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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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发火，贾宝玉老老实实地站着。
贾母连忙道：“好了，政儿媳妇，宝玉还小呢。”
王夫人道：“老太太，宝玉不小了。莫说大外甥女和外甥女，就是外甥那一点点大的孩子，每天天色刚亮就起来，等到卯时用早饭的时候都已经完成早课了。可他呢！只知道玩！”
“好了好了，知道你着急宝玉，可读书是急不来的，也不是大人逼出来的。”
王夫人还想再说，却当不得婆母的权威，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薛姨妈这才道：“老太太说得是极。我看宝玉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不如，让家里的女孩子们陪着他一起读书？”
她记得金陵甄家的哥儿也有一样的毛病，甄家用的，便是这个法子。
贾母王夫人还没开口，贾宝玉已经先一步拍起手来：“妙极！妙极！”又道：“若是林姐姐和林妹妹能一起来就好了。”
王夫人道：“你要你林姐姐林妹妹出来陪你吗？”
吓得贾宝玉连忙道：“太太，还是让林姐姐林妹妹安心守孝吧。横竖只有一年。”
薛姨妈原本以为，王夫人会顺着她的话，提出让薛宝钗帮忙照应着，哪里想到王夫人根本连个眼色都没给！
薛姨妈只能自己开口道：“还要个妥当人照应一二。”
贾母就道：“凤丫头要管家，就让珠儿媳妇照应着吧。”当下对李纨道：“听说你把兰小子照顾得极好，如今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交给你，你多上心些。”
李纨连忙出列。
王夫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下子，别说贾母，就连王熙凤都注意到不对了。
王熙凤反应快，薛宝钗反应更快。
她也意识到情况有变，又恐母亲说错了话，连忙站起来，道：“大嫂子乃国子监祭酒之女，家学渊源，我们跟着大嫂子，若是能学到李祭酒之一二分，这一辈子也受用不尽了。”
如果李守中没有好好教导李纨，那自然另当别论。
李纨听说，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从贾母的荣庆堂下来，薛姨妈跟着王夫人来到荣禧堂，等李纨王熙凤两个在王夫人跟前立过规矩，又下去了，左右无人，这才道：“姐姐，今日为何不多提提宝丫头。”
王夫人淡淡地道：“我要如何提宝丫头？”
“这……姐姐……”
王夫人挥手让丫头婆子们出去，这才道：“妹妹要我直说吗？”
薛姨妈一滞。
王夫人立刻乘胜追击：“我知道妹妹的意思。没错，老太太有意林丫头给宝玉作配，故而磨着林如海把三个孩子接了过来。我却嫌林丫头跟她娘一样，病歪歪的，风一吹就跑的模样。可是，妹妹，你，你这是何苦来！金玉良缘一出，你叫我如何在老太太跟前说话~！”
薛姨妈会来贾家常住，就是因为王夫人一力相邀。因为在那之前，或者说，更久之前，贾敏还在的时候，贾母就想着亲上加亲，只是王夫人根本就不想跟贾敏做亲家。
那个时候，王夫人根本就没看上林诗音这个庶女。
可是现在不同了。贾敏死了，林诗音却成了郡君，身份不比林黛玉低，更重要的是，她身体康健！
薛宝钗比林黛玉身体康健，林诗音同样身体康健。
薛宝钗能照顾人，林诗音同样把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
薛宝钗是薛家嫡女，林诗音还有个爵位，就是她攀不上王府，就冲着她是郕王的救命恩人这一条，足够了。
林诗音哪一样都不比薛宝钗差！
至于教养，不是王夫人说，她虽然跟贾敏不和，却知道林诗音打落地就被贾敏报到跟前，当初如果不是贾母反对，贾敏早就把林诗音记在自己名下了，那林诗音就不是林家的庶长女，而是林家的嫡长女。即便是这样，林诗音接受的也是嫡长女的教育。
见薛姨妈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王夫人这才道：“好妹妹，好歹等过了这一遭，等这风头过去。”
自己失礼在前，薛姨妈只得闷闷地起身告辞，来到外间，叫上女儿一起回去。
经过李纨的屋子的时候，看到李纨歪在榻上睡午觉，薛姨妈摇了摇头，加快了回自家小院的脚步。
不想，才走到转角，就听见墙那边有人说话，有个婆子高声道：“这薛家跟林大姑娘林姑娘怎么一样！”
薛姨妈一听，不免站住了，隔着漏窗细听。
只听墙那边道：
“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不成？林家哥儿姐儿费用自理，难道薛家不是费用自理的？林家人出入后门会给赏钱，薛家人出入也给赏钱呀。”
先头的婆子道：“薛家说是费用自理，可他们需要这府里帮他们摆平薛大爷的案子，需要这府里帮他们镇着那些掌柜伙计。可林家呢？妹妹，你何曾见过林家哥儿姐儿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可是，老姐姐，你不觉得林家哥儿姐儿跟这府里实在是太生分了么？”
“生分些才好！省得终日里没个分寸，惹出多少闲话来！”那婆子顿了顿，似乎是知道自己说得造次了，便缓和了语气，道：“要我说，林大姑娘林姑娘小，林大爷更小，又是这府里的正经外孙，银钱上他们不给，是情分，他们给了，是本分。横竖老太太是他们嫡嫡亲的外祖母，老爷更是亲娘舅！如今倒好，竟然是倒过来了！亲外孙倒是守着本分！外八路的亲戚每日里上蹿下跳！你看看，谁家跟薛家一样，男方家里都没有表示，女方家里倒是赶着，宣扬起金玉良缘来！”
薛姨妈当时就气愣了。
有心辩白几句吧，想起金玉良缘的确是自家传扬出去的，真吵嚷起来也是自家没脸，不辩白吧，这被人戳脊梁骨，几人受得了？少不得拉着女儿的手，强撑着回到自家小院。
回到卧室，薛姨妈就拉着女儿的手，泣道：“宝丫头，我的宝丫头，都是我误了你。”
薛宝钗定了定神，道：“妈，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如今外头既然已经传扬开了，我们若是再躲了去，倒是我们理亏。妈，您可别再哭了。”
“可是……”
“妈若是信我，这事儿就交给我罢。”
薛姨妈知道这个女儿总是有办法的，当下不再迟疑，只是道：“那，那你小心些。”
薛宝钗应了，离了薛姨妈的视线，她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惹得已经下了台阶的莺儿忍不住回头：“姑娘？”
薛宝钗连忙回神。
“姑娘，怎么了？”
薛宝钗道：“没什么。”
只是叹息有人好命罢了。
薛宝钗原本是想再去荣庆堂找探春迎春几个说话，不想，才出了自家小院，正好看见贾环跑过。
薛宝钗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起秦可卿和赵姨娘来。
她叫住了贾环。
见母亲发火，贾宝玉老老实实地站着。
贾母连忙道：“好了，政儿媳妇，宝玉还小呢。”
王夫人道：“老太太，宝玉不小了。莫说大外甥女和外甥女，就是外甥那一点点大的孩子，每天天色刚亮就起来，等到卯时用早饭的时候都已经完成早课了。可他呢！只知道玩！”
“好了好了，知道你着急宝玉，可读书是急不来的，也不是大人逼出来的。”
王夫人还想再说，却当不得婆母的权威，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薛姨妈这才道：“老太太说得是极。我看宝玉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不如，让家里的女孩子们陪着他一起读书？”
她记得金陵甄家的哥儿也有一样的毛病，甄家用的，便是这个法子。
贾母王夫人还没开口，贾宝玉已经先一步拍起手来：“妙极！妙极！”又道：“若是林姐姐和林妹妹能一起来就好了。”
王夫人道：“你要你林姐姐林妹妹出来陪你吗？”
吓得贾宝玉连忙道：“太太，还是让林姐姐林妹妹安心守孝吧。横竖只有一年。”
薛姨妈原本以为，王夫人会顺着她的话，提出让薛宝钗帮忙照应着，哪里想到王夫人根本连个眼色都没给！
薛姨妈只能自己开口道：“还要个妥当人照应一二。”
贾母就道：“凤丫头要管家，就让珠儿媳妇照应着吧。”当下对李纨道：“听说你把兰小子照顾得极好，如今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交给你，你多上心些。”
李纨连忙出列。
王夫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下子，别说贾母，就连王熙凤都注意到不对了。
王熙凤反应快，薛宝钗反应更快。
她也意识到情况有变，又恐母亲说错了话，连忙站起来，道：“大嫂子乃国子监祭酒之女，家学渊源，我们跟着大嫂子，若是能学到李祭酒之一二分，这一辈子也受用不尽了。”
如果李守中没有好好教导李纨，那自然另当别论。
李纨听说，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从贾母的荣庆堂下来，薛姨妈跟着王夫人来到荣禧堂，等李纨王熙凤两个在王夫人跟前立过规矩，又下去了，左右无人，这才道：“姐姐，今日为何不多提提宝丫头。”
王夫人淡淡地道：“我要如何提宝丫头？”
“这……姐姐……”
王夫人挥手让丫头婆子们出去，这才道：“妹妹要我直说吗？”
薛姨妈一滞。
王夫人立刻乘胜追击：“我知道妹妹的意思。没错，老太太有意林丫头给宝玉作配，故而磨着林如海把三个孩子接了过来。我却嫌林丫头跟她娘一样，病歪歪的，风一吹就跑的模样。可是，妹妹，你，你这是何苦来！金玉良缘一出，你叫我如何在老太太跟前说话~！”
薛姨妈会来贾家常住，就是因为王夫人一力相邀。因为在那之前，或者说，更久之前，贾敏还在的时候，贾母就想着亲上加亲，只是王夫人根本就不想跟贾敏做亲家。
那个时候，王夫人根本就没看上林诗音这个庶女。
可是现在不同了。贾敏死了，林诗音却成了郡君，身份不比林黛玉低，更重要的是，她身体康健！
薛宝钗比林黛玉身体康健，林诗音同样身体康健。
薛宝钗能照顾人，林诗音同样把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
薛宝钗是薛家嫡女，林诗音还有个爵位，就是她攀不上王府，就冲着她是郕王的救命恩人这一条，足够了。
林诗音哪一样都不比薛宝钗差！
至于教养，不是王夫人说，她虽然跟贾敏不和，却知道林诗音打落地就被贾敏报到跟前，当初如果不是贾母反对，贾敏早就把林诗音记在自己名下了，那林诗音就不是林家的庶长女，而是林家的嫡长女。即便是这样，林诗音接受的也是嫡长女的教育。
见薛姨妈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王夫人这才道：“好妹妹，好歹等过了这一遭，等这风头过去。”
自己失礼在前，薛姨妈只得闷闷地起身告辞，来到外间，叫上女儿一起回去。
经过李纨的屋子的时候，看到李纨歪在榻上睡午觉，薛姨妈摇了摇头，加快了回自家小院的脚步。
不想，才走到转角，就听见墙那边有人说话，有个婆子高声道：“这薛家跟林大姑娘林姑娘怎么一样！”
薛姨妈一听，不免站住了，隔着漏窗细听。
只听墙那边道：
“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不成？林家哥儿姐儿费用自理，难道薛家不是费用自理的？林家人出入后门会给赏钱，薛家人出入也给赏钱呀。”
先头的婆子道：“薛家说是费用自理，可他们需要这府里帮他们摆平薛大爷的案子，需要这府里帮他们镇着那些掌柜伙计。可林家呢？妹妹，你何曾见过林家哥儿姐儿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可是，老姐姐，你不觉得林家哥儿姐儿跟这府里实在是太生分了么？”
“生分些才好！省得终日里没个分寸，惹出多少闲话来！”那婆子顿了顿，似乎是知道自己说得造次了，便缓和了语气，道：“要我说，林大姑娘林姑娘小，林大爷更小，又是这府里的正经外孙，银钱上他们不给，是情分，他们给了，是本分。横竖老太太是他们嫡嫡亲的外祖母，老爷更是亲娘舅！如今倒好，竟然是倒过来了！亲外孙倒是守着本分！外八路的亲戚每日里上蹿下跳！你看看，谁家跟薛家一样，男方家里都没有表示，女方家里倒是赶着，宣扬起金玉良缘来！”
薛姨妈当时就气愣了。
有心辩白几句吧，想起金玉良缘的确是自家传扬出去的，真吵嚷起来也是自家没脸，不辩白吧，这被人戳脊梁骨，几人受得了？少不得拉着女儿的手，强撑着回到自家小院。
回到卧室，薛姨妈就拉着女儿的手，泣道：“宝丫头，我的宝丫头，都是我误了你。”
薛宝钗定了定神，道：“妈，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如今外头既然已经传扬开了，我们若是再躲了去，倒是我们理亏。妈，您可别再哭了。”
“可是……”
“妈若是信我，这事儿就交给我罢。”
薛姨妈知道这个女儿总是有办法的，当下不再迟疑，只是道：“那，那你小心些。”
薛宝钗应了，离了薛姨妈的视线，她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惹得已经下了台阶的莺儿忍不住回头：“姑娘？”
薛宝钗连忙回神。
“姑娘，怎么了？”
薛宝钗道：“没什么。”
只是叹息有人好命罢了。
薛宝钗原本是想再去荣庆堂找探春迎春几个说话，不想，才出了自家小院，正好看见贾环跑过。
薛宝钗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起秦可卿和赵姨娘来。
她叫住了贾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