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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三名钱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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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密封纸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错!绝对是一套密封完好没有拆封的试卷。

    是谁能够在自己不察觉的情况下从自己的怀里把试卷偷走?这绝对是个高手!

    自己就算是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让人潜入身边而不自知。这一点他还是有充分的自信的。

    那么除非被人下了药,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可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被迷晕的情况,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查看了一下门轴,里面放的小石子还在,也没有被灌油。

    又去看窗户,上面自己撒的尘土也在,没有被碰触的痕迹。

    综上判断,没有人通过门窗进来过,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通过小小的窗口用竹竿类的东西从自己怀里偷了去。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叶寻花看着桌子上的卷子,突然警醒过来,不好!赶紧做题吧!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要交卷了,再不做就做不完了!

    终于,在交卷前的半个时辰,他把试题做完,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个偷换试卷的人也太损了吧!

    差点让自己误了大事。

    交了卷出来,叶寻花问钱胖子:“咋样?都写上了吗?”

    钱胖子掩饰不住的高兴:“当然!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我说胖子,平时没见你用功,怎么临场发挥这么好?”

    “谁说我没用功了?我都是夜半无人时在被窝里偷着学的。”

    你在被窝里看的啥书我还能不知道?叶寻花一阵腹诽,看见立春在远处向他招手,一扯钱胖子向那边走去。

    两个人还没走到马车近前,却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为首的是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神情冷傲,衣衫华丽。身后站着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人,还有一个着青衣的文士。

    叶寻花一看,这两个人自己都认识。

    为首的青年是自己号舍右边的那个天字十号,青衣文士则是天字八号。

    青衣文士指着叶寻花道:“一定是你!害得我被剥夺了考试资格!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决不与你干休!”

    青年斜着眼睛看着叶寻花,淡淡的道:“毁人前程,殊为可恶!不过事已至此,就让他赔你些银两吧。”

    青衣文士道:“可是,我苦读备考三载,银两怎能弥补我的一片心血。”

    “那就按一年一万两银子算吧,三年三万两,应该够了。”

    “这个……好吧!看在金云兄的面子上,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钱胖子都被逗笑了:“哈哈,你们两个在说相声吗?那应该去天桥底下说去,怎么跑这讹人来了?”

    青年闻言冷冷的道:“若不是在这贡院门口,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你个死胖子!”

    “呦呵!敢骂老子!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娘把你生出来!生出来也应该搁尿罐子里淹死。”

    “你,你……”

    要论吵架,天下有几个能是钱胖子的对手。

    青年气的直哆嗦,指着钱胖子咬牙切齿的道:“我记住你了,你会后悔的!”

    钱胖子还想再来几句狠的,被叶寻花拦住了:“一年一万也太少了吧?一年三万还差不多。”

    青衣文士有些意外,心想这人不是被吓傻了吧?一年一万本来就是漫天要价,这家伙咋还主动往上涨呢?

    既然你愿意多给,我也不能拦着你吧,三万就三万,三年正好九万。

    “拿来吧!”

    青衣文士把手一伸。

    叶寻花对着青年努了努嘴:“别愣着了,快给人钱啊!”

    青年一愣:“啥?我凭什么给?”

    叶寻花道:“那天我亲眼看到你在他背后踢了一脚,这才导致人家被驱逐出场的。”

    “你胡说!污蔑!我和北仑兄相知莫逆,怎会做出害他之事?”

    “那谁知道啊?人心隔肚皮,也许你担心人家考的比你好,故意为之也是有可能的。”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明明是你!”

    “我可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陷害北仑对我有啥好处?反倒是你,表面上相交莫逆,背地里暗下黑手,事情败露又栽赃陷害别人。”

    “你!你给我等着!”

    金云见周围围了一群人,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故意拂袖而去,也不管沈北仑了。

    沈北仑连忙追了上去,他一个人可不是叶、钱二人的对手。

    钱胖子哈哈大笑,对迎上来的立春和小月道:“去德胜酒楼,我请客!”

    深夜,几个黑影悄悄摸到了杨柳胡同。

    刚靠近叶寻花等人的住宅,就听到几声犬吠。

    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肉包子,隔着院墙就扔了进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没了动静。

    黑衣人一摆手,一个同伙掏出匕首去拨院门门栓,很快就拨开了。

    他轻轻推开门,见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屋主人显然已睡下了。

    为首的黑衣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打了一个手势,两个拎着火油桶的手下就准备打开油桶,把火油浇到门窗上。

    还没等动手,就听一声猫叫,从暗处窜出三条黑影,一跃而起对着几个人的脸就是一通乱挠。

    而明明被迷晕了趴在地上的胖虎也毫不客气,一口就咬住了首领的脚脖子。

    院子里顿时响起几个人的惨叫,他们纷纷拿出匕首和猫狗大战。

    可是还没等他们把手里的匕首举起来,就觉得腋下一麻,登时瘫软了下去。

    外面院子里这一通乱,早把叶寻花和钱胖子惊醒了。

    钱胖子点亮了蜡烛端着出来,见叶寻花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地上躺着四个黑衣人,在那里抱着头捂着腿呻吟。

    叶寻花看着撒了一地的火油,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脸色一寒,踢了地上的一个黑衣人一脚:“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黑衣人停止了呻吟,却一声不吭,看来想顽抗到底。

    叶寻花见状拿起一桶火油,直接倒在那人身上,用不带任何感情声音道:“我数三声,三声后就把你点了。”

    说完接过钱胖子手里的蜡烛,凑近那人的身体,同时道:“一!”

    “二!”

    “我说我说!”

    还没等叶寻花的“三”字出口,那个人立马怂了:“是金公子派我们来的。”

    金公子?白天遇到的那个金云?

    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歹毒,白天吃了瘪,晚上就派人来杀人害命。

    叶寻花审问一番,从几个人的口中得知,金云是大名府签判金明楼的儿子,那个北仑是他儿时同窗,后来随父母去了费县。

    大名府的知府是梁世杰,官拜二品中书令,兼安抚司使、马步军都总管。

    他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也是此次乡试的主考官。

    金云和梁中书的儿子梁轩交好,两个人平时没少做坏事。

    叶寻花陷入了沉思,对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置呢?杀了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就这么放他们走也不行,那不是明摆着怕了么。

    此时小月打着哈欠从厢房走出来,见到一院子的人,明显吃了一惊:“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躲猫猫还是丢手绢?”

    立春在一旁连忙给她解释,说这几个人是来送油的,可能是掺假了,惹得少爷不高兴,就把油倒他们身上了。

    “我还以为他们是来烧房子的呢?既然这样也别为难人家了,赶紧让他们回家吧,晚了爹娘惦记。”

    小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瓶,从瓶子里倒出四粒药丸来:“来,张嘴。吃了一个月之内不能开口讲话,不然肠穿肚烂而亡。”

    四个黑衣人脸色都变了,赶紧把嘴闭的紧紧的,一个月不说话,岂不要活活憋死。

    可是小月有办法,她伸手一挠黑衣人的腋下,黑衣人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月伸指一弹,药丸就落入他口中。接着再一托他的下巴,药丸就吞入腹中。

    那人吓得大叫一声:“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如此歹毒……”

    一句话没说完,但觉腹中一阵绞痛,疼的胃都抽抽起来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小月柔声道:“我都和你说了,说话会肠穿肚烂,你偏不听,幸好药力还没发散,不然你能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

    其他几个黑衣人已是瑟瑟发抖,这药丸是无论如何不能吃,可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

    小月如法炮制,四个黑衣人都给喂了药,这才拍了拍手,说自己困了,继续回房睡觉去。

    叶寻花看着小月的背影,总感觉似曾相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行事干脆利落,一出手就完美解决了自己的难题。

    “快滚吧!还等着吃明天的早点吗?”

    钱胖子伸脚踢了跟前的黑衣人一脚。

    四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紧紧闭着嘴,搀扶着走出了大门。

    转眼又是第三次考试,这回叶寻花可不敢大意了,试卷一发下来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然后开始审题答题。

    第三次考的是策论,相当于命题作文,内容则是对时事民生问计,写出你的看法见解。

    叶寻花读了几遍题目,结合自己对宋代官场的了解,构想了好几个切中时弊的论点,这才提笔疾书,一天时间就写了洋洋洒洒近万字。

    他把做完的试卷仔细检查一遍,并无错字漏字,才满意的收入密封袋,贴身放入怀里。

    现在试卷寸步不离身,我看你还怎么盗取!

    第三天一早,叶寻花把一直按着衣服的手从怀里取出试卷来,打开一看,试卷安然无恙,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把出恭的牌子递出去,就听到一声大叫:“啊~”

    声音充满了绝望,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经过他辨认,声音是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也就是天字十号房的金云。

    闻声赶来的巡差手按腰刀,隔着房门问金云怎么了?

    金云抓狂的道:“试卷!我的试卷不见了!”

    巡差打开号舍门,见金云在四处翻找,甚至趴在地上到处摸索,而桌案上明明放着一份试卷。

    巡差指着桌案上的试卷问:“那是什么?”

    “试卷。”

    金云随口应答仍在寻找,两只眼睛到处搜寻。

    巡差第一感觉是金云得了癔症,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有些考生由于答题不理想,心里素质太差,会导致这种情况。

    巡差看在金云是本府签判儿子的面子上,没有大声呵斥他,劝道:“金公子莫急,不妨坐下来冷静冷静,看看桌案上。”

    金云闻言不但没有冷静,反而勃然大怒:“我冷静个屁!我的试卷呢?”

    说完抓起桌案上的试卷一把惯在地上,用脚一通乱踩。

    巡差见他疯的厉害,后退几步,担心他会冲出来伤人,赶紧招呼几个同伴过来帮忙。

    金云这么一闹,早已惊动了坐在考厅内的主考官梁中书,他眉头一皱,吩咐手下速速查明是何人喧哗,若是故意闹事,直接拿下羁押。

    手下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回来禀报,说是金签判的儿子得了癔症,明明有试卷就放在桌案上,偏偏看不见,还将之丢在地上乱踩。

    梁中书心下着恼,喝令手下拿人,别管他是不是签判的儿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扰乱考场。

    先把人羁押在临时囚室,等科考完让他家人来领。

    于是金云被几个巡差强拉硬拽关进了囚室,完全不顾他的哀嚎和咆哮。

    叶寻花在隔壁号舍听得一清二楚,心下一凛,那个偷试卷的果然又出现了!不过没有来偷自己的,反倒把金云的给偷走了。

    幸好自己警惕性高,试卷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做完之后又贴身收藏,这才躲过一劫。

    这个盗取试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偷飞贼?手段竟如此了得!

    隔了几趟号舍的星字十六号内的钱胖子也被刚才的喧闹声吵醒了。

    是谁这么讨厌?不知道大清早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瞥见号舍门内的地上放着一卷试卷。再去看自己放在桌案上的试卷,果然不见了。

    他立马就没了睡意,翻身下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里喃喃低语:“多谢神灵保佑相助,又给我换来试卷,小民若能高中,定当为您开设香案长年供奉。”

    说完双手捧起试卷,在木板上展开,一下看到试卷的姓名处已经有了名字,不禁暗叫一声:糟糕!

    这写了名字的试卷还有何用?交上去也不是我的啊!神灵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转念一想,此事必有蹊跷,神灵可能另有深意。

    他凑近一看,见姓名处写着俩字:金云。

    金云?这不就是想烧死我们的那个人嘛?看来人不能作恶事,这不报应马上就来了。你的试卷在我手上,看你怎么中举?

    难道神灵是想借我的手把试卷毁了?可是我也无卷可交啦!这也对我没啥好处呀?

    不对不对!

    钱胖子盯着“金云”看了半天,一拍额头顿悟了。

    他将没用过几次的紫毫笔在端砚里沾了墨,在金字右边补上钱字的右半边,又在云字的后面添了一个鹤字。

    金云变成了钱云鹤。

    他端详一番,心里美的都冒泡了。

    贡院明贤堂,本次乡试的主考官梁中书端坐在太师椅上。

    三位副主考官分座两边,一个是大名府主薄杨修竹,一个是吏部的考功员外郎魏琼,最后一个是府院王安山。

    梁中书端起景泰蓝的茶盏浅啜了一口雪芽清茶,开口道:“各位同考官,经过半月三轮的科考,诸同僚夜以继日的审阅评判,总共遴选出优等生员两百三十有二。”

    “然后汇总三科的优劣高下,优中择优又拟定出一百名。其中来自本府的张同洲诗赋绝佳、贴经墨义纯熟,论策见地独具、切合时政,当推为本次乡试头名。大家可有异议?”

    其余三人纷纷附和,头名人选都是经过这几个人的首肯,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这第二名是来自魏县的甘凤麟,其作也是上佳,第二名当之无愧。”

    三人又是点头赞成。

    “这第三名么,倒是有些难以抉择了。”

    梁中书撵须沉吟,内心难以取舍。

    主薄杨修竹道:“大人所说的可是来自莘县的叶寻花和钱云鹤?”

    梁中书点了点头:“不错!此二人诗文论策俱佳,一时瑜亮不分伯仲,依杨主薄之见该当选谁呢?”

    “恕卑职直言,卑职认为钱云鹤当为第三名。”

    “哦?为何?”

    “卑职听说那叶寻花乃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其县令之子的身份胡作非为,听说还强抢民女逼死人命。这样的人即使文采斐然也不可录用。大人以为如何?”

    “竟有此事?”

    梁中书面色一沉。

    府院王安山道:“前几日考场发生的金云丢失试卷之事,还有此前沈北仑被人暗算,好像也与此人有关。”

    “何以见得?”

    “那叶寻花在天字第九号号舍,金云和沈北仑分别在天字第八号和第十号,他们二人一个是官宦世家,一个是当地望族,皆是安守本分之人,怎的偏偏就在考试关头出事了呢?若说与这叶寻花无关,任谁也不相信。”

    “嗯,彻查这个叶寻花,派万山河去。录钱云鹤为第三名,叶寻花落榜!”

    梁中书一言定论。

    那万山河是大名府第一神捕,生平破案无数,多少疑难大案到了他手上无不迎刃而解。

    派他出马,可见梁中书对此事之重视。

    此时坐在右边从京师派下来的吏部魏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中书虽然是主考官,但也要照顾钦派下来之人的面子,询问道:“魏大人有何高见?”

    魏琼一躬身,道:“不敢,我有一点不同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