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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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着一件寝衣的姑娘仔仔细细地将他绑好,这才对外面喊道:“进来罢,人抓住了。”

    门被推开。

    又被人仔细地合起。

    马彰只能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根据频率推断出这正是方才在门外徘徊的人影。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身上携裹着寒气,令马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男人从他身上跨过。

    甚至偷偷地用左脚踢了他一下。

    马彰:

    “姑娘先披着。”

    陆极将一件针脚细密的披风搭在练鹊肩上。

    练鹊冲他笑笑,道:“多谢侯爷,我方才躺在榻上并不觉得冷。”

    陆极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榻上。锦被被掀开,可以明显地看到被单上有一个娇小的人影。

    他勾了勾唇。

    “那姑娘继续躺一会儿吧。”

    练鹊不明所以地,被他推到了榻上。

    陆极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他变得更加的强势,有的时候也会露出些不像他的表情。

    犹自裹着披风的练鹊,又将那锦被拥在怀中,一双灵动的眼不住地往陆极身上瞧。

    “姑娘做得很好。”陆极夸奖她。

    “侯爷过奖了,不过此人总归是被我们抓住了。”练鹊笑道,“而且还是自投罗网。”

    马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心里更凉两分。

    看来他们早就在侯府设下陷阱,只等着他钻进来了。马彰绝望地闭上眼。

    练鹊从被子里伸出葱根般的指,上头趴着一个圆嘟嘟的小虫子。

    “侯爷把它放在他的舌头上,此人便能为我们所用了。”

    她说的话实在不像是正派所为,陆极却没有反驳。他郑重地伸出一指,在堪堪碰到练鹊涂了蔻丹的指尖时停下。

    白胖的虫子停在练鹊指上,似乎并不想靠近陆极。

    “噗——”练鹊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不仅人怕陆极,连蛊虫这样的小生命都有保命的本能,不肯靠近他。

    练鹊道:“侯爷再把手伸近一些。”

    陆极没有动作。

    不解的姑娘抬眸看他。只见他眸光闪动,显然十分犹豫。

    “侯爷这是说什么,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不说碰一碰手,便是抱也抱过,怎么现在反倒犹豫起来?”练鹊观察着陆极。

    本来是一群人共同来捕这马彰,却因为陆极不想她的样子叫人看了去,这才变成两个人呆着。

    练鹊十分郁闷:她又不是没有穿衣裳,怎地就不能见人了?

    男人一旦起了心思,那便霸道的不行。将你视作他的所有物,别的人多看一眼都要剜了眼睛才好。

    练鹊觉得有些苦恼。

    她继续道:“我一个大姑娘穿着你的寝衣躺在你的榻上都不觉得害羞,怎地你一个大男人却扭扭捏捏起来?”

    那白玉似的手曲起来,飞快地夹起练鹊手上的小胖虫子,转头塞进了马彰的口中。

    “侯爷慢些,这虫可不能一下子丢进喉咙里,得叫它一丝丝、一寸寸地爬进去方才有效。”

    马彰知道这虫。

    云山的密室里养了许多。一旦这虫爬进他的脑子里,那么他的所思所想都会被这小小的东西给操纵,成为母蛊持有者的傀儡了。

    听闻前盟主的追求者之中有一位是南疆圣女,给她送了不少这样的虫子。而家主作为前盟主的师兄,自然从她那里得了一些。

    这样的虫子,在他的舌上缓慢地蠕动。最开始时马彰还能感觉到一丝冰凉,之后便觉得它渐渐热了,它好像已经融化在嘴里,又好像还在慢慢蠕动。

    仿佛四肢百骸都腾上无法言说的痒意,令人无从抵抗。

    他的口中渐渐流出涎水来。

    “成了。”练鹊轻轻道。

    陆极立刻道:“我带他去审。”

    似乎再也不想面对练鹊了。

    练鹊了然地看着他,道:“侯爷且去,我换了衣服就来。”

    陆极抿起唇,一句话也不和她说了。

    等他关上门走了,练鹊这才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太好玩了。

    有了蛊虫的帮助,陆极等人审的飞快。

    吴照见练鹊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由衷道:“我以前常觉得江湖中人的那些个奇技淫巧都是不入流的玩意。今日得姑娘相助,才发现它们有大用处。”

    练鹊无语凝噎,缓缓道:“先生过奖了。”

    她将桌上的名单那过来,于灯下细细地看。

    都是些不大认识的名字。

    那边马彰还在报名字。他双眼无神,其余的却与正常人没有两样。

    练鹊先前便发现了马彰的端倪,却因为陆极的劝阻没有直接冲过去将人杀了。

    反而通过马生对之施加压力,使他相信,自己已经败露。这样他背后的势力虽然不会立刻对陆极出手,却一定会对陆极作出警告。

    不过他们要比练鹊想象得更加恶毒。居然可以在除夕前夜咒人家死。

    练鹊虽然看不透自己师兄的心,但也知道他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下流事的。

    这些下人,真是令人看不透。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事情一如他们所料。马彰果然一个人潜入了侯府。被他们当场抓获。

    有练鹊的蛊在,他们并不担心己方的事会暴露。之后再将马彰放回去,他反而会成为侯府的暗桩。

    “白四娘。”

    练鹊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她立刻催动蛊虫,强制马彰再说一遍。

    “白四娘。”

    那正是厨房里一个厨娘的名字。自己的侍卫大柱的娘。

    练鹊几乎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发现白四娘,对方一直潜伏在自己家的话,那么岂不是全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白四娘是白家的表亲,三代内的长辈。

    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会成为温氏的暗桩。

    练鹊直到回乡前都没有跟人确切说过自己的故乡。

    温氏到底什么时候插下了这个暗桩?也许不是为了针对练鹊。可是难道师兄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是不是有找一日,他会将这一切捏在手心,用来威胁她、控制她?

    “姑娘,”陆极出声唤道,“你怎么了?”

    练鹊抬眸,惶惶地同他对视。

    她抬起自己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侯爷。”练鹊摇了摇头,“我无事。”

    陆极问:“白四娘是你家里的人?”

    此言一出,吴照也看过来。

    他分析道:“看来温氏的手伸得很长啊。”

    接着就是哂笑道:“不愧是他温玄机。”

    遥天宗世代相传的名号便是玄机之名。历代最优秀的弟子会得到表字“玄机”。上一代是练鹊的师父陆玄机。这一代却不是练鹊。

    这是她让给师兄温秉的。

    她当时想,师兄的武功不好,又要应付家族里那么多的牛鬼蛇神。或许他会更需要这个称号。

    所以她在师门的那场比试中故意落败,将“玄机”二字送给了温秉。

    也正因此,那些先于两人被淘汰的同门都不再同她亲近,认为练鹊堕了遥天宗的名头。

    吴照提起“温玄机”的名头,便仿佛火上浇油一般,彻底烧起了练鹊心里的那把火。

    其实在阔别多年的家人和相伴多年与家人无异的师兄之间,练鹊心中并没有明显的偏向。

    只是她回乡这段时间所见到的温秉的形象,远远和以往所认为的不同。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细节都纷纷再次露出水面。

    残酷的事实令她猝不及防。

    她应该如何做呢?

    “姑娘。”陆极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他的眸子黑而沉,像一汪深潭一样,冰冷彻骨,将练鹊冻了个清醒。

    “你怎么了?”他再次问。

    练鹊摇摇头,朝他笑了笑:“无事,我只是想起了很多被忽略过的事。”

    陆极点点头。

    之后便吩咐手下将这些名单上的人一一查清,却不急着拔除。

    有的时候敌在明,我在暗,反而更为有利。

    回去的路上,陆极坚持要送一送练鹊。

    练鹊拗他不过,只随他去了。

    一路无话。

    练鹊熟稔地翻墙进门。小琴正躺在她的榻上,呼吸绵长。

    她或许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日日同床共枕的练鹊。

    练鹊进了门,并不急着睡觉。只是在炭火前烤着。

    小琴翻身下床,一双眼睛极为清明,双颊却泛着粉红。

    “小姐比前几日回来得早些,可是有收获了。”

    她并不需要练鹊的回答,只是顺从而温柔地包住练鹊冰凉的手,细细揉搓。

    “夜里还是冷的,小姐千万小心不要着凉了。”

    练鹊打量着她的眉眼。小琴是个娇俏的小丫鬟,却始终垂着眼,说话颇有些天真的语气,从未反驳过她的任何决定。

    她散着发,黑发落在颊边,更显得温柔恭顺了。

    练鹊的怒火也被这样的温柔暖暖地软成一团。她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小琴的脸颊。

    “琴儿,是不是平淡的生活才最好呢?”

    小琴疑惑地看着她,见她眼中含着无言的怅惘,似是哀愁,似是庆幸。

    “什么平淡不平淡的,”小琴看着练鹊的眼睛,“我这样的奴婢,只要得个肯怜惜的主子,便是圆满了。”

    她说得卑微。

    末了叹道:“只随波来,也随波去。”

    练鹊知道小琴的未尽之意。自己便是那波浪,还有更多的人,只能做无根浮萍、飘蓬飞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