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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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心动魄的战斗对于我来说似乎变得麻木了起来,对于我来说不管是战斗也好还是平静的生活也好,似乎都差不多能过的下去。此时的我更关心我今后的生活,毕竟我下岗了,没有了经济上的来源。

    我还是搭上了去医院的公交车,还是坐在了靠窗熟悉的位置,上班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只不过这次是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过我有些好奇地是,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下岗了,就算我的工作再不努力,也不至于医院就直接把我扔走不管不顾的,我准备再去问一下吴院长。

    我打开车窗,还是像以前一样把头探出窗外,享受着风带给我无拘无束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在春风中奔跑的少年时代无忧无虑,那时候天很蓝,周围的小伙伴也都很单纯。想着想着我居然睡着了,并且做过了站,当我醒来时,司机师傅已经把车停在了停车场,在座位上坐着抽烟。他并没有急着叫醒我,当我自然醒了以后,他居然是走过来,给我递了根烟。我从来没有抽过烟,自然是摆手示意拒绝。

    “来一根又何妨,看你睡着了似乎很累的样子。”司机师傅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没有把烟放回盒子里。看他盛情难却,我把烟接了过来,照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叼在嘴里,他立刻把火递了上来,把烟帮我点着。

    “你是C医院的医生吗?”他突然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反问。

    “是我还是我们?”司机诡异的笑了,引起了我的警觉。

    “还有谁?”我有点紧张地向后望了望车后面,人都已经下车了,后面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没有其他人。

    “都是想杀你的人。”话音刚落,司机居然是站了起来,他的脸部一阵痉挛,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我要杀死你。”司机发出了金属皮摩擦般的声音。

    “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要杀我?”

    “你就是那个把人杀死之后用来做实验的医生,所以我要杀死你。”

    我惊呆了,我何时杀掉正常人用来做实验?

    向来讨厌被人诬陷的我也拿出了战斗的架势,和司机对峙着。

    “在你们医院里,有医生为了研制还魂药剂,设计了多少阴谋诡计,来害死一批又一批的正常人。当我们知道以后报了警,但是警察局局长居然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反而很鼓励医院这么做。我是很久之前死于公交车失踪事件的司机,我从冥界来,是准备复仇的。”

    “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我恍然大悟。尽管这时候解释也变得苍白无力,但我尽可能想表达出我此时想说的话。

    但司机没有给我机会,忽地,他转眼间冲到了我的面前,掏出怀里的一把刀,朝我刺来。我本很容易就能够躲开这攻击,但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全都是我曾在医院里上班的景象,拼命讨好一群人面兽心的人的景象像幻灯片似的在大脑里翻滚,殊不知我拿了高额的工资,优惠的待遇,所做的原来是丧尽天良的事。我的双脚像是凝固了一样动弹不得,刀刺中了我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剧痛袭心。

    “他们说你虽然年轻却武艺非凡,看来并不是这样啊。”司机阴狠地笑着,似乎要发起致命一击。

    “对不起,是我...们不应该。”我忍住剧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杀意逐渐退去,我感受不到司机的敌意。他安静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走吧,离开这个城市,以后别再回来了。”过了半晌,他淡淡地说道,“这个城市的无数人都在追杀你,所有人都在觉得你是罪魁祸首。”

    “什么意思?”我在重伤之余,竟是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设计连环死亡的凶手,并且妄图让冥界来统治世界。”

    “为什么...”

    天空外面一声惊雷,雨点接连着落了下来。

    “其实不是你,对么?”司机问我。

    “是的,我不是凶手,我没有参与进去。”我大口喘着气,似乎生命正在逐渐的流逝着。

    司机看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下一刻,他居然是转身离开了这辆公交车,身受重伤的我留在车里,不知道该怎么做,冰冷地无量玉璧在我的兜里躺着,没有丝毫的活力和生气。

    我缓缓地往外爬,鲜血铺满了整个过道。荒凉的车站没有第二个人,但我很怕在车站外面埋伏着要暗杀我的人。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外面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变冷,我脱下外套勒住腰部防止继续流血,步履维艰地往外走。

    空荡荡的汽车站没有什么人,远处几个司机在屋檐下面抽着烟聊着天,也不着急发车,也没有注意到我这个负伤的人。我仔细地看着他们身上有没有异常的气息,对我有没有杀机。

    好不容易我坐上了一辆公交车,车里就我一个人,坐了三站我看到路边有一个小诊所,我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着白大褂中年妇女单手托腮坐在那里,眼神怔怔地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身着十号球衣,手腕处携带队长袖标,潇洒扣篮的场景。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她的儿子。

    “你...好。”我沙哑地嗓音把那医生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身看向我,看到了我腹部巨大的伤口。

    “你怎么伤的这么厉害?我这边怕是不能治你这种程度的伤口的。”她关切地语气令我觉得她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那...我应该去哪里,去C医院吗?”我苦笑着用手指了指C医院的方位,只见C医院的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不,你绝对不能去那个医院!”医生突然站了起来。

    我没力气多说一句话,我躺在了诊所的病床上,外套包裹着的伤口里不断渗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床单。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医生走了过来,看着我的伤口摇了摇头。

    “死了...就死了吧。”我感觉头部一阵发麻,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了。

    “你没有家人吗?”医生拿出一些止血的工具,对于没学过临床医学的我来说很是陌生。

    “没有。”

    “那你没有朋友吗?我得联系下和你有关的人啊。”

    我想起了奕奕,或许奕奕现在有可能在焦急的寻找我吧。在我消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会有一个人焦头烂额的寻找我,这种感觉还是蛮幸福的。想到这里我居然忍住了疼痛笑了笑。

    十分钟后,奕奕果然出现在了诊所的门口,她浑身上下被雨淋的很彻底,头发凝结成了几缕不断地往下滴着水,或许是因为又累又冷,我看到她有点发抖。

    “哥你怎么了?”奕奕朝我扑了过来。

    “没事,跟人打架弄伤了。”我尽量抬起眼皮,装作精力充沛地轻描淡写。

    令我没想到的是奕奕居然趴在我的身上泪如雨下,我想安慰她,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说,有点不知所措。倒是医生过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奕奕便停止了哭泣,安静地去了隔壁等我。

    医生拿出止血钳和棉花等工具来到我的床前准备对我的伤口进行处理,但我看到她突然愣住了。

    “你不是普通人,对吗?”女医生警觉地问。

    看到她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一时间也很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真正让我迷惘的原因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普通人。

    “你为什么这么问?”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的伤口看着。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也是惊讶地合不拢嘴了。我的伤口正在以一个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恢复,血液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撕裂了的肌肉像是被什么东西自动缝合了起来,转眼之间,一个巨大的伤口只剩下一点皮外伤留在了上面。医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而我怕她知道我真是的身份,内心也是一阵惶恐。

    “为什么会这样,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半晌医生才问道。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真实原因自然是无量玉壁的功效罢,我一咕噜爬了起来,准备去隔壁喊上奕奕走人。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背后传来医生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没有回头。

    “等一下小伙子,我知道你与凡人不同,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本来我也不好意思求助于你...”医生突然哀求我起来,说话变得语无伦次,“如果你他日有机会的话,帮我救救他吧。”

    我转身看向医生,她手指着墙上那个帅气的男孩子,眼里含着泪水似乎马上就要落下。

    “他发生了什么?”

    “他是我的儿子,我以前是C医院的一名医生,但是从前年起,我发现这个医院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伙人在背着大部分人做着神秘的研究,但当时我并不清楚。但后来我发现我身边的一个同事有点不对劲,他虽然生性内向孤僻,但有一天我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他一个人一边哭一边对着镜子说着忏悔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他的状态仿佛如恶魔附身了一般。几天之后他突然邀请我加入他最近正在研究的一个实验,他现在做的研究其实是杀掉周围老年人和儿童,然后试图用一些技术,让他们的灵魂再次回到他们的身体里,以达到死而复生的目的。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果断拒绝了他的邀请。他突然恼羞成怒,跟我说如果我不加入他的实验,那么他就会拿我的儿子做实验。当时我真的好害怕,我当天晚上就报了警,没想到警察说我是神经病,让我去医院挂神经内科看病。然而不巧的是,我当时就是C医院神经内科最顶尖的专家。”医生苦笑着,泪珠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然后呢?”我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我的儿子没有回家,当时我就有些担心,打电话给他的班主任,但是他的班主任却说今天并没有拖堂。我就沿着他放学的路找他,并没有找到他,我很紧张地报了警,但是我的儿子失踪并没有到达派出警力搜索的时间,他们第一时间没有派人找,我就自己一直奔跑在大街上喊他的名字,抓住任何路人就问看到我的儿子了没有。但没有人看到,就在我绝望地准备回家的时候,我看到草丛深处躺着我儿子上学骑的自行车,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了,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很可能是被那个同事带走了。第二天我上班拿了把西瓜刀准备去找我那个同事拼命,但是他并没有去办公室,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但我一直认为是他带走了我的儿子。我儿子现在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我真的...”

    医生掩面而泣,我蹲下身来安慰着她。

    “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儿子的。”随后我拉着奕奕走出了诊所。腹部的伤口已经没有了痛感,虽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伤口会自动愈合,但我此时更多的是想找田方亮复仇。他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已经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很久,我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走出诊所以后,雨已经停了。我突然感到左胳膊被人抱住,我转头一看,奕奕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还是湿着的。

    “你不冷吧?”

    “咱们别去打架了好吗?你的伤口才刚好。”奕奕微微皱眉,一脸乞求地看着我。不知怎地,我满腔的怒火渐渐褪去。

    奕奕见我没有动,又撒娇般地拽了拽我的衣角,嘟着嘴说:

    “咱们不要去了嘛,回去吧。”

    “我离职了,我已经不再是医生了。”我注视着奕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无所谓啊,你不管干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干,我都会陪着你的。”奕奕同样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内心一阵感动,鼻子有点酸,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我迟疑了片刻,说道:

    “那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吧。”

    回答我的是一声清脆干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