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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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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往北桥村的136路公交车上。

    任书敏打开了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毕业证书,里面夹着高三(6)班全体师生的毕业照片。

    任书敏一眼就在第一排的老师中找到了西装革履的苏午梁,她手轻轻覆在苏午梁那张笑起来堆满了褶子的脸庞上。

    苏午梁是影响任书敏最深的一位老师。每当有人问任书敏在学生生涯中最感激哪位老师,她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出苏午梁的名字。是他不嫌弃每回考试成绩都垫底的任书敏,是他把任书敏的每一次进步都记在心里、也是他相信任书敏可以考上大学!

    任书敏手指缓缓往上移,她看到了拍照时也板着脸的刘力铮、看到了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的张超、看到了肩膀紧紧挨着她笑容满面的林思思……看到了站在她身后意气风发的他。

    任书敏抬起头,看向坐在窗边戴着耳机的秦旸,然后又低头看着照片上的秦旸。

    任书敏心想:怕是以后只能在照片上看到他了吧……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糊住了任书敏的眼睛,本来就因为离别而伤感的她在这一刻情绪格外的脆弱。

    停车等绿灯跳转的司机师傅注意到坐在后排掩面哭泣的任书敏,他转头关心道:“坐在最后面那个女孩,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没事。”任书敏哽咽到不行。

    秦旸循着司机的视线朝后望去,就看到了坐在后排哭得上接不接下气的任书敏。

    怎么这么能哭?秦旸迟疑了一下,还是摘下耳机朝任书敏走去。

    他在任书敏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从纸巾包里抽出了张面纸递给她:“给。”

    “谢谢。”任书敏把头垂得很低,她不想让秦旸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任书敏把纸巾拿起,顷刻一缕淡淡的薄荷味涌入鼻腔,眼泪随着她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簌簌地直往下掉。

    “将就用吧,我只有这个味道的纸巾。”秦旸以为任书敏不喜欢薄荷味。

    “嗯。”任书敏把纸巾攥在手里。秦旸,如果当初我递给你那包薄荷味的纸巾,你会不会就记住我了。

    秦旸以为任书敏是因为毕业不舍而哭,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要听歌。”秦旸把右耳机递到任书敏面前。

    任书敏点头、拿起耳机轻轻塞进左耳朵。

    耳机里是那日沧桑的男声:

    “NowIunderstandwhatyoutriedtosaytome.

    Howyousufferedforyoursanity.

    Howyoutriedtosetthemfree.

    ......

    Perhaps,theyneverwilI.”

    优美的旋律轻轻抚慰了任书敏脆弱的心灵。

    “下一站顺义路,请下车的乘客……”从喇叭里传出的冰冷声音无情地划破了静谧。

    “谢谢。”任书敏取下耳机递给秦旸。

    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这首歌、谢谢你出现在去年的8月31日、谢谢你陪我度过高三那段只有我们的下午……

    “你到哪站下车,我送你回家。”秦旸看任书敏一路上都在断断续续的抽泣。

    “我、”任书敏紧紧抿住颤抖的嘴唇,她轻轻摇了下头,然后从包里拿出那本烫有金丝边的笔记本。

    “给你。”

    “嗯?”秦旸没去接悬在半空中的本子。

    “谢谢你给我辅导数学,虽然、虽然你也是迫于无奈……”

    “哦,不用。”秦旸想谢绝。

    “你收着吧。”任书敏直接把本子塞进秦旸的怀里。

    秦旸听任书敏语气里又有了哭腔,无奈之下只好收下。

    “谢了。”秦旸淡淡瞥了眼手中的本子。

    “顺义路站到了……”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

    “真不需要我送吗?”秦旸看着任书敏哭得泪痕交错的脸皱了下眉。

    任书敏不顾此时的狼狈,仰面看着秦旸,从他的眉毛到他的嘴巴从上打下细细地看了一遍,似乎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脑子里。

    “不需要。”任书敏垂下头。

    “行。”秦旸也不再逗留,起身就往下走。

    “哐!”后车门打开。

    “秦旸!”任书敏喊住已经抬起右脚的秦旸。

    秦旸侧过脸,目光清冷且平静地看向任书敏。

    任书敏笑着朝秦旸挥手:“祝你前程似锦。”

    秦旸歪了一下头,朝任书敏笑了下:“你也是。”

    那是任书敏见过最灿烂最治愈的笑容,以至于后来在她每每想起那瞬间的时候,嘴角总会不由自主地上扬。

    “咣!”

    任书敏的泪随着那声清脆而残忍的关门声奔涌而下。

    秦旸,我多想让你送我回家。

    可是我住在南桥村,而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北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