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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没理由会不喜欢

作者:敖宁魏云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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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过去了月余。

    苏墨的咳嗽和热症明显加重,他身体虽然行动无碍,但气色上已经虚弱了一截。

    他除了七日一朝需得露面以外,其余时候都在寝宫里休养。

    敖宁整日陪在他身边,所有心神都放在他身上。

    明明以前那般强悍的一个男人,她却眼睁睁见着他一天天地虚弱下来。她面上不说,可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苏墨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也从未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样子。

    每日送来的政务,敖宁都帮他批阅。

    苏墨便倚在软椅上,看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凝眉执笔,认真批注的样子。

    这样他就可以多休息。

    遇到重要事件的折子,敖宁会念给苏墨听,问他的意见。

    他怎么说,她便怎么代笔写下。

    苏墨当皇帝以来,几乎从没感觉到这般清闲过。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清闲。

    敖宁让人去把藏书阁里的书都搬些进寝宫里来,给他闲时看。她记得从前,还在徽州侯府住着的时候,苏墨得空时都会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看书的。

    而今敖宁回头看去,见他倚着软椅,曲着一条长腿,手腕搁在膝盖上,手上袖着卷书的光景,忽而忆起那年他坐在廊下看书、满院都是白雪寂寂的时候,看起来让人不好接近,身上却又有种沉敛的书卷气。

    而今多少年过去了,他赢得天下,已愈加沉厉稳重,可细细一回想起来,他也依然是自那年起便日复一日烙她心上的模样。

    苏墨眼帘都没抬,忽沉声道:“再看,笔上的墨都滴折子上了。”

    敖宁这才回了回神,见笔锋上的墨汁果然已经坠得饱满,将落未落。

    敖宁本来要模仿苏墨的笔迹的,她试了一下,只仿了个形儿,却习不来他字里行间的劲道与风骨,苏墨让她不需模仿,如若后面有大臣问起,他自会昭告朝臣是由她代笔。

    自古以来朝堂上应该都忌讳后宫涉政,只是在苏墨这里却全无这样的顾忌。他的后宫就只这一个女人,她跟自己是一体的。

    敖宁也没有顾忌这些,平时她不干涉,可眼下她只知道这是她男人,她可以为他分担,让他尽可能地轻松一些。

    敖宁看完手里的折子,再抬头时,忽觉窗外有飞絮轻飘飘地飞过,她侧头细细一看,原是细小的雪沫儿。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敖宁不由道:“二哥,入冬了,我给你做两双厚实的鞋吧。”

    苏墨终于抬眼看她,应道:“好。”

    她爬上软椅,趴在他怀里,同他一起看窗边的细雪,问:“还记不记得那年我第一次做鞋送你的时候?你坐在廊下看书,满院都是白雪。”

    苏墨道:“嗯,有个女人说要讨好我。往后都给我做鞋。”

    敖宁不禁抿唇笑,道:“那讨好到你了么?”

    苏墨把书随手往桌案上一扔,就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道:“倒是处处都很合我意。”

    敖宁下巴隔在他胸膛上,抬起头望着他,笑盈盈道:“二哥莫非那时便喜欢我了?”

    苏墨垂眸亦看着她,眼神很深,看得她无端心跳加快了两下。

    她觉得与他对视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不得不转眼继续看窗外。

    苏墨见她耳朵尖悄然泛红,与她说道:“没理由会不喜欢。”

    后来敖宁给苏墨做了两双新鞋,知道他费鞋,纳的厚厚的鞋底,穿过这个冬天应该绰绰有余。

    要是往年他定然天天穿,但是这个冬天他却少有机会穿。

    他的瘟疫之症更重了些。尽管有楼千吟帮他缓解和调理,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拖延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再这样要不了两个月,等到瘟疫将他五脏六腑都侵蚀了个透,即便找到了解药,也难以再让他恢复如初。

    楼千吟将情况如实告知苏墨和敖宁。

    敖宁脸色煞白,再也没法维持伪装起来的镇定,道:“楼大哥,还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他。这瘟疫不是对我无效么,你从我身上着手,是不是就能研制出解药?”

    苏墨道:“别急,又不是今天明天就死了,还有时间。”

    敖宁抬起手捋开袖摆,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目露哀求地看着楼千吟又道:“楼大哥,我身上是不是有解药,你用我的血可不可以做出解药?”

    苏墨沉着眉目,一把将她拉过来用力揉进怀里。

    敖宁在他怀里挣扎,眼神明亮而又充满痛楚,执拗地看向楼千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楼千吟不忍叫她难过和失望,道:“眼下还有一个保守法子。”

    敖宁手里抓着苏墨手臂上的衣料,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深呼吸,仿佛楼千吟的话是她的救命良药一般,哑声道:“什么法子?”

    楼千吟直接道:“让他沉睡。”

    苏墨和敖宁皆抬头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楼千吟道:“我用药让他沉睡,这样在维系他性命的条件下,气血运行是最缓慢的,对身体机能的消耗也最小。这样一来,瘟疫在他体内蔓延的速度也会相对地降到最慢,对他内腑脏器的损伤也就降到最低。”

    楼千吟看了看苏墨,又道:“像这种沉睡的法子,一旦你闭上眼睛了,所有事就不能由你掌控了,你应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决定。但我奉劝你,你务必要考虑到你妻儿,你如果多硬撑一天,你内损就多一分,”

    顿了顿,声色沉重,“如果我没能及时研制出药,这几个月你是清醒了,等熬过了几个月后,你就得永远与他们告别了。”

    诚然,他若是选择沉睡,变数会很多。

    他是皇帝,如若让人知道他病倒了,朝中人心不稳,不臣者可能会趁机生乱,他怎能让敖宁一人面对这样的局面?

    最终楼千吟道:“你们商量好,趁早做决断。”

    没等楼千吟离开,敖宁便道:“那就有劳楼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