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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二十二)

作者:乐土土土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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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每天早出晚归,但又无所事事,他在城头坐了许多天,吸引了许多的注意力,又散去了许多的注意力。

    时间推移,他成了人们眼中的雕像,与城头一起,默默地眺望着平原的远方。

    剑客没有出手,花瓶司令员用一杯清冷的酒将他劝回了,几天之后,军队走出了迷魂阵,但人数相比之前减少了两成。

    重新与军队取得联系的弟弟大喜过望,督促花瓶司令员按原计划继续进军。

    目的地是西凉山,作战任务是讨伐驻扎在那里的山贼。

    花瓶司令员表示清楚明白,于走出迷魂阵第三天,他就来到了距西凉山半里之外的一座林子里驻扎,吩咐观察员四处游走,尽快绘制较为完善的地图。

    跟据地图指示,花瓶司令员很快就做好了一系列战略部署,安排士兵们连夜赶工,争取尽快完成相关工事,同时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借此打山贼们一个出其不意。

    ...

    “你也在等人么?”女孩站在龙身后,胆怯地说。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值得你每天这样等他。”她又说。

    龙没有搭理她,她就坐在龙的旁边,自顾自地继续说。

    她说,她也有重要的人去参军了,她说,那个人答应过她,等他凯旋归来,他就会去她家向她的父母提亲。

    她还说,他和她是青梅竹马,没长多大就在一起了,他见识过她的所有,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的所有,甚至偷偷摸摸地偷吃过禁果,结合在一起。

    她说,你知道吗,其实在很久之前,人类是没男女之别的,一个完整的人是我们现在的两个人的结合,要么是一男一女,要么是一男一男,要么就是一女一女。

    后来老天爷可能是觉得完整的人类太可怕了,于是就把他们一分为二,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男女之别。

    就像是被大海分隔,遥遥相对的几块大陆,就啪的一声分开了。

    以至于从此以后需要很多个啪,啪啪地那样重新结合为一起,需要经历很多次碰撞,一不小心就容易撞得头破血流。

    她说,她是很幸运的,遇到了老天爷分离开的另外一半,她找到了缺失的那块大陆,并且和他完美地相连在一起了,她的人格从此不再残缺,她的人生从此不再空白。

    龙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私密的话,好像完全把他当成是一个不会回话的倾诉对象。

    她把埋在心底的话都告诉了他,一如将写满心思的纸条塞进漂流瓶,然后堵上瓶塞,投进大海。

    那片大海就隐藏在龙的耳洞里,由他的意志构成的大海。

    如果他不出声,永远也不开口说话,那就意味着那片大海是封闭的,流动在其间的秘密永远不会对外人开放。

    人类似乎是一种藏不住秘密的动物,总是抑制不住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

    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又有其他人来了,是个男人,男人倒不是来等什么人回来的,只是一路在感慨工作上的不易,以及最近和恋人之间的一些感情波折。

    男人说了好久,月亮爬上城头,他一直说到说到再也无话可说。

    男人下了城头,去附近一家酒馆买了一壶水酒,打包一斤酱好的牛肉,然后又跑回城头给龙送去。

    他说,这是作为听他叨叨了大半天的谢礼。

    男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他走回了人海里,从此销声匿迹,彻底在龙的世界里消失了,就像一朵无意间涌起的浪花。

    最后一次见面是难以预计的,你很难知道究竟哪一次的别离会是最后的永别。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会看到很多很多张脸,其中有太多的第一次遇见,在离开之后,就是永别。

    当天晚上龙喝完了那壶水酒,吃完那一包冷冰冰的酱牛肉,他遥遥地眺望着远方,密林中的士兵在幽暗中集结,刀剑出鞘,在冷月下绽露出凄迷的寒光。

    凌晨,花瓶司令员下面进攻,士兵们分成四队,先后向东南西北四条进山的道路冲锋,看守哨塔的山贼们沉溺在醉梦里,被先头部队的士兵们一刀斩断脖子。

    哨塔瞬间告破,先头部队的士兵们在没有造成任何惊扰的情况下,成功潜入到山贼的营寨,他们背负着成桶的燃油,把它们尽数浇在睡满山贼的联排木屋上。

    浇溉的过程中,他们遇到几个结队出来撒野尿的山贼,沉着冷静的他们立刻停止手中的动作,转而绕到那几个面对着草丛一边解手,一边哼歌的山贼的身后。

    他们迅猛出手,利索的身手一如奔驰在原野上的豹子,几把快刀掠过,动作同步地割开了山贼们的咽喉。

    山贼们闷声倒下,哼到一半的歌谣就这样截止,但人们的梦仍在延续。

    山野的狗尾巴草迎风摇曳,月光清亮,树的影子倾斜在大地上,淌血的人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完好无损的人回归到原本的位置,谋杀在夜的掩护下正在进行。

    所有人...各就各位。

    龙丢下喝空的酒壶,灰色的酒壶沿着城墙坠落,下一刻触到大地,下一刻破碎。

    士兵们点燃了火柴,微亮的火光在跳跃他的眼前,驱走了黑暗。

    山风掠过茂密的林海,不知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人是否听到了叶子荡起的波涛。

    涛声中,火柴与燃油相拥,刹那间大火凶起,残忍地撕碎了夜的静谧。

    龙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女孩的话,他试着在混乱交杂的人群里辨认出女人说的那个男人,尽管他从未见过那个男人。

    但他从女孩的口中已经大致知道了那个男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他没找到那个男人,他似乎是留在了迷魂阵里,没有跟随其他人一同上山。

    刀锋切过血肉,随后又遭到火焰的灼烧,刺目的光明反复折射,就像染血的镜子,映照出一张又一张或是惶恐,或是亢奋,或是惊愕,或是愤怒的脸。

    龙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那张脸,但是他却找到了女孩的秘密。

    临别之前,女孩跟他说,她怀了那个男人的血脉,她相信那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但她一直不敢跟父母说,她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他给予她勇气说出来的机会...

    光明正大地说,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很棒的人,他有能力照顾好她和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