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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无法释怀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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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医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言语都有些发抖了:“官家。。。。奴才罪不可赦。。。。”

    赵祯叫人给李太医送来一杯茶,又让他坐下来,才继续问道:“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柳大夫,如果想要她也去研究狂躁症,你有什么好办法?”柳絮虽然救我命,可是她毕竟只是民间游医,一旦走漏风声,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太医一口水没有喝,起身行礼说:“官家,奴才有一孙女,叫李半夏,今年12岁,她从三岁开始,就跟奴才学医,关于狂躁症的医案,也是奴才与她一起商讨的方子,如果她能有幸跟着柳大夫学医,我相信会有很大的气色。”

    赵祯调笑道:“女孩?怎么,你儿子孙子还不如这个女娃娃?”李太医尴尬的说:“学医也是需要天资的,儿子孙子资质平平,悟性不高。唯有我这孙女,很有天分,如果她能跟着柳姑娘学医,我这心愿,就了了。”

    次日,皇上下旨,将李士则全家赶出京城,没有皇帝口谕,永不能入京,也算是对大臣有个交代,至于那个叫李半夏的女孩,无人问起。李太医在出京前夜,与孙女聊了半夜。

    送走李太医,赵祯在福宁殿摆了一桌酒菜,特意派人去请了韩琦,自从知道自己有狂躁症以后,赵祯想了很多,有些事,不能跟皇后说,也不能不能跟大臣说,或许韩琦,是唯一值得依托的人吧,万一自己突然昏迷不醒,朝堂上至少得有人主持大局吧。

    韩琦不知真相,十分高兴的来到福宁殿,看着神色耷拉的皇上,忙问:“官家,您怎么啦?是不是近期办叛贼的事,太劳累了?”赵祯笑笑,请韩琦入座。

    屏退所有下人,福宁殿的餐室里,只有赵祯和韩琦。赵祯举起酒杯,说:“韩琦,你的人生,有何遗憾?”韩琦喝了一口酒,意气风发的说:“从小我就立志要报效国家,走到今天,应该说初步完成了理想,尽管过程有好有坏,至少臣自以为还是一个好官,而且还能遇上您这么宽仁的管家,韩琦没有遗憾。”

    赵祯呵呵的笑着,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会有何反响?”韩琦大大咧咧的说:“官家,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只要活着的时候,能做完自己需要做的事,就算没有白活。”

    做完需要做的事?我需要一个太平盛世,目前来看,应该是做到了。赵祯心里暗想。

    韩琦调笑的问:“官家,您是不是看过我医案了?虽然我伤病不少,不过您不要担心,看着如今的太平盛世,韩琦这辈子没有白活。”

    韩琦还以为皇上关心他身体呢,这些年,自己身体确实不如从前,身上的刀伤剑伤,频频疼痛,太医一直让他多休息,可是朝廷事务多,哪里能停下来?

    赵祯沉闷的喝了一口酒:“你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不过,今天我找你来,要说的是我的疾病。”皇上的疾病?韩琦一愣,疑惑的问:“您怎么啦?”

    赵祯尽量不要夸大,省得吓着韩琦,轻声说:“太上皇,先皇,我,都有同一种疾病,狂躁症。”

    韩琦丢下筷子,立马跪伏在地上:“官家,您不可开这种玩笑啊。”赵祯扶起韩琦,脸色严肃的说:“此事,除了李太医,就只有你知道了。今天喊你来,我当你为挚友,因为我担心自己突然倒下,导致一句后话都没有留下。”

    韩琦含泪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您的精气神很好啊。”赵祯温和的笑道:“看你吓得,又不是说我马上会发病,韩琦,朝廷已有太子,就算我突然走了,也不会影响到社稷,可是我有放心不下的人。”韩琦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皇上在交代遗言。

    赵祯眼神中有一丝忧郁:“我最担心的,是徽柔,我害怕她也会遗传狂躁症,我怕我百年之后,护不住她。”赵祯眼神转向韩琦:“韩琦,我们是君臣,也是朋友,所以我想拜托你,万一我突然离开,你要全力护住徽柔。”

    韩琦沉重的点头:“官家,您放心,我会拼尽性命保护她。”

    赵祯深邃的眼中,第一次有股绝望,他低沉的说:“我必须要给徽柔找一个靠谱的夫婿,他能像我一样的宠爱徽柔,让她一世无忧。”

    父母爱子女之深远,应该都是一样的吧,赵祯无法控制徽柔是否会生病,但是他可以选择好的男人来保护徽柔,只是他可能也不知道,父母深沉的爱,孩子不一定会接受。

    韩琦也很赞同,便问道:“您是不是有最佳人选了。”说到这个话题,赵祯精神好了很多:“韩琦,我左右筛选了,我觉得国舅府的李浩很合适,他从小就喜欢徽柔,而且李浩性格柔顺,又是我娘的母家,必定会爱护徽柔。”

    韩琦愣住了,李浩只是一个庶子,怎能配得上当朝公主?赵祯也看出了韩琦的意外,解释道:“我娘母家,只有李浩与徽柔年龄适当。那孩子我也观察很久了,话不多,心眼实,做不成什么大事,可是作为夫君,可是最让人放心的。”

    皇上已经拿定主意了,韩琦自然不会多顾问他的家事,行礼道:“您觉得好,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徽柔还小,要不要再等几年?”赵祯满眼都是笑意:“我想着,先把驸马定下了,等徽柔满了16岁,再成婚。”

    韩琦点头道:“极好,定下婚事,还要建造驸马府,也是需要时间的,官家,我立马就去写劄子递上来,徽柔的事定下了,您也可以放下心了。”

    赵祯松了一口气,举起酒杯说:“韩琦,来,喝一杯,只要此事尘埃落定,我便无遗憾了。可惜啊,现在我也不能去辩论馆了,真想再去听听那些少年学子意气风发的辩论。”

    韩琦举起酒杯,笑道:“您不能去听,实在可惜了,都是赞美您明君风范的,老百姓对您的爱戴,胜过先皇啊。”赵祯哈哈一笑,又喝了一口酒。

    仿佛尘埃落定,赵祯与韩琦喝着酒,吟着诗,连殿外的太监宫女听了,都很高兴,自从张贵人孩子流产,再到兖王造反,皇上很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笑了,其实,赵祯与韩琦的内心,又各有不同的悲伤。这份悲伤,就像巨石一样,压在彼此的心里,无法对他人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