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触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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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禾每天出门到河边洗衣时，从隔壁学堂经过，总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这日顾小禾便在学堂外面停了下来，禁不住透过窗户望向里面，只见学堂里面坐着七八个学童，徐文韬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徐程远走到一个学生面前说道：“周进义，你从‘一而十，十而百’给大家背一背三字经。”
学生背到：“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好，坐，徐文韬，你从‘赤道下，温暖极’开始背。”
徐文韬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抑扬顿挫的背道：“赤道下，温暖极。我中华，在东北。曰江河，曰淮济。此四渎，水之纪。曰岱华，嵩恒衡。此五岳，山之名。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顾小禾竟在外面看得出了神，仿佛自己长了一双翅膀飞进了学堂，也坐到了书案前，跟着徐文韬一起背诵“赤道下，温暖极.....”
顾小禾回去之后把衣服晾在衣绳上就躲到房间里，母亲叫吃饭也不曾出来，父亲由于问诊太忙不曾过问。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顾小禾偷偷到父亲的桌上拿了一支毛笔，就又到学堂外面偷偷去听书，没有书桌，她就伏在窗台边上，一边听一边跟着徐先生在纸上临摹，毛笔没墨了就写无墨字，听了一天衣服也不曾洗，到傍晚时才回家，回来时已是饥肠辘辘。本想自己到厨房找点吃的，可是厨房的门却被锁上了，便想去母亲房里找母亲，经过堂屋时，就听屋内一声大喊：“进来！”听是父亲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在哭泣。
旁边的父亲大喝一声：“你给我跪下！”顾小竹吓的赶紧跪在地上。父亲又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小禾怯生生的说：“我去学堂听书了。”
顾守礼拍着桌子说：“听书？！父亲可曾与你说过，女子不能读书！”
顾小禾吓得眼泪直流：“说过。”
“说过，为何还要去？！”顾守礼厉声喝道。
顾小禾只是默默流泪不曾回答。顾守礼说道：“你是不是拿走了一支毛笔，拿出来。”
顾小禾小心翼翼地把揣在身上的毛笔递出去，顾守礼一把夺过来猛的折成了两半，摔在地上。“我问你，你今后还去不去？！”
顾小禾低着头看着地上折断的毛笔，说道：“去。”
父亲一棍子打在顾小禾的身上，狠狠的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后还去——不——去？！！”
顾小禾把被父亲打得歪到一边的身子正了正，抬起头看着父亲，带着哭腔说：“去！”
顾守礼抬手举起棍子又要打向顾小禾，夫人一把按住顾守礼抬起的手：“夫君，我求你了，你别打了，你这样会把她打死的。”顾守礼一把甩开夫人的手，照着顾小禾的身上狠狠的敲了一棍子。
这一下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在外面一天不曾进食体力不支，也许是顾守礼用力过猛，顾小禾的嘴角慢慢渗出了血，血顺着嘴角滴到地上毛笔的笔头上，顾夫人见状，忙上去护住顾小禾，声嘶力竭的哭求着：“我求求你，别打了，你会要了她的命的。”
“我就是把她打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我也不能叫他去读书，你给我起开。”说着一把拉开顾夫人，对着顾小禾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还去——不——去！”
顾夫人哭喊道：“小禾，娘求你了，你跟你爹说你不去了，娘求你了。”顾小禾已被打得说不出话，她用滴上了血的断笔，在地上写了一个“去”字。
顾守礼扬起了手中的棍子，说道：“好，那我就全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棍子正要落下，只听门外一声大喊：“住手！”大门被猛的推开，徐程远带着儿子徐文韬推门而入，原来是徐程远在家听到顾家的动静，心中不安便过来看看。
徐文韬飞跑到顾小禾的旁边跪了下来：“顾伯伯，我求您了，您别再打小禾妹妹了。”徐程远也对顾守礼说：“顾兄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还真要要了小女的性命不成吗？！”
顾守礼仰天长叹：“我顾家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腻子，也罢，也罢，不要也罢，我今天就打死她，免得以后后患无穷！”说着又扬起手中的棍子砸向顾小竹，徐程远和顾夫人都拉扯不及，就在这时，徐文韬一把护住了顾小禾，棍子重重砸在徐文韬的手臂上，徐文韬缓缓抬起头对顾小禾说：“好了，别怕，现在没事了。”顾守礼见状，手中的棍子掉落到地上，自己也墩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顾小竹用虚弱的声音，伏在徐文韬的耳边问道：“你来干什么？”徐文韬从怀里拿出父亲给自己做的刻有自己名字的毛笔，放到顾小禾的手心里，伏在她耳边说：“我来给你送这个。”顾小禾看了看徐文韬为阻挡父亲的棍子而流血的手臂，又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嚎啕大哭，昏厥而去。
顾小禾因为受到惊吓，昏睡不醒，顾夫人衣不解带的守在小禾身边，顾守礼路过小禾的房间时，总看到顾夫人握着小禾的手默默拭泪。晚上顾守礼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直到天亮。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徐程远劝慰他的话：“小女若有志读书，是她志向所致，你又何必压制，就算以后无疾而终，那也是她的造化，且我看小女心中坚定，必定痴情，皇天怎负有心人。”
徐文韬因挨了一棍子，导致手臂脱臼，一只胳膊缠上了绷带。徐文韬回家后非常担心小禾妹妹，便跑去看顾小禾。徐文韬来到顾小禾的房间，只见顾小禾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只手上还紧紧地握着徐文韬送给她的毛笔。
两天后顾小禾醒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她和徐文韬一起坐在学堂里，读书背诵写字，顾小禾问自己：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她从床上慢慢的起身，踱步到院子里，只听得身后：“小禾妹妹，我来接你去学堂。”顾小禾回转头，看到徐文韬和徐伯伯正立在大门口。她知道了这不是梦。
顾小禾每天出门到河边洗衣时，从隔壁学堂经过，总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这日顾小禾便在学堂外面停了下来，禁不住透过窗户望向里面，只见学堂里面坐着七八个学童，徐文韬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徐程远走到一个学生面前说道：“周进义，你从‘一而十，十而百’给大家背一背三字经。”
学生背到：“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好，坐，徐文韬，你从‘赤道下，温暖极’开始背。”
徐文韬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抑扬顿挫的背道：“赤道下，温暖极。我中华，在东北。曰江河，曰淮济。此四渎，水之纪。曰岱华，嵩恒衡。此五岳，山之名。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顾小禾竟在外面看得出了神，仿佛自己长了一双翅膀飞进了学堂，也坐到了书案前，跟着徐文韬一起背诵“赤道下，温暖极.....”
顾小禾回去之后把衣服晾在衣绳上就躲到房间里，母亲叫吃饭也不曾出来，父亲由于问诊太忙不曾过问。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顾小禾偷偷到父亲的桌上拿了一支毛笔，就又到学堂外面偷偷去听书，没有书桌，她就伏在窗台边上，一边听一边跟着徐先生在纸上临摹，毛笔没墨了就写无墨字，听了一天衣服也不曾洗，到傍晚时才回家，回来时已是饥肠辘辘。本想自己到厨房找点吃的，可是厨房的门却被锁上了，便想去母亲房里找母亲，经过堂屋时，就听屋内一声大喊：“进来！”听是父亲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在哭泣。
旁边的父亲大喝一声：“你给我跪下！”顾小竹吓的赶紧跪在地上。父亲又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小禾怯生生的说：“我去学堂听书了。”
顾守礼拍着桌子说：“听书？！父亲可曾与你说过，女子不能读书！”
顾小禾吓得眼泪直流：“说过。”
“说过，为何还要去？！”顾守礼厉声喝道。
顾小禾只是默默流泪不曾回答。顾守礼说道：“你是不是拿走了一支毛笔，拿出来。”
顾小禾小心翼翼地把揣在身上的毛笔递出去，顾守礼一把夺过来猛的折成了两半，摔在地上。“我问你，你今后还去不去？！”
顾小禾低着头看着地上折断的毛笔，说道：“去。”
父亲一棍子打在顾小禾的身上，狠狠的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后还去——不——去？！！”
顾小禾把被父亲打得歪到一边的身子正了正，抬起头看着父亲，带着哭腔说：“去！”
顾守礼抬手举起棍子又要打向顾小禾，夫人一把按住顾守礼抬起的手：“夫君，我求你了，你别打了，你这样会把她打死的。”顾守礼一把甩开夫人的手，照着顾小禾的身上狠狠的敲了一棍子。
这一下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在外面一天不曾进食体力不支，也许是顾守礼用力过猛，顾小禾的嘴角慢慢渗出了血，血顺着嘴角滴到地上毛笔的笔头上，顾夫人见状，忙上去护住顾小禾，声嘶力竭的哭求着：“我求求你，别打了，你会要了她的命的。”
“我就是把她打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我也不能叫他去读书，你给我起开。”说着一把拉开顾夫人，对着顾小禾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还去——不——去！”
顾夫人哭喊道：“小禾，娘求你了，你跟你爹说你不去了，娘求你了。”顾小禾已被打得说不出话，她用滴上了血的断笔，在地上写了一个“去”字。
顾守礼扬起了手中的棍子，说道：“好，那我就全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棍子正要落下，只听门外一声大喊：“住手！”大门被猛的推开，徐程远带着儿子徐文韬推门而入，原来是徐程远在家听到顾家的动静，心中不安便过来看看。
徐文韬飞跑到顾小禾的旁边跪了下来：“顾伯伯，我求您了，您别再打小禾妹妹了。”徐程远也对顾守礼说：“顾兄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还真要要了小女的性命不成吗？！”
顾守礼仰天长叹：“我顾家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腻子，也罢，也罢，不要也罢，我今天就打死她，免得以后后患无穷！”说着又扬起手中的棍子砸向顾小竹，徐程远和顾夫人都拉扯不及，就在这时，徐文韬一把护住了顾小禾，棍子重重砸在徐文韬的手臂上，徐文韬缓缓抬起头对顾小禾说：“好了，别怕，现在没事了。”顾守礼见状，手中的棍子掉落到地上，自己也墩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顾小竹用虚弱的声音，伏在徐文韬的耳边问道：“你来干什么？”徐文韬从怀里拿出父亲给自己做的刻有自己名字的毛笔，放到顾小禾的手心里，伏在她耳边说：“我来给你送这个。”顾小禾看了看徐文韬为阻挡父亲的棍子而流血的手臂，又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嚎啕大哭，昏厥而去。
顾小禾因为受到惊吓，昏睡不醒，顾夫人衣不解带的守在小禾身边，顾守礼路过小禾的房间时，总看到顾夫人握着小禾的手默默拭泪。晚上顾守礼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直到天亮。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徐程远劝慰他的话：“小女若有志读书，是她志向所致，你又何必压制，就算以后无疾而终，那也是她的造化，且我看小女心中坚定，必定痴情，皇天怎负有心人。”
徐文韬因挨了一棍子，导致手臂脱臼，一只胳膊缠上了绷带。徐文韬回家后非常担心小禾妹妹，便跑去看顾小禾。徐文韬来到顾小禾的房间，只见顾小禾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只手上还紧紧地握着徐文韬送给她的毛笔。
两天后顾小禾醒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她和徐文韬一起坐在学堂里，读书背诵写字，顾小禾问自己：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她从床上慢慢的起身，踱步到院子里，只听得身后：“小禾妹妹，我来接你去学堂。”顾小禾回转头，看到徐文韬和徐伯伯正立在大门口。她知道了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