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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不识真故人,易得米布三升,时价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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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季禺辞别吉伯严少君,使布背了十贯大钱,季禺自出世以来,何曾如此富裕过。

    也不着急着走,即在枯云乡市中闲逛起来,挺胸昂首,在无半点失落,到处采买,逢者屠宰场,买了两斤肉,到织纺购了一匹细布。

    大肆采购,见日头偏西,便左肩背了钱囊,又肩挎了酱醋糖茶,左手提了两坛酒,又手拿了两斤肉。

    又是与少君才吃了酒,季禺脸色微红,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径直出枯云乡市,过枯松涧沿着三尺宽的山道直回了折溪里。

    刚跨过折溪小木桥,惊的沿路农人皆上前“阿禺莫不是抢了那家大户,把人集市都给劫了?今日怎这般阔绰,还买了丝绸…”

    季禺闻此言面色不瑜,都到吾便这般不堪么,转而冷哼一声

    “尔等还不知我季禺是何等人物,乞会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俗话说咸鱼仍有翻身时,困龙犹有升天日,吾今正是困龙生天,发达了也”

    那农夫闻听此言,心下暗笑,十里八乡,谁不知你这光棍汉。

    贪闲爱懒,不事农耕,整日游荡,闲来是个挑柴卖的,东饱一腹,西饥一顿。

    说甚么困龙升天,你若算个龙,那吾等就是天神咧,咸鱼翻身倒还妥当。

    农夫也不在搭话兀自埋首插秧。

    倒另旁采桑的老叟插话问道“阿禺你如却实不一般了,言谈之间引经据典,弄那些文人的道道,却不知这困龙升天何意耶?”

    季禺神采飞扬“谷叔公你却不知,吾今受昌邑少君所命,专事砍樵,少君还许我做昌国散大夫哩!”

    “有这等事?你有甚才能,竟能绶箓拜官耶!”埋头插秧的农夫甚是不平的道。

    季禺遂把此行迹遇与少君的事讲与众人。

    闻听此话,老叟与其他人也心头震惊,谷叔公忙道“阿禺常游遍昌邑山岳,遍知周边大料,老树,有此本事,如今得贵人赏识,真是翻身了”

    过后各家祝贺,恭喜自不提,季禺抱着布匹,肉糜,回了自家,待进了院门,把门窗都闭了。

    先把十贯青蚨钱和布藏在床下地窖里,肉放在灶台上,并三两雉鸡肉一起摸了盐,挂在梁上。使烟熏成腊肉不提。

    这才坐在榻上,这会儿酒亦醒的差不离了,盘腿底首默默沉思“如今大话也说出去了,少君的商金也拿了,找树这事儿,还得上心”

    皱了皱眉“当年那六颗奇木俱长在一堆,说明必是有根,或有种洒下,初时或是一株,后来种落根生,才有六根”

    事儿过三年,之前吾也没在意,那个地儿倒还记得,且当年虽是贴地而伐树,却也未撅它的根。

    即是奇木想来生命亦顽强也,说不得枯根逢生,在生枝叶儿。

    且树落有籽,那树周边可能落有种籽,如今过了数载,大树可能没有,坎颗小得去交差也好。

    心中想罢,略微放松了些,当下计定,待稍后去罢砍刀磨利,箭矢备齐,明日一早就上山去。

    翌日,天光初亮,季禺起身,在院中活动一番,打了两套体操,洗漱干净,即取了砍刀背上,把弓也夸着,斧子拿在手里。

    乘着清晨薄雾,沿林中小道进山。这番打扮,弓刀奇备,不像是个伐树的樵夫,倒像个打猎的。

    为何如此,只因为这三百里坎龙山便罢了,虽也山高林密,倒底靠进人烟,虽有些野豕,老豸,不过一般罢了,也勿须怕。

    但直穿过几十里出坎龙山后,便是那贯松山,人迹罕至,直如原始丛林一般,莫说是灵芝,瑶草,便是虎,豹,豺,狼,也是有的。

    这些猛兽往年也时常下山食人,若是贸然闯入,性命难保,幸得多年前,东边有个猛士,入山伏虎降怪。

    这些年这山下周边数国才得安宁,遂给这猛人立乐庙宇,求得夏后敕命尊为山神老爷。

    今儿季禺上山前顺路也给那半人来高的山神小庙,扎了红带,奉了香火的。只盼一路无虞,顺顺利利。

    依着前路,季禺常年行走深山,脚力甚疾,个把时辰,早过了三十里路坎龙山。

    这时天光大亮,山中晨雾薄薄,照得满山如同仙境,只见前方山高数百丈,大小山头层层起伏。

    真个是:峰峰如排戟,仞仞俱开屏,日映霞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界渡幽冥。

    奇花蕊草,修竹桥松,奇花瑞草万载长青欺福地,修竹桥松四时不谢塞蓬瀛。

    幽鸟啼声近,山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悬崖苔藓生。

    起伏鸾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这正是冀州以南第一高,横跨千里贯松山。

    这山中罕有人至,古渡幽深,常年云雾蔼蔼,即无人,也无路走。

    季禺只得抽出砍刀,一路左砍右剁,硬生生夯条路,劈开灌木大道生。

    又往前直行了个把时辰,忽见前方百丈远一堆灌木间,似有一黑影绰绰,摇动得哗哗响。

    季禺心底一惊,即顿步,不敢走了,就立在树后观察。

    忽然那物昂头露出一颗斗大的头,季禺一见,手足发寒,心底冰冷似被揪住一般。

    忙悄取弓,正待搭箭,那黄影亦早就发现季禺,当即昂首长啸。真个是声如雷霆,响震青岭。

    吓得季禺身酥筋软,一坐摊倒在地,一片空白,浑身提不起力来。

    那虎吊睛白额,身长近丈,斗有斗大,口似血盆,齿如利刃,都有半尺来长,浑身筋肉扎结,一跃数丈,连蹦带跑,扑将过来。

    季禺两股颤颤,眼看正要丧生虎口之下时,又是一生震天响,震得季禺双耳发疼。

    “呔!孽畜莫走,吃吾一叉,”这个却似人生,季禺寻身往去只见一人,手执钢叉,腰悬弓箭,自林中转出,怎生面貌装束:

    头上戴一顶,艾叶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领,羊绒织锦回罗衣;腰间束一条狮蛮带:脚下一对鹿皮靴。环眼圆睛如吊客,圈须乱扰似河奎。悬一囊毒药弓矢,拿一杆点钢大叉。雷声震破山虫胆,勇猛惊残野雉魂。

    只抬手一下,把叉抛将出去,穿林过树,叉尖闪寒光,迅疾如飞电,啪一声钉怎虎腹,直刺得桃花朵朵,血似飞雨。

    那还有刚才兽王气势,满地打滚,嗷嗷呜呜似猫叫,那人几步闪过去,茶壶粗的手擒住虎头,沙包大的拳头打下,白额虎只挨了两三下,便咽了气。

    季禺瞠目结舌,劫后余生,连忙起身道“小的季禺,多谢壮士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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