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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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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不必多礼,何大人,还是叫我乔夕吧。”

    “是。”何荩抬头,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冉妮和冉然,面露疑色,“乔公子,卑职自接到您和乔姑娘要出使云国的密报,就一直在等二位;可你们来的比预计晚了快一月,卑职等得急,却也不敢妄动。不满您说,今夜我收到消息,着实吃了一惊。”

    “船出事了,所以耽误了时日。”乔夕平静地说。

    “是这样。那公子,这两位是——?”

    “他们是冉然和冉妮。”乔雪答道,“我和哥哥就是被他们姐弟所救。他们——”乔雪看了冉家姐弟一眼,“他们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哥哥和我决定把他们带上。”

    “原来如此。那该多谢你们救了乔公子和乔姑娘。”何荩向冉妮和冉然作揖。

    冉妮有些不知所措,忙说:“应该的,救人是应该的。”

    乔夕示意何荩坐下,问道:“清都最近可有消息?”

    “昨日刚收到了,问两位大人的,卑职还没回。”

    “尽快向清都传递消息,我们手上没有官文,需得送来。还有,烦请大人向乔府报个平安。”乔夕嘱托道。

    “是,卑职遵命。此外,不知大人下面有何安排?”

    “易尘风……现在在云国如何?”

    “他现在已是阙楼掌阙使,深受冷太后信任,位高权重。怎么,您要见他?”

    “没有官文印鉴,无法通过鸿胪寺觐见,易尘风是母亲的师弟,有师门之谊,或许可以一试。”

    何荩眉头紧锁:“易尘风此人深不可测,卑职觉得还是要慎重。”

    乔夕笑了笑:“放心,何大人,我心中有数。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避免旁人生疑。”

    “是,阙楼在城西明安巷,易尘风的府邸就在阙楼隔壁,他平时喜欢独行,很少有随从跟着。”何荩告知了位置,起身准备离去,他走了两步,忽得停下转身:“乔大人,我能问问,镜儿……是拙荆童氏,她还好吗?”

    “我和哥哥离开云国的时候,何府一切都好,何夫人也好,只是她始终不知何大人去了何处,日日思君。”乔雪如实说。

    “那就好,那就好。”

    “何大人,你潜在云国这些年,辛苦了。”乔夕郑重地说,向何荩深深作揖。

    何荩离去,冉妮和冉然面面相觑,这人神秘得很,他与乔氏兄妹的对话,冉妮有一半都不知所以。

    乔雪坐下来,给冉妮和冉然倒了杯水,慢慢解释。原来这何荩何大人是旸国天枢中人,也就是乔氏兄妹的母亲穆至柔的手下,两年多前被遣往云国,化名江蓠并以此假身份在云国朝堂活动,给旸国传递消息。鸿胪寺是接待外宾的官署。而易尘风,就是乔雪之前提到的能与穆至柔较量的高手,现在掌控着云国阙楼。

    “那这阙楼又是什么?”冉然问。两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在努力理解乔雪的话。

    “大概与我们的天枢类似,可以说是一个只听命于国主的秘密组织,并不在明面上列位朝堂。话说,哥——你真要去见易尘风?”

    “迟则生变,若等清都的消息,不但耽误,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明白了,哥,那我们都去吗?”

    “明日我先去探探,你们在外面等我吧,见易尘风这种人,人越少越好。”

    乔夕说青莲客栈不宜久待,次日清晨,冉妮和乔雪都换上了男装,四人赶往城西,又向街边商贩打听了明安巷的位置,他们辗转到了明安巷,等待着易尘风的出现。

    明安巷甚是萧条,街面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府邸和商铺,比青莲客栈在的那条巷子还要冷落几分。在巷子尽头,他们找到了一处地方,这府大门紧闭,墙要比寻常府邸高了近一倍,没有挂牌匾,看上去很是阴森。

    应该就是阙楼了。说是楼,这其实是个幽深的府衙,里面房屋众多,应该还有院子。乔夕嘱咐冉妮三人到街对面的茶铺里坐着,不要随意走动,他自己则在街角等待。

    又过了两刻中,一个着黑衣披斗篷的人走近了阙楼。

    乔夕直接迎上前去。

    “敢问,是易尘风大人吗?”

    那人停下脚步,空气中好像多了一丝杀气。

    乔夕拿出了他的那块玉佩,那人接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两圈。

    易尘风将乔夕引进了阙楼的内堂,他示意乔夕坐下,然后往悬挂着的壶中加了水,又在身后的架上拿出一小桶茶叶,夹起茶叶添进了桌上的小碗,看样子是准备沏茶。乔夕也没有主动发话,静静地看着易尘风完成了整个过程。

    易尘风坐下,摆弄着茶具,幽幽地说:“乔夕……当年穆师姐下山之时,我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也就十年前又见过一次,没想到她的儿子已经成人,想来功夫定也不错。”

    “尘风大人谬赞,不敢与您相比。”

    易尘风只是笑了笑:“怎么,你一个旸国乔家大公子,来我云国,不去鸿胪寺,不见冷太后,到我这见不得光的阙楼做什么。”

    乔夕作揖:“尘风大人,主上遣我出使云国,不料途经变故,证明之物尽毁,今恳请尘风大人能引我们见到冷太后,商议要事。”

    “你应该知道,乔夕,你母亲从未在天枢见过异国人,更不会做什么引荐之事,云国的阙楼也是如此。”易尘风拿起壶,往茶碗中倒了开水。“倘若他日你见到了冷太后,也不要提起今日来我阙楼之事。”

    乔夕也笑了笑,好像易尘风这么回答是意料之中。

    易尘风又给乔夕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怎么,旸国只派了你一个人来,不太可能吧。”

    “还有小妹乔雪,两位随从与我同行。”

    “是吗,他们人在哪。”

    “在街上,他们就不来打扰尘风大人了。”乔夕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啜了一口,“好茶。”

    “——既然来了这么多人,那就一同带进来给易大人看看吧!”突然,堂外传来一阵骚动,乔夕忙出去,看到一个男子走近,身后是被绑着的冉妮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