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将死后我成了黑莲花 >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又是容清。

    短短一天之内,他来找她两次。

    从掩霞峰追到天泽峰,可见他的决心。

    谢姮上次未曾当面拒绝,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锲而不舍。

    谢姮转身叮嘱白羲:“你去将这弟子叫醒,送到执法堂去,让齐阚师兄调查清楚他为何被控,莫要为难他,我出去会会容清。”

    白羲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吧!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搞砸了!”

    谢姮弯眸一笑,抬手鼓励般的,轻拍少年柔软的发顶。

    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黑暗的禁地位于整个东境至阴之地,万年无光,只有绵延不绝的阴森潮湿之气,结界便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将黑暗与光明割裂成两半,光耀大地的骄阳与清风,俱被阻隔在厚重结界之外。

    谢姮穿着一身黑衣,身形单薄,如寒玉伫立,衣袍迎风掠起,振翅欲飞。

    少女清秀明澈的眸子隐在黑暗里,手中的思邪剑寒光铮然。

    容清远远地望着走来的谢姮,神色微微一震。

    那日重伤虚弱的谢姮长老、与大伙坐在一起吃饭的谢姮长老,还有如今,从禁地里走出的谢姮长老,似乎次次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时而亲切,时而温柔,时而凛然。

    唯独一点不变。

    她分明看起来如此瘦弱,却能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是她一个人守住了整个禁地,守住了整个天下的太平。

    所以容清选择过来找她。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也相信会选择替他们隐瞒罪责的长老,是个极为温柔善良的姑娘。

    等谢姮走到近前,容清这一次不再拐弯抹角,抢先一步道:“弟子突然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弟子曾见过云锦仙子,弟子怀疑此事与她有关,这几日便一直在调查她的动向,发现那日万剑台之事后,云锦仙子后来独自下山了一趟。”

    谢姮将要出口的话一滞,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眸光同样清澈坦然,无畏地与她对视着。

    罢了。

    谢姮点点头,垂目一笑,“你继续说罢,我听着。”

    容清扬唇一笑,又继续疾声道:“弟子打听得知,云锦仙子下山是为了买一些食材,亲自为君上下厨,弟子而后又调查了一番她所采集的食材,发现她购下了生鹿肉、苦莲子、玉笋、凝脂露,以及合气丹等物。”

    谢姮思索道:“凝脂露和合气丹……是益气固元的灵药,但藏云宗私库里,应当还存有不少这样的下品丹药,此外,其他的食材,也并非是罕见之物。”

    既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那就没有下山采购的必要。

    如今妖魔横行,以江音宁的修为,独自离开藏云宗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谢姮心念一动,蓦地抬眼。

    二人的视线隔空相撞,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几分了然之色。

    的确有鬼。

    “那日控制你之物,是祸心蛊。”

    谢姮也不再隐瞒,抬起手来,摊开掌心,露出掌心的蛊虫,“这是魔域特有之物,你若还要继续调查,便去调查此蛊,半个月后是整个修仙界的试剑大会,你可与这几日下山采购的弟子一道去调查。”

    容清扬唇粲然一笑,抬手一礼,掷地有声道:“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他就知道,谢姮长老对于这等关乎妖魔的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并非不管,而是早有线索,只是不曾告诉他而已。

    至于为何不告诉他……容清突然抬眼,目光飞快地从眼前温润少女的侧颜上掠过,仿佛被烫到了似的,迅速挪开目光。

    谢姮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又温声叮嘱道:“注意安全,若有危险,迅速以传音符联络我,我会迅速赶来。”

    “是。”

    -

    半个月之后便是试剑大会。

    试剑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只有各大仙门的普通弟子才能参加,而每十年更新一次的天剑榜,会以此制定排名。

    往年的天剑榜前十,如今各有所成,位于各大门派的至高之位,乃是名震一方的大能。

    天剑榜的含金量,可见一斑。

    此外,天剑榜上前十甲还会得到上等神器的奖励,并以此为机会,大放异彩,名扬天下,光耀师门。

    这样的诱惑,让各大仙门的弟子对此趋之若鹜。

    几乎每次试剑大会,都是由仙门之首藏云宗举办。

    今年也不例外。

    藏云宗弟子刻苦努力,早已开始昼夜不眠地修炼,临近严冬,谢姮每日深夜四处晃悠,以免哪个弟子滞留在外,或是忘了添衣。

    “谢谢长老。”裹紧狐裘的弟子红着脸道谢:“实在是劳烦长老,弟子这就立刻回去歇息。”

    谢姮提着一盏红灯笼,暖光照亮她冷玉般清冷的眉眼,她颔首道:“修炼乃长远之计,不急于这一时。”

    目送那弟子离去,谢姮又去了其他的地方,一路帮了不少弟子,最终她停下来,站在山路的尽头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黑发少女裹着绛红披风,提着灯笼,站在一片月色之中,鼻尖被冻得通红,仿佛站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塑。

    可她的眼睛,还是安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上人会出现的方向。

    这条路,本是她和涔之当初还是普通弟子的时候,时常见面的地方。

    倘若他出去斩妖除魔,她会陪在他身侧,若是其他事情,她便会在此处等他。

    她看着他朝她走来的感觉。

    她曾在这条路上第一次对他说“喜欢”。

    “我喜欢涔之,不知道涔之有没有喜欢的人?”她突然挡在他面前,仰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

    少年眉目岑寂,拂袖道:“没有。”

    她笑:“那我放心地继续喜欢你了!”

    许是性格使然,谢姮从来不愿掩饰自己的真心,她也不愿为旁人造成困扰,所以事先问过他有没有心上人,得知他没有,她便再也未曾掩饰过一腔火热。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喜欢她的一天,倘若没有,即便是以如今的关系长久地相处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总归,是彼此相伴的。

    能有个让自己心生欢喜的人在身边,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黑云流动,遮蔽弦月。

    谢涔之缓缓走在前面,墨发玉瞳,身披鹤氅,金丝蓝袖淡淡垂落,衣袂被风卷动。

    谢姮远远地便看到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唇边的笑容便一僵。

    ——她看到了他身后蹦蹦跳跳的江音宁。

    他们似乎在说笑着什么。

    眼看就要走近了,谢姮提着灯笼的手一抖,下意识熄灭灯笼,踉跄地躲到了树后。

    心跳加快,又快又疼。

    眼前朦朦胧胧,被泪晕得模糊。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又是她?

    谢姮身子微颤,猛地闭目。

    他们已走到近前。

    “师兄,谢谢你今日教我练剑,我一定会在试剑大会上好好努力的!”江音宁仰着小脸,笑得灿烂,“等我拿下前十甲,师兄我要为我庆祝!”

    “好。”谢涔之轻笑,屈指轻弹她的眉心,“今日表现不错,假以时日,定能有所长进。”

    江音宁笑嘻嘻道:“那也不看看是谁教的我,有师兄指导,我可以回去睡大觉啦!”

    “不可偷懒。”谢涔之沉声道:“从前便是惯的你爱偷懒的毛病,如今当勤加修炼了。”

    江音宁点头如捣蒜,眼珠子一转,嘀咕道:“毕竟师兄身边谢姮师妹如此厉害,我要是再偷懒,师兄只怕都不肯与我说话了……”

    说到这,她又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心地问:“师兄,你今日教我练剑,师妹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呀?”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姮下意识凝神细听。

    “她为何会不高兴?”

    “因为师兄你今日教我练剑了……师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与你在一起……”

    是的。

    她不喜欢。

    谢姮唇边露出一丝苦笑,茫茫然地想:可她不喜欢,又能如何?

    她不喜欢镇守封印,不喜欢压抑着七情六欲,更不喜欢藏云宗的清规戒律。

    这一切,她从未喜欢过,却做得比谁都好。

    她不喜欢,又能如何呢?

    就在这时,谢姮只听到一声低笑。

    谢涔之的嗓音很凉,骤然浇灭了她心里最后的火。

    “与她何干?”

    -

    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

    他们的事,的确与她无关。

    谢姮狼狈地回了掩霞峰,将自己浸泡在冰冷的后山灵池之中,身子不住地颤抖。

    眼泪滑落脸颊,冰冷刺骨。

    她其实很少这样难过。

    即使是在议事殿中见到江音宁,在万剑台被诬陷,在禁地被刺杀,她都从未这样难过过。

    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她总是说自己可以等。

    可这一等,便等了许多年,等到她还未曾得到那句喜欢的时候,那条只属于他们的路上,便突然多了一个人。

    几日前的密阁相会、殿中上药,她心中久违的欢喜还未来得及积攒,便在刹那间被打碎。

    一次又一次地失落。

    连她心中最后的那一点暖意,都要被浇灭地彻底。

    身子被浸在冰冷的池水中,浑身上下都要被冻僵了,她任由身子下沉,沉入湖底,多想就这样放肆地颓废下去。

    可是不行。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行,可打从她记忆的起点,师尊便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不可以。

    那为什么江音宁可以?!

    谢姮越想越偏执,几乎要走火入魔,理智告诉她冷静,却抑制不住自己疯狂的想法,那些大大小小的委屈和不公还在心里迅速扎根滋长,像伤口溃烂恶化,流出脓血。

    谢姮沉到了湖底。

    舒瑶过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谢姮!”舒瑶脸色唰地惨白,连忙抬手施法,灵池中的水流哗啦啦往上涌去,骤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将谢姮推到了石台上。

    谢姮浑身湿透,身子蜷缩起来,还在不住地发抖。

    舒瑶飞奔过去,刚想骂她发什么疯,便看见她泛红的眼睛,微微一震。

    谢姮哭了?

    她从来不会这样失态的。

    舒瑶沉默须臾,突然蹲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给她一点暖意。

    “谢姮,别难过。”

    “是谁欺负你,我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