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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赏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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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2、

    八月十三日,太上皇帝“万万寿”圣节。

    前朝,太上皇帝御“澹泊敬诚”殿,皇帝率扈从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官员,蒙古王、贝勒、贝子、公额驸、台吉,及年班外藩等,行庆贺礼。

    后宫,皇子、皇孙福晋,公主、蒙古王贝勒等也都入内,向内廷主位行礼。

    太上皇的后宫,以位分最隆的颖妃受礼;皇上的后宫,原本应该是皇后受礼,可是这一日,一众命妇们看见的却是含笑伴坐在颖妃身畔的贵妃廿廿。

    命妇们行礼如仪,虽说心下都有疑问,可是都不敢当面直接问出来就是。

    也唯有十公主身份特别些,这便行完了礼,便到颖妃跟前撒娇问,“皇后嫂子怎没来?”

    颖妃看看廿廿,便笑着道,“皇后那身子骨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好些年没来热河了,今年好容易从京里折腾过来,已是难为了她,结果皇后到了热河这就病倒了。”

    “可叫她好好儿歇歇,这些受礼的事,还是交给贵妃吧。”

    十公主也是点头,“可不嘛,皇后嫂子这些年身子都不好,今年汗阿玛竟然非叫她来热河,我都替她累。”

    十公主站起身来,“我去瞧瞧她吧,别人倒也罢了,我若还不去看看她,她心下还不得怪我。”

    颖妃却笑着拉住十公主的手,“公主先坐下。皇后这会子正在调养,经不得动静,你汗阿玛和你皇兄都叫她安心静养,吩咐过不准叫人去扰了她。”

    十公主没寻思过味儿来,倒是一旁的几位皇阿哥王爷的福晋听见动静,都有些变色。

    ——十公主还小,当年继后辉发那拉氏受磋磨的时候没赶上。

    但是其余年长的皇子、福晋们却都赶上过。

    当年太上皇叫四额驸福隆安宣旨责问辉发那拉氏时,曾下旨“著阿哥、公主、福晋”全都入内看着。

    当年太上皇也是先说辉发那拉氏病了、疯了,隔离开关起来,不叫人见,连阿哥、公主、福晋们都不准,他们有事只能问看守的太监。

    而今,又是。

    “若主子娘娘只是病了,不至于不叫见人,况咱们都是自家妯娌,理应排班进内,轮流为主子娘娘侍疾才是……”质亲王永瑢福晋钮祜禄氏,与仪郡王永璇福晋章佳氏轻声耳语。

    成亲王永瑆家,因刘佳氏、李佳氏都是官女子抬举起来的,没资格来热河行庆贺礼;他他拉氏即将临盆,也来不了。故此,成亲王家来的内眷,唯有侧福晋安鸾。

    安鸾与六福晋、八福晋坐在一处。六福晋与八福晋都是嫡福晋,且年长,自她们两人更亲近些,倒与安鸾有些客套。

    只是安鸾也格外留心眼儿,见六福晋与八福晋凑在一起低低说话,这便回眸瞟了一眼自己的家下女子柳燕。

    柳燕会意,赶忙不动声色往六福晋和八福晋近处挪了两步,以免能听清两人说什么。

    “……可是大内没传旨出来,莫不是主子娘娘与主子是闹了意气去?”八福晋道,“主子娘娘啊,平素是个极和蔼的人,只是治下严厉了些,主子这些年来也是多次地劝。从前两人是夫妻,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说不定主子娘娘这是顶撞着皇上了。”

    六福晋和八福晋都是皇帝和皇后两人的嫂子,几家相处得也好,故此说这些话也不算外道。

    六福晋因是钮祜禄家的,与廿廿是本家儿,这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

    八福晋何等慧眼,看一眼上座的廿廿,含笑道,“难为咱们贵妃娘娘,还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儿,高高上座,却也如此端庄如仪。”

    六福晋也道,“更难得是她小小年纪,如今已是公主、皇子都曾出过,合该她那高位坐得稳稳当当。”

    借着更衣的当儿,柳燕将这话儿过给了安鸾去。

    安鸾听了,便是柳眉倒竖,“这算什么话?皇后便是病了,也能轮着她?”

    窗外,绵宁正好与几位王爷一起走过,安鸾冷笑一声,颇是不以为然,“皇后还有二阿哥呢!皇上和太上皇便不是为了皇后,也得顾着二阿哥的脸面!”

    “终究二阿哥又与当年的十二阿哥不同,十二阿哥在时,兄弟还有好几个;而如今二阿哥之下,唯有一个刚刚周岁儿的三阿哥。这大清江山,难道还敢指望在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身上不成?”

    安鸾尽管嘴上这样说,可心下还是有些慌乱。

    她现在见不着皇后,皇后当真有病与否与她无关,可是她在乎的是当初皇后允诺给她的事——至少摆在眼前的,还有她家那个堂妹呢!

    那已是被皇后记名了,说在家养着,足岁便可送进宫来的。倘若皇后失势,那么那女孩儿又该怎么办?

    安鸾心急之下,也顾不得旁的,伸手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二阿哥!”她向着绵宁的背影唤。

    绵宁停住,回身来看,便也赶忙见礼,“原来是十一大大家的安阿穆,侄子给安阿穆请安了。”

    安鸾点点头,竭力叫面上瞧不出什么来,只是含笑道,“今儿我进内来,原本想给主子娘娘请安。我如没记错的话,主子娘娘的千秋,也在八月里吧?仿佛是太上皇的万万寿过完之后,就到主子娘娘的千秋令节了。“

    “只是怎没见主子娘娘?我心里惦着,便忖着问二阿哥是最合适不过的。”

    绵宁含笑道,“多谢安阿穆惦着。我额娘这几天舟车劳顿,身子不得劲儿,这便将养着呢。侄子回头见了额娘,一定转达。”

    安鸾眯了眯眼,“二阿哥是皇后之子,必定守着孝心,每日早晚都去当面请安的,是不是?这么说来,二阿哥是每日早晚都能见着主子娘娘的,对么?”

    绵宁面色一变,“安阿穆这说的是……?”

    安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那么一嘴,说是在内行走的福晋们都好些天没见过主子娘娘,没法儿当面请安了。”

    “可是我想来,二阿哥是皇上的嫡长子,乃是主子娘娘的亲生子,那就算旁人看不见主子娘娘,二阿哥也必定是能见着的,对吧?”

    绵宁僵在原地,半晌才尴尬笑笑,“多谢安阿穆。侄子回头一定禀告。”

    倒是前头跟绵宁一路行着的几位王爷,途中见了成亲王永瑆,说到安鸾在路上叫住二阿哥的事。永瑆听了便有些皱眉,急急寻来,远远便发声叫:“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安鸾这才一个哆嗦,急忙停了追问。绵宁也赶紧施礼。

    绵宁终于抽身而去,永瑆眯眼打量着安鸾,“你是当小婶子的,他是已经成年的侄儿,你们两个这么避开众人单独说话儿,颇不合规矩。”

    “此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安鸾尴尬笑笑,“我知道了王爷。我只是跟二阿哥问候一声贵妃主子,好歹我与贵妃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许多话当着旁人的面儿不好说,这才托二阿哥转告贵妃。”

    永瑆这才微微松了松眉心,“这样啊,那好办,改日你递牌子求见贵妃就是。你与贵妃常来常往,自也是好的。”

    安鸾一笑,上前挽住永瑆的手臂,“谨遵王爷的吩咐。”

    .

    新月初上,廿廿又陪颖妃、皇子皇孙福晋等,给太上皇晚晌又热闹了一气。

    因太上皇五月间那道旨意下得,一班福晋们进献的贺礼全都有些拘谨。

    往年一班都是进献一盒子如意,通常为九柄一盒,或者是十二柄一盒的也就是了,可是今年,大家都没进如意。

    各位福晋的贺礼呈上来,太上皇一看里头没有如意,隐隐约约也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颖妃在畔看着,也跟着吁了口气,抓着廿廿的手道,“多亏你提醒,不然别说她们,就连我都好悬送了如意。”

    是太上皇万寿之前,廿廿便早早儿给颖妃、婉妃等人,以及各家王府都过了话儿去,提醒她们****经下过的那道旨意。

    颖妃这会子想起来,还轻声“哎哟”一声,“我真是老了,我这才想起来,皇后刚到热河之日,我还同意了皇帝给她预备如意,谨献给太上皇的啊……”

    廿廿含笑道,“颖妃额娘不必挂怀。那既然是皇上预备的,便必定是没错的。太上皇老人家便是跟谁计较,也必定不会跟皇后娘娘计较的。”

    太上皇扫过托盘里的贺礼之后,不由得笑,“嗯,你们今年的孝心倒是难得都这么朴实。而且朕瞧着,你们的心思也都想到一块儿来了,这才是一家子人,齐心合力。”

    只见那红漆大托盘里,寿礼虽多,却主要都集中在两个门类里:一类是针线活计,大的有祝寿的绣屏,讲究的有用缂丝的手法;小的则是各样的荷包,桃形的、石榴形的、葫芦形的,功用也是火镰荷包、眼镜袋、扇子袋儿什么的都全乎。

    当然,还有更巧的宗儿,就是干脆将荷包给裁剪成如意形状,或者就是在上头绣如意纹样的,正好是不送如意,却也送了“如意”,两全其美的心思。

    还有一类,则是更加朴素的,没有针线女红,不见五彩斑斓,只是素淡纸笺--全都是各家福晋以丹青文墨,或者为太上皇写诗作赋,或者是画作。

    太上皇目光扫过众人,“嗯,不错。你们都有心了,这些礼朕都收下,心里舒坦。”

    皇帝特地最后才看贵妃廿廿的贺礼。

    那是个四瓣儿的海棠盆,用仿汝窑的做法儿,天青盈润,如冰似玉。

    这器皿太上皇挺喜欢,可是一打开盖儿,太上皇一看里头,便是砸了咂嘴。

    廿廿忍住笑,她知道,太上皇这是嘴里不知道什么味儿了,或者说是五味杂陈。

    太上皇叹了口气问,“贵妃,你怎么就给朕进两个柿饼子啊?”

    各家福晋们便也都笑了。

    颖妃笑着拍廿廿,“贵妃,你赶紧给我们破破闷儿,你这是说什么故事呢?”

    廿廿红着脸站起来,走到太上皇面前行礼,“……回太上皇阿玛,媳妇原本是想亲手给太上皇阿玛预备一匣子饽饽的。结果媳妇做着做着,就发觉不对劲儿了!”

    太上皇都挑眉,“怎么不对劲儿了?难道说,你做到半道儿就不会做了?”

    廿廿笑道,“实则将饽饽做熟,倒是简单的,实在不成,尽管一块面丢在锅里蒸煮去就是,反正是必定能熟的!”

    众人都是大笑。

    廿廿用力叹口气,“可是媳妇发现啊,媳妇做饽饽实则是最傻的一个决定……因为媳妇儿就算绞尽脑汁,就算点灯熬油,也终是做不出太上皇阿玛最喜欢的那个味儿了。”

    众人都是一怔,颖妃最先回过味儿来,一转眼,已是红了眼圈儿。

    太上皇盘腿在炕上坐着,面上是瞧不出什么来,只是他却也半天都没抬头,只是盯着那柿饼子看得出神。

    还是廿廿先“嘿”地一笑,“故此媳妇还是改了,不做饽饽了。索性就做个跟饽饽搭边儿、又不算同类的柿饼子吧!”

    太上皇这才哼了一声,抬眸来瞟了廿廿一眼,“说得那么花里胡哨……当朕看不明白,你实则是祝愿朕‘柿柿如意’呐?”

    太上皇一指那些不是如意,胜似如意的荷包,“你跟她们一样,还是给朕进了如意来,却叫朕没有不‘称心如意’去。”

    廿廿这才咯咯地清亮笑起来,赶紧给太上皇再拜,“罢了,罢了,媳妇就知道什么都是瞒不过太上皇阿玛去的,太上皇阿玛饶了媳妇这点小心眼儿吧。”

    众人这才都会意,各自笑开。

    皇帝轻啐一声,先回赏了各位福晋大一对、小四对荷包去。大荷包里有玉器八宝,小荷包里则是小锞子。

    到了廿廿这儿,太上皇故意撇着嘴道,“朕早说过,内库里连如意都太多了,放不下了。你今儿既然还给朕送这个,那朕就罚你——赶紧拿一柄回去,可给朕的库房里头腾腾地方儿!”

    廿廿笑着,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太上皇赏赐的青玉如意去。

    各家王府的福晋们有些没太留神的,可是颖妃、八福晋等细心之人,却都微微有些暗自吃惊。

    ——太上皇回赏各家王爷福晋以荷包,单单赏廿廿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