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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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蓉、李家众姐妹站在思飞台边缘赏景的时候，瑰月尚有点神不思蜀。她素知外祖父最是谨慎精明的一个人，所以当墨玄示警时，其实颇不以为然，后来大家都忙着待客，亦无机会跟外祖父深谈，没有想到，还真有人会在宴会上直剌剌请外祖父主持公道。
骑虎难下啊，不理会木家主吧，肯定伤了他赤诚之心，理会他吧，岂不是坐实了九家干预朝政的说法。
九家由来已久，哪怕瑰月是闺阁女儿亦是有所耳闻的。其一向自居民间派别，只为平民百姓安身立命而已，无意干政。如果理会木家主，就要插手官府职责，裕王殿下赫然在座，将他，将朝廷置于何地？
好在裕王殿下是真的尊敬自己的老师，不忍老师左右为难，慨然发言：“居然有人如此猖狂，意欲谋害我大越子民，我定禀明皇兄，彻查此事。另宫中太医院能人无数，或有能解此毒之人，实在不行，再行向崔家主请教也是可行的。”
裕王一番话立场很明白，这样攸关百姓生命的事儿，官府不知则已，知道了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至于九家私下里如何操作，不要拿到明面上来就行。
后来，宴会就在推杯换盏中继续，看得出来，除了木家主为人单纯直接，其他人都是人精，断不会再有公开质疑官府的话说出，徒令宾主尴尬。
崖边，沈蓉探出脑袋，向下看去，随即叹道：“没有想到，此处如此险要！”
“是呢，父亲说殷外祖家最是物华天宝，地灵人杰！”
李瑰月嘴角抽抽，这话的确是大伯父说得出来的。大伯父好文，无比崇敬外祖父，对外祖父执礼之恭比她爹这个女婿还甚。眼前一身嫩黄，无比娇俏，却眼睛眯缝的堂姐是大伯父的庶长女，是个书迷。她小小年纪就因看书太多而看坏了眼睛，瞧不太清远处的事物。且她深受大伯父影响，把每年来殷家祝寿，看得朝圣一般慎重。
“瑰云姐姐，你看得清吗？”瑰月不由打趣起自己堂姐。
李瑰云哪里听不出揶揄之意，不依得上前佯装要打瑰月，一黄一粉两个身影追逐打闹，如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真真赏心悦目。
“众位小姐，老夫人请各位小姐去北边倚云阁歇憩一番，夜里还有焰火观赏呢。”
一个陌生的肥胖婆子墩身恭敬来请。
众女齐齐应“是”。
此处是最靠近惜河的地段，壁立千仞，虽有护栏，众女还是提裙小心翼翼地走过，传话的婆子不知怎地，也抢上来争路，场面一时有点拥挤。
瑰月正忖这是哪房的婆子，如此不知礼数，就感脚踝一阵剧痛，恰在此时，不知是谁又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间，她踉跄着向崖边跌去。
也是合该出事，崖边的护栏大约是年久失修，承受不了瑰月的重量，“哗啦”一声散开，瑰月径直向崖下跌去。
“月儿！”
一声惊呼，愣怔的众人又看到一湖蓝身影向崖下飞去。
风儿在耳边呼呼作响。
李瑰月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而是想，母亲日理万机，居然忘了叫人修缮护栏，真是百密一疏，少不得要挨外祖父训斥了。
墨玄一手揽住瑰月纤腰，一手拉住一边粗壮藤蔓时，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副神游天外的傻样儿！
没心没肺！
墨玄气结：“不是叮嘱你要当心吗！”
瑰月回魂，抬头看看崖上，上面的人已经看不到了，只听到声声遥远的惊呼。
复向下看看，离水面大约还有数十丈。
她气定神闲地揶揄：“这次我可没有打算墨公子救命哦，我自有脱身之法的。”
墨玄气笑：“你是在提醒我松手吗？”
立感不妙，李瑰月顾不得羞涩赶紧挽上墨玄的脖子，嘴里还不服输道：“嘿嘿嘿，这是殷家，我是地头蛇，自是知道化险为夷的方法。不过，墨公子可千万不要松手哦，这样掉下去，您前两次就白救我了。”
墨玄还着女装，为不引人注意，依然是皮肤涂得黑黄，此刻心情不佳，脸更是黑了几分。
李瑰月只得继续讨好道：“还是要感谢墨公子舍命相救的，这里其实有个密洞，殷家知道的人也不多，恰好我就是知道的那些人之一，我原也打算扯了藤蔓荡进石洞的，没有想到墨公子快人一步，感谢、感谢。”
墨玄无语，不及深交不知，这原来是个小痞子！
石洞意外地干爽、阔大，天光从藤蔓间透过来，亦很是明亮。
“殷家还有这样的隐秘所在？”
墨玄轻叹。
“百年世家，怎能没有个把秘密据点。”
瑰月得意起来，摇头晃脑道：“这就是我外祖父当年用功苦读的地方，殷家只有少数人知道，外祖父疼我，就告诉我了。”
“是呢，你外祖父是真疼你，这几天，殷家的高手不知道明里暗里给你处理了多少暗探，你父亲的人也处理了不少，就是裕王殿下也收拾了一些，这些你都知道吗？”
李瑰月诧然：“真的？这些人如此穷凶极恶吗？没人对我说呢。”
“你被大家保护得太好了，”墨玄轻叹，旋即又蹙眉道:“原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今天这又是哪一出呢，你怎会突然就跌下来了，要不是我不放心，尾随在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的确，李瑰月得承认以她的功力，确实未必能安全到达石洞中，也正因此这么多年她虽然好奇此处，却从未实地踏足。
“今日，应该是个意外吧，那个婆子我不认识，有点莽撞无礼，我脚踝突然疼了一下，好像还有谁推了我一把……”
李瑰月说不下去了，这明显是有人在陷害她！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里，实在是找不出谁有理由要害她啊。沈蓉是即将成为嫂子的闺中密友，那几位堂姐虽然处的不十分热络，倒也不是干得出这样狠心事儿的人。就那个婆子有点可疑，这只有上去后让母亲去查了。
“我真庆幸自己是女装打扮，否则，就是救了你，你的名节也毁了。”
墨玄心里则感谢裕王的先见之明。
“墨玄，真的是要谢谢你，屡次救我于危难，如果不是你，我大约都死得透透的了，我从前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想到人世间时时处处有险恶。”
李瑰月抑郁起来。
墨玄不语，小姑娘的沮丧令他想笑：
姑娘哦，这人世间的龃龉龌龊你又见识了多少啊！
与沈蓉、李家众姐妹站在思飞台边缘赏景的时候，瑰月尚有点神不思蜀。她素知外祖父最是谨慎精明的一个人，所以当墨玄示警时，其实颇不以为然，后来大家都忙着待客，亦无机会跟外祖父深谈，没有想到，还真有人会在宴会上直剌剌请外祖父主持公道。
骑虎难下啊，不理会木家主吧，肯定伤了他赤诚之心，理会他吧，岂不是坐实了九家干预朝政的说法。
九家由来已久，哪怕瑰月是闺阁女儿亦是有所耳闻的。其一向自居民间派别，只为平民百姓安身立命而已，无意干政。如果理会木家主，就要插手官府职责，裕王殿下赫然在座，将他，将朝廷置于何地？
好在裕王殿下是真的尊敬自己的老师，不忍老师左右为难，慨然发言：“居然有人如此猖狂，意欲谋害我大越子民，我定禀明皇兄，彻查此事。另宫中太医院能人无数，或有能解此毒之人，实在不行，再行向崔家主请教也是可行的。”
裕王一番话立场很明白，这样攸关百姓生命的事儿，官府不知则已，知道了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至于九家私下里如何操作，不要拿到明面上来就行。
后来，宴会就在推杯换盏中继续，看得出来，除了木家主为人单纯直接，其他人都是人精，断不会再有公开质疑官府的话说出，徒令宾主尴尬。
崖边，沈蓉探出脑袋，向下看去，随即叹道：“没有想到，此处如此险要！”
“是呢，父亲说殷外祖家最是物华天宝，地灵人杰！”
李瑰月嘴角抽抽，这话的确是大伯父说得出来的。大伯父好文，无比崇敬外祖父，对外祖父执礼之恭比她爹这个女婿还甚。眼前一身嫩黄，无比娇俏，却眼睛眯缝的堂姐是大伯父的庶长女，是个书迷。她小小年纪就因看书太多而看坏了眼睛，瞧不太清远处的事物。且她深受大伯父影响，把每年来殷家祝寿，看得朝圣一般慎重。
“瑰云姐姐，你看得清吗？”瑰月不由打趣起自己堂姐。
李瑰云哪里听不出揶揄之意，不依得上前佯装要打瑰月，一黄一粉两个身影追逐打闹，如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真真赏心悦目。
“众位小姐，老夫人请各位小姐去北边倚云阁歇憩一番，夜里还有焰火观赏呢。”
一个陌生的肥胖婆子墩身恭敬来请。
众女齐齐应“是”。
此处是最靠近惜河的地段，壁立千仞，虽有护栏，众女还是提裙小心翼翼地走过，传话的婆子不知怎地，也抢上来争路，场面一时有点拥挤。
瑰月正忖这是哪房的婆子，如此不知礼数，就感脚踝一阵剧痛，恰在此时，不知是谁又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间，她踉跄着向崖边跌去。
也是合该出事，崖边的护栏大约是年久失修，承受不了瑰月的重量，“哗啦”一声散开，瑰月径直向崖下跌去。
“月儿！”
一声惊呼，愣怔的众人又看到一湖蓝身影向崖下飞去。
风儿在耳边呼呼作响。
李瑰月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而是想，母亲日理万机，居然忘了叫人修缮护栏，真是百密一疏，少不得要挨外祖父训斥了。
墨玄一手揽住瑰月纤腰，一手拉住一边粗壮藤蔓时，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副神游天外的傻样儿！
没心没肺！
墨玄气结：“不是叮嘱你要当心吗！”
瑰月回魂，抬头看看崖上，上面的人已经看不到了，只听到声声遥远的惊呼。
复向下看看，离水面大约还有数十丈。
她气定神闲地揶揄：“这次我可没有打算墨公子救命哦，我自有脱身之法的。”
墨玄气笑：“你是在提醒我松手吗？”
立感不妙，李瑰月顾不得羞涩赶紧挽上墨玄的脖子，嘴里还不服输道：“嘿嘿嘿，这是殷家，我是地头蛇，自是知道化险为夷的方法。不过，墨公子可千万不要松手哦，这样掉下去，您前两次就白救我了。”
墨玄还着女装，为不引人注意，依然是皮肤涂得黑黄，此刻心情不佳，脸更是黑了几分。
李瑰月只得继续讨好道：“还是要感谢墨公子舍命相救的，这里其实有个密洞，殷家知道的人也不多，恰好我就是知道的那些人之一，我原也打算扯了藤蔓荡进石洞的，没有想到墨公子快人一步，感谢、感谢。”
墨玄无语，不及深交不知，这原来是个小痞子！
石洞意外地干爽、阔大，天光从藤蔓间透过来，亦很是明亮。
“殷家还有这样的隐秘所在？”
墨玄轻叹。
“百年世家，怎能没有个把秘密据点。”
瑰月得意起来，摇头晃脑道：“这就是我外祖父当年用功苦读的地方，殷家只有少数人知道，外祖父疼我，就告诉我了。”
“是呢，你外祖父是真疼你，这几天，殷家的高手不知道明里暗里给你处理了多少暗探，你父亲的人也处理了不少，就是裕王殿下也收拾了一些，这些你都知道吗？”
李瑰月诧然：“真的？这些人如此穷凶极恶吗？没人对我说呢。”
“你被大家保护得太好了，”墨玄轻叹，旋即又蹙眉道:“原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今天这又是哪一出呢，你怎会突然就跌下来了，要不是我不放心，尾随在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的确，李瑰月得承认以她的功力，确实未必能安全到达石洞中，也正因此这么多年她虽然好奇此处，却从未实地踏足。
“今日，应该是个意外吧，那个婆子我不认识，有点莽撞无礼，我脚踝突然疼了一下，好像还有谁推了我一把……”
李瑰月说不下去了，这明显是有人在陷害她！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里，实在是找不出谁有理由要害她啊。沈蓉是即将成为嫂子的闺中密友，那几位堂姐虽然处的不十分热络，倒也不是干得出这样狠心事儿的人。就那个婆子有点可疑，这只有上去后让母亲去查了。
“我真庆幸自己是女装打扮，否则，就是救了你，你的名节也毁了。”
墨玄心里则感谢裕王的先见之明。
“墨玄，真的是要谢谢你，屡次救我于危难，如果不是你，我大约都死得透透的了，我从前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想到人世间时时处处有险恶。”
李瑰月抑郁起来。
墨玄不语，小姑娘的沮丧令他想笑：
姑娘哦，这人世间的龃龉龌龊你又见识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