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最后一个19世纪的男人 > 第九章 他应该是让别人流泪的人

第九章 他应该是让别人流泪的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预定的客栈叫秦淮人家,离韦澜所在的肯德基不远,韦澜坐上公交车十多分钟便到了。客栈临河,在二楼的窗前便可远眺河景,河道并不宽,绿水幽静,别有一番意境。

    韦澜冲了一个澡,这时时间还只是下午1点多钟,韦澜决定此时就去古琴路。

    客栈门前又进来游客,老板娘正殷勤地招呼客人,办理入住手续。这老板娘四十出头,风姿犹存,穿着一袭鹅黄色的真丝旗袍,脖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仿佛是从二十年代走出来的民国女子。

    “老板娘,我打听一下这古琴路怎么去?”韦澜等老板娘忙完才开口,这古琴路在地图上没查到。

    “古琴路?”老板娘皱了一下眉,思索半晌道:“没听说这条路,我给你在网上搜搜。”

    老板娘在地图上搜索了半天,仍是没查到这条路,韦澜寻思现在是2015年,过了这么多年,也许古琴路改成别的名称也说不定,看样子只能找年纪大的老人询问才能知道。

    出来前面的一株大垂柳树下有几个老人在下棋,这几名老人大约都在五六十岁左右,韦澜赶紧走过去询问。众人都表示不知,只有一名老人依稀有些印象,但是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也难怪,一个城市至少有上万条道路,哪能每条路都清楚呢。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去找建康的地方志办公室了,只有在那里才会有关于道路的改名。

    在手机地图上搜了一回,建康市的地方志办公室在风山路,离此10公里。韦澜直接拦了出租车赶去,尽量赶在办公室下班前到达。

    赶到时2点多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将韦澜引进图书室,让她自行查阅。

    韦澜翻了几本书也没找到关于道路改名的内容,倒是把建康这些年的发展史看了个大概。

    从门里进来一名60多岁的老者,穿着保安制服,走到韦澜面前行了个礼,笑道:“小姑娘,现在5点半了,我们下班了。”

    “是要关门吗?可我还没查到呢。”韦澜站了起来。

    那保安瞧着她手中的书,道:“你查什么东西?”

    “我就是查以前的古琴路,看了几本书都没查到。”

    保安哦了一声,道:“古琴路啊!这我知道,古琴路改了两三次名字,不是住在那条路上的基本不清楚,60年代改为微湖路,70年代又改为栖霞路,2000年的时候改成了燕子坞路。”

    “那就是燕子坞路吗?”韦澜高兴坏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燕子坞路就在自己住的客栈附近,仅隔着两条街。

    “对,这个名称一直沿用至今。小姑娘,你查这个做什么?”

    “我老爷爷在解放前有个朋友,家就住在古琴路,所以我想来找找看。”

    “这可难找了,古琴路改名后,所有门牌号码重新编排。”

    顿时韦澜所有的欣喜化为乌有,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麻烦得多,但片刻后韦澜又振作起来,她天生乐观,再麻烦的事也就不过多费些时日罢了。没事,大不了把每家每户都问到,就不信找不到姓石的那家人。

    回到客栈天尚未黑,韦澜便索性去燕子坞路溜达,顺便吃晚饭。

    燕子坞路确实离客栈很近,走过去十几分钟,这里是老居民区,很多老房子被改建成客栈,人流穿行不息。韦澜的家乡虽也是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但这里的氛围却又多了一些沧桑,历史曾在这里深深刻下一笔。

    不知怎的,韦澜的脑中浮现的不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也不是“江南好,建业旧长安。紫盖忽临双鹢渡,翠华争拥六龙看。雄丽却高寒”,而是许多年前在这个城中被日寇杀死的几十万无辜百姓,这里的土地浸染了鲜血,还有仇恨。

    那是这里的人民生生世世忘不掉的,也是韦澜这个历史系学生更不能忘怀的。

    华灯初上,夜色静谧,走至一个十字路口,韦澜忽然兴起,拿起手机拍照。这个路口有株数百年的古银杏树,枝叶繁茂,树高三丈有余。由于太高,手机镜头中的银杏树总不能拍下全貌,韦澜不断往后退,试图让整株银杏树落入镜头中。

    霎时后背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吓得韦澜赶紧转身,身后的那人也在转身,四目相对下,韦澜一脸无语。

    是那个几次相遇的叫向偈的黑衣男子。

    “你也在这里啊。”还是韦澜的脸皮厚,先打了个招呼。

    他依旧眼神未动,很快视线转向那株银杏树,眼睛便眯了起来。顿时韦澜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每次见到这个人都莫名其妙犯贱。

    银杏树的四周用木栅栏围起来,他站在树下一直向上眺望,如岩石般深刻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街灯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挺拔的身影被倒映成一株树。

    韦澜正要转身离去,可是却看到了他眼中跳动的晶莹,那像星光在闪烁,然后星星掉了下来。

    他在流泪。

    韦澜惊呆了,这个男人居然会流泪,他怎么会流泪呢,他应该是让别人流泪的人才对。

    月光乳白的颜色浸染在他削瘦的两颊,面颊上的那些疤痕仿佛只剩下模糊的印迹。原来,在夜中瞧这个男人,才能发觉他的英俊。

    韦澜想,可能这株银杏树是他和恋人相爱之地,后来他毁容了,恋人也就离他而去。

    这时他跳入了木栅栏里面,伸手抚摸银杏树的树桩,半晌他又从木栅栏里跳出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韦澜大感稀奇,走近木栅栏,灯光映在树桩上,上面依稀刻有字迹。

    韦澜也翻了进去,在向偈抚摸过的树桩上果然找到了刻字,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韦澜摸出手机调出手电筒模式,只见树桩上用繁体字刻着一行小字。

    “情比金坚,至死不渝。”韦澜念道。

    小字的旁边还落有日期,韦澜借着手机的灯光看到,1927年4月17日。

    韦澜愣住了,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刻错了日期吗?或者这个日期有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