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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都已经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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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视线下滑,落在仲修远拽着裤腰带的手上,“脱。”

    仲修远眼中冷冽的气息一丝丝透了出去,他往床里面挪了几分,护着裤腰带的心十分坚决。

    “不脱怎么上药?”李牧看着两人间那被仲修远拉出来的小鸿沟。

    仲修远越发的狼狈,他薄唇微抿,抿出几分冷清,“我自己来就好。”他自然是知道李牧要给他上药。

    仲修远垂眸,微卷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他不是没受过伤,多年的征战沙场让他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营地里包扎伤口是常事,但那时他从未想过这么许多。

    如今,只因为在他面前的人换作了这人,他就只能紧紧拽着裤子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威风与镇定。

    若是他如今这模样让以前那些军队中人看了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仲修远眸中冰冷杀意闪现,他不怕那些人笑话,若真是被笑话,那些人杀了便是。

    可是他怕面前这人。

    仲修远看似镇定的那双流夜黝黑的瞳孔中,一丝窘迫悄然逸出。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子会被面前这人看了去,他就浑身都滚烫难受。

    李牧并未多想,闻言,他把手中的石头碟子放在了床上。

    仲修远等了片刻后回过头来,看向并未准备离开的李牧。李牧把放着药草的石头上放在了床上,他的手边。

    李牧不走,仲修远一颗才放下的心瞬间又高高悬起。

    他薄唇轻启,原本想让李牧出去,可到了嘴边的话又没能说出口。

    李牧与他皆是男人,说多了,多说了,都显得矫情。

    片刻的安静后,仲修远放开了拽着裤腰带的手,他拿习惯了武器的修长的手指向着腹部移动,在李牧的注视之下落在了长袍下的腰带结上。

    仲修远听着自己那砰砰直跳得如同战鼓般的心跳,本该灵巧的手指不再听话,变得笨拙。

    努力了片刻,他非但没能把腰带上那活结打开,反而是给拧成了死结。

    拧成死结,他就有些急了,他掌心开始溢出薄汗,人也越发的狼狈。

    知道李牧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仲修远甚至是连抬眸看上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埋首笨拙地解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让李牧怎样看待自己,但总归不会是这样的蠢笨。

    好不容易把这结解开了,他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他握住裤腰的手停顿,微微有些懊恼,他总觉着如今这情况比之前更加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一开始还只是换个药的事,可如今,他却是要在那人面前自己动手脱……

    但再是犹豫,这药还是得换。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往下滑去,把喜袍裤子往下褪。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说话声,鸿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牧,在吗?”

    已经紧张得忘了呼吸的仲修远停下动作,他自以为无人发现的把裤子往上提了几分,屏息等待。

    李牧闻声,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鸿叔站在他家院子里,见他出来,他说道:“后天就是赶集日,我正好也要下一趟山,你要不和我一起走?”

    李牧在外面五、六年时间了,山下那镇子本来他就又去的少,让他一个人去府衙鸿叔还真有点担心。

    “那就麻烦鸿叔了。”李牧应下,他还真不知道山下的府衙大门朝哪边开,自己去下了山怕是还要找一段路。

    “行,我就是来问问,那我先回去了。”鸿叔往自己家走去。

    冬困春乏秋无力,这两天太阳格外的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想睡觉。这不,把允儿都给晒睡着了,他得回去盯着,免得他醒了之后没人害怕。

    送走鸿叔,李牧再回屋的时候,床上的仲修远已经又拉了被子盖在了腿上。

    放在床上的药已经用过了,绷带也已经换了。

    大概是因为他动作急促,所以微红的俊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汗,披在身后的头发也凌乱不堪的挂在身前。

    仲修远本长得好看,如今这凌乱的模样再加上一身红袍加身,倒是有几分凄美。

    知道李牧进了屋,仲修远故作镇定地抬眼看了一眼李牧,“我已经换好药了。”

    李牧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仲修远低沉的嗓音又在屋里响起,“谢谢。”

    晌午之后,太阳更加灿烂,院子里明晃晃的阳光让人有一种身处盛夏的错觉。

    “你昏迷的时候,我都已经看过了。”李牧面无表情的收了石头和竹篾子,往门外走去。

    本就有些红了脸的中修远闻言呼吸一滞,他瞳孔猛的放大,耳朵更是刷的一声涨红。

    这人、这人!

    仲修远狼狈不堪,他瞪圆了眼,却不敢看李牧只敢看自己紧拽着被褥的手背,脑海中全是血液逆流的声音。

    他知晓他心中犹豫,他知晓他的紧张,可他却故意不说,故意要看他出糗!

    这人的心眼,该是坏透了去!

    一片寂静中,仲修远只觉羞得无地自容,他挪动受伤的腿向下缩去,然后拉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当中,藏了起来。

    这人,这人,这人……

    仲修远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无声翘起的幅度,他更是有几分懊恼,连忙伸了手在被子中捂住自己的嘴。

    他是该懊恼,是该生气,可他到底怎么了?为何明明是被耍了,心中身体中却满是兴奋忐忑与……喜欢?

    他莫不是生病了?

    仲修远垂眸,他虽然极少涉及医理,可他也知道,这天下怕是没有什么病能让他病得如此厉害,病得如此无法自己。

    被子里缩作一团的仲修远翻了个身,背对李牧。再次躺好后仲修远蜷曲着的双/腿微微夹紧,腰/腹也是一阵酥/麻。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浴血厮杀战场了,至少在那里一切都简单多了,他运筹帷幄,他大杀四方,他也不用被人如此欺负了去。

    抬手掩面,仲修远再次翻了个身,那灼/热激/烈到即将喷涌而出的异样情绪,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翻出脑海当中成千上万的军书,却是求无所得。

    最终还是偷偷掀开了被子,偷看了一眼那已经出了门的背影,那让他紧张到腿脚腰腹都酸疼的感觉才总算缓解了些。

    屋外,李牧把石头碟子放水里洗了洗,晾在墙角。

    做完这些,找了抹布擦手上水的李牧,冰冷清澈宛若夏夜寒星的瞳眸中多了几分暖意,透出几分戏弄。

    李牧心情好。

    接下去的几天,天气也好。

    李牧要回来的那两块地在这两天里被收拾了出来,之前在他那地中种东西的那些人把能收的菜都收走了,就狗娃子他家给他留了几窝白菜。

    李牧本来不想要,但狗娃子他娘说了许多,最终还是留下了。

    其实当年的事情和狗娃子他娘也没什么关系,当初犯事情的是狗娃子他爷爷奶奶,狗娃子他爹那会儿都还是个孩子,也还没娶狗娃子他娘。

    狗娃子他娘是在李牧离开之后,才嫁过来的。

    地空出来了,李牧趁着天气不错把地翻了一遍,虽然还没想好要种些什么,但是提前准备总归是好的。

    赶集那天,天边才泛起一层鱼肚白,鸿叔就抱着允儿走了过来。

    下山的路不好走,来回时间又长,所以鸿叔把允儿交给了仲修远照顾。

    平日里,李牧每天都会山上山下地跑一趟,来回一趟回去刚好天亮,今天为了配合鸿叔的速度慢了些。

    下了山,过了翠竹林,到了镇子外时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今天是赶集日,镇上人多,商贩也从各个地方赶来,十分的热闹。

    这镇子说是附近最大最繁华的镇子,可实际上这也不过就是个芝麻小镇,要和那些城、县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

    镇子上就一条主街道,站街头能一眼望到街尾。街这头是一些店铺饭馆,中间是些杂货小店,尾巴那头就是些卖菜、卖肉、卖干货的。

    街上行人接踵而至人头攒动,叫卖声还价声起起伏伏人声沸扬,整条街好不热闹。

    镇上的县衙不在这街上,在另一个方向,李牧跟着鸿叔在镇上绕了半圈,很快便找到了那不大的府衙。

    这府衙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修缮过了,破旧不说,大门旁边的鸣冤鼓也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都被晒裂了。

    李牧跟着鸿叔往大门走去,才进门,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就不客气地拦住了两人,“干什么的!”他视线在两人的衣着上扫了一遍后就更加不客气,“知道这什么地方吗?敢乱闯。”

    “他是李牧,是县衙的人让我们来的。”鸿叔指了指李牧。

    听到李牧两个字,那人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才让开大门。

    李牧跟着鸿叔进了大门,正往里面走去就听鸿叔的声音传来,“狗眼看人低,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牧有些不解。

    鸿叔知晓他会如此,回头看了一眼在大门看门的男人,轻声与李牧说道:“他就是张舒兰的儿子。”

    张舒兰见人就说她儿子是个吃官家饭的,要把人抓去坐牢抓去当兵,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她唬住,事实上她儿子不过就是个给县衙看大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