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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红头巾强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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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格河中流河道宽广,水位深而流速缓,既滋养附近千里沃土,又形成了一条繁华的交通要道,泰格河据说从黑岩山脉始流一直向东而南形成一个半月弧形,最后在科基诺行省分流,一支通过暮光森林最终消失在沙漠深处,一支向西南而下最终流进暗流汹涌的沉默之海。

    泰格河中流最宽广处附近矗立着一座巨城,这座巨城与大河相接处建立一座港口,世称梧桐港,以其城金色梧桐城命名。有港口的地方就有码头,港口有名,码头无名。有码头的地方就有码头工人,有工人的地方就有帮派就有江湖就有斗争。

    今天码头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当然对于长期住在王都的人都觉得是小事,习以为常。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菲斯家一位年轻的小贵族前几天刚接手家族的生意,过来码头接收货物,菲斯家的商会人手并不是很充足,在卸货的时候雇佣了几个在码头上混的帮工,结果在清点的时候小贵族发现不见了一些货品,小贵族和他们家族的人都一口咬定是那几个帮工偷的,小贵族因为缺乏在码头上混的经验,年轻气盛,决定要给点颜色这帮泥脚子看看,不然就坠了菲斯家的面子。

    小贵族召集了家族在码头上的人手把几个帮工打一顿,但发现几个帮工是属于一个码头帮派的人,人家人手更多,出不了气的小贵族觉得很丢脸。事后小贵族以家族的面子花了点钱请几个城卫军的人过来教训这些人,那几个惹事的帮工被城卫军活活打死了。

    平时四分五裂攻互相争斗的码头工人很快就站到了一起,要求力惩打死人的城卫军和小贵族,城卫司碍于面子对此没有回应,码头工人集中在一起罢工。虽然这些码头工人平时分很多派别互相打斗为一个铜子连命都可以不要,但码头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码头上的事军队不能管贵族不能管城卫司也不能管,除非是有足够的证据。所以码头上一直没有城卫军进驻,一般大商会的船都会有自己的护卫。城卫军插手这些事,本来就已经犯了众怒,还当场杀人,码头工人全都觉得侵犯了他们在这一片地盘自由挣食的权利,大大小小的各个团伙首领一致商定停市罢工,码头上的货物堆积城山不能流转,各个商家的人都很急,甚至有些商会都放言要城卫军交出杀人凶手了。但城卫司的人碍于面子,怎么可能会向这帮贱民低头,城卫司的人放言了,如果这帮人再不停止罢工,明天就出动军队铲平码头。

    现在码头上全都是罢工的码头工人挡在路上,所有其它人都不以进入码头,不能让一艘船离开码头也不让哪怕是一块食头搬上岸,双方僵持不下,一些急着出货的商家就像热窝上的蚂蚁。

    小红帽商会有一批货物今晚要上船,按计划今晚就要顺流南下,在半个月内赶到科基诺行省,如果今晚船还开不了,等过几天风向一变,货物上岸的时间超过合约的时间商会是要赔钱的,而且还影响商业信誉。所以作为小红帽商会的总管事比尔今天亲自过来了,希望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现在来到了码头上,要找一个叫强森的人,红头巾强森。

    梧桐港是王都的附属港,地方不小,在码头上生活的人有两千多,两千多个靠泰格河吃饭汉子,两千多又硬又臭而且不要命的汉子,这两千多人分成大大小小几十个团伙帮派,有的以老乡为口号,有的以意气相投为由头,也有的纯粹是被迫跟在一起的。这些人平时明争暗斗,为了一块地盘为了一摊活计经常打出人命,但这是小事,城卫军的人是从不管的。这几十个团中其中有一个最近一年来像尖笋般崛起的就是一个叫海狗帮的团伙,团伙首领叫强森,红头巾强森,据说以前出过海,当过海盗,但那都是传言,并没有经过任何人证实,当然他自己也不可能说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现在他是码头上势力最大的团伙首领,比尔这次过来就是找他的。

    码头早就被工人封锁了,其他人根本不能进去,比尔在外边留了一个暗号,很快强森就过来见他了。

    “好久不见比尔先生,这次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最近日子不是很太平啊,你知道的,现在工人都罢工了,码头上没有人干活,我们的日子都很难过啊。”红头巾强森,顾名思议头上带着一条红头巾,据说是以前当海盗时养成的习惯,一身黝黑的皮肤根本不像是罗曼斯人,冬天还只穿着一个短褂露出一身壮实的肌肉,但他一见到比尔就就开始诉苦。

    “呵呵,强森先生,码头上的事情哪里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你的,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事情找你帮忙,这件事只能靠你了。”比尔似乎对强森的诉苦没有什么反应。

    “比尔先生,现在的形势你也见到了。我哪里帮得上什么忙?我们在长年码头上挣命,为这些贵族老爷们做牛做马,现在连生命都没有保证,他们想杀就杀,我们都没有心情再干活了。”强森似乎在诉说一个无奈的事实。

    “强森先生,我也理解你的难处,这样吧,假如您真的帮不了忙,我试一下去找伊凡先生,看一下他能不能帮得上好不好?”

    “比尔先生,这你就不对了,伊凡先生平时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码头上这点破事,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吱吱喳喳的不像个男人。”强森似乎被踩到了尾巴非常不满意。

    “呵呵强森先生,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我有一批货今晚一定要装上船送走,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比尔说完手里塞了两个金路易给了强森。

    “今晚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你把货送到最南边等我,该死的,如果不是看在伊凡先生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帮你的,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全都该死。”收了钱的强森愤愤不平地走了。

    强森今年三十五岁了,三十岁之前一直在海上漂流,当过海员,做过海盗,在沉默之海上度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最远的时候还跟船去过沉默之海最西边出海口五百公里外的英雄港。长期在海上漂泊的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觉得有一种恐惧和不真实感,这种感觉只有上岸才能消除。三十岁那年,他回到了故乡罗曼斯,长年跟船打交道的他什么都不会干,最后流落到在梧桐港的码头当帮工,聚集了十几个跟他一样从海上回来的人一起形成一个小团体,在码头上艰难度日,直到遇到了一个年轻的贵族。

    两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很冷风很大,刚下完雪的码头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强森知道,下完这场雪春天就到了。已经几天没开工的强森带着几个兄弟在码头上游荡着寻找机会,或者接到活干,或者干到活,干到活,这含义很广,在码头上凡是能弄到钱的事情都叫干活,只要不弄出人命,从来没有人会管。

    那个年轻的贵族长着黑色的头发,当时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小侍女,两个人骑着高大的战马出来玩。强森以为年轻贵族只是一个调皮的富家小孩,带着小侍女出来玩,在几个兄弟的提议下想从他身上搞点钱。但强森几个人跟着他们两还没有近事年轻贵族就停下来了,手里拿着个十字驽对着他们,十字弩已经上好弦了。强森见过那种十字弩,是军队用的,只要扣下弩机就可以瞬间穿透几个人。

    但年轻贵族似乎并没有恶意,他笑了笑对强森说,我有笔生意找你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强森一帮人已经几天没有收入了,就准备听他说一下。但年轻贵族和强森一谈就谈了一个上午。年轻贵族说,我有一些客户委托我办点事,他们老是抱怨码头上的秩序太混乱,一些小商会缺乏人手,经常在码头损坏、丢失货物,叫他帮忙想个办法。年轻贵族说,他准备在这里找一帮人长期合作,问强森有没有兴趣,他可以长期提供活计给他们,但需要强森多找点人手。强森答应了,说只要有活干有钱拿,多少人都没有问题。

    年轻贵族说,他准备在这里建立一个简单的仓库,这个仓库既可以暂时放存一些客户的货物,也可以让强森带着一帮兄弟们在这里休息,就当是一个驻点。年轻贵族说,仓库就建在偏远的南边就行了,然后你们那里划一条线,告诉别人那里是你们的地盘,以后那里的生意只有你们能接,谁过去你们就揍谁,当然你们也不能超过那条线去抢别人的生意。当然,钱全都是年轻贵族出的,仓库的名字就叫做凯尔物流场。

    此后,年轻贵族拉过来很多生意给强森干,因为有固定的活计,跟着强森干的人越来越多,码头上也有些人对强森不满意的,认为强森乱霸占地盘,为此强森打了很多次架。年轻贵族说,不用怕打架,伤了他会出钱医,如果打不赢的话,他就要找别人去做生意。跟着强森的兄弟越来越多,为了一口饭吃强森带着兄弟们拼命,打到后来大家都默认了强森霸占了那块偏僻的地方,因为强森的兄弟最多。后来其它人也像强森一样划个地方出来霸占着,但这些地盘总是争来争去,谁拳头大就是谁的。

    年轻贵族跟强森说,生意上的钱他只要三成,其他的都是强森和兄弟们的,强森没有意见,因为活计多兄弟们收入有保证。但强森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整天在码头拼命,如果出了事情照顾不了老婆孩子。年轻贵族说他有个庄园,强森可以把老婆孩子送过去,但那个庄园住的全都是他的家奴,强森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卖身给年轻贵族了。

    后来强森的家人说那个庄园跟天堂差不多,强森很感激年轻贵族。强森觉得这个年轻贵族很厉害,听说还是学士学院的一个学生,但强森觉得学士学院的学生不是这样的,强森见过年轻贵族刀法也很厉害,而且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强森告诉年轻贵族,其实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想绑架他和他的小侍女的,年轻贵族笑了笑说,他知道,但在码头上挣食的全都是恶棍,他从来都没有指望强森他们会是什么好人。强森无语,又问,为什么仓库叫凯尔物流场。年轻贵族说,凯尔是他的一个下人。有一次强森去庄园探望家人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凯尔,那是一个强壮得像一头牛满身都身杀气的恶汉,强森刚见到他时被吓得拨出了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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