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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玄阶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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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验结果已出,炼气士指挥学生,来到鹤鸣湖畔,排队观望排行榜。

    苍穹之下,湖心岛中,八卦台上,十丈方圆水帘幕布凌空而设,榜首“天地玄黄”四字熠熠发光,榜页金色文字,密密麻麻写满近百位学子姓名。

    “本届按学前摸底测验成绩分为四阶:其中天阶由赤精子管理。地玄黄三阶由太乙真人、黄龙真人、道行天尊轮流授教。晚间会有迎新宴会,请各位准时参加。”

    炼气士意味深长看向众人,可惜大家正忙着看榜,没人注意到他。

    玉虚殿外霞光笼罩,鹤鸣猿啼相映成趣。四座外殿将主殿环抱其中,青石路延伸至天际,两边青芜漫漫,香气袭人,闻之神识清明。

    紫芙在玉虚殿前守候已久,见珞尘垂头丧气一路归来,忙上前将她发髻理顺。

    “小姐,可知分阶如何?”

    “解名尽处皆不得我名。想是表现太差,已被逐出学堂。你去收拾包袱,我们趁早离开此伤心地。”

    “小姐,修仙本非朝夕,需得静心苦练。紫芙亦是修炼整两千年,才得人形而已。“

    “可是黄阶不要我啊,我能怎么办?”

    “谁说你在黄阶?”

    一道白影自身后闪现。白色帛衣,淡若轻雾。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

    曦染拿出一面小巧铜镜,镜面光洁如水。

    “此物名为妙华镜,可显天界任何角落。这是袖珍版,真正的镜子在第七天,乃是一川瀑布,可照天地古今。”

    珞尘好奇探头望去,镜面显现排行榜,仔细辨认,她的名字赫然列在玄阶。同阶还有曦染,惟真,璇鹤。

    “原来如此,我竟走眼没瞧见。你我真是有缘,同住一室。”

    珞尘心里的雾霾瞬间消散,她从不忧虑过夜的烦恼。爹爹娘亲方面俱到,将她保护得严丝合缝。如今身在天界,她也有恃无恐。有修寒哥哥撑她,天塌下来也不怕。她并未细想自己是如何进入玄阶,一如她从未想过冥主为何独钟爱于她。这些事情,都是自然而然,是本就属于她的。她心安理得接受。

    曦染却是另一个极端。她生在帝王之家,享尽荣华富贵。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父亲母亲王爷郡主这些东西太过牵累她,让她不得自由。像一株萌芽的小草,急于摆脱大地的束缚。她想要证明自己,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说过总有你擅长的领域,将来你会变得更好。”

    阵风吹过,曦染低眉拂去额间被风吹乱的刘海儿,眯眼望着镜內的排行榜。

    一炷香前,炼气士笑眯眯双手呈上榜单,“郡主天资聪颖,能力卓群。山人以为,分在地阶实是委屈。”

    曦染接过绢布制成的榜单,攥在手里揉搓不语。半晌过后,她来到玉虚宫内殿拜见元始天尊。

    “曦染请求降为玄阶,请天尊准许。”

    天尊并不意外,也未再多问,只点头默许。召广成子,将曦染录入玄阶花册。

    回来的路上,曦染心里泛起冲破禁锢的愉悦。离开水月宫是第一步,如今主动降为玄阶便是第二步。未来还会有第三步,第四步……她正一步一个脚印,摆脱命运束缚的枷锁。

    她不要听由他人来决定她的前途,她要掌控自己的未来。现阶段她认为自己的能力还不够,需要更扎实的基础。从更低的起点开始,走得更远更高。

    珞尘见曦染有点愣神,伸手在曦染眼前晃晃。“嘿,染染,你想不想吃薄荷糖?我从家里带来一大包,味道清凉甜丝丝。”

    曦染微笑点头,她善意地同紫芙打招呼,像朋友一样平等对待,毫无郡主的架子。她自己并未带侍女,她要自食其力,不需要别人伺候。

    姑娘们手牵手,一路有说有笑,向雪梅居走去。

    忽然冥主大人自风中闪现,白色曼陀罗花瓣,漫天飞舞。

    珞尘兴高采烈跑过去,把分到玄阶的好消息分享给修寒哥哥。冥主大人认真聆听,会意微笑,还伸出手摸摸珞尘的发髻。一支小巧精致的镂空金叶发簪凭空出现。末了,冥主低身耳语,珞尘瘪嘴,泪眼汪汪,同冥主挥手作别。

    曦染在一旁早已看呆,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周围的世界仿佛涂上一层粉红色,连呼吸都变得甜如蜜糖。

    白色曼陀罗花风暴将她重重包围,风暴中心是她,和冥主大人。宛如两只蝴蝶,在花瓣里翩翩起舞。

    忽然珞尘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无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冥主大人……他喜欢吃什么?”

    珞尘并未在意曦染自言自语,她要跟染染商量,晚宴穿什么,吃什么,玩什么。修寒哥哥叮嘱她要留心观察,她可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太兴奋了,全然忘记前一刻还要打道回府来着。

    早些时候。玉虚宫内殿。

    玉清元始天尊自封神战后,不大出入公开场合,只一心管理昆仑学堂。明面上阐教虽然打败截教,但他门下十二金仙叛逃四位,剩余弟子能力多有不济。眼下广收天下英才,扩充阐教势力,弘扬道家教义,方是重任。

    他对这一届入学的新生颇有期待,镇元子保送的凡人太一,不孚众望,顺利进入天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冥界太子殿下慕修寒居然也保送了一个凡人。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正当天尊迷惑不解时,冥主亲自登门拜访。这也是过去十几万年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天尊盘坐蒲团,闭目养神。冥主进门,也不言语,独自坐在椅子上品茗。

    许久,天尊缓缓睁眼,调整体内气息流转,双手莲花指,镇定自若,清音低吟。

    “贫道观那凡人女弟子,当大有来头。”

    冥主不置可否,低首继续品茗。

    “道生无极,后有阴阳,三气合一,万物生长。”

    天尊不欲说破玄机,试探冥主是何反应。

    冥主将茶杯放回案几,淡然说道:“她是本君收养义妹,昆仑虚当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不该逾矩多言。”

    天尊见冥主讳莫如深,不肯实言相告,也不再追究。他虽已看破大半事实,但终究与他发扬阐教的初衷偏离甚远。况且冥界跳脱三界之外,从不过问世事,破坏规则于冥界也无甚好处。既与他无关,他也不便趟这浑水。

    “学堂不论出身,自当一视同仁。”天尊明确表明态度,不会插手干涉。

    冥主见事已达成,起身告辞离去。

    天尊琢磨良久,召来广成子,拿出花名册,将珞尘的名字加入玄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