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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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有一丝微白，街上已经有人开始走动，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已经站在魔安分部的街对面看热闹。夕寒扶着明离回到了大厅，不久前还在深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干掉曲见的魔安部分部长奥马尔·肯蒂，此时已经像一滩烂肉般地躺在地上，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想不到最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个被夕寒的佩剑带进来后就立刻晕过去的木木，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凑巧的是，他坐起身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奥马尔·肯蒂那具在重力和毒药双重作用下已经稀烂的尸体。木木睁大双眼，指着那摊血肉张大嘴倒吸了一口气，本想大声喊叫，可是却已经被吓得失声，看着夕寒和明离眨了眨眼后，便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夕寒赶紧把明离扶到木木身边坐下，让他给这个可怜孩子看看，别被活活吓死了。
当明离告诉夕寒，木木没事后，夕寒也放松了不少，至少人都找到了，虽然算不上都安然无恙吧！不过全部搬到赛场上去躺着问题应该不大，也省得一会儿自己还得废些功夫把赛场给轰了！这么想着，却没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奥马尔·肯蒂的尸体旁站着一个人影，凝视了地上这堆已经不能算是“尸体”的肉，良久后，说道：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身后传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是那个十分熟悉的曲见！吓得夕寒大脑停摆2秒后差点蹿逃出去。此时，夕寒身后魔安部总部长正单手扶着眼睛，眉头紧锁地把目光从“尸体”上转移到夕寒身上。夕寒看着镜片下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觉告诉她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下一秒她就能被冻成一座冰雕。
“这和我没关系，他还没把事情交代完，就被自己研制的毒药给毒死了！这是……副作用”夕寒赶忙把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向曲见交代了一番。此时，医疗组的人走了进来，帮明离和木木处理伤口，明离则将自己救出的那个女孩交给了他们。
听完夕寒的汇报，曲见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沉思片刻后，转身命令刚跟着医疗组进来的士兵，让他赶快去找“李将军”：赶快带人去领主的城堡把人给看住。
刚放下通讯器，曲见回头看到夕寒后愣了一下，而后低头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木木，和一旁被两个护理员围着处理伤口的明离，又转身拿起通讯器说道：
“艾薇拉，你那边怎么样？嗯……嗯……既然小双没事你就去趟武斗会，随便什么手段，让他们找个理由把大赛给暂停了。对！都行！要实在不行就赶紧联系我，让夕寒去把赛场轰了！事情办完后把组委会的人带来见我！嗯……”曲见脸色凝重。
听到大赛要暂停，夕寒又放松了不少，想找个地方把损失了一晚的睡眠给补回来却看到地上的木木还躺在那里，护理员在帮他处理完伤口后，也没有把他抬走的意思。
夕寒小心翼翼地看着曲见，试探性的问道：“那个……这个木木殿下，用不用……”
没等夕寒说完，曲见就打断了她，说道：“殿下？哼！”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木木身边俯视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亲自来照料他！”夕寒看着那个扶着眼镜的曲见，他脸上竟然挂着笑，虽然笑得很是狰狞。
既然曲见也已经表示自己会照料木木，武斗会的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突然放松后的副作用就是异常的困。也管不了是否舒适，夕寒走到墙角找了一块比较顺眼地方，坐到地上把斗篷当毯子盖好后，倚在墙上看着大厅中央还在和曲见说着什么的明离，视线逐渐模糊。
隐约间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夕寒窝着一肚子火气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这是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里，房中一左一右放置着两张单人床，两张床间靠近窗边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小书桌。
夕寒借着休息室中的洗脸盆随意梳洗了下，刚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开门就看到了芙洛拉，芙洛拉看到夕寒后心中大喜，拖着夕寒就走。路上芙洛拉只简单地介绍说，有一个自称约瑟夫的女人带着20多个人跑来魔安分部自首。为了从他们那里获取有效的口供，曲见从樱域带来的调查一组根本不够用，就在芙洛拉考虑要不要去找李将军借几个人的时候夕寒就自己撞了上来。这种手忙脚乱的时候芙洛拉也管不了夕寒是否愿意，直接将她塞进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的这边坐着的是双眼血丝满布，一脸疲惫的明离，看见被推进来的夕寒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对面坐着的竟然是老熟人，约瑟夫夫人。
夕寒感到哭笑不得，是什么奇怪的老爷爷在她和约瑟夫夫人之间绑了一根看不到的丝线吗？这种时候都能让她们两人遇上。
“哟！姐姐好啊！”夕寒苦笑着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对面的女人依旧优雅平静，她朝夕寒笑了笑，说道：“姑娘好啊！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审讯室内气氛十分尴尬，夕寒连笑都笑不出来，起身就想离开，却被明离拽住了衣角。夕寒回头看了一眼明离，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全是乞求：
“我和她已经耗了快2个小时，她什么都不说，我反而快被她把父母的名字给问出来了。”
夕寒差点没笑出声来。
“咳……”正襟危坐后夕寒瞥了一眼身旁的明离轻咳一声，说道：
“姐姐和我说说呗，来这里做啥？”
“自首”
“你知道‘自首’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那你是要自首什么事情？”夕寒歪着脑袋瘫在椅子上，见女人缄默不言，望着天花板的双眼骨碌一转幽幽地说道：“听说……姐姐你把两个大侄子给带来了，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就带着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提到孩子，女人不再像刚才那样平静。良久，她开口说道：
“那个时候的我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小些，乡下的家里为了一袋粮食将我卖给了当地的乡绅。第二天夜晚，我被蒙上了眼睛送进了一间黑屋子里，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两个月后他们发现我怀孕了，便想逼我喝药，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我在雪地里走了很久，想着，不如这样一死了之却被一位大德尼救了下来。后来我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当时我真的很想抛下他，但看着他可爱的笑颜我又摒弃了这个想法。为了抚养这个孩子，我四处流浪，什么都不会的我只能通过出卖自己的肉体来获得金钱。那时的我就算心里再苦，只要能看到他天真的笑容，便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说到这里时女人眼中放光，脸上也挂着幸福的微笑。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眼中的光亮也逐渐暗淡下来，她继续说道：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他各方面成长得都要比同龄的孩子慢很多。甚至到了5岁，他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那时的我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我甚至想过将肚子里的孩子杀死，都没有想过要抛弃他。”
夕寒看着眼中禽着泪水陷入沉默的女人，淡淡地说道：“可你还是抛弃了他。”听到这句话的女人狠狠地瞪着夕寒，夕寒平静地看着女人的眼睛，说道：“你可以骗全世界，但却骗不了自己。为什么？”
女人拿出手巾，将眼角的泪水擦干，说道：“第三个孩子出生后，我开始有些不堪重负。就算我一整晚不停地接客，任他们蹂躏，也只能勉强支撑日常开支。后来最小的孩子患上了重病，医生告诉我一场手术就可以痊愈，但药费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也凑不齐。为此我开始疯狂的工作，白天没有客人我就去餐馆里打工，但就算是这样我不仅连给孩子续命的药草都负担不起，我自己也因为过度劳累而患病。”
看着女人痛哭的表情，夕寒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随后坐回到椅子上问道：“后来呢？”
“后来……”女人吸着鼻子说道：“我遇到了马罗，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可以帮我凑齐，但是要我将那个孩子交给他们。”
“所以，你就交给了他们？”一直沉默不语的明离突然说道：“你还不如当初直接将他扔了！”
听到这话，女人笑了，苦涩中带着一些嘲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在两个孩子中选一个，就跟让她选择是剜手心还是手背的肉一样。但总是得剜掉一块肉，那天……我骗他说去游乐场，给他穿最好的衣服，吃了最后一顿饭……他看着那一桌子从没吃过的美食朝我天真地笑……他朝我笑……看到我哭……他……他还安慰我……他好乖……他……他一直都好乖……呜呜……”说到这里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明离黑着脸走了出去，夕寒站在女人身边，给她递着纸巾，默默地看着她哭。女人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夕寒淡淡地说道：“后来我成了奥马尔的情妇，他对我很好，给我很多钱，我也不用再接客。他让我搬到秘园里居住，让我帮他看着那些搬迁到那里的平民。”
“他要是真对你好，就不会舍得对那孩子下手。”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和他有了交易，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果我不依从他，他可以随时弄死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
“可你对他也不是完全的百依百顺。”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那些……那些死去的人吗？”
“托你的福，见识过。”夕寒瞥了一眼女人，她苦笑着说道：
“我不希望那孩子死后还要忍受这样的痛哭，所以我才答应奥马尔做他的情妇，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将他偷出来。”夕寒没有回应，沉默良久女人又开口说道：
“那天，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又怕这件事被奥马尔知道，所以……”
“算了，反正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的危害。”
“但是，第二天我在擂台看到了你们，我告诉了马罗。”
“你不怕你的事情暴露吗？”
“马罗他……他不会出卖我。”
“你能确定？”
“他……喜欢我……之前他也是我的常客之一。”夕寒突然觉得自己被迫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没等夕寒说话女人继续说道：“告诉奥马尔毒药配方的人是从樱域来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就这我也是偷偷听来的，至于其他人，他们有的是和我一样和奥马尔做了交易，有的是奥马尔养在魔安分部里那些杀手的家人，知道的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我……能不能……”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夕寒收拾着口供记录，看了一眼朝自己露出满意微笑的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秘园在哪？是我们去的那里吗？”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在寒玉城下方，有专门的运输梯。”
“下面？”夕寒指了指脚下。
“嗯，奥马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法术，可以在水下建造供人生活的气泡，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他还模仿真实的环境，做了假的天空，太阳、月亮。”夕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自首。”
“奥马尔给了我一个仪器，他说如果那个仪器和他的性命相连，如果那个仪器不运转了就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今天凌晨仪器停止了运转，我就知道他出事了，于是我就让管家来街上打听，听说‘曲大人’来了，我就带着大家来寻条活路。”
“你就不怕这个‘曲大人’和给奥马尔毒药的是一个人？”
“不会，奥马尔曾不止一次表示他要用这个毒药杀死这位‘曲大人’。”
夕寒抿了下嘴，将口供整理好后便让约瑟夫夫人签字按手印。
由于明离和约瑟夫夫人耽误了挺久的时间，夕寒出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大部分的口供也已经录完。夕寒刚把口供递交给芙洛拉，就被芙洛拉拖到外层连廊的角落里，只见明离一个人坐在连廊上疯狂地吐着烟圈。
“他从出来就是这个样子，问也不说话。”芙洛拉指着自闭了的明离看着夕寒，夕寒虽然大概能理解明离的心情，但却不是很像掺和，转身想走，却被芙洛拉一把朝着明离推了出去。
“问完了？”听到声响明离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火红的天空，语气中还是有些愤怒。
“问完了。”夕寒气呼呼地回头对着在角落里的芙洛拉一呲牙，她给夕寒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后便溜了。“呵呵……”夕寒尴尬地笑了笑，坐到了明离身边。
“我不明白，她……她怎么舍得放弃她的孩子！那个孩子……那么信任她！以为她真的要带他去游乐场！他……他……”明离红着眼眶将头扭到另一边，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地面上。
“她也要有得选啊。”夕寒看着天上被染的红红的云彩，像极在母亲怀里沉睡的婴儿。
“我……我知道……就是……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明离面朝另一边，手在脸上来回擦拭着。
“嗯……”夕寒歪着脑袋，云彩又变成了冰淇淋的样子。夕寒拍了拍明离的肩膀。爬起身说道：“咱们吃点什么去吧……我好饿……”不等明离拒绝夕寒便连拖带拽地将明离拉出去觅食。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要了两份墨鱼面和甜点。夕寒看着明离情绪低落，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给我说说呗，昨晚你怎么就从我头顶掉下来了？”
明离瞅了眼夕寒，只见她没脸没皮地朝自己笑着，脸上还沾有墨鱼面的酱汁。明离心中的气此时也消了大半，咽下嘴里的面条便开始缓缓道来。
此时，天边有一丝微白，街上已经有人开始走动，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已经站在魔安分部的街对面看热闹。夕寒扶着明离回到了大厅，不久前还在深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干掉曲见的魔安部分部长奥马尔·肯蒂，此时已经像一滩烂肉般地躺在地上，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想不到最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个被夕寒的佩剑带进来后就立刻晕过去的木木，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凑巧的是，他坐起身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奥马尔·肯蒂那具在重力和毒药双重作用下已经稀烂的尸体。木木睁大双眼，指着那摊血肉张大嘴倒吸了一口气，本想大声喊叫，可是却已经被吓得失声，看着夕寒和明离眨了眨眼后，便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夕寒赶紧把明离扶到木木身边坐下，让他给这个可怜孩子看看，别被活活吓死了。
当明离告诉夕寒，木木没事后，夕寒也放松了不少，至少人都找到了，虽然算不上都安然无恙吧！不过全部搬到赛场上去躺着问题应该不大，也省得一会儿自己还得废些功夫把赛场给轰了！这么想着，却没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奥马尔·肯蒂的尸体旁站着一个人影，凝视了地上这堆已经不能算是“尸体”的肉，良久后，说道：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身后传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是那个十分熟悉的曲见！吓得夕寒大脑停摆2秒后差点蹿逃出去。此时，夕寒身后魔安部总部长正单手扶着眼睛，眉头紧锁地把目光从“尸体”上转移到夕寒身上。夕寒看着镜片下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觉告诉她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下一秒她就能被冻成一座冰雕。
“这和我没关系，他还没把事情交代完，就被自己研制的毒药给毒死了！这是……副作用”夕寒赶忙把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向曲见交代了一番。此时，医疗组的人走了进来，帮明离和木木处理伤口，明离则将自己救出的那个女孩交给了他们。
听完夕寒的汇报，曲见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沉思片刻后，转身命令刚跟着医疗组进来的士兵，让他赶快去找“李将军”：赶快带人去领主的城堡把人给看住。
刚放下通讯器，曲见回头看到夕寒后愣了一下，而后低头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木木，和一旁被两个护理员围着处理伤口的明离，又转身拿起通讯器说道：
“艾薇拉，你那边怎么样？嗯……嗯……既然小双没事你就去趟武斗会，随便什么手段，让他们找个理由把大赛给暂停了。对！都行！要实在不行就赶紧联系我，让夕寒去把赛场轰了！事情办完后把组委会的人带来见我！嗯……”曲见脸色凝重。
听到大赛要暂停，夕寒又放松了不少，想找个地方把损失了一晚的睡眠给补回来却看到地上的木木还躺在那里，护理员在帮他处理完伤口后，也没有把他抬走的意思。
夕寒小心翼翼地看着曲见，试探性的问道：“那个……这个木木殿下，用不用……”
没等夕寒说完，曲见就打断了她，说道：“殿下？哼！”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木木身边俯视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亲自来照料他！”夕寒看着那个扶着眼镜的曲见，他脸上竟然挂着笑，虽然笑得很是狰狞。
既然曲见也已经表示自己会照料木木，武斗会的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突然放松后的副作用就是异常的困。也管不了是否舒适，夕寒走到墙角找了一块比较顺眼地方，坐到地上把斗篷当毯子盖好后，倚在墙上看着大厅中央还在和曲见说着什么的明离，视线逐渐模糊。
隐约间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夕寒窝着一肚子火气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这是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里，房中一左一右放置着两张单人床，两张床间靠近窗边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小书桌。
夕寒借着休息室中的洗脸盆随意梳洗了下，刚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开门就看到了芙洛拉，芙洛拉看到夕寒后心中大喜，拖着夕寒就走。路上芙洛拉只简单地介绍说，有一个自称约瑟夫的女人带着20多个人跑来魔安分部自首。为了从他们那里获取有效的口供，曲见从樱域带来的调查一组根本不够用，就在芙洛拉考虑要不要去找李将军借几个人的时候夕寒就自己撞了上来。这种手忙脚乱的时候芙洛拉也管不了夕寒是否愿意，直接将她塞进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的这边坐着的是双眼血丝满布，一脸疲惫的明离，看见被推进来的夕寒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对面坐着的竟然是老熟人，约瑟夫夫人。
夕寒感到哭笑不得，是什么奇怪的老爷爷在她和约瑟夫夫人之间绑了一根看不到的丝线吗？这种时候都能让她们两人遇上。
“哟！姐姐好啊！”夕寒苦笑着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对面的女人依旧优雅平静，她朝夕寒笑了笑，说道：“姑娘好啊！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审讯室内气氛十分尴尬，夕寒连笑都笑不出来，起身就想离开，却被明离拽住了衣角。夕寒回头看了一眼明离，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全是乞求：
“我和她已经耗了快2个小时，她什么都不说，我反而快被她把父母的名字给问出来了。”
夕寒差点没笑出声来。
“咳……”正襟危坐后夕寒瞥了一眼身旁的明离轻咳一声，说道：
“姐姐和我说说呗，来这里做啥？”
“自首”
“你知道‘自首’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那你是要自首什么事情？”夕寒歪着脑袋瘫在椅子上，见女人缄默不言，望着天花板的双眼骨碌一转幽幽地说道：“听说……姐姐你把两个大侄子给带来了，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就带着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提到孩子，女人不再像刚才那样平静。良久，她开口说道：
“那个时候的我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小些，乡下的家里为了一袋粮食将我卖给了当地的乡绅。第二天夜晚，我被蒙上了眼睛送进了一间黑屋子里，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两个月后他们发现我怀孕了，便想逼我喝药，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我在雪地里走了很久，想着，不如这样一死了之却被一位大德尼救了下来。后来我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当时我真的很想抛下他，但看着他可爱的笑颜我又摒弃了这个想法。为了抚养这个孩子，我四处流浪，什么都不会的我只能通过出卖自己的肉体来获得金钱。那时的我就算心里再苦，只要能看到他天真的笑容，便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说到这里时女人眼中放光，脸上也挂着幸福的微笑。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眼中的光亮也逐渐暗淡下来，她继续说道：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他各方面成长得都要比同龄的孩子慢很多。甚至到了5岁，他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那时的我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我甚至想过将肚子里的孩子杀死，都没有想过要抛弃他。”
夕寒看着眼中禽着泪水陷入沉默的女人，淡淡地说道：“可你还是抛弃了他。”听到这句话的女人狠狠地瞪着夕寒，夕寒平静地看着女人的眼睛，说道：“你可以骗全世界，但却骗不了自己。为什么？”
女人拿出手巾，将眼角的泪水擦干，说道：“第三个孩子出生后，我开始有些不堪重负。就算我一整晚不停地接客，任他们蹂躏，也只能勉强支撑日常开支。后来最小的孩子患上了重病，医生告诉我一场手术就可以痊愈，但药费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也凑不齐。为此我开始疯狂的工作，白天没有客人我就去餐馆里打工，但就算是这样我不仅连给孩子续命的药草都负担不起，我自己也因为过度劳累而患病。”
看着女人痛哭的表情，夕寒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随后坐回到椅子上问道：“后来呢？”
“后来……”女人吸着鼻子说道：“我遇到了马罗，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可以帮我凑齐，但是要我将那个孩子交给他们。”
“所以，你就交给了他们？”一直沉默不语的明离突然说道：“你还不如当初直接将他扔了！”
听到这话，女人笑了，苦涩中带着一些嘲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在两个孩子中选一个，就跟让她选择是剜手心还是手背的肉一样。但总是得剜掉一块肉，那天……我骗他说去游乐场，给他穿最好的衣服，吃了最后一顿饭……他看着那一桌子从没吃过的美食朝我天真地笑……他朝我笑……看到我哭……他……他还安慰我……他好乖……他……他一直都好乖……呜呜……”说到这里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明离黑着脸走了出去，夕寒站在女人身边，给她递着纸巾，默默地看着她哭。女人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夕寒淡淡地说道：“后来我成了奥马尔的情妇，他对我很好，给我很多钱，我也不用再接客。他让我搬到秘园里居住，让我帮他看着那些搬迁到那里的平民。”
“他要是真对你好，就不会舍得对那孩子下手。”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和他有了交易，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果我不依从他，他可以随时弄死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
“可你对他也不是完全的百依百顺。”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那些……那些死去的人吗？”
“托你的福，见识过。”夕寒瞥了一眼女人，她苦笑着说道：
“我不希望那孩子死后还要忍受这样的痛哭，所以我才答应奥马尔做他的情妇，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将他偷出来。”夕寒没有回应，沉默良久女人又开口说道：
“那天，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又怕这件事被奥马尔知道，所以……”
“算了，反正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的危害。”
“但是，第二天我在擂台看到了你们，我告诉了马罗。”
“你不怕你的事情暴露吗？”
“马罗他……他不会出卖我。”
“你能确定？”
“他……喜欢我……之前他也是我的常客之一。”夕寒突然觉得自己被迫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没等夕寒说话女人继续说道：“告诉奥马尔毒药配方的人是从樱域来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就这我也是偷偷听来的，至于其他人，他们有的是和我一样和奥马尔做了交易，有的是奥马尔养在魔安分部里那些杀手的家人，知道的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我……能不能……”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夕寒收拾着口供记录，看了一眼朝自己露出满意微笑的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秘园在哪？是我们去的那里吗？”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在寒玉城下方，有专门的运输梯。”
“下面？”夕寒指了指脚下。
“嗯，奥马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法术，可以在水下建造供人生活的气泡，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他还模仿真实的环境，做了假的天空，太阳、月亮。”夕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自首。”
“奥马尔给了我一个仪器，他说如果那个仪器和他的性命相连，如果那个仪器不运转了就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今天凌晨仪器停止了运转，我就知道他出事了，于是我就让管家来街上打听，听说‘曲大人’来了，我就带着大家来寻条活路。”
“你就不怕这个‘曲大人’和给奥马尔毒药的是一个人？”
“不会，奥马尔曾不止一次表示他要用这个毒药杀死这位‘曲大人’。”
夕寒抿了下嘴，将口供整理好后便让约瑟夫夫人签字按手印。
由于明离和约瑟夫夫人耽误了挺久的时间，夕寒出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大部分的口供也已经录完。夕寒刚把口供递交给芙洛拉，就被芙洛拉拖到外层连廊的角落里，只见明离一个人坐在连廊上疯狂地吐着烟圈。
“他从出来就是这个样子，问也不说话。”芙洛拉指着自闭了的明离看着夕寒，夕寒虽然大概能理解明离的心情，但却不是很像掺和，转身想走，却被芙洛拉一把朝着明离推了出去。
“问完了？”听到声响明离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火红的天空，语气中还是有些愤怒。
“问完了。”夕寒气呼呼地回头对着在角落里的芙洛拉一呲牙，她给夕寒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后便溜了。“呵呵……”夕寒尴尬地笑了笑，坐到了明离身边。
“我不明白，她……她怎么舍得放弃她的孩子！那个孩子……那么信任她！以为她真的要带他去游乐场！他……他……”明离红着眼眶将头扭到另一边，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地面上。
“她也要有得选啊。”夕寒看着天上被染的红红的云彩，像极在母亲怀里沉睡的婴儿。
“我……我知道……就是……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明离面朝另一边，手在脸上来回擦拭着。
“嗯……”夕寒歪着脑袋，云彩又变成了冰淇淋的样子。夕寒拍了拍明离的肩膀。爬起身说道：“咱们吃点什么去吧……我好饿……”不等明离拒绝夕寒便连拖带拽地将明离拉出去觅食。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要了两份墨鱼面和甜点。夕寒看着明离情绪低落，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给我说说呗，昨晚你怎么就从我头顶掉下来了？”
明离瞅了眼夕寒，只见她没脸没皮地朝自己笑着，脸上还沾有墨鱼面的酱汁。明离心中的气此时也消了大半，咽下嘴里的面条便开始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