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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蛟蛟,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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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岳府里更有暖洋洋的味儿。

    她不是个怕冷的,但屋里也放着个炭盆,烧的暖暖和和的。

    想必沈御蛟也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吧。

    绯然应承了下来,就跟着岳竹回去了。

    她反复的跟岳竹强调,自己绝对不会让这条蛇伤害任何人的。

    岳竹虽然心里相信绯然,可到底旁人瞧见了也会害怕的。

    他道:“你最好还是把它关在屋里,不要让它出门,不然的话,怕是会被府里的其他人打死的。”

    绯然忙不迭地点点头,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那条蛇露出一半地小脑袋。

    那青蛇虽然紧闭着眼睛,但也感觉到了什么,吐出信子来,轻轻的扫了扫绯然的手指。

    绯然把衣服裹得更紧了几分,没露出半分来。

    进了岳府,绯然便急匆匆地回屋去了。

    岳竹虽然也很想跟着去,可碍于那条蛇在,他有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作罢。

    进了屋,绯然把门窗关的紧紧的,生怕冷风吹进来。

    她缓缓脱下外衣来,那条蛇正紧紧的趴在她身上。

    而床榻上的那只小兔子,一瞧见这条蛇顿时吓得上蹿下跳的。

    绯然不禁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你不认得他了吗?他之前还养过你一阵儿呢。”

    是了,那只兔子如何知晓沈御蛟的真身是一条蛇?

    想想也是,这兔子害怕蛇也是常理之中的。

    况且,沈御蛟的真身还是一条毒蛇。

    绯然忍不住苦笑了下,她从前也是很害怕蛇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怕了呢?

    或者说,其实她还是害怕的,只是不怕这一条蛇罢了。

    绯然低声道:“乖,先从我身上下来,我身上带了寒气,被子里暖和,睡到被子里来,好不好。”

    那条蛇不情不愿地挪动了下,那紧紧缠绕在绯然身上的禁锢,稍稍松开了些许。

    绯然轻轻抱他下来,放在床榻上,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

    一放上床榻,那只兔子立刻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下来,不敢跟沈御蛟呆在一处。

    绯然看了一眼那只兔子,起身把它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离沈御蛟远一些。

    她又取了几根干草叶,给那兔子吃。

    兔子受了惊吓,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只是颤抖着身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绯然这会儿一心都是沈御蛟,也没有多余的念头去管这兔子到底如何能哄得好。

    她只担心这兔子蹦蹦跳跳的,唯恐惊扰了沈御蛟睡觉。

    忽而想起了屋里的一个竹篮。

    绯然把那竹篮罩在兔子的头顶。

    这样一来,兔子也瞧不见沈御蛟了,大抵也能安心些。

    绯然这么想着,便也不去管它了。

    倒是念着冻僵的沈御蛟,绯然把炭盆往床榻边上挪了挪,添了些碳,这下更暖和了。

    绯然就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条蛇。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三个多月了吧!

    手指抚摸着那冰凉凉的鳞片,那条蛇不禁动了动。

    绯然赶紧把被子裹紧了,他果然不动了。

    屋里的炭不多了,绯然不怕冷,所以屋里备用地炭也不是很多。

    眼下沈御蛟已经冻僵了,似乎这些炭火不够烧多久的。

    绯然往炭盆里多添了些炭,便扛着竹筐出门去库房再扛些炭回来。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绯然拿起门旁放着的斗笠披在身上,迎着雪出门。

    那雪越下越大,绯然心里却高兴。

    金风玉露一相逢,这种光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有所体会的。

    走到库房,斗笠上已经下满了雪。

    绯然摘下斗笠,在门框上拍了拍,雪水细细簌簌的落下来。

    库房掌事迎上来,帮绯然接过竹筐,道:“绯然姑娘来取炭火的?”

    她点点头,笑说:“烦请先生今日多给我些吧。”

    掌事应声道:“好好,我就说这冬日越来越冷了,上回你来,我就劝你多带些回去,你偏不听,这会儿冷了吧?”

    绯然没有解释,只是笑道:“有劳先生挂记了,这几日是越发的冷了,屋里该多烧些炭火才是。”

    掌事一面装着炭,一面跟绯然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话。

    “夜里不要因为畏寒就把窗户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稍稍留点儿缝隙,这炭火不能那般密闭,先前府里有几个人都因为这个丧了命呢!”

    绯然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了,好了,竹筐已经满了。”

    掌事颠了颠那竹筐,道:“有些沉,你能自己背回去吗?我喊个小厮帮你背回去吧。”

    绯然果断地摇摇头。

    她屋里现下还有一条大蛇呢,要是被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放心吧,先生,我有力气的,不必麻烦旁人了。”

    说罢,她戴上斗笠,扛起那一竹筐的炭。

    还真是有点沉呢。

    绯然踉跄了下,也倒还好,能站稳脚跟。

    掌事不太放心,道:“还是找个人来吧!”

    绯然笑着摇摇头,便出门去了。

    回来的路上,雪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大了。

    这地方的雪呀,真真是下一阵儿停一阵儿,有的时候断断续续能下上个三五天呢。

    绯然小心翼翼地走路。

    这下了雪之后,路上还没人开始清扫,多少有些滑。

    好容易看到自己的屋子了,绯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加快了脚步,在进门前就先摘下斗笠,拍了拍雪,这才进去。

    进门之后,将斗笠放回原来的位置,竹筐也随意的放在门后面。

    绯然下意识地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一条纤细白嫩嫩的手臂从床榻上延展出来,悬挂在床沿上,露出一般在半空中。

    循着那手臂看过去,一个散着一头乌黑秀发的美丽少年,正闭着双眼,熟熟的睡着。

    那少年嘤咛了一声,不知做了什么梦,呜咽着翻了个身。

    身上的被子被压在了一条长腿下。

    那人的整个薄背都暴露了出来。

    绯然:“……”

    他这睡相……

    绯然垂着眸子,也不好多看,匆匆的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了。

    不知是不是屋里的炭盆烧的太旺了,沈御蛟热了一身的薄汗,这会儿被她盖上了被子,更加不满的皱起眉头,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绯然轻轻抚了抚他额头的碎发,低声道:“乖,别踢被子,会着凉的。”

    尽管绯然哄着他,可他还是挣扎着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这样可不行,绯然只好从柜子里取了一件毛皮的披风出来。

    这披风并不是很厚,不及棉被那般容易发热。

    绯然把披风改在沈御蛟的手臂上。

    那人似乎被这软软的皮毛包裹着很舒服,便不自觉地更抱紧了怀里的披风。

    绯然坐在他身边,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低声道:“你说说你,一个妖怪,少说也活了百年了,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呢?”

    她当人不期待着沈御蛟会回答她,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哪怕他并不知道,她也觉得高兴。

    “绯然~~~”

    他在睡梦中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绯然抚着他头发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我在,蛟蛟,我在这。”

    那人拱了拱鼻子,不满道:“不要蛟蛟,不要叫……不要叫这个名字~~~”

    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含含糊糊说不清楚的缘故,沈御蛟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拖长音,像是在撒娇。

    绯然叹了口气,耐心的问他,“不喜欢蛟蛟这个称呼?”

    “嗯~~~”

    她又问:“那你喜欢什么称呼?”

    那人沉默了起来,似乎是想不出什么名称来,又像是睡着了。

    绯然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出门去买只鸡回来。

    岳府里喜欢吃素菜,即便是荤腥,也都是猪肉一类的。

    府里的人很少吃鸡,尤其是岳竹格外不喜欢。

    绯然并不是给整个岳府的人做饭,她只给岳竹做饭。

    岳竹是大少爷,嘴巴挑剔,旁人对于吃饭大多是对付几口的,可岳竹不一样。

    他在这方面有点……执着。

    更因着那日在山中,岳竹吃了绯然做的野菜,从此也是念念不忘的,故而绯然来了之后,这几个月里,他倒真的能一直吃那些野菜。

    绯然照顾沈御蛟的时候一直按照他的喜好做的,这人比岳竹更挑嘴,还喜欢换着花样吃。

    比如说,他想吃鸡,也要分着好几种法子做。

    就算是吃烤鸡,也要用各种各样的烤法儿,不能重样儿,这才能过关。

    倒是在岳竹这里,绯然轻松了不少。

    可如今,沈御蛟回来了。

    府里也没有鸡,她只好出门去买。

    虽然沈御蛟喜欢吃鱼,可绯然实在是做不了。

    更何况,一想到鱼,绯然就会想起那段日子。

    那段被沈御蛟捧在手心里的日子。

    绯然后来自己想了想,大概这才是沈御蛟对待喜欢的姑娘的反应吧。

    而她,像是偷来的时光,真相揭晓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绯然也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没出息,明明他都这样决绝地对待她了,为何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

    绯然管不住自己地这颗心。

    她的心……偏向他。

    “老板,给我抓只鸡来,要肥一点的。”

    买鸡的小商贩应声,“好嘞,姑娘稍等。”

    小贩从竹篓里捞出一只鸡来,递给绯然,道:“姑娘,这只可是我这儿最肥的一只了,你瞧瞧怎么样?”

    绯然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又伸手捏了捏那鸡的两条腿,果然结实。

    她点点头,道:“不错,就这只了。”

    老板得令,立刻找了根草绳,把那只鸡的两条腿绑了起来,递给绯然,道:“姑娘要是吃的好了,下次在来我这里买。”

    绯然应声,便给了钱,提着鸡回岳府去了。

    刚进岳府,绯然便瞧见一个身影从她眼前走过。

    是岳竹!

    绯然和他有些距离,想喊他,又怕他听不到,便没有作声。

    可绯然刚要回屋,便瞧见那人似乎也是奔着自己房间去的。

    岳竹大步踱到绯然门口,似乎想要敲门,可犹豫再三又放下了手。

    反反复复几次,他都没有敲门。

    绯然走近了,便喊他,“岳竹,你在做什么?”

    岳竹很明显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活像是个做了什么亏心事的人,被人当场抓获了一般。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你……你去哪儿……去哪儿了?”

    绯然提了提手里的鸡,给他看。

    岳竹皱了皱眉,道:“我不喜欢吃鸡,你忘记了?”

    绯然笑着走近他,道:“没,我只是……只是自己最近想吃了,所以……才买了这么一只,你放心,给你做菜的时候,我会好好洗手的,绝对不让鸡的味道侵染了你的饭食。”

    这一点岳竹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其实来是想看看绯然现在情况如何。

    特别是……那条蛇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害绯然。

    不过,她此刻还能活蹦乱跳的出门买鸡去,大抵是什么大碍的。

    绯然歪了歪头,问他,“怎么了吗?”

    这一句倒是把岳竹问住了。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像他这样殷勤的关心,会不会被绯然认为是别有所图?

    事实上,岳竹确然是有所图的。

    他……挺喜欢绯然的。

    绯然不解的看他。

    不明白这脸红又是何意。

    岳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没没……没事,我只是……只是……”

    他咬了咬嘴唇,道:“我饿了,啊,我有点……饿了,所以……想来问问你,这会儿……能不能先给我做点儿什么吃的?”

    绯然看了看日头,这会儿晌午才过去,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呀。

    明明晌午他吃了不少东西的,这么快就饿了?

    可现在要是吃了饭,这晚饭怕是要吃不下了吧!

    绯然思来想去,道:“这样吧,我一会儿去厨房看看,给你做些小点心吃,你且垫一垫肚子,想吃什么,晚上再给你做吧。”

    岳竹见她相信了,便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有心了。”

    他一说完,便飞也似的扭头就走,活脱脱像是逃命一般。

    绯然看着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不自觉地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