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叶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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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姐姐需要从容布置？
史湘云是个没耐心的，这一日两日的还好，超过三天，她就急了起来。林黛玉没办法，只能拉着她让她帮忙打理院子的庶务。
看见那蜡烛烛油零零碎碎的，史湘云更烦：“林姐姐，为什么不让一气领上一旬？”
隔天领一次，也太麻烦了。
“规矩便是如此。”林黛玉道，“其实我也觉得麻烦，但是姐姐说，烛油不定时清理、烛尾随意丢弃，都是走水的诱因。而且我们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小院，屋子就这么几间，一晚尚且会剩下一二十个烛尾，若是重融了至少也是一根蜡烛。”
史湘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融？”
在她看来，回收丫头婆子屋里的烛尾烛油这种事儿跟林家姐妹的奢靡排场完全不符。
“对。你可别小看这些烛尾和烛台挂的烛油，光我们这里，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一封蜡烛呢！”
史湘云道：“可是，这不会让人看着，太，……”
“太俭省了，反而显得刻薄？”
“嗯。”
“姐姐说过，管家理事便是如此，事情琐碎，每天都不停地重复，看似无关紧要，可实际上每一件都不能放松。不然，生活不便是其次，最怕的就是被人当成傻子。再严谨的家规，也要有人执行。”
其实林黛玉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这些丫头婆子们领着月钱过得比外头小门小户家的太太小姐们还舒坦，哪里有再让她们赚的理？
不是林黛玉说，世事多艰，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吹来的。外头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也略知一二。
史湘云似懂非懂。
正说着，忽然听得外面喧哗，林黛玉连忙问缘故。鹦哥出去了半天，回来道：“回姑娘的话，庄子上送来六篓新鲜菜，那冬笋和莲藕倒也罢了。也不知道吴姐姐哪里找来的青菜、油麦菜、菠菜和黄瓜！绿油油的不说，那黄瓜上还带着顶花儿呢！”
史湘云惊道：“这该不会是王爷把宫里赐下的汤泉菜分给姐姐了吧？”
林黛玉忙道：“让吴姐姐进来说话。”
吴克家的进屋之后，依礼拜见林黛玉和史湘云，这才道：“禀二小姐，秋收之后，庄子上就按照大小姐的吩咐种了叶子菜。头一茬收了十二篓，还有六篓已经送到王府去了。大小姐还说，这里有四篓是给这府里的。”
史湘云道：“林姐姐，难不成这是你家种的？你家也有汤泉庄子吗？”
林黛玉答道：“父亲给姐姐的那个庄子不是汤泉庄子。”
吴克家的道：“史大姑娘，我们林家没有汤泉庄子，却有冬日里种叶子菜的秘方。”
史湘云恍然大悟。
又问：“那，庄子上今年种了多少叶子菜？”
吴克家的答道：“回史大姑娘的话，今年足足种了五百亩。”
“这么多啊？”
“是的。大小姐说，冬天大雪封城的时候叶子菜才卖得起价钱，多种些也好贴补家用。”
史湘云道：“外面的叶子菜很贵吗？”
“是的。平日里一篮子叶子菜也不过几个铜子，饶是如此，下面的百姓也舍不得，只叫家里的孩子们上山或者是在田间地头采些野菜，水煮了，搁上几粒盐，端上桌，还不许一顿吃完。因为柴火也是值钱的。也只有这大雪封城的日子，城里的富户想嘴上尝个鲜，才会花大价钱买。”
“大价钱？很贵吗？一吊钱一斤吗？”
吴克家的道：“小人不知道史大姑娘说的一吊钱是几文。不过，京里的酒楼跟庄子上定的，是油麦菜三十文一斤，青菜四十五文，黄瓜六十文，菠菜一百文。”
史湘云道：“怎么差这么多。”
“史大姑娘，这油麦菜二十天左右就能收，菠菜要三个月才能收，自然要贵些。”
史湘云恍然大悟。
又问：“那收成如何？”
“挺不错的。下面伺候这个的是积年的老农，种菜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光菠菜，一亩地就打了一千五百斤呢。”
史湘云低头一算，吃惊地道：“假定这五百亩种的全部都是菠菜，一千五百斤，一共五百亩，每斤一百文，那可是七万五千两银子！”
林黛玉道：“云妹妹，你弄错了。若是全部按照菠菜算，现在收的是头一茬的菠菜。京师冬季漫长，现在种下到元月里又能卖一茬，所以是十五万两，不是七万五千。”
话出了口，姐妹俩都惊呆了。
虽然年幼、对外头的事儿不甚了了，可是作为千金小姐，林黛玉和史湘云都有自己的月钱。因为现在住在贾家，尤其是下面的小丫头、粗使婆子原本是贾家人，为了防止月钱不够导致无法支使这些丫头婆子，所以林诗音定月钱的时候就参考了贾家，奖赏另外算。
换而言之，林黛玉的月钱包括正经月钱每月二两银子外加脂粉钱每月二两银子，一共四两。
此外，贾母还担心林黛玉林昭受委屈，私底下另有贴补，从日常吃的茶叶、点心，到逢年过节的金银锞子，再到打赏用的新制铜钱……总之，样样都是比着贾宝玉来的，哪怕她们身边还有林诗音这个亲姐姐。
对比之下，史湘云的月钱就少了。她是史家的姑娘，领的是史家的月钱，史家的家风又跟贾家不同，贾家是内囊上来了依旧要摆排场、依旧讲究吃喝穿戴，史家却是外头男人挣多少银钱，内里女人们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因此史家的针线上人这些不必要开支基本都革了，家里的日常穿戴都是太太奶奶姑娘小姐亲自动手，贵重的、要紧的大衣裳则找外头的成衣铺子。
因此史湘云的月钱就那么几吊，她又经常来贾家玩耍，平日里也要打赏贾家的丫头婆子，因此根本就存不住钱。
因为打赏下人的需要，林黛玉和史湘云都具备起码的金钱管理方面的知识，她们当然知道十五万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钱。
史湘云迟疑着道：“应，应该没有这么多吧？”
林黛玉想了想，道：“若是全部按照油麦菜算，从现在到元月里应该还能收六次。吴姐姐，油麦菜亩产多少？”
“回二小姐的话，油麦菜一亩一千四百斤左右。”
“一千四百斤，收获六次，五百亩，三十文，十二万六千两银子？！怎么会这么多？”
吴克家的答道：“二小姐忘记算这院子里一季要吃的量和送亲友的量。冬日里种叶子菜投入也大，不过，最后十万两却是有的。”
史湘云道：“我现在明白林姑爹为什么会有这许多银子贴补姐姐了。”
边上贾家的丫头婆子们都暗暗点头。
这些日子，外头的闲话她们可听了不少，都说薛家豪富，暗示林家清贫、林家姐弟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想想如果林家真的样样不如的话，老太爷老太太又怎么会把自己娇生惯养的爱女嫁过去。
如今她们可算是找到真凭实据了。
林黛玉也平复了一下心情，让人将那六篓拿进来看了看，问道：“吴姐姐，这一竹篓多少斤？”
吴克家的答道：“回二小姐的话，这种竹篓是定做的小篓，一篓正好二十斤。”
林黛玉点点头，转头吩咐吩咐鹦哥将其中的四篓给王熙凤送去，贾家这些事情现在归王熙凤管，自己留了一篓叶子菜一篓冬笋莲藕。
当天下午，林黛玉林昭和史湘云来贾母的荣庆堂定省，顺便用晚饭的时候，贾母一看桌子上的菜，便道：“这两日宫里可有赏赐？”
王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太太，并无此事。”
边上伺候着的王熙凤笑道：“老太太，这汤泉菜可要好好谢谢林妹妹。”
“林丫头？”
不止是贾母，就连王夫人也吃惊地望向林黛玉。
王夫人终于反应过来。
虽然说自汉代起，华夏就有了反季节蔬菜，可这种反季节蔬菜靠的是温泉水种植，因此被叫做汤泉菜。只有皇家有这样的资源种上一点两点，除了宫里的娘娘们要吃，还要依例赏赐宗亲和重臣。
当年贾代善还在的时候，贾家每年都会得到宫里的赏赐，到如今，贾家的招牌还在，可汤泉菜却没有了，即便是贾母也只有地窖里的冻白菜和大厨房发的豆芽。
薛姨妈吃惊地道：“林丫头，你该不会把王爷给你姐姐的汤泉菜孝敬了老太太吧？”
史湘云道：“才不是呢。这原是林姐姐家的方子，林大姐姐叫人照着方子种的。”
王夫人道：“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贾母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敏儿也走了。我记得她在京里的时候，每年都会送那么一次两次的叶子菜来，单孝敬我的。如今看到这个，我这心里……这个不孝女，怎么就舍得……”
说着就哭起来。
王熙凤道：“老太太，要我说，林大妹妹是该罚！狠狠地罚！”
“哪有你这样做嫂子的！你妹妹记得我，你不替我高兴，倒要罚她！是何道理！”
王熙凤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老太太一想到姑太太就长吁短叹，眉头不展，好容易把林妹妹林弟弟接了来，老太太也开怀了几日，偏偏林大妹妹又招惹得老太太想起了姑太太，难道不该罚吗？”
贾母叹道：“我能不想吗？你林大妹妹是你姑妈一手养大的，虽然面容更像她父亲，可那行事、做派乃至神情，都有几分敏儿的模样。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敏儿。”
众人连忙劝慰。
贾母这才收了眼泪，拿起了筷子。
诗音姐姐需要从容布置？
史湘云是个没耐心的，这一日两日的还好，超过三天，她就急了起来。林黛玉没办法，只能拉着她让她帮忙打理院子的庶务。
看见那蜡烛烛油零零碎碎的，史湘云更烦：“林姐姐，为什么不让一气领上一旬？”
隔天领一次，也太麻烦了。
“规矩便是如此。”林黛玉道，“其实我也觉得麻烦，但是姐姐说，烛油不定时清理、烛尾随意丢弃，都是走水的诱因。而且我们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小院，屋子就这么几间，一晚尚且会剩下一二十个烛尾，若是重融了至少也是一根蜡烛。”
史湘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融？”
在她看来，回收丫头婆子屋里的烛尾烛油这种事儿跟林家姐妹的奢靡排场完全不符。
“对。你可别小看这些烛尾和烛台挂的烛油，光我们这里，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一封蜡烛呢！”
史湘云道：“可是，这不会让人看着，太，……”
“太俭省了，反而显得刻薄？”
“嗯。”
“姐姐说过，管家理事便是如此，事情琐碎，每天都不停地重复，看似无关紧要，可实际上每一件都不能放松。不然，生活不便是其次，最怕的就是被人当成傻子。再严谨的家规，也要有人执行。”
其实林黛玉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这些丫头婆子们领着月钱过得比外头小门小户家的太太小姐们还舒坦，哪里有再让她们赚的理？
不是林黛玉说，世事多艰，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吹来的。外头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也略知一二。
史湘云似懂非懂。
正说着，忽然听得外面喧哗，林黛玉连忙问缘故。鹦哥出去了半天，回来道：“回姑娘的话，庄子上送来六篓新鲜菜，那冬笋和莲藕倒也罢了。也不知道吴姐姐哪里找来的青菜、油麦菜、菠菜和黄瓜！绿油油的不说，那黄瓜上还带着顶花儿呢！”
史湘云惊道：“这该不会是王爷把宫里赐下的汤泉菜分给姐姐了吧？”
林黛玉忙道：“让吴姐姐进来说话。”
吴克家的进屋之后，依礼拜见林黛玉和史湘云，这才道：“禀二小姐，秋收之后，庄子上就按照大小姐的吩咐种了叶子菜。头一茬收了十二篓，还有六篓已经送到王府去了。大小姐还说，这里有四篓是给这府里的。”
史湘云道：“林姐姐，难不成这是你家种的？你家也有汤泉庄子吗？”
林黛玉答道：“父亲给姐姐的那个庄子不是汤泉庄子。”
吴克家的道：“史大姑娘，我们林家没有汤泉庄子，却有冬日里种叶子菜的秘方。”
史湘云恍然大悟。
又问：“那，庄子上今年种了多少叶子菜？”
吴克家的答道：“回史大姑娘的话，今年足足种了五百亩。”
“这么多啊？”
“是的。大小姐说，冬天大雪封城的时候叶子菜才卖得起价钱，多种些也好贴补家用。”
史湘云道：“外面的叶子菜很贵吗？”
“是的。平日里一篮子叶子菜也不过几个铜子，饶是如此，下面的百姓也舍不得，只叫家里的孩子们上山或者是在田间地头采些野菜，水煮了，搁上几粒盐，端上桌，还不许一顿吃完。因为柴火也是值钱的。也只有这大雪封城的日子，城里的富户想嘴上尝个鲜，才会花大价钱买。”
“大价钱？很贵吗？一吊钱一斤吗？”
吴克家的道：“小人不知道史大姑娘说的一吊钱是几文。不过，京里的酒楼跟庄子上定的，是油麦菜三十文一斤，青菜四十五文，黄瓜六十文，菠菜一百文。”
史湘云道：“怎么差这么多。”
“史大姑娘，这油麦菜二十天左右就能收，菠菜要三个月才能收，自然要贵些。”
史湘云恍然大悟。
又问：“那收成如何？”
“挺不错的。下面伺候这个的是积年的老农，种菜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光菠菜，一亩地就打了一千五百斤呢。”
史湘云低头一算，吃惊地道：“假定这五百亩种的全部都是菠菜，一千五百斤，一共五百亩，每斤一百文，那可是七万五千两银子！”
林黛玉道：“云妹妹，你弄错了。若是全部按照菠菜算，现在收的是头一茬的菠菜。京师冬季漫长，现在种下到元月里又能卖一茬，所以是十五万两，不是七万五千。”
话出了口，姐妹俩都惊呆了。
虽然年幼、对外头的事儿不甚了了，可是作为千金小姐，林黛玉和史湘云都有自己的月钱。因为现在住在贾家，尤其是下面的小丫头、粗使婆子原本是贾家人，为了防止月钱不够导致无法支使这些丫头婆子，所以林诗音定月钱的时候就参考了贾家，奖赏另外算。
换而言之，林黛玉的月钱包括正经月钱每月二两银子外加脂粉钱每月二两银子，一共四两。
此外，贾母还担心林黛玉林昭受委屈，私底下另有贴补，从日常吃的茶叶、点心，到逢年过节的金银锞子，再到打赏用的新制铜钱……总之，样样都是比着贾宝玉来的，哪怕她们身边还有林诗音这个亲姐姐。
对比之下，史湘云的月钱就少了。她是史家的姑娘，领的是史家的月钱，史家的家风又跟贾家不同，贾家是内囊上来了依旧要摆排场、依旧讲究吃喝穿戴，史家却是外头男人挣多少银钱，内里女人们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因此史家的针线上人这些不必要开支基本都革了，家里的日常穿戴都是太太奶奶姑娘小姐亲自动手，贵重的、要紧的大衣裳则找外头的成衣铺子。
因此史湘云的月钱就那么几吊，她又经常来贾家玩耍，平日里也要打赏贾家的丫头婆子，因此根本就存不住钱。
因为打赏下人的需要，林黛玉和史湘云都具备起码的金钱管理方面的知识，她们当然知道十五万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钱。
史湘云迟疑着道：“应，应该没有这么多吧？”
林黛玉想了想，道：“若是全部按照油麦菜算，从现在到元月里应该还能收六次。吴姐姐，油麦菜亩产多少？”
“回二小姐的话，油麦菜一亩一千四百斤左右。”
“一千四百斤，收获六次，五百亩，三十文，十二万六千两银子？！怎么会这么多？”
吴克家的答道：“二小姐忘记算这院子里一季要吃的量和送亲友的量。冬日里种叶子菜投入也大，不过，最后十万两却是有的。”
史湘云道：“我现在明白林姑爹为什么会有这许多银子贴补姐姐了。”
边上贾家的丫头婆子们都暗暗点头。
这些日子，外头的闲话她们可听了不少，都说薛家豪富，暗示林家清贫、林家姐弟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想想如果林家真的样样不如的话，老太爷老太太又怎么会把自己娇生惯养的爱女嫁过去。
如今她们可算是找到真凭实据了。
林黛玉也平复了一下心情，让人将那六篓拿进来看了看，问道：“吴姐姐，这一竹篓多少斤？”
吴克家的答道：“回二小姐的话，这种竹篓是定做的小篓，一篓正好二十斤。”
林黛玉点点头，转头吩咐吩咐鹦哥将其中的四篓给王熙凤送去，贾家这些事情现在归王熙凤管，自己留了一篓叶子菜一篓冬笋莲藕。
当天下午，林黛玉林昭和史湘云来贾母的荣庆堂定省，顺便用晚饭的时候，贾母一看桌子上的菜，便道：“这两日宫里可有赏赐？”
王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太太，并无此事。”
边上伺候着的王熙凤笑道：“老太太，这汤泉菜可要好好谢谢林妹妹。”
“林丫头？”
不止是贾母，就连王夫人也吃惊地望向林黛玉。
王夫人终于反应过来。
虽然说自汉代起，华夏就有了反季节蔬菜，可这种反季节蔬菜靠的是温泉水种植，因此被叫做汤泉菜。只有皇家有这样的资源种上一点两点，除了宫里的娘娘们要吃，还要依例赏赐宗亲和重臣。
当年贾代善还在的时候，贾家每年都会得到宫里的赏赐，到如今，贾家的招牌还在，可汤泉菜却没有了，即便是贾母也只有地窖里的冻白菜和大厨房发的豆芽。
薛姨妈吃惊地道：“林丫头，你该不会把王爷给你姐姐的汤泉菜孝敬了老太太吧？”
史湘云道：“才不是呢。这原是林姐姐家的方子，林大姐姐叫人照着方子种的。”
王夫人道：“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贾母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敏儿也走了。我记得她在京里的时候，每年都会送那么一次两次的叶子菜来，单孝敬我的。如今看到这个，我这心里……这个不孝女，怎么就舍得……”
说着就哭起来。
王熙凤道：“老太太，要我说，林大妹妹是该罚！狠狠地罚！”
“哪有你这样做嫂子的！你妹妹记得我，你不替我高兴，倒要罚她！是何道理！”
王熙凤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老太太一想到姑太太就长吁短叹，眉头不展，好容易把林妹妹林弟弟接了来，老太太也开怀了几日，偏偏林大妹妹又招惹得老太太想起了姑太太，难道不该罚吗？”
贾母叹道：“我能不想吗？你林大妹妹是你姑妈一手养大的，虽然面容更像她父亲，可那行事、做派乃至神情，都有几分敏儿的模样。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敏儿。”
众人连忙劝慰。
贾母这才收了眼泪，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