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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逍遥宫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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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弟子验证结束之后,此次大比之年,最后获得通过的弟子,一共是二十四人,张玄歧、袁从真都名列其中。

    而在这二十四人当中,首宗弟子占了十四人,超过了一半,二宗弟子占了八人,三宗弟子则只有寥寥的两人。

    会后,茅宗一在玉清宫大殿中,单独召见了这二十四名弟子,对他们温言奖励,同时考问他们的修行进展,不时加以指点。

    召见结束时,茅宗一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三宗的弟子,原本都是师出同门,禀赋接近,可是此次大比之年,通过的人数如此悬殊,实在不利于茅山三宗进一步的昌盛壮大。因此,他从首宗、二宗里面,各指派了两名弟子,转投到三宗的门下,以壮大三宗的实力。

    张玄歧见茅宗一事前事后并没有跟三位宗主商量,便做出了这番决定,知道他在茅山,当真是一言九鼎,这番话一说出口,便成定局。张玄歧的心里,顿时觉得不妙。果不其然,首宗弟子里面,他第一个便被发配到了三宗。

    张玄歧自从上山以后,这还是第一次与茅宗一面对面交谈。他见茅宗一谈笑风生,顷刻之间,便定下了自己的去向,心里顿时十分别扭。

    刘长龄固然生性暴躁刻薄,不是良师,但是比起林长青,许多方面要强得多了。何况首宗地位崇高,更不是三宗能比的。自己虽然在首宗不得志,终究首宗弟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多少会被人高看一眼,可要是到了三宗,那便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他看向这时的茅宗一,只见他外貌上早已复原,仙风道骨,谈吐非凡,早就不是张玄歧当日救出来的那个树中怪人。

    表面上,茅宗一对他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亲疏。但是,茅宗一在返老还童的时候,是张玄歧一手照料的。这种关系亲密无间,茅宗一却拿他当一般弟子对待,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况且,茅宗一将袁从真收入了首宗,又对这个在场唯一的女弟子,毫不掩饰地大加赞赏。茅宗一这么做,不管是不是别有用心,张玄歧看在眼里,心里面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召见结束后,张玄歧与另外三人留了下来。几人互报姓名,稍事寒暄之后,便一起前往太清宫,拜见三宗宗主林长青。

    太清宫到玉清宫的距离,比二宗所在的上清宫还要近一些。但是,平时若非玉清宫鸣钟召集,三宗弟子绝不踏足玉清宫一步。两峰之间,竟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张玄歧在当日偷听三位宗主谈话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首宗宗主刘长龄和三宗宗主林长青之间,关系一向不和。

    可是,直到他来了三宗的太清宫,这才知道,刘长龄和林长青不仅仅是面上不和,私下更是水火不容。

    张玄歧之前听麻素衣说起过,知道一些茅山三宗的飞短流长。茅山三宗三位宗主里面,首宗宗主刘长龄,最得茅宗一的喜爱。茅宗一对他十分器重,寄予厚望。可惜的是,刘长龄恃宠而骄,加上又推重道术修为,因此,三位宗主里面,法术修为最高的,反而是二宗宗主谭长生。而三宗宗主林长青,则更是离谱。他平生不在道法修为上用功,反倒痴迷于各种掌故学问,成就全在学术上。

    茅山三宗里面,有好事之徒编了一段歌谣,便是嘲讽林长青的,说的是:一道二法三学术,道术法术尤可为,学术学术,不学无术。

    因为这个缘故,茅山三宗里面,三宗弟子的道法修为,普遍不及首宗、二宗的弟子。三宗宗主林长青,在茅山弟子中也是毫无威望,私底下常常被当作笑话看待。

    张玄歧等四人通过了大比之年的考验,原本是极为长脸的事,大多兴高采烈。没想到,茅宗一的一句话,忽然之间,就被发配到了三宗,几人都是郁闷无比。

    在太清宫见到林长青后,林长青倒是显得和蔼可亲,不拘俗礼,似乎对几人都是十分满意。

    张玄歧在心里很不以为然,心想人弃我取,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即便首宗、二宗各调了两名弟子过来,三宗过关的人数,也不过是首宗的一半。

    他在心里琢磨,茅宗一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照顾林长青的颜面,倒不如说是考虑到三宗弟子之间的平衡。而之所以让三宗过关弟子和二宗保持一致,都是首宗的一半,其中除了有打压二宗宗主谭长生的意味,只怕还有公开羞辱林长青的意思。

    张玄歧想到这里,越发觉得兴味索然。而林长青似乎对茅宗一的这项安排十分满意。他与四人寒暄了一番,便转入了正题,开始讲述五山特别是茅山的一些历史掌故,以及他自己的修学渊源及感悟。

    林长青一开口,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显然是乐在其中。

    张玄歧第一次在玉清宫见到他时,便对他没有多少好感,后来了解多了,更是好感全无。茅山三宗三位宗主里面,刘长龄的嚣张跋扈,谭长生的故作深沉,固然令人讨厌,但是林长青的狭隘偏执,尤其让人反感。

    这时,只见林长青从上古的女娲炼石补天、大禹神针定水,一路说到了茅山祖师的开山立业,说到得意处时,摇头晃脑,唾沫横飞。

    张玄歧见他东拉西扯,但是许多话言不及义,不切实际,对于修行毫无用处,回想起当日偷听他们三位宗主谈话时,刘长龄、谭长生话语间对他都很是不屑,顿时心里对他更是鄙夷。

    他心里的这些想法,不自觉地,便有些流露到脸上。只见林长青的高谈阔论忽然停顿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尖声说道:“世间俗人常说,一等人做官,二等人经商,三等人做学问。这是放屁!要我说,是三等人经商,二等人做官,一等人做学问!那经商的不过是为了求财,做官的不过是为了掌权,权、钱是个什么东西?那都是无常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有多大意思?怎么比得上钻研道法学问,足以千古扬名,万世流芳!

    “我有句名言,修行如做人,不可忘了根本出处。这话茅山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我辈修行之人来说,这根本出处在哪里?还能在权、钱、名这些身外之物上面?自然是在道法学问里!你们初入我三宗的门下,须要知道,三宗和首宗、二宗大为不同,便是这根本出处不同。我今日的这番话,你们要好好记在心里,时时省思,争取日有所进。庸师教授弟子,往往本末倒置,误人子弟!你们有幸遇上了我这样的明师,才会明白,修行之道,不怕太晚,只怕误入歧途,切记切记!”

    林长青说完这些,显然是对自己所说的十分得意,一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张玄歧见他公然斥责刘长龄、谭长生是庸师,标榜自己是明师,心里很不以为然。

    他看了看其他三人,只见一人强作微笑,另外两人却跟自己一样,暗暗皱起了眉头。

    张玄歧忍不住便想,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茅山三宗,竟然有林长青这样一位宗主!

    林长青满嘴的道法学问,除此之外,把一切都看得轻了。当真是因为他所说的学问高明绝世,还是仅仅为了掩饰他的自卑无能?

    他讲的这些,除了让他自己洋洋得意之外,到底是能够济世救人,还是能令人得道升仙,对他的门下弟子又有什么益处?要是有些学问便能够成仙,大家都闭门读书做夫子就好了,还辛苦修行做什么?

    再说了,假如自己还是沦落江湖,被人追杀,难道凭着一肚子不切实际的学问,便能够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茅山三宗,那么多人笑他林长青不学无术,夸夸其谈,难道他竟然一无所知?他这样关起门来误人子弟,心里竟是没有一丝的愧疚不安?

    张玄歧虽然阅人不多,想到这里,也已经明白,林长青虽然有茅山宗主之尊,其实非蠢既坏。他若不是蠢到了极点,便是坏到了骨子里。自己在茅山,本来就不合时宜,现在沦落到三宗,依傍于他这样的人,想想真的是毫无希望,令人心灰意冷。

    林长青的会见结束之后,张玄歧等四人都是垂头丧气。

    其中一名二宗弟子生性乖觉,以为张玄歧与茅宗一当日一同回山,又是被茅宗一亲自收入茅山门下的,在茅宗一的面前能说上话,便央求张玄歧替他求情,找个机会,还是回到二宗的门下。

    张玄歧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好说破,只能婉言推辞了。

    大比之年各项考核过后,茅山三宗,表面上一切恢复原状,实则全山上下,憋着一股劲,等待紫府神宫的邀约。

    那些心志高远的弟子,更是通宵达旦,勤修苦练,只盼着在这十二年一次的盛会中脱颖而出,飞升成仙。

    张玄歧心里清楚,自己能通过大比之年的考验,已经是意外之喜。对于身登紫府、立地成仙这件事,他也就是偶尔在心里转转念头,从来都不曾认真想过,更没有将此事与自己拉上关系。

    何况,他现在又沦落到了三宗,紫府神宫更是遥不可及。因此,虽然山上的修行氛围一日比一日紧张,他却还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