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清客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从何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从何起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状元洲码头这家小客栈的掌柜对曾渔印象深刻,见曾渔再来住店,极是热情,安排最好的客房、最精洁的酒食款待,让曾渔很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本月上旬曾渔来过一次宜春,那次主要目的是卖破绽让严绍庭入套,只在井毅家里住了一夜,次日午后就匆匆搭船回分宜了,井毅家在宜春城西七里处,地名十里铺,此时日色已暮,不便前去,而且这回要拜见黄提学想必得在宜春多待几日,住在城边更方便一些——

    次日也就是十月二十一日,辰时正牌,曾渔在客栈用过早饭,入宜春城北门,要穿城去十里铺访友人井毅,从宜春台下经过时忽听有人唤道:“这是九鲤兄吗?”

    曾渔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弱冠儒生带着两个仆人快步走了过来,这儒生两眼藐视,语气却是惊喜交集:“还真是九鲤兄,前日我听元直兄说起你在介桥村严府为西席,还曾来过一次宜春,为何不来访我?”

    这位有点斗鸡眼的儒生名叫列立诚,乃是宜春望族,上次在宜春台与曾渔斗诗赛文输了一百两银子,所谓不打不相识,待曾渔离开宜春时二人已然颇有交情了,列立诚从井毅口里得知曾渔在分宜介桥严府做教习,还打算前去拜访呢——

    曾渔道:“上回来的匆忙,没有去访列兄,这回袁州科考,我要在此多待几日,也可与列兄、刘兄、井兄几位友人好好一聚。”

    列立诚讶然道:“九鲤兄还不知道吗,袁州这次录科考试要延后——”

    曾渔忙问:“是何缘故?”

    列立诚道:“昨日家严从袁州府衙得知黄提学患病,不能如期按临袁州。

    江西学政黄国卿六月初在袁州主持院试时就已是有病在身,因为幕僚凌凤曲闹出的科场舞弊案导致病情加剧,当时袁州名医薛廷贤诊治后建议黄提学要静心调养,切不可劳心劳力,但因为还有吉安等五府的院试没有举行,黄提学也歇不得,只在宜春休息了三日就前往吉安府了,四个月来行程千余里,主持了吉安、赣州五府的院试和录科考试,十月初结束了吉安的科试,原定十月二十一日之前赶到宜春的,却又病在了途中——

    黄提学对曾渔有提携之恩,曾渔甚是关心黄提学的病情,问列立诚道:“我想去探望黄提学,不知黄提学现在何地,病情重否?”

    列立诚道:“据说是在安福县城,想必病得不轻。”

    曾渔道:“我去袁州府衙问清楚,今日便动身。”

    列立诚陪着曾渔到袁州府衙,问明黄提学是十月十二日离开吉水经由陆路赶来袁州,十六日在安福县卧病不起,正延医治疗——

    曾渔问那位礼科房的书吏:“可曾请巫塘名医薛廷贤去安福为黄大人治病

    书吏摇头道:“不曾,安福知县只是派人来报信说黄学政不能如期按临袁州了,并没有说要请薛医生去。”

    从袁州府礼科房出来,曾渔对列立诚道:“列兄,我要去巫塘请薛医生与我一道去安福,薛医生曾给黄提学治过病,对黄提学病情更了解,可对症下药——列兄若遇井元直,请告诉他一声,不必等我了。”

    曾渔先找到住在城南的严世芳女婿的宅子,向严世芳道明情况,严世芳点头道:“黄学政对你有知遇之恩,你理应前去探病,我会宜春逗留到月底等候消息。”

    曾渔匆匆赶回状元洲码头那家小客栈,结了房钱,背着书笈上路,先到距离宜春县城东门二十余里的巫塘,且喜薛医生并未外出就诊,听了曾渔的来意,稍事收拾便带了一个仆人跟着曾渔上路。

    十月天寒,薛医生年近六十,不堪步行长途跋涉,曾渔就在村头雇了一顶小轿让薛医生乘坐,薛医生见曾渔步行跟随,心下不安,请曾渔也雇轿乘坐,曾渔道:“倒不是小生吝啬舍不得乘轿,小生年轻力壮,行路也是健身,薛医生尽管安坐。”

    安福县距离宜春大约两百里,曾渔和薛医生十月二十一日午后从巫塘启程,于十月二十四日傍晚时分从安福县城北门入城,向一位儒生打听黄提学住处,得知是在城西的县学公廨,便直奔安福县学而去。

    安福县学公廨大门朝东,天色昏黑,大门紧闭,曾渔前去叩门,应门的斋夫听说是求见黄提学,不接曾渔的名帖,说道:“黄老爷病重,不能见客。”

    曾渔说自己是黄提学的门生,从宜春请了名医来为黄提学治病,那斋夫这才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一个中年书吏出来了,正是黄提学的心腹家人黄禄保,见是曾渔,黄禄保神情就有些古怪,虽知曾渔带了薛医生远道而来,却并没有感激欢喜之色,反而颇见冷淡,这让曾渔很是不快,心想:“这个黄禄保与袁州院试舞弊案有点牵连,被黄提学严加斥责,交出了收受的二十两贿银,那次院试舞弊案可以说是我揭发的,这黄禄保因此对我怀恨在心?”

    黄禄保冷淡道:“两位稍待,我去问问我家老爷肯不肯相见。”说罢转身进去了。

    曾渔觉得很没面子,薛医生是他请来的,数百里跋涉到这里却受冷遇,虽然薛医生表面并无怨言,心里肯定是很不痛快的,若不是念黄提学恩德,真想拂袖而去。

    等了一刻时,黄禄保提着一盏灯笼出来了,对曾渔和薛医生的态度明显好了一些,请二人入内,进到县学公廨后院一间卧室,只见黄提学靠坐在大床上,一个侍婢正将帐帷两边钩起——

    “黄宗师,学生曾渔拜见。”

    曾渔抢上一步,拜倒在床前,薛医生也赶紧拜倒施礼。

    江西提学副使黄国卿声音轻微,问:“曾生缘何到此?快请起,给曾生和薛医生看座。”

    曾渔站起身,灯光下见黄提学白发萧然、面黄肌瘦,气色比之四个月前差了不少,不禁有些伤感,说道:“学生在分宜教书,听说宗师大人要按临袁州,便于本月二十日赶到宜春准备拜见宗师,惊悉宗师卧病安福,想着薛医生曾为大人医治过,所以请薛医生赶来为宗师诊治。”

    黄提学向薛医生点了一下头:“有劳薛医生,辛苦了,你们都还未用饭吧。”吩咐黄禄保让县学膳夫备酒菜,又对曾渔道:“曾生,你是我破格录取的生员,你我以后以师生相称。”

    曾渔道:“多谢老师知遇之恩。”

    薛医生心想:“黄学政对曾秀才极是赏识,可恼那个家奴小人着实无礼轻慢。”

    待曾渔和黄提学说了一会话,薛医生便近前为黄提学诊脉,又询问黄提学最近几个月的饮食起居,在安福请了什么医生诊治、用了什么药?

    曾渔也默默为黄老师搭脉,然后与薛医生一起到隔壁小厅商量用药,黄提学病得不轻而且病情复杂,薛医生也没有把握对症下药,只有先开一剂半夏厚朴汤让黄提学试服,看服药的效果再决定添减药物——

    一旁的黄禄保看着曾渔和薛医生商榷药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曾公子,我家老爷的病有一半也是因曾公子而起——”

    曾渔愕然,黄提学身体一直欠佳,黄禄保为何说黄提学的病是因他曾渔而起,这是何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