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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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伟轩果然没有回来,凌晨四点没有回来,五点了还没有回来,她提心吊胆地怕他忽然回来,现在不担心了,她想:“他至少会睡到中午,甚至下午两三点才醒的,我现在去送女儿,然后再回来取包裹,近来我买菜,虚报菜价,再加上‘抽’他钱包的钱,手上留了一千多元,够去广东的路费了,希望能找到东莞宏发制衣厂,能见到他……”

    她抱着女儿出现在菜农夫妇面前,于是便有了前文的一幕。

    菜农夫妇从她怀里抱过女婴,她说襁褓内有女儿的出生日期,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奶瓶,里面是昨晚她挤的满满的一罐奶水,带着哭泣噙着泪说:“她醒了见不到我怕会哭,但有这奶喝,应该会安心一阵……”

    她说不下去了,无力地蹲下身子,失声痛哭,讲:“女儿,不是妈狠心!实在是妈没有能力养活你……”

    她的哭声也打动了不少边上的人。

    “你不要哭,你送给这对夫妻是送对人了,人家没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视如己出的……”有位妇人在边上劝慰,劝时也抺了抹眼角。

    “给她一些钱吧,她不是因为穷,怎么舍得将女儿送人。”边上一个瘦小的男人这么说,引起一些人的附和。

    “我们也穷啊,再说出来卖菜会带什么钱呢?”卖菜的胖妇人说着将口袋里的一叠用牛筋绑好的小票掏了出来,估计有二三百元,讲:“这些是找零要用的。”

    她将那叠钱亮了一下,又放进大口袋里去了,生怕它会被抢了。

    “多少总要给点吧?”

    “是啊,当妈的将孩子养这么大,容易么?”

    “你说给多少?我先借给你!我卡里有钱,立刻取给你,ATW机就在边上。”一个稍胖的看去有些斯文的中年男人说了。

    “借钱不用还的么?不借,我们从来都不向人借钱的……”卖菜女人脸有些红,最后恼羞成怒地说:“总是抱养的,还不知道养大了会不会孝顺呢!你们要,你们抱去!”

    众人便语塞了。

    伊翠花忽然觉得自己忽视了这对夫妻“小气”的缺点,只怕女儿会受苦,甚至……可是,自己能将女儿抱回么?

    她止住了哭声,想:“女儿呀,希望你能长大成人,希望你将来不会受苦,希望你能婚姻美满家庭幸福!”

    她心里默念完这些,颤抖着声音,吃力地站起来说:“给钱就不用了,只希望你们待她好点,希望她能上学了有书念,将来不会受太多苦!拜托你们了!”她说完朝他俩躹了一下躬,紧咬着唇,强忍着哭泣转身走了。才走出人群,便听到女儿的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她不敢回头,但每走一步,都似脚踏棉花,觉得身子发软,好轻飘啊!

    她回那二楼,果然他没有回来!

    她提着一个大行李包,终于乘上了去广东的列车!

    “女儿,对不起!妈真的对不起你啊!妈亏欠你的希望以后能还你!”坐在硬座上的她低声地自言自语着,弓下了身子,双手掩面,又是流泪了。

    她的女儿一直哭得厉害,奶瓶放到她嘴边,吸了一两口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似是寻找母亲,然后又哭了……

    菜农妇人现在身份升级了,成当妈的了,准确说是当养母了。

    她叫王宝珍,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是务农的,贫困家庭出身,她又是长女,所以自小更是受累。

    她丈夫叫贾富贵,父母也是务农的,由于他是独生子(别的夭折了),所以父母很宠他,他原生家庭比她家富裕多了。但前些年为治他不孕不育的病,使家境贫困了。

    “哎!怎么老是哭?顾客都要被你哭跑了!”王宝珍责怪,其实是她抱孩子的姿势不对,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夹”的,将孩子弄疼了。

    “大嫂,不是这样抱的,来,我帮你抱一下,你去卖菜。”一位少妇接过孩子,她是住在附近的老顾客。果然,少妇才抱过去,孩子便不哭了,甚至还对她笑。

    贾富贵通常都是将菜挑到市场便回家吃老婆出门前便做好的饭菜的,嫌外面吃太贵。吃完了,他便去菜地干活的。他女人通常也是卖完菜才回家吃饭,往往是馒头都舍不得买一个来吃的。

    抱养个女婴来了,她给女婴吃什么呢?有老太太说给孩子吃米糊吧,三个月的孩子,会吃了。

    于是,她给女儿喂米糊了,开始米糊整得似干饭一样,太硬了,女儿咽不下,饿得直哭,她烦得都想将养女扔了。后来又有热心人教她怎么蒸米糊。

    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王宝珍想到自己有一回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弹钢琴,那画面好美,便灵机一动,想到“丽琴”二字,女儿便叫贾丽琴了。

    贾丽琴日渐消瘦,终于病了,总是哭。送去医院,医生说孩子营养严重不良,不能光让她吃“米加糖”的米糊,要让她喝奶粉了,而且尽可能买贵些的“有牌子”的。

    王宝珍抱着孩子出来,说:“真的是捡了个讨债鬼!别人还讲羡慕我们,可我们都被她折腾成啥样了?这又讲要买奶粉,哪来的钱?!”

    “家里不是有几万存款吗?奶粉一罐才几十块……”贾富贵说。

    “说什么呢?几十块不是钱吗?你一天赚多少钱?再说我们不要盖房子吗?我们不在乡下盖也要在城里买一套!没有房子,说话都不敢大声!”王宝珍扯开嗓门,男人便沉默了。

    “算了,听那死医生的一回,咱去买奶粉!”王宝珍到奶粉店,买了包最便宜的快过期的奶粉。

    贾丽琴还是病,瘦得快皮包骨了,甚至哭的声音都变微弱了。

    再次到医院,医生要挂瓶,王宝珍一听价钱,惊得舌头吐出半晌都忘了要缩回去。

    “医生,能不能不挂瓶?二百多块,这也太贵了吧?挂什么’安鸡酸’,有我家里的鸡补吗?我家喂二三十头鸡,可会下蛋了,每次卖蛋的钱可不少,我一直舍不得杀,要不我回家就杀一只给孩子补补?”王宝珍心疼她的“一大笔”钱。

    “太迟了,如果不挂瓶,我也不用开药了,你们回家去吧,你养女要是死了,你夫妻俩就等吃官司吧!”吴医生三十多岁,他从其它患者那了解这对夫妻不少情况的。

    “什么?吃官司?我捡个女儿来养怎么就吃官司了?”女人不服。

    “捡个女儿来养,本身没问题的,但你养女若因’严重营养不良’而致死,你们便是犯了法了。”吴医生想不“普法”不行,真怕女婴保不住。

    “可我们没钱呀……”女人开始诉苦了。

    “是没钱盖房子吧?这两年你们的收入应该不少吧?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的养女要是保不住了,一定会有人报警的!”吴医生将“报警的”三个字加重了。

    “医生,给孩子挂瓶吧。”贾富贵终于开口了,这一次,女人没有责骂他了,只是低头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