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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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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我眼中的希冀表现得太过明显。

    白子墨嘴角扯了一下,摇摇头,轻声道:“姑娘还真是见不得微臣好过。”

    便转身,打檐角取下一盏羊角灯,不疾不徐地往山下而去。

    连我都禁不住好奇起来,究竟是个甚么人。

    咬咬牙,勉力扶着床头站了起来,艰难地一步步往窗户边上走去。

    奈何铁链长度有限。

    走到了尽头之后,就再无前进的可能,只能后退。

    所幸白子墨还未将窗扇阖上。这小木屋的视角也开阔得很。

    所以我站定,便将底下的大致景致都纳入眼底,虽然还是不能将他们的面容看得真切。

    但已经足够。

    白子墨与那人在距离木屋几丈之外相逢,两人便站定,没有料想当中的争执。

    平静得倒让人起疑。

    只是见白子墨手上的羊角灯微微晃了晃,两人的影子便幢幢地摇,两张脸也隐在黑暗当中,瞧不分明。

    隐约听得见几声低语。

    像是隐忍发怒的低吼。

    但又不见两人动手,甚至两人的身形动也未动。

    很快,低声交谈了几句后,来的人便离开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身影就已消失不见,丝毫不受夜里山路视线的影响。

    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白子墨在原地怔怔站了许久,及至一阵迅猛山风忽起,被山里树枝挡了挡,吹出尖啸啸的声响。

    莫名听得人心慌。

    他像是吓了一跳,手里的羊角灯猝然掉了下来,这才缓缓回过神,漫步走了上来。

    那盏羊角灯被他忘了似的,就被留在原地,遭草丛遮掩了光芒,只微弱地发出几许亮光,吸引几只夜里活动的蚊虫。

    他横身立在窗扇外面,阴阳两分的脸瞧不出什么异样来:“不是要来找姑娘的,姑娘可是失望了?”

    我双腿发着软,向后退了几步后,勉强依靠罗汉床的床头撑住了身子。

    “姑娘现在的情形还在微臣的掌握中,所以姑娘不必害怕。”

    说罢,窗扇已经被他关了起来。

    紧接着,便听到几声重物被搬动的声音,还有火星子四处飞溅的霹雳声,以及大量的水倾倒出时发出的响动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到白子墨进来,冲着我笑:“微臣来向姑娘请罪。”

    “只怕今晚原定的

    炙肉就此取消了,姑娘若是饿了,微臣再为姑娘做些其他的。”

    我冷冷看着他,并不接话。

    白子墨不以为意,在角落里搬出一个小红泥炉子来,洗洗刷刷地忙活一阵后,炉子起了火,架一个锅在其上。

    一会儿后,便闻咕噜的沸水声起。

    白子墨给我熬了一锅肉粥出来。

    生怕我放心不下,自己率先尝了一口:“姑娘就是再生气,总归身体是自己,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双手被缚,即便是想要抗拒,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他将粥悉心吹凉了之后,方慢慢地给我喂到口中。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话总是没有错的。

    身体是自己的,也就要自己才会爱惜。

    无滋无味地将一整碗粥都给吃光了,白子墨露出笑容,像是学堂里得到先生肯定的孩童一样。

    我微愣了一愣。

    但很快别过目光去。

    白子墨不以为意,习惯性地去将所有东西都给收拾好了之后,这才坐在那个矮几旁边,取出一觥清酒,自斟自饮起来。

    夜渐深了起来,许是劳累了一整日,又或许是才刚将肚子填饱,困意竟毁天灭地似的袭来。

    白子墨眼睛笑眯起来:“姑娘尽管放心睡去罢,微臣虽不是君子,却也不会言而无信。”

    他倒是说过,不会勉强于我。

    可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对方又是意图不明的真小人。

    虽话说防君子不防小人,但究竟还是劝服不了自己。

    我再怎么心大,都没有办法毫无戒心地睡过去。

    是故将眼睛睁得极大,紧咬了下唇,好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白子墨斟酒的动作一顿,哗哗声响戛然而止,突然地就显出了满室氛围的诡异。

    但对面的人恍若未察,只是放下了酒盏,也再不饮下去了。

    人却瞬间移挪到了我的身边。

    在我猝不及防之时,白子墨就已经栽倒在了床上,紧闭着眼睛:“姑娘有床不睡,微臣就只好做一个真小人,还望姑娘莫要生出谋害微臣的想法。”

    除了语中隐隐的笑意,再听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就像是好友之间的玩笑一般。

    毫无防备心地就躺在我的面前。

    虽然双手被束,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来。

    但我若真是想要他的性命,只等到他沉睡过去,戒备心没有

    那么强烈之后

    还有是那么几分的机会可以将他置之死地。

    可他偏偏像是坚信不疑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让我有所忌惮,所以刻意做出这样的全然松懈状态来。

    猛然间,瞥见他嘴角的一抹笑。

    于是顷刻间,所有的思绪都被瓦解。

    白子墨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又怎可能会有安睡的时候?

    只怕睡梦当中,都会梦见有人来向他讨债。

    我干脆两腿一缩,整个儿人蜷成一团,下巴正好搁在膝盖上,就那样一直紧盯着他。

    老虎再凶猛,也一定会有打盹儿的时候。

    何况,眼前的人,每日里这样费心盘算那些阴谋诡计,他就不会劳累过度的一天?

    我不信。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子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才终于听闻他细弱的鼾声起。

    声音不大。

    但屋子里静寂,至多不过是山里的小动物夜半出来觅食,亦或是惊醒的夜枭振翅而起,拍打着树枝枝干。

    所以我听得清晰。

    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得久了浑身酸软得很,牵扯到绑在手腕上的铁链咣咣作响。

    然而白子墨不受任何的影响。

    呼吸声还是匀匀地传到了耳中,没有半分紊乱的迹象。

    他该是已经沉睡了下去。

    心中只想着拼搏一把,便紧咬着后槽牙,逼迫着自己稳住呼吸,缓步朝着他靠近。

    每动一步,铁链子便不断地发出声响,几次让我屏住了呼吸,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所谓做贼心虚,顺带都觉得自己脸颊上冷汗流了出来,流经脸颊发烫处,仿佛都能感受到汗水有片刻的停留。

    像是在犹豫些什么。

    然而我发出的种种动静,却没有惊动白子墨。

    他睡得正酣,连一个身都没翻过,从始至终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

    若是一个人想要佯装自己睡着,能够坚持这许多时候,也真是耐心至极。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至多不过一个死罢了。

    我不管不顾,蓄起了浑身的气力,将手上的铁链绕在了白子墨的脖颈上,而后向后一倒。

    那铁链子受到我的拉力,一下子便收紧了起来,清脆的撞击铮声在沉沉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