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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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乱坟岗呆了一宿的我,第二天早上感觉身体快要冻僵了,我拦住了第一辆经过此地的出租车,让司机带我回医院去。

    到了药品研发中心以后的我,甚至来不及吃早饭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他们不断递给我新的药方,我刚毕业什么也不懂,就随声迎合着他们所提供的数据资料什么的。我隐约感觉,之前索哥的药房里的那本书中很可能对这个药方有过记载。如果索哥是和鬼僧处于同一年代的人,他都活了三百多年了,如果没有这个还魂药剂,他应该是难以活这么久。

    只是我找不到那本书了。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发呆,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种还魂药剂是否真的应该被研发出来,是否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正坐着发呆,门口传来三下有力的敲门声。

    进来的是在我手下的一个研究药物的人员,叫田方亮,也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长得五大三粗,但是此人行事起来却是一板一眼,爱钻牛角尖,“我最近对于我们的一道工序做出了改进,我感觉单纯的凭借蒸馏的手段得到的固态物质的纯度是不够的…”

    “等下。”我在田方亮要进行长篇大论之前打断了他,我根本没有心情听他在这里讲他对于这个实验的理解,准确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认为咱们制药的配方就存在问题,首先如果要是使用这个世界上就能够找得到的药材去配置这还魂药剂,那不就太过于简单了吗?我们不是在治疗感冒发烧,我们是想让人起死回生,单凭这个世界的药材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应该去死人的世界寻找药材,再与我们世界的药材进行混合加工,然后再考虑你的那些工序。”

    说到一半我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感觉到田方亮用憎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只觉得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为唯一存在的世界。

    我有些不耐烦地把田方亮打发走人,好自己一个人继续坐着发呆。然而田方亮刚走没五分钟,又有人闯进了我的办公室,而且这次连门都没敲。

    “你们先好好做实验,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我趴在桌子上,没有抬头。

    突然间,门口处没了任何动静,听不到他开口讲话的声音,亦听不到他离开我办公室的脚步。我无奈地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一个打扮地非常时尚的女孩子,瀑布一样柔顺的秀发散发着清香,身着一件长款呢绒大衣,膝盖以下露出了黑丝,脚上穿了一双时髦的雪地靴,手里还端着一杯热咖啡,笑盈盈地看着我。

    正是希娅。

    久违的幸福感袭上心头,但我还是假装严肃地板着脸说道:

    “这位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有什么个人生活问题的话请下班再来解决吧。”

    希娅看出了我是在看玩笑,脸上依旧笑着说:

    “升了官以后果然架子变大了,果然是男人有钱就变坏。”

    说完希娅居然是扭头就要走,我抢先一步冲到门口把房门关上,向希娅赔着笑脸,眼神在她的丝袜上多停留了几秒。从希娅的手里接过咖啡的时候,碰到了希娅的手,冷的像是一个冰块。

    “你拿着热咖啡手还这么冷吗?”我握住了希娅的手,希娅有点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事,只是有一点体寒吧。”我看到了她细长的双腿有点轻微的发抖。

    “这么冷的天气就要多穿一点啊。”我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开到最大,“今天上午就在我办公室里吧别回去了,正好也多陪陪我。”说完这句话我突然看到希娅轻轻皱了一下眉,两行晶莹的眼泪滑落。

    “希娅你怎么哭了啊?”我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不明白希娅为什么突然掉眼泪。

    “没有,外面风太大,我的眼睛见风会流泪,刚才也一直在流,没事的。”希娅强挤出一个笑容,眼泪却越来越多,我赶紧拿起纸巾递给希娅。渐渐地希娅也停止了流泪,但是脸上却也是没有了笑意,变得凝重了。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一点压抑,不知怎么,我突然感觉我和希娅之间的距离变得有些遥远了。

    “希娅你有什么烦恼吗?”我不相信希娅流眼泪是风吹的这种鬼话。

    “只是有一点难过罢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分手的。”希娅说地很冷静,像是经过周密的思考过。

    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我在一瞬间如过电影一般地回忆了我和希娅交往的这段时间有过的经历,几乎都是美好的。没有争吵,更没有背叛。如今的我在事业上也是蒸蒸日上,希娅根本没有理由甩掉我。

    我实在是思考不清楚,希娅提分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可是希娅并不同情我的被她这句话打击的呆若木鸡,反而继续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首先,我不想被舆论认为,我有一个有重大杀人嫌疑的男朋友。其次,我爸妈在国外,想让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不想异地恋。最重要的一点事,我很缺乏安全感,你给不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回答希娅的,是我的一阵沉默。

    我没有办法反驳希娅说的,也都是在点子上,也都可以成为分手的理由。我沉默了很久。

    “希娅,你可以在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便是我自己也能听出来。

    “不能了,不好意思。”希娅语气冰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说完希娅把戴在她脖子上的无量玉璧摘了下来,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我有千言万语想挽留希娅的话,却都堵在了胸口说不出。

    当街边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我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一天没有吃东西的我感到有些饿却又不想吃饭。我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拿起了希娅留在这里已经冰冷了的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对我还是很管用的,我似乎顿时有了一点神气,但胃部也传来一阵绞痛。我打开手机,尝试地拨通了希娅的电话,但是响了两声之后,电话那边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我知道那是她故意挂掉了我的电话。

    “希娅...”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幽幽叹息声。

    晚些时候我去买了两瓶烈酒,准备回到家里一醉方休。都说失恋了以后酒精的麻醉可以起到短暂的缓解作用,我决定尝试一下。

    自己一个人喝酒总是容易喝醉,第一瓶喝的一半不到,我就已经有点头发晕了。就在这时,传来了三声不快不慢的敲门声。

    会不会是希娅呢?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希望。我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门口,也不问是谁就直接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人并不是希娅,而是何坚。

    我这才想起自从何坚身受重伤消失在了乱坟岗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这次突然造访令我多少还是有一点惊讶,我仔细地看着何坚,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他比之前更加消瘦,脸上的头发和胡子又脏又乱,衣着破烂不堪,裤子上有好几个裂口,像是经历了惨烈的搏斗,看起来十分狼狈,没有之前一点自命不凡的模样。

    “嗨,好久不见。”我喝的半醉,主动给何坚打了个招呼。

    “嗨。”何坚疲倦地笑了下。

    “兄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我确信我是喝多了,居然向何坚称兄道弟。

    “对...对...是这几天过的有些艰难。”何坚说话地时候脸都绷得很紧,并且有点气喘吁吁的感觉。

    “嗯,大家也都是。”我试着安慰他。

    “不,有的人过的比其他人好。你介意我进来坐坐吗?”何坚突然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我感觉到他的性格真的变了。

    “当然不介意。”我退后两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何坚道了谢,径直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沙发上。

    “你在喝酒吗?”何坚直勾勾地顶着我的酒杯。

    “对啊,我说了大家过的也不好。”我重新强调了一遍“大家”这里指的就是我。

    也不知道何坚听没听得懂我的表达,他只是那起那瓶干白倒满了酒杯,然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以后他喘得更厉害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何坚你病了吗?”我有点关心地问何坚,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何坚没有说话,只是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来了被鲜血染红了的死亡名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异常可怖。我注意到名册上还剩下最后两页没有撕掉了。何坚缓缓地打开死亡名册,摊开在桌子上。

    上面赫然显示的是“何坚”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