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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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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都略打量了一下东凰,见她无恙便放下心来,只嗯了一声,便捋须抬步向云梦阁走去,东凰紧紧跟上。

    “封神大典是竞选天庭高级仙职的会典,与你这等品级微末的散仙本无关联。你生来没有法力,平日出行尚且依靠灵兽飞鸟,不勤心修炼便罢了,还总想着四处冶游玩乐,耽误自己仙途事小,给极渊殿招惹祸端事大。”子都面容严肃,神色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言语之间又似乎意有所指。

    “可是......”东凰本想稍稍辩解几句。自己仙品不高,并非完全是不事修炼所致,况且自己最近并未冶游玩乐,可想起先前相柳的叮嘱,东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弟子唐突,弟子谨听师傅教诲。”东凰的头脑渐渐清醒起来。

    “早间相柳前来禀报,扶余鸟无故脱力致你坠崖惊厥,万幸他及时施救,把你带回了极渊殿。”子都迈入阁中行至正堂,左手别在背后回过身,接着问到,“你现下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东凰猝然听懵了,随即回过神来,机智答到:“多谢师傅挂念,弟子已然无碍,待寻着机会,弟子定会好好感谢相柳师兄的救命之恩,”心下暗笑相柳移花接木的本事愈发长进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师傅似乎对今早重华台之事尚不知情。

    “那扶余鸟为女娲娘娘亲自训育,素来机敏沉稳,今日怎致如此形状?”子都颇为不解,继续追问。

    “嗯......弟子也百思不得其解。许是那扶余鸟日日载弟子远涉重华台,受从极之渊的极寒之气侵扰,一时灵力受损也未可知。”东凰一本正经回话,虽然低着头,眼神余光悄悄向子都脸上探去。

    “此话倒也不假。那重华台荒僻险远,扶余鸟既与你互通六感,只怕你也深受了极寒之气影响。为师看你自小别具慧根,因此不拘一格招你入室,本以为巡视重华台这等差事于你无大碍,看来倒是为师思虑不周了。”子都看向东凰,悠悠自语。

    “师傅,其实......”东凰暗自揣度子都用意,正在反复犹豫是否将今日之事据实相告,子都却在这时打断了东凰的话,直接做出安排:”你且回去好生静养,这几日不要到处乱跑,待休沐结束后为师给你另行指派差事。”

    “是。多谢师傅。”事已至此,东凰不愿节外生枝,立即爽快遵命。师傅平素看似严厉,实则面冷心热,一向对众弟子关怀备至,东凰常常甚为感动。

    东凰侍立良久,见子都一时无话,方轻声试探:“师傅,若无其他事,东凰这便告退,今日叨扰您多时了。”

    “去吧”,子都闭目凝神,不再多言。东凰再度躬身行礼,后退三步,准备转身离开,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幸而师傅再没过问其他事,今日姑且遮掩了过去。

    阁外当值的仙童进门禀报:“师尊,天后宫稗将穆瑶将军要见东凰师姐,现下已然入了前厅。”

    东凰蓦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心中立时疑海翻腾,心想自己和天后宫素无往来,这位穆将军如何知道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一路寻到了师傅的云梦阁,也不知有何要事。

    子都上神朝仙童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是。”仙童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位披坚执锐的英武男子快步进入内堂,“末将见过上神!”来人向子都恭敬致礼,目光在同一时间精准锁定了东凰。

    好锐利的眼神!东凰为之一震。

    “天后娘娘命我等即刻调取秘阁馆藏的玉牒仙谱,东凰姑娘既为极渊殿司钥官,还请姑娘协办。”穆瑶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东凰面上不露声色,心中警铃大作,直说不好,这下钥匙丢失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见东凰没有答话,穆瑶以为东凰不解,便继续解释,“文书调阅之事本应会同司典官玉清神君办理,不巧神君今日赴三十三重天太上老君府公干,一时半刻竟无法赶回。情急之下我等就近寻到此处,还请姑娘随末将即刻同去秘阁,用备用钥匙开阁取书。”

    东凰正在冥思苦想斟酌应对,一直沉默的子都上神发了话:“东凰,此事万万不可出差错。你且回去取钥匙,之后再随穆将军去秘阁吧。”

    “弟子领命。”东凰向子都躬身行礼,正要退出云梦阁。

    “且慢!”穆瑶转身走向东凰,东凰身形一滞。

    “兹事体大。既然东凰姑娘并未随身携带钥匙,与其独自折返取物,不如末将护送姑娘同去,以备万全。”穆瑶彬彬有礼,话中含义却不容违抗。

    “这......”东凰瞬也不瞬看向穆瑶,犹豫片刻,只得说,“有劳穆将军了,有您同行护送,自然是极好的。”

    极渊殿。

    东凰将穆瑶安置在书房等候,独自一人去了隔壁东配殿取钥匙。关上殿门,东凰立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

    东凰从衣袖中取出锦袋和素问,把素问放在书案上,静静看着袋中三百五十九把钥匙,陷入了深思。

    东凰每次汇报工作,都会随身带齐一应公务用品,以备各类不时之需,这个习惯是师傅亲手调教出来的。

    方才在云梦阁,师傅却一口认定东凰没带钥匙,不由分说命令她回极渊殿来取,东凰当时略觉得奇怪,却来不及细想此中缘由。

    东凰努力挥开散乱的头绪。想对策!想对策!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背对殿门的一扇窗户外,一个影子快速闪过。

    时间过去两刻钟,穆瑶已经把书房来来回回逛了三遍。他有些不耐烦,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对面东配殿外,想了想,准备挥手敲门。

    就在此时,殿门向内打开了。

    东凰笑吟吟迈出大殿,向穆瑶颔首致歉:“让穆将军久等了,”说着打开右手。穆瑶抬眼瞧去,只见一把精光四射的陨铁长钥静静躺在东凰掌心,上面依次刻有“天字丙列二十八号秘阁”十个篆书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