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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你别不信,其实我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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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起鹤将视线从屏幕的设计图纸上收回来,伸了个懒腰,想去厨房拿瓶冰啤酒放松一下,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了斜对面紧锁的房门。

    林稚虞已经近一周都没有在家睡过了。上周末本来要一起回梁家吃饭的,他怕林稚虞情绪不对被赵曼看出来,就找了个他要准备入职资料以及林稚虞也忙的借口推掉了。

    赵曼倒没说什么,就是叮嘱他俩才回来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想着现在林稚虞还在医院里,梁起鹤又回到桌旁拿起手机,刚想给林稚虞发消息手机就响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蠢鹿”两个字,他马上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林稚虞的声音,而是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梁起鹤,我是方昊唯,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东府派出所?”

    那声音听着很急,梁起鹤怔了怔,也顾不得林稚虞的手机为什么会在方昊唯手里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方昊唯只说林稚虞牵涉到一起醉酒伤人的事件里,要他立刻过去一趟。

    “他受伤了?!”梁起鹤的心被悬了起来,听到方昊唯说林稚虞没什么大碍才松口气,马上换衣服赶到了东府派出所。

    方昊唯给的地址是办公楼的二楼,梁起鹤在大门的门卫室登记了身份信息才进来。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派出所的办公楼还是灯火通明。梁起鹤照着门牌找到了那间办公室,刚进去就看到一左一右两张办公桌旁坐了两个酒气熏天的男人,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做笔录。不过他俩醉的厉害,过程并不顺利。

    梁起鹤在林稚虞生日那天见过方昊唯,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角落椅子上的人。

    方昊唯正看着手机,听到叫声就抬头了,但在看到 他的时候没有过来,而是走到第三张办公桌前,对正在埋头写报告的警察道:“郑警官,林稚虞的丈夫来了。”

    那警官也抬头看了梁起鹤一眼,合上文件示意他进来。

    梁起鹤一靠近就问:“稚虞呢?”

    方昊唯道:“别担心,他在休息室里休息。”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牵涉到伤人的事情里了?”梁起鹤急道。

    那位打量着梁起鹤,一直没说过话的郑警官终于开了口,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一个多小时前他们接到夜色梦境酒吧的报警电话,说是有醉鬼闹事,到了现场才发现还有伤人的情况。受伤的是其中一个闹事的醉鬼,受伤部位在下体,已经送医检查了,而施暴者就是林稚虞。

    梁起鹤听得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林稚虞那身板还能把人打伤?!郑警官也不废话,拿过右手边的一份文件,打开来给他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刚才执法时候拍摄的。

    林稚虞穿着黑色短裙,一双长腿暴露在灯光下,脚上连鞋子都没有,头上的假发也被扯掉了,即便脸上的妆容没花也挡不住一身的狼狈和眼底的狠厉。

    那又是一种梁起鹤没有见过的模样。只是不等梁起鹤细看,郑警官就收回了照片:“根据现场群众的证供,事情是那几个喝醉的人挑起的。受伤的王畅先撕坏了林稚虞的裙子,还想要脱他的裤子,所以造成了林稚虞的激烈反抗。”

    在说到‘裙子’这个词的时候郑警官面不改色,就像在讨论晚餐吃的白菜煮的够不够烂一样。毕竟对于执法者而言,什么样的情况都会遇到,像这种男扮女装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梁起鹤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份合起的文件上,但神情明显是动怒了。

    林稚虞明明在医院陪贺彤的,为什么会穿着女装去酒吧跳舞?还被这男的占了便宜?!

    郑警官无视了他的脸色,继续道:“依据伤者的情况判断,林稚虞可能存在防卫过当的嫌疑,不过这位方医生也出示了林稚虞患有应激障碍的诊断报告,所以问题应该不大,但还是要找个律师来处理一下。”

    “应激障碍?”梁起鹤疑道。

    “是一种创伤后的精神障碍。”方昊唯解释道。

    “创伤?”梁起鹤还是没明白:“他受过什么伤?”

    看梁起鹤的反应,方昊唯就知道他又是一无所知的,只好给他解释。

    “这种病症在平时生活中影响不大,可是一旦出现同类型或者相似的经历就会激发应激反应。”方昊唯指了指后面那两个还在录口供的醉鬼:“我第一次见到稚虞的时候就是在急救室里,当时他也穿着女装,虽然不肯详细的跟我说,但我猜测他应该是遭遇过类似的强迫行为,后来做的心理检测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

    方昊唯说得比较隐晦,但梁起鹤还是听懂了,并且想起了唐粤给他看的那份资料。

    也就是说当年林稚虞身上的伤很可能不是家里人造成的,而是同样遭遇了被人强迫拉扯衣物的情况。

    可谁会对他这么做?他又是在哪里出的事?为什么当年已经受过伤害了还学不乖?还敢再这么干?!

    梁起鹤满脑子都是疑问,恨不得现在就见到林稚虞问清楚,然而方昊唯的声音却继续挤进了耳朵里:“当时我想报警的,但他不同意。不过我也确认过他身上除了浅表性挫伤外再没有其他的伤,所以我也不能不顾他的意愿。”

    心里头堵着的情绪随着最后这番话溢到了顶点,梁起鹤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了实木的办公桌上。

    他这一下发作的突然,动静又大,郑警官不悦地挑眉,正要提醒他冷静下来就见他低着头不动了。倒是旁边的两个醉鬼被吓了一跳,都回头看过来。

    作为医生,方昊唯清楚梁起鹤这一下应该没有伤到手,不过看着梁起鹤微微发颤的手臂和肩膀,他还是劝道:“你冷静点,我刚才已经去看过稚虞了,他的状态还算稳定,也是他同意我通知你来的。要是你不能控制情绪,那这件事就只能再找他父亲来处理了。”

    原本梁起鹤是又气恼又心痛的,结果听到最后又抬起了头:“是他要我来的?!”

    方昊唯多少猜出了他对林稚虞的感情,也就不为难他了,坦言道:“他的情况身边不能没有家人陪着,我问过他要不要通知他父亲的,他却跟我说联系你。”

    之前跌落江底的情绪转瞬间又翻出了水面,还窜出了老高的浪花。梁起鹤激动地去看郑警官:“我能不能现在见他?”

    郑警官朝门口叫了声,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郑警官让他带梁起鹤去休息室见林稚虞。方昊唯也跟了出来,看他手里拿着林稚虞的手机,梁起鹤想起了刚才的电话,心里又不痛快了,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老秦通知我的,就是酒吧的老板。”

    提起这个,方昊唯有些自责,毕竟是他介绍林稚虞这份工作的。他道:“老秦在电话里说稚虞打了人,有客人报警,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派出所里了。”

    “他妈的情况刚稳定下来,他为什么会跑去酒吧跳舞?”虽然心痛林稚虞的遭遇,但梁起鹤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穿着女装去跳舞。

    “稚虞跟老秦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说是家里有急用。”方昊唯话锋一转,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有件事我还想问你,方缘到底有没有支付贺姨的医疗费?”

    梁起鹤脚步一顿:“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妈的……”话音未落,一个可能性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一直以为贺彤的医疗费用是林翊山负担的,毕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难道林稚虞缺钱就是因为他妈妈的医疗费没人管?!

    一看梁起鹤的蠢样子,方昊唯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顿时斥责道:“你电话里说的那么好听,我以为你多有责任感,结果你根本就没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他的难处!”

    梁起鹤动了动嘴唇,本能地想辩解的,却被转过来的警员打断了:“吵什么,要吵就出去吵!”

    方昊唯忍住了说下去的冲动,梁起鹤也沉着一张脸不吭声了。到了留置室旁边的休息室门外,警员让梁起鹤进去,并提醒他最多十分钟就要出来。

    梁起鹤问怎么才能带林稚虞走,警员让他联系律师过来办手续。

    休息室也就六七平米大,只有一张单人铁床,连扇窗户都没有。头顶的白炽灯泛着幽幽冷光,天花板的一角则有个监控在拍摄。

    梁起鹤推门进去的时候,林稚虞正屈膝坐在墙角的地板上。他把脸埋在膝盖里,身上披着件宽大的外套,下身依旧是刚才照片里那副光溜溜的装扮。

    如今已是要穿着薄外套才能出门的季节了,林稚虞这样坐在水泥地上,梁起鹤真怕他会着凉,赶紧到他身边蹲下:“稚虞?”

    梁起鹤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明显地瑟缩了下,梁起鹤又道:“别怕,已经没事了。你有没有受伤?我马上找律师带你出去。”

    林稚虞还是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梁起鹤想到了他刚才的遭遇,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的,心下又悔又痛,握住他的手道:“是我不好,没想到你妈医疗费的问题,害你遇到了这种事。”

    尽管梁起鹤也觉得憋屈,但他舍不得在这种时候再去责怪林稚虞。他们之间的矛盾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责备对方只会让隔阂更深。

    他绕过林稚虞的肩膀和膝窝,小心将人抱起。林稚虞紧紧闭着眼睛,虽然不肯看他,却没有反抗过。

    梁起鹤将他抱到了床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他的腿上,去摸他冻得通红的脚。

    林稚虞又条件反射地缩了缩,他把脸朝着墙壁,即便还是一言不发,心间却是洪水泛滥,乱得一塌糊涂了。

    在他同意找来梁起鹤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如梁起鹤肯定会骂他,怪他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会忍无可忍地将所有真相都告诉双方的家人,最后跟他离婚。

    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这个人进来以后会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在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他咬紧了苍白的唇,脑海中有道呐喊几欲冲口而出。

    能不能别再对他这么好了啊?!

    他真的……真的…………

    “我知道你还在介意上次吵架的事。”梁起鹤兀自开了口。即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即便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也想把这一周来憋在心里的话都告诉他。

    那双踩着来时的地面的脚被梁起鹤抱在怀里暖着,林稚虞试过抽回来的,他不想弄脏梁起鹤的衣服,可那个人却不肯放开他,还继续说着能软化他意志的话:“我们别再吵了好不好?其实有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

    林稚虞把脸闷进了枕头里,仍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起鹤叹了叹气,接下来要说的话比那次拿到意大利的建筑师大赛的奖杯时更让他紧张。

    但他不想再克制下去了,他和林稚虞明明有最名正言顺在一起的身份,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就算林稚虞现在不喜欢他,可只要他追下去,难道会没办法让林稚虞动心吗?

    何况他的情敌方昊唯有女朋友,对着林稚虞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有什么好犹豫不前的?

    他揉了一把林稚虞脑后的发,故作洒脱地笑道:“说了你别不信啊。其实,我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