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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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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还会回来的,你等着!”三郎仰天长啸,暗暗发誓。

    他真的要走了,要离开东都洛阳——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因为他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所有的儿女情长先放在脑后。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行人出了东门,一口气奔驰了几十里,他才一拉马缰绳,停了下来,蓦然回首,再看一眼东都,可是那高大的城池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有深冬那静得发蓝的天空中,偶尔飞过一两只鸟儿,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我还会回来的!”此情此景让他莫名的忧伤,他不禁又大吼一声。

    看着他可怕的一声吼,小顺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主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知道主人的一些心事,可是他感觉这一次回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主人越发变得成熟,而且越发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

    他们一路早走早歇,只两日便到了汴州,也就是关蝉儿所说的开封,一路东来,皆是河南道辖区。

    进了开封城,小顺子开始四下里寻找和打听振远镖局的地址,看来这个镖局很出名,他们沿着行人的指点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大宅门前。嗬!好气派的院落,宽阔的门厅上高高地悬挂着一副牌匾,紫底金字,上书:振远镖局。小顺子急着要上前打听,只见站在门前的两位武师一样打扮的后生,连忙拦住了他,先是作揖,然后操着河南腔问话:

    “兄弟有事吗?需要的话我进去通报一声,可不能乱闯”。

    “请问关老爷在府上吗?”小顺子连忙还礼,还真被这阵势给唬住了。

    “你是哪里人?为何找我们掌门?”

    “我们从东都来,是关老前辈的故交,前来拜访!”

    “那你稍候,我去通报一声。”

    看着这一身短衣打扮的小子,走起路来像一阵风,可是许久并不见他出来。

    “请你把这个东西给你家姑娘看一下,我们真是府上的朋友。”三郎忽然想起了蝉儿送他身边的一件信物,或许有用,连忙递给了另一个看门的兄弟。

    “哎。”对方接过东西。

    “劳烦小哥,再跑一趟。”那人见此物好像正是府上小姐的,赶紧进去通报。

    “兄弟,你来了,难得啊,难得……”片刻,从府里出来一个中年人,远远的不见其人已闻其声,三郎定睛一看,这人分明是在长安遇险救他一命的那个壮汉子——关东山的徒弟。

    “大哥一向可好,师傅可好?”三郎还礼。

    “好,很好!快,快请进……”

    紧跟着他进了镖局,第一道院落的两侧,摆满个各式的兵器:戈、矛、枪、棍、棒、挝、殳、杵、杆、杖、铲、斧、钺、戟、槊、叉、镋、大刀、朳、大镰。第二道院落里则是各种的木桩,沙包,第三道院落才见得整齐的一排镖车,只是空空的,也没有镖局的三角旗。

    一抬头,三郎看见关老头正站在对面,只见他白须飘然,双目炯炯,站在那里好似一根深入地下的木桩,稳稳当当,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拖着旱烟,舒展着眉头,喜不自胜。

    “老师傅,晚辈给您磕头了。”

    “哎哎哎,不必行此大礼,快到堂上叙话,快请。”他一把拉着三郎的手臂。

    “谢老师傅!”

    “去叫丫头……”他转过脸对徒弟说。

    “是。”

    “来来来,坐吧!”关老头甚是和蔼地看着三郎,好像看着自己很久未见的孩子一样……

    午饭过后,蝉儿带着他们到城里随便转转,这里当然不比东都,更比不了长安,只是人口算是密集,商业也兴隆,走着走着,三郎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姑娘,我想托一趟镖。”三郎的这句话让她很是惊讶。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她不喜欢文绉绉的说话。“我们既然是朋友,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请尽管开口。”她补充了一句。

    “我想请你帮我把家人从临淄接到晋阳,安顿下来,一切都好说。”他注视着她说。

    他一路上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人手不够,而且是多事之秋,为了万无一失他觉得是开口的时候了。这样一路西去可以掩人耳目。

    “公子,这个没问题,至于报酬,你就别提了,我想问问,都是你的什么人啊?”

    “当然是最亲的人!”

    “那是,但是具体都有谁呢?”

    其实她想确定是男是女,充分地了解一下此次的风险和需要采取的方式。

    “我姨娘,娟儿她们,都是女眷,交给你我放心。”

    “哦,那最好,只是时间要耽搁一些,不能走的太急。”她很专业地说。

    “明白,如果你同意,我再跟关师傅说说。”

    “好吧,蝉儿愿意效劳。”她调皮地笑着。

    关师傅自然同意,因为他也想让女儿出去历练一下,他比蝉儿分析的更加细致,包括从临淄到晋阳这一路来要走哪些地方?到哪里可以住哪里?如果在路上遇到什么状况,可以去找谁?一切都给他们安排的妥帖,这才放心的让他们上路,事先说好的,此次不打镖旗,只当是普通人家的接送,这样能更好的随机应变。

    有了蝉儿一路相伴,三郎的话也多了,蝉儿也特别的开心,就连小顺子也变得勤快了许多。

    “蝉儿,我到开封,你还没有请我吃那里的特色小吃呢!”

    “公子,你是不是饿了,前面不远就有酒家,不如我们吃了饭再走。”她一甩披风,用脚一蹬,马儿一溜烟的快跑,把他俩远远地落在后面,说完不禁偷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在后面大声地喊。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她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我是说到了开封一趟,太可惜了,没有饱口福。”

    “下次去,我请你……你不会今后都不去了吧?”她忽然说了一句心里话。

    “怎么会,有你在,我怎么都要去的。”

    “油嘴滑舌。”她嘀咕一句,离得太远,他没有听清。

    “什么,你说什么?”他好奇地追问。

    “我说你要不要吃油饼,哈哈哈。”她再次戏弄他。

    “油饼。是开封的特色小吃吗?这可是哪里都有的哦,是不是味道不同啊?”

    “哈哈哈,馋猫。”

    “姐姐,你说的油饼一定好吃,我也想吃。”小顺子插了一句。

    “哈哈哈哈……”看着他俩的样子,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响彻很远。

    他俩不停地挠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到了临淄,一进王府,蝉儿安静了下来。

    “这位姐姐是?”这时候,娟站在台阶上笑迎他们一行三人,见到这个侠女打扮的女孩,她疑惑地问三郎。

    “在下,关蝉儿,敢问姑娘是?”尽管她的声音很低,但是蝉儿还是听得清楚,便自我介绍。

    “好了好了,你们谁也不认识谁,还是我来介绍吧!”三郎面带微笑,接过来说。

    “嗯嗯!”王娟连连点头。

    “这位,关蝉儿!”他指着蝉儿说。“这位是王娟,我的妻子。”他又指着妻子向蝉儿介绍。

    “你的妻子?”蝉儿张大了嘴,指着他,忽然又笑了。

    她这一笑,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你结婚了啊?那恭喜恭喜!”小顺子却明显看得出她一脸的沮丧,只是像乌云一样一驱而散。

    “对不起,我以前没有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好多年了。”三郎咬了一下嘴唇说。

    “这么漂亮的妹妹,你怎么好骗人家呢,快进来吧,妹妹。”娟的话明显是一语双关。

    “请进……”小顺子连忙热情地招呼蝉儿,好像怕她被冷落似的。

    蝉儿犹豫了一下。

    “妹妹,来。”娟最解人意,上前拉着蝉儿的手。

    “多谢!”她无意挣脱只是有些不自在。

    王娟明显感觉蝉儿是个有功底的人,而蝉儿也隐隐地感觉,这个女人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文弱和秀气的贵妇人,分明是个练家子,因为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力气,无形中两人好像在较着劲,实际是在试探对方。

    “哎呀,你们干嘛?”三郎破开她们的双手,一手拉一个,大步踏入大厅。

    “妹妹请不要见怪,我不是有意的。”娟连忙赔笑说。

    “没什么,姐姐,我嘴快,想多问一句,姐姐也会武功?”其实她已经肯定,但是还想听她的亲口承认。

    “是的,从小跟长辈学点,只是为了防身。”她了了地回答。

    “哦,我看姐姐的功夫未必只是处于防身的阶段。”看来今天是碰到行家了。

    “我学的是红拳。”娟只好承认。

    “红拳,我也学过啊!”她大吃一惊,难道红拳最适合女孩子学。

    “那你是跟谁学的啊?”娟急切地问。

    “我?我当然是跟我父亲学的啊!”她得意地说。

    “你父亲是关东山?”娟居然很熟悉这个名字,看来真不愧为老前辈,真是名震江湖啊!

    “是啊!那你的红拳是跟谁学的?红拳是我爹创的拳术啊!”她又补充一句。

    “哦!我是跟我爷爷学的。”

    “你爷爷?”她一愣。

    “是啊!他叫王敏之。”

    “哦,我听爹爹提过,是在长安开镖局的……好像是虎威镖局,对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好啦,这样就找清楚了。”

    她开心的样子,真的好像找到了丢失很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