩过吗?”

    岑鸢拿着牌:“玩过一点。”

    商滕点头:“试试。”

    他的头轻轻靠过来,教她打。

    刻意压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了几分暗哑的撩。

    “用k压他。”

    岑鸢听话的把k扔出去。

    2和a全都出来了,除了大小王以外,最大的就是k。

    许松阳没办法,只能把大小王拆了单出。

    那一把岑鸢赢了。

    许松阳愿赌服输,连喝两杯黑方。

    商滕微倾上身,正洗着牌。

    那些质感偏硬的纸牌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整齐错落的交叉。

    最后合二为一。

    他把洗好的牌放在桌上。

    这次没有再参与进去。

    服务员走过来,给岑鸢上了一杯蓝莓汁。

    商滕特意给她点的。

    岑鸢道过谢后,安静的坐在那里。

    商滕漫不经心的问了岑鸢一句:“谁教你的?”

    岑鸢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只说:“一个朋友。”

    “哦?”他轻挑了眉,似乎对她口中的朋友有些感兴趣,“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岑鸢摇头:“你不认识。”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在闪躲,逃避商滕的眼神。

    他注意到了,也没追问,只是淡淡的将视线移开,看他们打牌。

    许松阳见他们耳语这么久,笑着调侃道:“你们这都老夫老妻了,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虐狗,合适吗?”

    赵新凯嫌弃的皱眉:“你他妈海王一个,还有脸说自己的是单身狗。”

    许松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烟盒:“害,她们那顶多是叫身体伴侣,深入不了了。”

    商滕冷冷的睨他一眼。

    许松阳吓的手一哆嗦,又把烟盒给放了回去:“我差点忘了嫂子也在这了。”

    他和岑鸢道歉:“嫂子,对不起啊。”

    还在状况外的岑鸢逐渐回神,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没事。”

    中途赵新凯接了个电话,脸色都变了。

    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商滕。

    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样。

    许松阳见他跟做贼一样,刚要开口问,罪魁祸首就来了。

    许棉听说他们今天有个酒局,也非要过来蹭。

    从赵新凯这儿逼问出了地址,还带了个人过来。

    两个人都是盛装打扮过的。

    许松阳看到许棉了,啧啧啧的摇了摇头:“一段时间不见,许大小姐又长丑了不少,跟个猴儿似的。”

    许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许松阳和许棉家里是有点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的。

    按辈分来讲,许松阳甚至还得喊许棉一声小姨妈。

    但他从来没喊过。

    对许棉,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许棉懒得和他争论,她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来跟他吵架的。

    视线从许松阳身上挪开以后,她秒换脸,含羞带怯的去和商滕打招呼,刚要开口,就看见坐在他身侧的岑鸢了。

    脸色微变。

    商滕以前但凡是有什么聚会酒局之类的,从来没有带过岑鸢。

    怎么今天她倒跟过来了?

    岑鸢看到许棉了,很显然,也看到了站在许棉身侧的江窈。

    她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不重要。

    她们并不是亲昵到可以彼此问候的关系。

    江窈今天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攀高枝儿的,随便是谁都行。

    在座的任何一个,对她来说那都是平日里攀不上的高枝儿。

    江家虽然有钱,但和跟前这几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说句难听的,给他们提鞋估计都会被嫌硌脚。

    江窈嫉妒岑鸢嫁的好,直接从一个穷乡僻壤里的野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所以说,出身好不如嫁得好。

    唯一让江窈心理得到平衡的是,还好岑鸢并不怎么受商滕的重视。

    日子过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们坐下以后,许棉故意问岑鸢:“岑鸢姐姐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吗,怎么今天反倒跟过来了,是不放心商滕哥哥吗?”

    不等岑鸢开口,许松阳在一旁哼笑道:“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绿茶存在,哪个正室能放心?”

    他这一口一个道德败坏,一口一个绿茶的,许棉气的脸色都发白了:“许松阳,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许松阳更乐了,“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有点逼数,长的跟他妈山里的野猴子似的,还想着和嫦娥比?”

    江窈在一旁打圆场,语气轻轻柔柔的:“好了小棉,别吵了。”

    表现的又懂事,又识大体。

    许棉早就不想和许松阳吵了,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但又不甘心认输,觉得没面子,江窈这番话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她便顺着下来了:“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江窈今天的穿衣风格和岑鸢极为相似。

    她衣柜里大多都是一些大牌子的限量款,或是各种高定。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穿。

    再配上她刻意放慢放缓的语气,竟然与岑鸢有几分相似。

    除了那张脸天差地别之外。

    许棉还担心商滕看到她刚才和许松阳吵架的那一幕,会对她的印象发生什么不好的改观。

    却发现人家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她这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斗地主玩的没意思了,楚杭说掷色子,猜点数。

    输的喝酒。

    商滕把骰盅拿过来,让岑鸢帮他开。

    岑鸢没动,她刚想拒绝:“我运气不太好,可能......”

    不等她说完,商滕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引导她去把骰盅打开。

    他温热的掌心熨烫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浅薄醉意的眼底,少了点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冷淡。

    他低声说:“没事,输了就输了。”

    骰盅开了,岑鸢的话没说错,她运气的确不太好。

    第一把就输了。

    商滕也没多说,转手就要去拿酒杯。

    楚杭却说:“既然是嫂子开的,那就得嫂子来接受惩罚,也不用喝酒,就玩个小游戏就行。”

    他唇间带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岑鸢,“嫂子,可以吗?”

    愿赌服输。

    岑鸢没有拒绝,只问他:“什么游戏?”

    楚杭在一行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真心话大冒险。”

    许送阳一脸嫌弃:“......你他妈是小学没毕业吗?”

    楚杭却笑:“这可是促进感情的万能游戏。”

    他那双笑眼让他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严肃不起来:“嫂子,那我开始问了?”

    岑鸢点头,眉眼温和:“你问吧。”

    楚杭眉眼微低,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滕哥是你的初恋吗?”

    这话一问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全程没有参与进来的商滕也罕见的把注意力移过来。

    这似乎是一个没什么悬念的问题。

    可在长达数十秒的安静后,岑鸢却摇了摇头:“不是。”

    商滕手拿着酒杯,轻晃了晃,听到岑鸢的话,手上动作微顿。

    神色淡,又带了点漫不经心。

    面上也没显出什么异样来。

    在座的都下意识的去看商滕,见他没什么反应,倒也不意外。

    圈子里早传开了,商滕娶岑鸢,不是因为什么感情。

    再者说了,商滕的那点事,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比谁都清楚。

    楚杭又来了一次,这回还是岑鸢输。

    他好像专门冲着这个去的:“嫂子可以讲讲,你和你那个初恋的故事吗?”

    岑鸢看了眼商滕,发现后者也正好在看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岑鸢说:“我喝酒吧。”

    手边正好有一瓶开过封的,她罕见的慌乱,也没顾得上去看,随手拿起,倒了一杯。

    饮尽以后,那种灼烧的痛感才缓缓涌来。

    她皱着眉,咳嗽了几下。

    看上去很难受。

    商滕看了眼她手边的酒,朗姆。

    烈性洋酒。

    真是什么都敢喝。

    “今天就到这吧。”他站起身,“我先送她回去。”

    岑鸢酒量不好,平时也是滴酒不沾。

    刚才那一杯,足够让她醉了。

    才刚走出去,后劲就逐渐上来了,路也走不太稳。

    周围来往的人很多,商滕怕她摔倒,过去扶她,手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司机很快就把车开过来了。

    看到岑鸢后,愣了一瞬:“岑小姐这是......”

    商滕把她搀扶上车以后,关上车门:“喝醉了。”

    他走到另一侧,把车门打开,坐进去。

    岑鸢喝醉了以后就是安静的睡觉,也不吵,也不闹的。

    但是车内睡的肯定不舒服,头靠着车窗,硌的人脑袋疼。

    她喉间发出一阵不适的轻吟,换了个方向,又往身侧,商滕的方向靠。

    直接躺在他腿上了。

    隔着黑色西裤,甚至能感受到他不断上升的体温。

    商滕没动,也没推开她。

    只是淡淡垂眸,安静的看着她。

    长发散下来了,有些凌乱的挡住脸。

    他伸手,替她把头发挂在耳后,那张温婉清雅的脸便彻底展露在他眼底了。

    她的耳垂很小,几乎没有。

    周悠然以前就总说,耳垂小的人没福气,所以她总用手给岑鸢捏,但捏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捏大一点。

    车子开过一段被大货车压坏的路时,止不住的颠簸了一下。

    岑鸢被颠醒了。

    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商滕。

    车内没开灯,仅有的光亮都是外面映照进来的。

    错落的光影之下,商滕的那张脸也开始不真切起来。

    岑鸢看着看着,眼泪就涌上来了。

    她从他的腿上起来,去抱他:“好想你。”

    声音委屈,带着压抑的哭腔。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平时的她,不管何时,都是温婉平和的。

    身上总有股茉莉花的香味,此时掺杂着淡淡酒气,微醺般醉人。

    商滕最终还是抬起了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回应她的拥抱。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又带了点哀求:“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他迟疑了一会,然后才点头:“嗯。”

    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岑鸢的意识就清醒了那几秒,得到自己想听的回答以后,她又再次昏睡过去,就在他的肩上。

    到家以后,商滕把她抱回房。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她的房间了,她的体力不算好,做那种事的时候,总会在中途累的睡着。

    商滕每次都是让何婶帮她洗完澡,然后把她抱回房间。

    虽然来过几次,但从未多留过。

    每次都是把她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房间停留这么久。

    --

    商滕知道岑鸢有备解酒药的习惯。

    她特地给他准备的。

    他打开抽屉去找,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动作却停住了。

    是一张保存很好的合照。

    他把照片拿出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的岑鸢尚带些婴儿肥,稚嫩青涩。

    她抱着身侧少年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姿势亲昵。

    脸上的笑容,是他没有见过的灿烂。

    照片里的她,鲜活明媚,和现在的她截然不同。

    那个少年的眉眼,与他极为相似,尤其是眼角下方那粒褐色的泪痣。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岑鸢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眼角的那粒泪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