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超凡世界,我是不死之人 > 第七十九章 末路的安宁

第七十九章 末路的安宁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第九特区神级影视大穿越汉化大师逆行诸天万界我一个人砍翻末世蜀山道主我的分身帝国从同福开始无耻术士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惩罚与安宁……”

    柯德宁沉思着,脸上泛起了忧愁。

    伯洛戈的话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那时的“嗜人”刚刚成立,他与戴维游走于阴暗的小巷里,掠夺着一个又一个的灵魂。

    柯德宁每天都会洗手,不断地洗手,直到搓红了手,他也不停,明明已经够干净了,他还是觉得很脏,指甲里藏着污血,哪怕拔掉指甲也难以剔除。

    “我想……我也能理解。”

    他是认真的,柯德宁还记得那灰暗的日子,每天他都会因噩梦惊醒,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街头的行人,他总觉得神的使者就在其中、注视着自己,随时准备为自己降下惩罚。

    柯德宁活在不安的恐惧里,但时间久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是对惩罚的恐惧感到了麻木。

    惩罚没有降临,“嗜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哲人石流通着。

    柯德宁还和戴维开玩笑说,“神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不存在。”

    戴维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他是个纯粹的雇佣兵,他说,“那我更喜欢神死掉的世界。”

    “为什么是死掉的?”柯德宁问。

    “这样祂至少存在过。”

    柯德宁摇摇头,把那些糟糕的回忆抛到脑后,他喃喃道。

    “我的妻子有些精神疾病,她常做出一些伤人的事,每当清醒时,她就很痛苦、很自责,为此她的心情总是低落的,还一度想过自杀。”

    柯德宁没有撒谎,这是实话,被歪曲的实话。

    “有时候我在想,她应该也在想,只要自己死了,就不会有人受伤,她也不必每日谴责着自己的心灵,在惶恐中度日了。”

    “你的……妻子?”伯洛戈说。

    “没错,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次意外,让她患上了这样的疾病,好在基妮还是很坚强的,她一直坚持着,”柯德宁说,“剧院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你很爱她。”

    “当然,为了她我愿意弄脏双手。”

    柯德宁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

    “那你听起来还蛮幸福的,”伯洛戈羡慕道,“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鬼了。”

    “我朋友的善行没能得到回报,反而死于了一场谋杀……柯德宁,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世界的该死之处,便在于这里。”

    伯洛戈低声咒骂着。

    “其实生活的不幸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你在不断地行善,真诚地对待着每个人,热爱着生活里的一切……但你没有得到任何的肯定与回报。

    如果你是个恶人,烧杀抢掠做了个遍,这样当你受罚时,你或许还会松了口气,嘴里说着‘这是我罪有应得’之类的话。

    但你一直心怀着善意,但却横遭命运的不幸,把你砸的头破血流。

    这种事难免会让人迷茫,让人弄不清自己存在的意义,连自己执着的东西也显得不再可靠。”

    “这听起来糟透了。”柯德宁说。

    “是啊,糟透了,所以我时常暴躁,满腔愤怒。”

    伯洛戈看着匆忙的街头,阿黛尔常说自己有种扭曲的正义感,看起来像是为了执行正义,但这正义也算不上正义,更像是个人的泄愤。

    她常调侃伯洛戈,如果伯洛戈是神派来的天使,想必也是个恶棍天使。

    恶棍天使,伯洛戈觉得这个词很酷。

    这就是结果,伯洛戈在遭遇了这一切后的结果,他对一切都感到愤愤不平,固执地用拳头砸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找到了,”沉吟了几秒,伯洛戈说道,“如果命运砸破了我的头,那么我就反过来扼住它的喉咙,反正神都不存在,命运这东西又有何惧怕的呢?”

    “我不会死的,我有的是时间去矫正这一切。”

    伯洛戈开着柯德宁听不懂的笑话。

    “伯洛戈,你的暴力无法解决一切,这世界很大,你个人的拳头无法打倒所有的恶人。”记忆里,杰佛里曾这样评价道。

    “所以呢?无法打倒所有的恶人,就陷入于迷茫与痛苦?不不不,杰佛里,不该是这样的。”

    那时的伯洛戈是这样反驳着。

    “先打倒我能看见的,看不见的,之后再慢慢打。”

    伯洛戈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简直酷毙了,就像个暴躁的哲学家,奉行着他自己那偏执的歪理。

    这世界就是个擂台,而伯洛戈是个无法被打倒的拳击手。

    “听起来还真不错啊。”柯德宁说。

    花店的门被推开,伯洛戈看到帕尔默站在门口,他面朝着室内,好像在和谁交流着什么。

    “还是很抱歉,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见此伯洛戈开口道,为这次谈话做结束语。

    “没什么,生活总是有些意外。”柯德宁说。

    “但我一定会去看重演的。”伯洛戈强调着。

    “哦?重演吗?”柯德宁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看向街头,用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到,“说不定明晚就是《徘徊之鼠》的最后一幕了呢?”

    “最后一幕?那你不如给我剧透一下。”伯洛戈笑道,他把所谓的“最后一幕”当做玩笑。

    对此柯德宁摇了摇头。

    “需要保密吗?”伯洛戈说。

    “不是,只是我也没想好结局。”

    “啊?明晚就要演出了,你还没想好结局吗?”

    伯洛戈吃惊道,这些搞创作的都怎么回事。

    “也不是没想好结局,我写了几个稿子,但总觉得不满意,就像差点什么一样。”

    对此柯德宁也很惆怅,他就像故事里那只徘徊的老鼠,在常态的世界与“嗜人”之间徘徊,秩序局的压力,国王秘剑的催促,都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完成这最后的演出。

    柯德宁时常被巨大的割裂感所折磨,有时甚至会产生幻觉。

    “不需要排练吗?”

    “不需要,虽然没想好,但在我计划里,最后一幕会是巴特的独白,只有我一个人表演就够了。”柯德宁说。

    伯洛戈站起身,帕尔默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那是你的朋友吗?”

    “大概吧,准确来讲是司机。”伯洛戈笑着说,可见帕尔默在他心里地位之低。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并不爱我的妻子。”

    就在伯洛戈要离开时,柯德宁突兀地说道。

    伯洛戈回过头,柯德宁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好像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她很痛苦,如果我真的爱的话,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给予她安宁才对,但我……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自私,想要永远地占据她,还是说胆小,不敢面对没有她的未来,我用镣铐强行留住了她。”

    柯德宁面无表情。

    “痛苦延续着,我和她的痛苦,很多人的痛苦,纠缠在了一起,不断地延续着,有时候我也安慰自己,至少基妮还活着,至少我还能拥抱到她。

    但这感情究竟是什么呢?占据的私欲?恐惧着的未来?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就像在念着剧本的台词,可柯德宁念的很糟糕,不带一丝一毫的感觉,如同冰冷的复读机。

    世界在柯德宁的眼中变成了两幅模样,一面是疯狂阴暗的地狱,一面是万众狂欢的舞台。

    “伯洛戈,我想……我想虽然神不存在,但恶人们应该也在渴望着吧,渴望着惩罚降临的时刻。”

    柯德宁幽幽道。

    “生命终结之际,他们终于能停下逃亡,坦然地接受安宁的降临。”

    “柯……柯德宁?”

    伯洛戈担忧地看着柯德宁,柯德宁眨了眨,这才惊觉过来,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在想些剧情上的事,有些入迷了,我经常这样,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哇,专业!不愧是搞创作的。”

    伯洛戈赞叹道,至于柯德宁究竟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还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创作,应该只有他一人明白。

    “有机会再见,柯德宁。”

    伯洛戈摆了摆手,告别柯德宁朝着花店走去,柯德宁慢悠悠地起身,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也起身离开,可看着如迷宫般的欧泊斯,柯德宁感到惊恐与迷茫,不知该走向何方。

    ……

    花店附近的小餐馆里,三人坐在角落的小桌旁,眼神互相碰撞着。

    “帕尔默,你这个王八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是叫你别跟着我来这吗?”

    最终,三人间的谈话,以男人低声的咒骂为开始。

    “什么叫跟着你,我也是恰好地来买花,恰好地偶遇了老同事,恰好地有时间,和老同事叙叙旧而已。”

    帕尔默嘴上咬着一朵鲜花,一副不要脸的模样。

    两人互骂中,伯洛戈仔细地观察着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和伯洛戈相似的服装,就像下班的职员,外貌较为普通,脸上戴着眼镜,当他沉默不语时,给人一副严谨可靠的感觉,可当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时,就像被刻意遗忘般,男人的形象在脑海里不断地崩塌,直到消失归零。

    秘能吗?伯洛戈怀疑着。

    简单的友好交流后,男人将目光挪到了伯洛戈身上。

    “那么这位是?”

    “我的新搭档,伯洛戈·拉撒路。”

    帕尔默说着伸手搭在伯洛戈的身上,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同时他还不忘给伯洛戈介绍着。

    “伯洛戈,这位是丘奇·波顿,我的前任搭档。”

    两人对视了一秒,互相点头,这便是相互认识了。

    伯洛戈的眼神里透露着理解,丘奇的眼神里透露着同情,不知为何,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却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想法。

    丘奇叹了口气,一脸嫌恶地看着帕尔默,皱起眉头。

    “虽然帕尔默你是个该死的王八蛋,但得承认,你还是有所底线的,你不会这么无意地闯进我的私生活……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帕尔默把他一周一次的约会搅黄了,出于之前的旧情,在一拳砸烂帕尔默的脸庞前,丘奇愿意听他的解释。

    “你这一阵被派去调查一个码头的工厂,对吗?”帕尔默说。

    “没错,怎么了。”

    “我需要更多详细的情报,那些你不能写在报告上的情报。”

    帕尔默收起了笑容,认真且严肃地说道。

    “明晚我们将突袭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