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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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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才落,太攀的脸色,就在这刹那之间,彻底的变得冰冷,浓烈无比的杀意,也在顷刻之间,于太攀的心头,贲张开来,几乎是要将太攀的理智,给彻底的淹没。

    太攀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自从离开万灵山一来,就一直隐藏着的最大的秘密,连两位合道半仙都不曾看破的秘密,竟会被这明时镜,给窥出了虚实。

    若不是心头那仅存的一线清明压着,太攀几乎便要在此时,不顾一切的,和明时镜见一个生死!

    然而,他心头这仅存的理智,却又压抑着他此时的想法——除非是能够保证明时镜,没有将她知晓的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否则,自己便是杀了明时镜,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很好奇,你和那些小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愿意将法器,借给那些小妖,又一直在暗中,照拂那些小妖?”

    “不过,你既然愿意宁愿得罪天师府,也要在暗中庇护那些小妖,那么再开罪一个神墟道,又有什么所谓?”明时镜说着。

    “反正,都只是九大宗派之一而已!”在太攀那盈腔的杀意中,明时镜继续说道,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明时镜确实不曾察觉,又或是她察觉到了太攀的杀意,总而言之,太攀心头,那最大的秘密,并不曾从显露于明时镜的口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攀胸中,那难以抑制的杀意,才是勉强的消减了几分,不管明时镜此时的言语,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但只要太攀那最大的秘密,没有被挑明,那两人之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也只是转圜的余地而言,对于眼前的明时镜,太攀心中,已经是有了要将之击杀的决断,而击杀她的时机,只取决于太攀什么时候能够摸清她的后手,如此而已。

    至于说自己有没有能力击杀明时镜,这一点,太攀没有丝毫的怀疑——明时镜身上的气机,太攀感知的很清楚,那是真实无虚的阴神的气机,虽然比胎盘早一百多年成就元神,但很显然,明时镜在元神之路上,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

    深吸了一口气,太攀将心头汹涌的杀意压下,深藏于心间,然后开口道。

    “不知明前辈,和那神墟道的聂韵霜,有什么恩怨,非得要分一个生死?”

    “恩怨?”

    “哈哈哈哈哈……”

    “你问我有什么恩怨?”提及这一点,这本是姿态从容而又庄重的明时镜,陡然之间,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举一动,都是癫狂无比,言语当中,更是带着叫人难以置信的怨毒。

    太攀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有谁的身上,会有这般的怨毒。

    那浓烈到了极致的怨毒,就好似是要化作一个活生生的生灵一般,将这明月楼,不,是将这坠月谷当中,所有的东西,都一口一口的撕下来,一口一口的咀嚼做粉碎一般。

    “你想知道是什么恩怨?”那浓烈无比的怨毒,陡然之间,便又消散不见,明时镜重新从容无比的,坐回太攀的面前,就好像先前的癫狂姿态,从来不存在过一般,越是如此,太攀心中的寒意,就越的浓重。

    明时镜笑着,然后,这坠月谷中,所有的东西,都在明时镜的笑声当中,生了改变——那明月楼,化作了一个矮小的,枯藤编制而成的藤屋,门口上,悬着一盏孤灯,而整个山谷当中的光芒,亦是在这一刻散去,只留下那孤灯的余晖,隐隐绰绰,至于说那漫天纷飞的彩蝶,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片成片的,跌落到地上,纷纷扬扬的,就好像是凡间那些寻常人,在送葬的时候,所撒的灵钱一般。

    而那些五光十色的缤纷,同样是在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在转瞬之间,原本那几乎是汇聚了世间美好的明月楼,就化作了太攀眼前,这丑恶无比的坠月谷!

    太攀的面前,那明时镜,亦是在这一刻,将脸上的面纱摘下,只见的明时镜的面孔,一半绝美,而另一半,则是骨血交错,狰狞无比,与绝美的那一半对比起来,更是给人以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这就是我们的恩怨了。”明时镜重新将面纱带上,“毁我容貌,断我经脉,坏我修行……”

    “你说,这样的仇,这样的怨,除拿命来还,还能拿什么来还?”

    听着明时镜的话,太攀也是沉默下来。

    确实,这样的仇恨,唯有用血才能洗得清。

    “为什么会是我?”片刻之后,太攀才是抬起了头,而这个时候,这破败无比的坠月谷,已经是在不经意间,重新的化作了那风华绝代的明月楼,只是,此时这风华绝代的明月楼,在太攀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死气,充满了恶意与怨毒。

    “因为你够强。”明时镜笑盈盈的说着。

    “早在百年之前,聂韵霜,就已经是还虚之境。”

    “如今百年过去,说不定,她已经是摸到了合道的门槛——哪怕是还没有成为合道半仙,她也必然是元神修士当中的佼佼者,非寻常人所能敌。”

    “斗得过她的,不方便出手。”

    “方便出手的,却又斗不过她!”

    “是以,除了你之外,我还能找谁?”

    “我现在,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而且明前辈也说了,那聂韵霜,已然成就还虚。”

    “各大宗派当中,还虚之辈,无不都在宗派之内闭关清修,不理凡俗。”

    “纵然是有朝一日,我有了匹敌她的实力,难道我还要杀进神墟道中找她不成?”

    “这你不必担心。”

    “只要你决定动手的时候,知会我一声。”

    “我自然有办法,引她来到这坠月谷。”明时镜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的琼浆,再给自己倒满一杯。

    “既然明前辈盛情相邀,那晚辈,自当助明前辈复此不共戴天之仇!”谈到这里,太攀才终于是点了点头,应下了明时镜的请求,或者说是要求——明时镜都已经将自己最丑陋,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到了太攀的眼前,那太攀,又如何还能有拒绝的余地?

    除非是他想要现在就和明时镜,分一个生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明时镜继续问道。

    “动手的时机么?”太攀也是皱起了眉头。

    “那聂韵霜,再不济也是一个神境巅峰的存在。”

    “无论是神通法术,还是法器之内,必然都已经无可挑剔。”

    “仓促之下,想要将之击杀,我敢说,明前辈怕也不敢信。”

    “这样,明前辈你给我五年时间!”

    “五年之后,我也当是成就了阳神。”

    “那个时候,法器的禁制,也必然已经祭炼了几重。”

    “到那个时候,再对聂韵霜动手。”

    “明前辈以为如何?”

    “五年……”明时镜犹豫了一阵,好片刻之后,才是咬了咬牙,“好,五年!”

    “我就给你五年!”

    “五年之后,若是那聂韵霜,还不曾成就合道半仙,我便将她诱至坠月谷。”

    “到时候你我便在这坠月谷中,了结了她!”明时镜说着,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太攀的身上,“当然,你也可以试着在这五年之内,了结了我。”明时镜的言语当中,不乏威胁之意。

    “前辈与我,也算得上有救命之恩。”

    “我云行舟,又岂是那恩将仇报之人?”太攀摇了摇头,“只要前辈愿意为我保守秘密,令我不至于被天师府追剿,我又岂敢对前辈动手?”

    “哼,你也不必以小人之心揣度于我!”

    “我知晓你所担忧的事是什么。”

    “你放心好了,此事,我会守口如瓶,将之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令第三个人知晓!”

    “至于说后续之事。”

    “聂韵霜死去之日,亦是我明时镜魂归之际。”

    “云行舟你也不必担心,我会继续以此事拿捏于你。”明时镜冷笑了一声,然后便是转身,缓缓的往那明月楼上踏去,片刻之后,那明月楼上,歌声响起,迤逦动人的舞姿,亦是在光与影当中交错。

    “此事另说。”太攀摇着头,“不过在我等行事之间,云行舟还想请明前辈帮忙,找一个人!”

    ……

    从那坠月谷当中离开之后,太攀便是继续往西北而行,循着那七星弥天旗和他之间的感应,朝着胡为义他们的所在而去。

    在太攀到达了朔方城之后,那七星弥天旗的方位,就基本没有了什么大的变动,很显然,胡为义他们,已经是安安稳稳的,到达了太攀指给他们的目的地。

    渭水以北,从朔方城起,沿西北而行,约千余里地,于凉州、幽州于并州的交接之地,有一座宫殿,这宫殿,虽比不得长安城中的未央宫,来的庄严厚重,巍峨雄壮,但也自有一番独特的气度。

    这宫殿,建立于大秦帝国,那个时候,这宫殿的名字,唤做林光宫,乃是始皇帝巡狩之时暂栖的行宫之一。

    不仅仅是巡狩,大秦帝国一统八荒六合的时候,匈奴帝国寇边,大将蒙恬,率军出征,以拒匈奴,那个时候,始皇帝嬴政,便是在这林光宫前,将虎符,给了蒙恬。

    而蒙恬大胜而归之后,始皇帝嬴政,同样是在这林光宫中,封赏大军……

    汉帝国初立的时候,同样是匈奴寇边,而高祖刘邦,同样也是自长安出,然后于此点兵北上——虽然兵败被困于白登山,但实际上论起来,那一战的失败,也实在是非战之罪……

    当太攀停下脚步的时候,那一座绵延数百里,如同一座雄关一般,踞于山峦之间的宫殿,已经是出现在太攀的眼前,茂密的山林之间,那宫殿群,偶然露出一鳞半爪,只檐片瓦。

    这一座宫殿,便是太攀再三斟酌之后,所选定的目的地,胡为义他们,便藏身于这宫殿下的山峦之间。

    而之所以藏身于此,是因为,这宫殿,乃是天子行宫,自有大军守卫,胡为义所带领的一众小妖们,化整为零在这山峦当中散开来,便于藏身的同时,还能躲避天师府的修行者,这里毕竟是天子行宫,有着邓明通那位合道半仙的前车之鉴,天师府的修行者,再如何的狷狂,也不至于在这行宫附近动手。

    不过,在这宫殿附近藏身,也不意味着没有难度,但再怎么说,躲开守卫这宫殿的大军,和躲开天师府的追剿,都要来的不知道轻易多少倍,再不济,一众妖灵们,还能够加入到这大军当中,成为大军的一分子……

    茂密的林木之间,太攀在山峦当中,缓缓而行,随着太攀越的靠近那七星弥天旗的所在,那七星弥天旗,也是随之颤抖起来,指引着太攀,似乎是在指引着太攀的方向,生怕太攀走错了一般。

    当太攀再次避开一队在山峦间巡逻的军士,然后踏进一处山坳的时候,一抹流光,便出现在了太攀的眼中,如同乳燕投怀一般,落到太攀的身边,为着太攀,转了几圈以后,融入到太攀的真元当中消失不见。

    与那法器相融合之后,太攀的经络当中,才是有一阵鼓胀而又饱满的感觉,在太攀的心头涌散开来——先前那法器被借走之后,无论太攀如何的修行,也无论太攀经络当中,那真元如何的汹涌澎拜,太攀都始终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那七星弥天旗,重归于太攀之手,这空荡荡的感觉,才是从太攀的心头,消散了去,叫太攀的心中,重新的充满了安心之意。

    “师兄!”那流光落下的时候,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面带警惕之色的汉子,也是出现在了太攀的眼前,见了太攀之后,那汉子的脸上,转瞬间便充满了欣喜之意——不是胡为义,还能是谁?

    “师兄,你可算来了!”

    “族人们,我都安排着,在这附近的山林间藏匿了起来。”

    “师兄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再等一等吧。”太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着那矗立于山峦之间,将几座山峰连接为一体的宫殿——这宫殿,便是秦时的林光宫,而在这汉帝国,这林光宫,有另外一个名字。

    ——甘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