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战 柳暗花明的野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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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似乎是命运的嘲笑。街道上因为周末格外热闹。街灯闪烁,街道两旁的商铺里不时的传来喧哗热闹的音乐,被装饰得华丽灿烂的橱窗在夜色中绚烂夺目,一对对甜蜜的情侣手挽着手从我面前经过。在这个热闹繁华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我是个异类。我就像是一个丢失了灵魂的躯壳,在黑夜中游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过,对于一个一心只想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来说,这一点似乎已经完全都不重要了。我跟随着命运的指引,沿着这条街道不停地往前走。这条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座桥!这里大概就是我生命的终点站了吧!我凄然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上了桥。桥上的风好大,吹得我浑身冰冷,冻得直发抖。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也清醒了许多。我伸出头,从桥上往下看……哇!好高!遗传了爸爸惧高症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脸色惨白,差点昏倒在地上。这……这样的高度绝对足够让我粉身碎骨了!!麻秋秋,你……你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吗?我咬着嘴唇,战战兢兢地缩回了脑袋,心里痛苦的挣扎着。赶紧站起身准备逃离这里,可刚跑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我要去哪里呢?回家吗?去看爸爸妈妈的白眼,听两个哥哥的嘲讽?去学校吗?去被金映明唾弃,被学校女生欺负?不要去,我不要去……地球这么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悲哀与绝望又一次排山倒海而来——麻秋秋,你既然有勇气忍受那么多的煎熬,为什么却没有勇气结束所有的痛苦呢?我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我要结束它,我要结束……我坐在桥栏上,紧紧地闭上眼睛,摒住呼吸,浑身不停地颤抖着。我不要跳了!我要下去!!我心里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心中的绝望与悲哀却把我的身体牢牢地钉在了桥栏上,我怎么都下不来……“等等……”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后座的门打开,一双白高跟鞋踏了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高级职业套装的女人,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神情激动地大步地朝我走来!我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着对渐渐逼近我的那个女人大叫:“你……你别来……你再来我就要跳下去了哦!”我越来越恐慌,嘴里虽这样说,抱着桥栏的手却是越抱越紧了。此时,女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目露凶光,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闻到了她身上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跳……呃……”那个女人带着满口的酒气张口说话了。呃?她竟然要我跳?!她不是应该要苦口婆心地劝我才对吗?“跳……呃……跳下去会死吗……呃……”女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会……肯定会。”我非常肯定地告诉她。“那……你……你给我下来!”那个女人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死命地拉扯我的衣服,把我从桥栏上拽了下来。“你……你挡住我了啦!!!”“我……我也要……”“你也要跳河?”女人迷离的眼神漂浮了很久,终于对准了我的脸,“为……为什么?我要跳河也要有人跟我抢!”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她的话像锥子一样,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我……我活着……根本就是多余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比我还惨!”大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像个丢了棒棒糖的小孩一样,和她那身成熟的装扮极不相符。“他不要我了……”我哽噎着。“我的男朋友卷了我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大姐一边抽泣一边说。“学校开除……”“我上司偷了我的企划,然后一脚把我踹了!”“最好的朋友……”“我忘了告诉你,跟我男朋友跑的女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家里……”“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什么亲戚都没有!”大姐好像害怕被我比下去似的,赶紧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我停住了像瀑布一样的泪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哈哈……终于抢不过我了吧,我来跳!”大姐兴奋地爬上桥栏,然后像想到什么颓然坐在栏杆上,“我在干什么啊,跳河还要跟人比……”“对……对不起……”“被你这么一弄,跳河的心情都没有了。”大姐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长发,“小丫头,来扶我一下,这桥上的风这么大,我的皮肤都被吹坏了!”“哦……好……好的……”我抹了抹哭得像瀑布一样的脸,站起了身来。也许是因为坐太久而脚发软,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头晕眼花,也许是因为天意如此,总之,在我起身去扶大姐的时候,我的脚下一打滑,身体整个地朝前扑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扑在了她的身上!“啊!啊!啊!啊―――――――”“大姐姐!!!!!!!!”可怜的大姐手拼命地在空中划着想要找回平衡,眼看马上就要稳住了,却被“英雄救美”的我一个俯冲抱住了她的腰,跌出了栏杆。伴随着大姐超高声并带有颤音效果的尖叫,我们两个人像一根油条一样,一起从桥上掉进了湍急的河里……VOL2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哗哗的水流声惊醒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吃力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几根树枝歪歪扭扭地支撑着满是补巴的破布,搭成了大概只有半个人高的四四方方的小棚子,刚刚好容纳下我和身边眼睛闭得紧紧的大姐姐。金黄的阳光透过顶上那层薄薄的布洒在我们身上,那颜色看起来好安祥……这里是哪里?我们死了吗?别人都说死人没下巴的。我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还在!这么说我还活着!“大姐姐!大姐姐!!”我用力地推了推她,可是她动也没有动,完全没有反应。难道……她死了?!我心惊胆战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在她的鼻子前……呼――她还有呼吸!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这里是哪?我揉了揉昏沉沉的头……对了,昨天我们从桥上掉下来后,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里。小棚子的一块布被掀起来了,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人把脑袋探了进来。“嗨!你醒了?”蓬蓬头说话了。“嗯……嗯……”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说话的样子很随意,却非常有礼貌。“睡得还好吗?”他笑眯眯地说,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还……还好……”“她还没醒?”他看了看我身边的大姐姐。“嗯……还……还没。”“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要不要出来和我一起钓鱼?”他依然是笑笑的。“啊……好,好……”向来不懂得拒绝人的我,乖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唔——外面的阳光好大!刺得我眼睛生疼,赶紧伸手在眼睛上搭了个遮阳棚。四周望去,我站的位子居然还能看到昨天宏伟的大桥!现在想到昨天的一幕还有些后怕。蓬蓬头没理会我的发呆,沿着河边往前走没多远坐了下来,在他面前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一直延伸到河中心……“过来坐!”蓬蓬头非常绅士地拍了拍身边惟一一块平整的石头,“你叫什么名字?”“麻秋秋……”我老实地回答。“很可爱的名字!”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我的名字,我不由得一怔。仔细打量才发现,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草莽――乱蓬蓬的头发、刺喳喳的胡子盖住了半边脸、烂布条一样七零八落的衣服、被水泡得起毛了的皮鞋,但是如果排除这些不看,他应该是个很有味道的人。“谢…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昨天……”我有点担心他会问昨天的事情,毕竟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没想到却听到他说。“昨天你们命大,刚好掉在了我和炳叔的船边,反正钓鱼不在乎多钓两个人。”“你……你不问……为……为什么吗?”“你想说?”“不……”想到昨天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的眼睛灰暗了下来。“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要问呢?”他顽皮地冲我噘了噘嘴。飘在河上的钓鱼线往下**了两下,他赶紧提起了鱼杆,可是线的那一端什么都没有,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把线又重新放回了水里。“不好意思!”他接着说,“都忘记自我介绍我了,我是个流浪艺人,大家都叫我木先生。”“炳叔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这里有点小问题!”他并着两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脑袋有问题?那他不是……”我把“疯子”两个字咽进了肚子。“他只是有时候会犯糊涂,呵呵~”“原……原来如此……”“你还是个学生吧!看你这身校服,应该是早川高中的!”“恩……”他竟然认识早川高中的校服?这个木先生真的很奇怪,明明穿得很落魄,可是言谈举止却隐隐让人觉得有贵族的气质。“你这样盯着我很容易让人误会哦!”木先生打趣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木先生,赶紧红着脸收回了自己不礼貌的目光。“我只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知道的东西会比较多!”他竟然能猜到我在想什么!那他住在……“在你撞翻我们的船之前,我和炳叔住在船上。桥洞下的那个小棚子,是昨晚临时搭建的新家!”木先生笑着说,语气非常轻松,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啊……对……对不起!”天啊,这……这个人该不会有读心书吧?“哈哈~别想太多!你的问题都写在你的脸上。”木先生笑起来让人觉得晶亮亮的。“啊――――”棚子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大姐姐!”我跟在木先生后面掀开了帘子。一个顶着鸟窝头、穿着太极服的怪大叔正蹲在地上念念有词,望着满脸惊恐的大姐姐。“鬼……鬼啊!小……小丫头!我……我们死了吗?”大姐姐浑身颤抖着看着我说。“炳叔!”木先生站在我身后朝棚子里喊了一句。不……不是吧!这个被误认成孤魂野鬼的怪大叔就是炳叔?!“他……他又是谁?”大姐姐盯着木先生把炳叔扶出棚子,紧张地问到。我尽量用自己最流利的方式,结结巴巴向大姐姐描述了我们从昨晚到现在的遭遇。大姐姐沉默了很久。她大概又想起了伤心事吧!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像我一样,虽然有点庆幸自己还活着,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过了很久,大姐姐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她眼神忧郁地望着我:“我……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让我昏死算了……VOL3“小丫头……”大姐姐耐心地听我断断续续又复述了一遍,有礼貌地说:“我叫北原爱,你叫什么名字?”“麻秋秋……”“秋秋,这么说,这个破棚子就是那个木先生和炳叔住的地方?”她环顾了一下周围,不敢相信地问。“应……应该。”“等等!”北原爱皱着鼻子用力在空气中嗅起来。“好香哦!什么东西?”北原爱在鼻子的指引下,掀开棚子走了出去。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这才记起来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赶紧跟着到了棚子外面。木先生和炳叔在离棚子不远的地方,正有说有笑。他们面前用木头生了一堆火,而香气正是从架在上面的鲜鱼传出来的!我和北原爱在火堆旁边蹲了下来,瞪大眼睛望着那条鱼,拼命地咽口水。北原爱更是自己伸出手去拿……“饿了吗?”正在烤鱼的木先生忙里偷闲地看了看我们。“嗯嗯嗯!”我们俩拼命地点头。“可是我们的规矩是——自己的饭自己做哦!”木先生露出他那招牌微笑。“对!自己做!自己做!”已经把鱼烤得焦黑的炳叔皱着眉头大声附和着。“炳叔,你的鱼糊了哦!”“炳叔就爱吃糊的!炳叔就爱吃糊的!”炳叔尖着嗓子对着好心提醒他的木先生大叫。“呵呵呵呵~那好吧!等会可不能抢我的鱼吃哦!”木先生开心地说。“就一条鱼,什么了不起!”北原爱见自己被拒绝,又被如此忽视,便气呼呼地冲进棚子。“好大的脾气啊!”木先生乐呵呵地说,又转头对我说:“你也认为只是一条鱼……”虽然我嘴上不说,可木先生现在也太不尽人情了。对着两个饿得发昏的人烤鱼,还不给我们吃……难怪原爱姐会生气。“那有鱼杆……晚了可就难有鱼上钩了!”木先生笑眯眯地说。我只好拿起放在棚子附近的鱼杆,把线扔进河里。过了好久,我感觉自己快饿昏了,鱼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木先生倒好,他吃饱喝足,竟然坐在火堆旁边唱起了歌!炳叔更夸张,他跟着木先生歌声的节奏拼命地挥舞着两根树枝。那……大概是在跳舞吧!只不过看起来很像只发情的野猴子就是了。原爱姐的自尊终于输给了肚子,她走到我身边,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有收获吗?”她伸着头看了看河面。我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昨天我们跳河没跳死,难不成今天要饿死吗?“看我的!”原爱姐从我手中一把夺过钓鱼杆,用力地往前一甩……“嘭咚――”“嘭!”响声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鱼钩丢进了河里,可是……棚顶竟然也从天而降!“我的房子我的房子!!”炳叔气急败坏地朝泡在河里的棚子跑去。“怎么回事?”木先生走过来,看着顺着河水离炳叔飘然远去的棚子,竟心平气和地问道。“它……它自己跑到河里……”原爱姐结结巴巴地说。木先生的眼睛突然一冷,严肃地看着心虚的原爱姐:“真的是这样?”“就……就是这样啊!”原爱姐强词夺理。“那么那个是怎么回事?”木先生指着鱼钩问。我顺着看过去,鱼钩上正挂了一小块棚子的破布,原爱姐的说谎技术还真是不太高明。“我……我怎么知道!”心虚的原爱姐满脸通红的回答。“我最讨厌别人撒谎。”“那……那你想怎样?!”原爱姐姐谎话遮不住了,却还要死撑着把背脊一挺。“道歉。”木先生气势凌人却又非常礼貌地回答。“如果不呢?”原爱姐的强脾气又上来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对不起……”僵持了半天,原爱姐终于对这个丝毫不为她的美貌与强悍所动的男人,低声说。“我接受。算了吧!”木先生又恢复了他的笑脸。“炳叔!上岸来吧!”炳叔已经天底下所有动物的粪便(还有好多动物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都数了一遍,拿来形容我和原爱姐了。“不好意思!他以前是生物学家!呵呵~”木先生笑眯眯地向我们解释。我和原爱姐终于在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线之前钓上来两条鱼,成为了我们的晚餐。“秋秋……你现在可以回家吗?”原爱姐吃着鱼口齿不清地问道。“我……不太想回……”“我也是……”“要不我们暂时呆下?”原爱姐试探着问,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过日子……”“恩……”我疑惑地看向北原爱。“算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种事情我自己想就可以了!”北原爱在失去了屋顶的棚子中找了个地方窝起来,大家好像都睡了,可是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悄悄起身走到河边,晚风轻轻地吹起了我的衣角,由于已经是秋天,风吹到身上时微微有点凉。蟋蟀在草丛里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再加上河水奔流发出的“哗哗”声,我的心被搅得乱乱的。“睡不着?”木先生的声音打断了沉思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我可以坐下吗?”“恩……”“打算今后怎么办?打算一直在这吗?”木先生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麻秋秋!你根本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傻瓜!”独一无二的傻瓜!独一无二的傻瓜……“在你心里,我是什么?!”那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我最讨厌肮脏的骗子。”肮脏的骗子。肮脏的骗子……他们的话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脑袋马上就要炸开了!“不……我……不知道……”“唉,”木先生叹一口气,“秋秋,有些事是必须自己面对。你认为我真那么在乎烤的一条鱼吗?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如果你不去拿钓竿,就永远吃不到鱼。”“先……先生……”我呆呆地看向木先生,他的表情有我没见过的沉重。“你总不能像我一样,一直窝在桥下当野人吧?”木先生又开玩笑地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你们受得了柄叔。”VOL4“啊——”一声尖叫让我从梦境中清醒。“怎么回事?”木先生睡眼惺松地看着同样迷茫的我。“啊……你这个老怪物做了什么事!”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切吓一跳。北原爱的脸上竟然被画了一只漆黑的大乌龟,柄叔还在一边高兴得捶胸顿足,似乎为终于报了昨天屋顶事件的仇而庆幸。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木先生,终于明白昨天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你这个老怪物……哎呦 ̄ ̄ ̄”正要追出去的原爱姐突然抱住肚子,“厕……厕所……”看来,昨天的鱼正在她的肚子里作祟。“那边!”木先生透过棚子的缝隙,指了指一个远得只能看见小点的房子。“那么远?!”原爱姐捧着肚子不满地抱怨。“没有办法,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公共厕所,只有那个垃圾站了。”“垃……垃圾站?!”“对啊!呵呵~”原爱姐两眼绝望地看着天空,我也吓得直吐舌头。“对了,给你这个!”木先生站起身,在桥洞旁边的一颗树上摘下了两片宽大的叶子,递到原爱姐手上。“给我这个干吗?”“方便完了以后使用!我们没钱买手纸~”木先生笑呵呵地解释道。那肯定会很痛吧!我想着用那么粗糙的树叶擦屁屁的感觉,不由得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而马上就要遭受这种“酷刑”的原爱姐,现在几乎要口吐白沫了!“走过去大概需要三分钟哦……”木先生老神在在地提醒原爱姐。正在挣扎的北原爱脸马上惨白,悲壮地捧着两片树叶上路了。“不要随地大小便哦!”木先生在后面贴心地叮嘱。“嘭――”原爱姐脚滑了一下,又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去。……“呼呼――呼呼――好臭好臭!”“胜利归来”的北原爱用手拼命地在鼻子前面扇。“原爱姐,你还好吧?”我看着头发乱蓬蓬的她有点担心。“一点也不好!那种地方只有变态才会去!!”看来她忘记自己也是刚从那里回来了。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呵呵~那地方的确是远了点!要不你去洗个澡可能会舒服点!”躺在桥洞下的木先生笑着说。“可以洗澡?!”原爱姐跟我交换一个惊喜的眼神,高兴地问。木先生用手指了指河,我和原爱姐马上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愣在那里。……“原爱姐呢?”我拿着钓到的鱼问正在看书的木先生。木先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流浪汉,行李里放的竟然全是书。“大概是走了吧!”木先生扁了扁嘴巴。我想起了她昨天晚上对我说的话,那看来她的确是走了……那我……我叹了口气,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轰隆隆 ̄ ̄ ̄轰隆隆 ̄ ̄ ̄ ̄ ̄ ̄ ̄”我惊讶地看向木先生,他朝我耸耸肩,表示也不知道。“秋秋!!……麻秋秋……”咦?这是原爱姐的声音啊!她在哪里?我睁大眼睛四周寻找她的身影。“这里……我在这里!”我看到远远驶过来的工程车上站了一个人,之前的声音就是那传来的。“原爱姐?!你在那干吗?”我吃惊地问。“先别问了!你在那帮我看着!别让我的东西丢了!”原爱姐大声说。“东西?什么东西?”我满眼问号地看着木先生。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和木先生都惊呆了!一件又一件高级家具还有高级服装、日用品被几个工人轮流搬到了桥洞下面。原爱姐不停地指挥着工人们,又要告诉他们东西摆放的位置,又要叮嘱他们拿东西小心,还要叫我和木先生帮她看好她的“家当”。工人们在搬完最后一件东西——一张豪华大床后,就开着车离开了。“好了!”原爱姐拍着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大摊的东西。“这……这是……”我惊讶得话都说不太清楚了。木先生也满脸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我看这里的生活也太困苦了,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把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没有!”木先生赶忙笑着摆手。原爱姐得意地笑了笑。“可是,这些东西被日晒雨淋的不太好吧!”木先生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当然会考虑到咯!我刚好买了个超大号的帐篷,本来是想用来和朋友们在山上开派对用,没想到在这里用也刚刚好!嘿嘿!”“哦!帐篷!哦 ̄ ̄ ̄ ̄”柄叔在旁边起哄道。在原爱姐指挥我们忙了整整一天后,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完成的“新家”:长方形的帐篷,大概占地有四五十平米,我手伸直还要踮起脚,才能勉强碰到顶。帐篷的地上垫了厚厚的防潮布,上面更铺了一层漂亮的地毯,地毯上一位大眼美人冲我不停地笑。帐篷的四壁全都按原爱姐的喜好,放置着漂亮的家具。最打眼的,当然是在帐篷正中间的那张大床。“秋秋!你走运了!从今天起,你跟我睡床,其余的人睡地板!”原爱姐开心地对我说“可……可是……”“我们这这么偏僻,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特别是你担心的人。”木先生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秋秋,别可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出了问题再说吧!”“可……已……已经出问题了……”“什么问题?”北原爱顺着我的手,看到正坐在地上把原爱姐的内裤往头上套的炳叔。“啊――――你这个可恶的臭老头!”原爱姐气得七窍生烟,冲过去和炳叔争夺她的名牌小裤裤去了。我本以为木先生会上前阻止炳叔,可是没想到他却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我呆呆看着眼前这群人,就像在看外星人一样,我真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吗?VOL5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我刻意让自己不要想所有有关麻秋秋的事情,我只是在“虹桥洞天”里的一名住客。“虹桥洞天”是我给新家取的名字——河的两边有个小小的石滩,再上面就是绿油油的草地,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还是开满了野花。离虹桥稍微远一点的河岸有一片小树林,郁郁葱葱的,非常漂亮。听木先生说,我们在的这座虹桥离市区比较远,相反的方向走一阵子就到一个小镇。原本在修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了荒废在那,所以很少会有人会往这边来,车就几乎没有了。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世外桃源”,我们四个“高人”隐居在这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常常想起那个叫家的地方,一天到晚取笑我的两个哥哥,整天叫我少惹麻烦的妈妈,安全第一的爸爸……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一直没联系,他们是不是会担心我,毕竟出来也有四天了……还有,还有……我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至少现在平静的生活,让我和原爱姐都已经习惯大清早到垃圾场“定点施肥”;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下河游泳;还用木先生帮我们做的鱼杆,寻觅食物。至于闹腾的炳叔,印证了木先生的话,成了原爱姐最头疼的坏分子,花招层出不穷,不是偷穿原爱姐的高级时装,就是用她的化妆品在脸上鬼画符,折腾得原爱姐叫苦不迭。有一次,炳叔竟把她从法国买回来的心爱的床单剪得稀烂!!幸好木先生用他巧夺天工的手艺把床单缝好,要不原爱姐眼睛一定会哭瞎的。
VOL似乎是命运的嘲笑。街道上因为周末格外热闹。街灯闪烁,街道两旁的商铺里不时的传来喧哗热闹的音乐,被装饰得华丽灿烂的橱窗在夜色中绚烂夺目,一对对甜蜜的情侣手挽着手从我面前经过。在这个热闹繁华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我是个异类。我就像是一个丢失了灵魂的躯壳,在黑夜中游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过,对于一个一心只想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来说,这一点似乎已经完全都不重要了。我跟随着命运的指引,沿着这条街道不停地往前走。这条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座桥!这里大概就是我生命的终点站了吧!我凄然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上了桥。桥上的风好大,吹得我浑身冰冷,冻得直发抖。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也清醒了许多。我伸出头,从桥上往下看……哇!好高!遗传了爸爸惧高症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脸色惨白,差点昏倒在地上。这……这样的高度绝对足够让我粉身碎骨了!!麻秋秋,你……你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吗?我咬着嘴唇,战战兢兢地缩回了脑袋,心里痛苦的挣扎着。赶紧站起身准备逃离这里,可刚跑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我要去哪里呢?回家吗?去看爸爸妈妈的白眼,听两个哥哥的嘲讽?去学校吗?去被金映明唾弃,被学校女生欺负?不要去,我不要去……地球这么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悲哀与绝望又一次排山倒海而来——麻秋秋,你既然有勇气忍受那么多的煎熬,为什么却没有勇气结束所有的痛苦呢?我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我要结束它,我要结束……我坐在桥栏上,紧紧地闭上眼睛,摒住呼吸,浑身不停地颤抖着。我不要跳了!我要下去!!我心里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心中的绝望与悲哀却把我的身体牢牢地钉在了桥栏上,我怎么都下不来……“等等……”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后座的门打开,一双白高跟鞋踏了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高级职业套装的女人,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神情激动地大步地朝我走来!我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着对渐渐逼近我的那个女人大叫:“你……你别来……你再来我就要跳下去了哦!”我越来越恐慌,嘴里虽这样说,抱着桥栏的手却是越抱越紧了。此时,女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目露凶光,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闻到了她身上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跳……呃……”那个女人带着满口的酒气张口说话了。呃?她竟然要我跳?!她不是应该要苦口婆心地劝我才对吗?“跳……呃……跳下去会死吗……呃……”女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会……肯定会。”我非常肯定地告诉她。“那……你……你给我下来!”那个女人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死命地拉扯我的衣服,把我从桥栏上拽了下来。“你……你挡住我了啦!!!”“我……我也要……”“你也要跳河?”女人迷离的眼神漂浮了很久,终于对准了我的脸,“为……为什么?我要跳河也要有人跟我抢!”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她的话像锥子一样,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我……我活着……根本就是多余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比我还惨!”大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像个丢了棒棒糖的小孩一样,和她那身成熟的装扮极不相符。“他不要我了……”我哽噎着。“我的男朋友卷了我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大姐一边抽泣一边说。“学校开除……”“我上司偷了我的企划,然后一脚把我踹了!”“最好的朋友……”“我忘了告诉你,跟我男朋友跑的女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家里……”“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什么亲戚都没有!”大姐好像害怕被我比下去似的,赶紧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我停住了像瀑布一样的泪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哈哈……终于抢不过我了吧,我来跳!”大姐兴奋地爬上桥栏,然后像想到什么颓然坐在栏杆上,“我在干什么啊,跳河还要跟人比……”“对……对不起……”“被你这么一弄,跳河的心情都没有了。”大姐烦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长发,“小丫头,来扶我一下,这桥上的风这么大,我的皮肤都被吹坏了!”“哦……好……好的……”我抹了抹哭得像瀑布一样的脸,站起了身来。也许是因为坐太久而脚发软,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头晕眼花,也许是因为天意如此,总之,在我起身去扶大姐的时候,我的脚下一打滑,身体整个地朝前扑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扑在了她的身上!“啊!啊!啊!啊―――――――”“大姐姐!!!!!!!!”可怜的大姐手拼命地在空中划着想要找回平衡,眼看马上就要稳住了,却被“英雄救美”的我一个俯冲抱住了她的腰,跌出了栏杆。伴随着大姐超高声并带有颤音效果的尖叫,我们两个人像一根油条一样,一起从桥上掉进了湍急的河里……VOL2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哗哗的水流声惊醒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吃力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几根树枝歪歪扭扭地支撑着满是补巴的破布,搭成了大概只有半个人高的四四方方的小棚子,刚刚好容纳下我和身边眼睛闭得紧紧的大姐姐。金黄的阳光透过顶上那层薄薄的布洒在我们身上,那颜色看起来好安祥……这里是哪里?我们死了吗?别人都说死人没下巴的。我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还在!这么说我还活着!“大姐姐!大姐姐!!”我用力地推了推她,可是她动也没有动,完全没有反应。难道……她死了?!我心惊胆战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在她的鼻子前……呼――她还有呼吸!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这里是哪?我揉了揉昏沉沉的头……对了,昨天我们从桥上掉下来后,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里。小棚子的一块布被掀起来了,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人把脑袋探了进来。“嗨!你醒了?”蓬蓬头说话了。“嗯……嗯……”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说话的样子很随意,却非常有礼貌。“睡得还好吗?”他笑眯眯地说,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还……还好……”“她还没醒?”他看了看我身边的大姐姐。“嗯……还……还没。”“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要不要出来和我一起钓鱼?”他依然是笑笑的。“啊……好,好……”向来不懂得拒绝人的我,乖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唔——外面的阳光好大!刺得我眼睛生疼,赶紧伸手在眼睛上搭了个遮阳棚。四周望去,我站的位子居然还能看到昨天宏伟的大桥!现在想到昨天的一幕还有些后怕。蓬蓬头没理会我的发呆,沿着河边往前走没多远坐了下来,在他面前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一直延伸到河中心……“过来坐!”蓬蓬头非常绅士地拍了拍身边惟一一块平整的石头,“你叫什么名字?”“麻秋秋……”我老实地回答。“很可爱的名字!”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我的名字,我不由得一怔。仔细打量才发现,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草莽――乱蓬蓬的头发、刺喳喳的胡子盖住了半边脸、烂布条一样七零八落的衣服、被水泡得起毛了的皮鞋,但是如果排除这些不看,他应该是个很有味道的人。“谢…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昨天……”我有点担心他会问昨天的事情,毕竟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没想到却听到他说。“昨天你们命大,刚好掉在了我和炳叔的船边,反正钓鱼不在乎多钓两个人。”“你……你不问……为……为什么吗?”“你想说?”“不……”想到昨天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的眼睛灰暗了下来。“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要问呢?”他顽皮地冲我噘了噘嘴。飘在河上的钓鱼线往下**了两下,他赶紧提起了鱼杆,可是线的那一端什么都没有,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把线又重新放回了水里。“不好意思!”他接着说,“都忘记自我介绍我了,我是个流浪艺人,大家都叫我木先生。”“炳叔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这里有点小问题!”他并着两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脑袋有问题?那他不是……”我把“疯子”两个字咽进了肚子。“他只是有时候会犯糊涂,呵呵~”“原……原来如此……”“你还是个学生吧!看你这身校服,应该是早川高中的!”“恩……”他竟然认识早川高中的校服?这个木先生真的很奇怪,明明穿得很落魄,可是言谈举止却隐隐让人觉得有贵族的气质。“你这样盯着我很容易让人误会哦!”木先生打趣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木先生,赶紧红着脸收回了自己不礼貌的目光。“我只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知道的东西会比较多!”他竟然能猜到我在想什么!那他住在……“在你撞翻我们的船之前,我和炳叔住在船上。桥洞下的那个小棚子,是昨晚临时搭建的新家!”木先生笑着说,语气非常轻松,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啊……对……对不起!”天啊,这……这个人该不会有读心书吧?“哈哈~别想太多!你的问题都写在你的脸上。”木先生笑起来让人觉得晶亮亮的。“啊――――”棚子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大姐姐!”我跟在木先生后面掀开了帘子。一个顶着鸟窝头、穿着太极服的怪大叔正蹲在地上念念有词,望着满脸惊恐的大姐姐。“鬼……鬼啊!小……小丫头!我……我们死了吗?”大姐姐浑身颤抖着看着我说。“炳叔!”木先生站在我身后朝棚子里喊了一句。不……不是吧!这个被误认成孤魂野鬼的怪大叔就是炳叔?!“他……他又是谁?”大姐姐盯着木先生把炳叔扶出棚子,紧张地问到。我尽量用自己最流利的方式,结结巴巴向大姐姐描述了我们从昨晚到现在的遭遇。大姐姐沉默了很久。她大概又想起了伤心事吧!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像我一样,虽然有点庆幸自己还活着,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过了很久,大姐姐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她眼神忧郁地望着我:“我……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让我昏死算了……VOL3“小丫头……”大姐姐耐心地听我断断续续又复述了一遍,有礼貌地说:“我叫北原爱,你叫什么名字?”“麻秋秋……”“秋秋,这么说,这个破棚子就是那个木先生和炳叔住的地方?”她环顾了一下周围,不敢相信地问。“应……应该。”“等等!”北原爱皱着鼻子用力在空气中嗅起来。“好香哦!什么东西?”北原爱在鼻子的指引下,掀开棚子走了出去。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这才记起来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赶紧跟着到了棚子外面。木先生和炳叔在离棚子不远的地方,正有说有笑。他们面前用木头生了一堆火,而香气正是从架在上面的鲜鱼传出来的!我和北原爱在火堆旁边蹲了下来,瞪大眼睛望着那条鱼,拼命地咽口水。北原爱更是自己伸出手去拿……“饿了吗?”正在烤鱼的木先生忙里偷闲地看了看我们。“嗯嗯嗯!”我们俩拼命地点头。“可是我们的规矩是——自己的饭自己做哦!”木先生露出他那招牌微笑。“对!自己做!自己做!”已经把鱼烤得焦黑的炳叔皱着眉头大声附和着。“炳叔,你的鱼糊了哦!”“炳叔就爱吃糊的!炳叔就爱吃糊的!”炳叔尖着嗓子对着好心提醒他的木先生大叫。“呵呵呵呵~那好吧!等会可不能抢我的鱼吃哦!”木先生开心地说。“就一条鱼,什么了不起!”北原爱见自己被拒绝,又被如此忽视,便气呼呼地冲进棚子。“好大的脾气啊!”木先生乐呵呵地说,又转头对我说:“你也认为只是一条鱼……”虽然我嘴上不说,可木先生现在也太不尽人情了。对着两个饿得发昏的人烤鱼,还不给我们吃……难怪原爱姐会生气。“那有鱼杆……晚了可就难有鱼上钩了!”木先生笑眯眯地说。我只好拿起放在棚子附近的鱼杆,把线扔进河里。过了好久,我感觉自己快饿昏了,鱼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木先生倒好,他吃饱喝足,竟然坐在火堆旁边唱起了歌!炳叔更夸张,他跟着木先生歌声的节奏拼命地挥舞着两根树枝。那……大概是在跳舞吧!只不过看起来很像只发情的野猴子就是了。原爱姐的自尊终于输给了肚子,她走到我身边,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有收获吗?”她伸着头看了看河面。我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昨天我们跳河没跳死,难不成今天要饿死吗?“看我的!”原爱姐从我手中一把夺过钓鱼杆,用力地往前一甩……“嘭咚――”“嘭!”响声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鱼钩丢进了河里,可是……棚顶竟然也从天而降!“我的房子我的房子!!”炳叔气急败坏地朝泡在河里的棚子跑去。“怎么回事?”木先生走过来,看着顺着河水离炳叔飘然远去的棚子,竟心平气和地问道。“它……它自己跑到河里……”原爱姐结结巴巴地说。木先生的眼睛突然一冷,严肃地看着心虚的原爱姐:“真的是这样?”“就……就是这样啊!”原爱姐强词夺理。“那么那个是怎么回事?”木先生指着鱼钩问。我顺着看过去,鱼钩上正挂了一小块棚子的破布,原爱姐的说谎技术还真是不太高明。“我……我怎么知道!”心虚的原爱姐满脸通红的回答。“我最讨厌别人撒谎。”“那……那你想怎样?!”原爱姐姐谎话遮不住了,却还要死撑着把背脊一挺。“道歉。”木先生气势凌人却又非常礼貌地回答。“如果不呢?”原爱姐的强脾气又上来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对不起……”僵持了半天,原爱姐终于对这个丝毫不为她的美貌与强悍所动的男人,低声说。“我接受。算了吧!”木先生又恢复了他的笑脸。“炳叔!上岸来吧!”炳叔已经天底下所有动物的粪便(还有好多动物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都数了一遍,拿来形容我和原爱姐了。“不好意思!他以前是生物学家!呵呵~”木先生笑眯眯地向我们解释。我和原爱姐终于在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线之前钓上来两条鱼,成为了我们的晚餐。“秋秋……你现在可以回家吗?”原爱姐吃着鱼口齿不清地问道。“我……不太想回……”“我也是……”“要不我们暂时呆下?”原爱姐试探着问,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过日子……”“恩……”我疑惑地看向北原爱。“算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种事情我自己想就可以了!”北原爱在失去了屋顶的棚子中找了个地方窝起来,大家好像都睡了,可是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悄悄起身走到河边,晚风轻轻地吹起了我的衣角,由于已经是秋天,风吹到身上时微微有点凉。蟋蟀在草丛里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再加上河水奔流发出的“哗哗”声,我的心被搅得乱乱的。“睡不着?”木先生的声音打断了沉思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我可以坐下吗?”“恩……”“打算今后怎么办?打算一直在这吗?”木先生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麻秋秋!你根本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傻瓜!”独一无二的傻瓜!独一无二的傻瓜……“在你心里,我是什么?!”那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我最讨厌肮脏的骗子。”肮脏的骗子。肮脏的骗子……他们的话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脑袋马上就要炸开了!“不……我……不知道……”“唉,”木先生叹一口气,“秋秋,有些事是必须自己面对。你认为我真那么在乎烤的一条鱼吗?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如果你不去拿钓竿,就永远吃不到鱼。”“先……先生……”我呆呆地看向木先生,他的表情有我没见过的沉重。“你总不能像我一样,一直窝在桥下当野人吧?”木先生又开玩笑地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你们受得了柄叔。”VOL4“啊——”一声尖叫让我从梦境中清醒。“怎么回事?”木先生睡眼惺松地看着同样迷茫的我。“啊……你这个老怪物做了什么事!”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切吓一跳。北原爱的脸上竟然被画了一只漆黑的大乌龟,柄叔还在一边高兴得捶胸顿足,似乎为终于报了昨天屋顶事件的仇而庆幸。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木先生,终于明白昨天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你这个老怪物……哎呦 ̄ ̄ ̄”正要追出去的原爱姐突然抱住肚子,“厕……厕所……”看来,昨天的鱼正在她的肚子里作祟。“那边!”木先生透过棚子的缝隙,指了指一个远得只能看见小点的房子。“那么远?!”原爱姐捧着肚子不满地抱怨。“没有办法,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公共厕所,只有那个垃圾站了。”“垃……垃圾站?!”“对啊!呵呵~”原爱姐两眼绝望地看着天空,我也吓得直吐舌头。“对了,给你这个!”木先生站起身,在桥洞旁边的一颗树上摘下了两片宽大的叶子,递到原爱姐手上。“给我这个干吗?”“方便完了以后使用!我们没钱买手纸~”木先生笑呵呵地解释道。那肯定会很痛吧!我想着用那么粗糙的树叶擦屁屁的感觉,不由得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而马上就要遭受这种“酷刑”的原爱姐,现在几乎要口吐白沫了!“走过去大概需要三分钟哦……”木先生老神在在地提醒原爱姐。正在挣扎的北原爱脸马上惨白,悲壮地捧着两片树叶上路了。“不要随地大小便哦!”木先生在后面贴心地叮嘱。“嘭――”原爱姐脚滑了一下,又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去。……“呼呼――呼呼――好臭好臭!”“胜利归来”的北原爱用手拼命地在鼻子前面扇。“原爱姐,你还好吧?”我看着头发乱蓬蓬的她有点担心。“一点也不好!那种地方只有变态才会去!!”看来她忘记自己也是刚从那里回来了。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呵呵~那地方的确是远了点!要不你去洗个澡可能会舒服点!”躺在桥洞下的木先生笑着说。“可以洗澡?!”原爱姐跟我交换一个惊喜的眼神,高兴地问。木先生用手指了指河,我和原爱姐马上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愣在那里。……“原爱姐呢?”我拿着钓到的鱼问正在看书的木先生。木先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流浪汉,行李里放的竟然全是书。“大概是走了吧!”木先生扁了扁嘴巴。我想起了她昨天晚上对我说的话,那看来她的确是走了……那我……我叹了口气,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轰隆隆 ̄ ̄ ̄轰隆隆 ̄ ̄ ̄ ̄ ̄ ̄ ̄”我惊讶地看向木先生,他朝我耸耸肩,表示也不知道。“秋秋!!……麻秋秋……”咦?这是原爱姐的声音啊!她在哪里?我睁大眼睛四周寻找她的身影。“这里……我在这里!”我看到远远驶过来的工程车上站了一个人,之前的声音就是那传来的。“原爱姐?!你在那干吗?”我吃惊地问。“先别问了!你在那帮我看着!别让我的东西丢了!”原爱姐大声说。“东西?什么东西?”我满眼问号地看着木先生。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和木先生都惊呆了!一件又一件高级家具还有高级服装、日用品被几个工人轮流搬到了桥洞下面。原爱姐不停地指挥着工人们,又要告诉他们东西摆放的位置,又要叮嘱他们拿东西小心,还要叫我和木先生帮她看好她的“家当”。工人们在搬完最后一件东西——一张豪华大床后,就开着车离开了。“好了!”原爱姐拍着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大摊的东西。“这……这是……”我惊讶得话都说不太清楚了。木先生也满脸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我看这里的生活也太困苦了,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把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没有!”木先生赶忙笑着摆手。原爱姐得意地笑了笑。“可是,这些东西被日晒雨淋的不太好吧!”木先生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当然会考虑到咯!我刚好买了个超大号的帐篷,本来是想用来和朋友们在山上开派对用,没想到在这里用也刚刚好!嘿嘿!”“哦!帐篷!哦 ̄ ̄ ̄ ̄”柄叔在旁边起哄道。在原爱姐指挥我们忙了整整一天后,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完成的“新家”:长方形的帐篷,大概占地有四五十平米,我手伸直还要踮起脚,才能勉强碰到顶。帐篷的地上垫了厚厚的防潮布,上面更铺了一层漂亮的地毯,地毯上一位大眼美人冲我不停地笑。帐篷的四壁全都按原爱姐的喜好,放置着漂亮的家具。最打眼的,当然是在帐篷正中间的那张大床。“秋秋!你走运了!从今天起,你跟我睡床,其余的人睡地板!”原爱姐开心地对我说“可……可是……”“我们这这么偏僻,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特别是你担心的人。”木先生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秋秋,别可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出了问题再说吧!”“可……已……已经出问题了……”“什么问题?”北原爱顺着我的手,看到正坐在地上把原爱姐的内裤往头上套的炳叔。“啊――――你这个可恶的臭老头!”原爱姐气得七窍生烟,冲过去和炳叔争夺她的名牌小裤裤去了。我本以为木先生会上前阻止炳叔,可是没想到他却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我呆呆看着眼前这群人,就像在看外星人一样,我真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吗?VOL5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我刻意让自己不要想所有有关麻秋秋的事情,我只是在“虹桥洞天”里的一名住客。“虹桥洞天”是我给新家取的名字——河的两边有个小小的石滩,再上面就是绿油油的草地,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还是开满了野花。离虹桥稍微远一点的河岸有一片小树林,郁郁葱葱的,非常漂亮。听木先生说,我们在的这座虹桥离市区比较远,相反的方向走一阵子就到一个小镇。原本在修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了荒废在那,所以很少会有人会往这边来,车就几乎没有了。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世外桃源”,我们四个“高人”隐居在这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常常想起那个叫家的地方,一天到晚取笑我的两个哥哥,整天叫我少惹麻烦的妈妈,安全第一的爸爸……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一直没联系,他们是不是会担心我,毕竟出来也有四天了……还有,还有……我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至少现在平静的生活,让我和原爱姐都已经习惯大清早到垃圾场“定点施肥”;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下河游泳;还用木先生帮我们做的鱼杆,寻觅食物。至于闹腾的炳叔,印证了木先生的话,成了原爱姐最头疼的坏分子,花招层出不穷,不是偷穿原爱姐的高级时装,就是用她的化妆品在脸上鬼画符,折腾得原爱姐叫苦不迭。有一次,炳叔竟把她从法国买回来的心爱的床单剪得稀烂!!幸好木先生用他巧夺天工的手艺把床单缝好,要不原爱姐眼睛一定会哭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