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锦衣长安 > 第一卷 故人归 第三十七回 镖头中毒了

第一卷 故人归 第三十七回 镖头中毒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看韩长暮没有接过玉佩的意思,姚杳向前一步,顺手接了过来,放进袖中,恭敬笑道:“李镖头客气了,公子,婢子这就替您将玉佩收好。”

    韩长暮愣了一下,他一时之间没明白姚杳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头,算是认可此事。

    李玉山虚弱的吁了口气,继续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听口音,像是长安人士。”

    得,这就开始查户口了。

    姚杳低头不语,像是在看青砖地,手却缩在袖子里,慢慢摩挲那块质地一般的玉佩,上头的李玉山三个字,就像是刻在她的心里。

    韩长暮没做思量,装出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脱口而出:“某是长安人士,姓韩名久朝,家父是太医署太医令韩增寿。”

    “难怪韩公子医术果然,原来是家传渊源深厚。”李玉山沉重的连着喘了几口气,他毕竟刚刚醒过来,伤势严重,身体虚弱,说不了太多的话。

    韩长暮忙向前走了一步,微笑道:“李镖头太客气了,我看镖头还有虚弱,不如让我切个脉,给镖头拟个方子,调理几日,能好的更快一些。”

    姚杳抬头,不动声色的飞快掠了韩长暮一眼。

    兽医还会开方子吗,是认真的吗?

    包骋皱了皱眉心,若有所思的望了韩长暮一眼,最后看到姚杳怀疑的目光,他唇角一挑,似笑非笑起来。

    有了那个救命之恩,李玉山对韩长暮的医术深信不疑,没有迟疑的伸出手去。

    韩长暮的手指细长而有力,指腹,骨节和掌心都有厚茧,是长期拿剑握笔的手。

    他偏着头凝神片刻,收回手,温和道:“镖头的伤并不算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我拟个补血的方子,镖头连喝个七八日,也就没有大碍了。只是,”他有些犹豫,没有说完,反倒看了看左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玉山愣了一下,道:“公子请直说就是,我经得住。”

    韩长暮想了想,还是欠身凑到李玉山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李玉山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有些难看了。

    镖师们面面相觑,还从没见过镖头这样难看而尴尬的脸色,不知道这位韩公子跟镖头说了些什么。

    李玉山想了片刻,还是挥手让镖师们都先出去了,当然,包骋也没有理由再挤在里头看热闹了,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了外人,李玉山沉着脸色,慢慢开口:“韩公子所言非虚么?”

    韩长暮正色道:“这是自然,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但这治病救人,我还是有把握的。”

    那难言之隐纠缠了李玉山近十年,令他苦不堪言,他也曾借着走镖之机,遍寻良医,但都只是一时之效,难以阻止这病势的愈演愈烈。

    刚才乍听韩长暮那话,他当真是吃了一惊的,虽说年纪并不能说明一切,但就医者而言,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是毋庸置疑的,他不相信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能有把握治愈困扰了他近十年的顽疾。

    如今这顽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他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暂且试试。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问道:“敢问公子,我这个隐疾,究竟是怎么得的。”

    韩长暮眯了眯双眼,神情愈发的正经了:“这种病,不外乎是因年岁大了,或是身体虚弱了。”他顿了顿:“镖头正值壮年,又身负上乘武功,当不是虚弱之人,这两样都排除掉,那就只剩下,中毒了。”

    “中毒。”李玉山愕然相望。

    韩长暮平静点头:“是,慢性毒药。”

    同样愕然的还有一直低着头,装透明人的姚杳。

    这,怎么还跟中毒扯上关系了呢,这也太能扯了吧。

    她看到韩长暮那装神弄鬼的做派,就知道他跟李玉山说了什么,可是那隐疾无论如何也跟中毒扯不上关系吧。

    要说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夫,谁也比不上韩长暮啊。

    她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把唇角紧紧绷着,生怕自己没忍住笑喷了,坏了韩长暮的事,再被他杀人灭口。

    李玉山的脸色阴晴不定,接连变了几变,才定下心思,沉声问道:“不知韩公子能否看出,我这毒是什么时候中的,中的又是什么毒吗。”

    韩长暮的眸光微闪,似是在思量什么,最终斟酌道:“看镖头如今的病情,这毒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每日累积一点,总有十年了,至于是什么毒,我暂时看不出。”

    姚杳越听越迷糊,怎么还越说越真了呢。

    她看了一眼韩长暮,他的手松弛的垂在身侧,他逆着烛火站着,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楚神情,但她可以断定,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紧张和心虚的情绪。

    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每天积累一点,那岂不是说有个人,每天,每月,每年,都在无声无息的给他下毒,一连下了十年之久。李玉山愤怒了,不禁捏紧了拳头,扯痛了伤口,他嘶的倒抽一口冷气,唇角打颤道:“韩公子可有把握祛除这毒。”

    韩长暮慎重的想了想,严肃道:“李镖头中毒已深,我不能保证,只能先用药控制着,辅以针灸,还要尽快切断镖头中毒的源头,三个月后再看。”

    姚杳猛然抬头。

    韩长暮竟然还会针灸,这太意外了。

    李玉山长长吁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好,那一切就有劳韩公子了。”

    韩长暮点了点头:“那我先拟个方子,让我这婢子亲手抓药煎药,以防宵小之徒伺机害人,待镖头的伤势好一些后,我再行针。”

    “那么,就有劳韩公子了。”话说到此时,韩长暮将李玉山的症状说的一丝不差,此前又救了他一命,他对韩长暮已经深信不疑了,就算现在韩长暮要把他给卖了,他也绝无二话的,他想了想,愁道:“只是毒物的源头,要从何查起。”

    夜色已经极深,船行的缓慢,连哗哗的水声都安静下来。

    竹丝帘子半卷起来挂在床前,粼粼的水光和柔和的月色交相辉映,映照在地板上,明亮却又缱绻。

    韩长暮紧紧蹙眉,做出冥思苦想的模样来,转头戏谑的望了姚杳一眼。

    姚杳的心跳突的漏了一拍,紧紧抿着唇,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韩长暮想了想,沉声道:“能这样天长日久的下毒的,必定是镖头的身边人,且毒是下在镖头的随身之物中的,穿的戴的用的吃的都有可能。”他顿了顿:“这样吧,李镖头把随身之物都收拾出来,交给我的婢子阿杳,吃食也要由她先验过,她一向细心,对有毒的东西也既有分辨之力,就由她来追查毒物的源头吧。”

    李玉山点头,冲着姚杳和煦一笑:“那么,就有劳姑娘了。”

    姚杳咬碎了牙,暗自腹诽不已,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不情愿来,只是谦恭的笑了笑:“公子的吩咐,婢子一定尽全力查找,请镖头放心便是。”

    李玉山是信得过韩长暮的,但是他的随身之物还是有许多隐秘的,最好由他亲自盯着韩长暮二人查找,便将外头的镖师们喊了进来,要他们送他回房。

    大半夜的,船客们都早已入睡了,外头更深露重,水汽潮湿,本不适合李玉山这样重伤之人连夜挪动,但他听到有人给他下毒,早已心急如焚了,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由几个镖师抬着他,回到了三楼房间里。

    这一番折腾,李玉山也是累了,伤口处疼痛不已,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来。

    韩长暮提笔写了个方子,转手交给姚杳:“这些都是寻常药材,船上应当备的都有,去找掌柜抓了药,煎好送过来。”

    姚杳看了看,这方子上写了萆薢,石韦,车前子,茯苓,灯心草,莲子,石菖蒲,黄柏这几味药,正是刚上船时,她写给韩长暮的。

    而后头,他又酌情添了几味补血益气的药。

    她浅浅一笑。

    还真用上了,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万一没用,会不会被扔下船喂鱼。

    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应了一声是,拿着方子找楼船掌柜去了。

    韩长暮环顾了一圈儿房间,慢慢走到青瓷香炉前头,伸手扇了扇轻烟。

    李玉山喝了口热水,低声问道:“韩公子,那些药和针,是要连用三个月吗。”

    韩长暮点头。

    李玉山蹙眉,再有几日就要下船了,各奔东西,药倒还好说,开了方子照方抓药就是,可行针就麻烦了,他轻咳了一声:“不知道韩公子下了船,要去何处。”

    韩长暮背对着李玉山,听到他有此一问,不禁挑唇一笑,终于问到重点上了,前头铺垫了这么多,他从长安城绕到扬州,与威远镖局的人一起登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那意味深长的笑在唇边转瞬即逝,他神情如常的转过身,淡然道:“我是去风陵渡寻友的,在风陵渡住上月余,便要返回扬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