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未来永远未来 > 第五十三章 死地

第五十三章 死地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王雅格又在微博中回忆跟高易惟甜蜜的点点滴滴,虽然明白自己这样做简直无可救药,可她情愿这样,借着甜蜜的回忆,每天甜蜜地生活着。她甚至跟微信好友“黑夜传说”聊天,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自己的爱人。高易惟曾用过“单翼传说”的网名,所以王雅格没有理由不相信“黑夜传说”就是“单翼传说”本人,奇怪的是,“黑夜传说”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她只好不再追问。只是,除了这个“黑夜传说”,她还能告诉谁,她有多么深爱高易惟?

    王雅格确定自己疯了,可是不这样撒疯,又怎么可以笑得出来呢?

    这一周,王雅格过得特别开心,她忍住了不去侦查陈茵的微博。

    周五晚上,小愉又出现了。

    你又出来干嘛!王雅格差点叫出声来。

    “你这是在麻痹自己!”小愉站在窗边,白衣飘扬,“躲在乌龟壳里自我安慰,这算是爱高易惟吗?你也不关心一下他到底日子过得怎么样?”

    “他都不跟我讲话,我怎么关心他?我总不能跑到他的办公室给他丢人现眼吧?还是跑到他家里让他妈妈晕倒?我什么都不能做!”王雅格完全不看小愉,顺手拿起电脑旁的红绳子捆起右手手指。

    “别捆了,就看一次,看看那个狐妖这两天还有没有嚣张。”小愉拉住绳子的另一端。

    王雅格狠狠拍了拍小愉的手,将绳子捆得更紧。“不看!恶心!”

    小愉不依不饶地拉住绳子,“所以你要练得百毒不侵啊,学习分析这个人的心理,只要跨过这道坎,你就不会再惧怕这个狐妖,也可以打败她了。”

    “打败她?不,我明显就败给她了,她那么工于心计,我根本不是这种人的对手。我承认自己头脑简单,活该一无所有,难道这都不行吗?”王雅格索性转过身去,一把将绳子扯走,飞速将绳子牢牢缠住手指。

    “他不是说过吗?置于死地而后生。你就不管一切打到她住口为止,让她知道痛,她才会放手啊,这样你跟他才有希望。你难道就一辈子不见他了吗?做不到吧?”

    “我要是太不择手段,他会讨厌我的。”王雅格盯着被绳子勒得发红的手指。

    “记住!置于死地而后生!如果他真的懂你,就会懂得你所做的并不是出于本意,而是策略,策略!懂吗?”小愉试图用微笑的眼神鼓励她。

    “置于死地而后生?”王雅格缓缓将绳子绕开一圈,“置于死地而后生。”绳子又解开了一圈。

    小愉将绳子往上一提,王雅格的右手重重摔在桌面上,她揉了揉手指,开始登陆新QQ号,进入自己的微博,接着进入陈茵的微博。做完这些动作,她虚脱地靠在椅背上,胸口一阵寒凉。

    但等待她的寒凉远远不止这种程度。

    “这个该死的狐妖!”小愉低声咒骂,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王雅格。“既然她这么不择手段,偷窥你们的短信内容不说,还偷看他邮箱的信件,那反而是好事,说明她真的不受他待见,而且是特别不受待见!”

    王雅格低头捂住额头。“可是,他竟然无视我,删除我的信件。”

    “他过去不是说过吗?你一跟他闹,他就会乱了分寸,会心痛到无法自已,所有让他伤心的信件和短信他都不敢看,所以,他现在更不会看这些信件,他跟你是一样的,你们都害怕失去对方。”小愉托起她的下巴,“况且,他肯定知道那个狐妖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不得小心点?哎哟!他是倒霉到家啦!遇到这么难缠的狐妖。”

    “怎么办?我毫无办法,她占尽天时地利,甚至还有人和,我什么都没有,我斗不过她。”王雅格掰开她的手,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

    “陈茵只能偷偷打探你的住址,却不敢质问他,这说明什么?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而这个狐妖足够卑鄙,才能锁住他的脚步不给他自由,你想,这样的人,谁会爱她?”小愉叉着腰,带着女王的正气凛然,“所以,不用怕她,她越坏对你越有利!”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王雅格掩面而泣,此时,比起她跟高易惟的爱情,她觉得他的自由更加重要,而她害得他失去了自由。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可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击她的。”

    “他去上海的时候,不是给你发过照片吗?他也给你拍过照片,虽然现在他一定不会留着那些照片,但是起码拿这个说事,可以杀杀狐妖的锐气。”

    “不,我不能再出卖他。”

    小愉俯身看着她,“记住,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是为了帮他得到自由,他不会记恨你的。”

    王雅格看着小愉,思索再三,觉得她讲得非常有道理。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来吧!”小愉下巴一扬,示意她拿起鼠标。

    王雅格打开邮箱,高易惟发照片给她时讲的情话在她耳边缠绕,她禁不住红了耳根。为了不辜负他的这番情谊,她舍不得删除他的照片,可是又担心存在手机中会被别人看到,于是将这些照片存在邮箱的草稿箱中。

    如今,她要出卖这些照片了。这使她感到害怕,她看到自己正在摧毁他对她的信任。他们之间的甜蜜,如今要成为对付狐妖的武器,就像一枚炸弹,掷出去后便会爆炸,化为灰烬,她没有把握,他们以后还能再拥有这份甜蜜。所以,她这是在跟他们的甜蜜告别,也许是永不再见。

    哆嗦着,她敲下了几行字:“我的王一直都说是我的,他只爱我,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是你的,那好,我把他给我的照片通通给你。他的手机上也有我的照片,麻烦你请他删除。不是我赖着不走,是他不放我走。你可以将我从他身边赶走,没关系,但你无法将我从他心中抹去,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无处不在,我在你们窗前,我在你们中间,我在你们餐桌前,我无处不在!”

    王雅格终于掷出这枚威力十足的炸弹。

    永别了!她默默冲邮件中的照片喊。

    对不起!王雅格泪眼模糊,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做完这些,小愉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怅然的王雅格,在空落落的房间里默默哭泣。

    这对她来说是一场残酷的战役。

    如果不找到更多的同盟军,王雅格会在炮火声中就此灰飞烟灭。

    第二天下午,她同张娜相约一同看望陈文惠。过了午后,陈文惠疲惫至极,她们于是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在病房外等她醒来。

    坐在医院的花圃前,王雅格忍不住述说了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迫于无奈辞去公职已经够可怜了,竟然还被爱人雪藏十年,刚一说出来,却又失去他所有的疼爱。张娜同情地看着她,这位打小就相识的好朋友,她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个秘密陡然变得更加亲近。

    “还是阿德懂你,他跟我说过,或许你还跟你那位同学在一起,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阿德也不是八卦,他只是关心你。”张娜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

    王雅格冲张娜笑了笑,“我明白。好久没去找阿德,他该骂我重色轻友了。我之所以瞒着你们,只是因为不方便说出来。”想到高易惟那么注重扮演好男人的角色,王雅格的心痛得拧成一把,为了帮他保留颜面,她忍受了太多太久,她受够了,可是不忍受,原来竟是这种下场。

    “太可惜了!太气人了!十年前你们就应该走到一起的,可他偏偏相信那种鬼话,一个人如果真的要寻死觅活,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呢?那不过是一种恐吓他的手段罢了,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张娜啧啧感叹着,替她感到不值。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雨丝,王雅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我们都做不出这种事,对吧?我们绝对做不出来。可他怎么就碰上这种女人呢?她令他痛苦,可他却不断退让,只是在我这里寻找安慰,然后继续努力挣钱养家,当他的好男人给别人看,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

    “凭什么呀?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凭什么拖住你?不要再犯傻了!”张娜眼里充满悲愤,“这个女人跟那个贱货一样,为了钱和男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择手段!”

    听到“贱货”二字,王雅格心中陡然一惊,又打了个冷颤,陈茵就是如此骂她的。虽然张娜为王雅格抱不平,可是提到她老公的情人,她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婚外情人这种角色。

    王雅格努力挥去自己的心虚,她跟张娜的情敌不同,而是跟张娜一样,对爱人一无所求,只愿留住爱人的心,决不会使用什么手段控制住爱人。

    “我只拿过他一万块,还说算跟他借的,他这样不敢承认我们的过去,我真的好想借钱还给他,我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尊严。”王雅格落寞地说。

    “你们都这样的关系了,还钱那就没必要啦!已经够傻了,还要傻上加傻吗?”张娜善意地责怪她:“要是换了别人,不知道要享受男人多少好处,你看你这样貌和身材,多少男人在你身后排成长队等着你点头,你就别再搞笑啦!”

    王雅格沉默了。一无所求,大概正是她的错,正因为对高易惟一无所求,才导致他将她当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只在无人的梦里将她捧在手心里,却不闻不问她在尘世间还需要些什么。而陈茵能提任何要求,甚至卑鄙地要挟他,所以他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一万块钱在陈茵眼里,或许微乎其微,大概在她看来,王雅格不知从高易惟那里挖了多少钱呢!这一点王雅格早就想到过,并且也故意发短信对高易惟说,她要将他们在德唐花园的房子卖了,把这些钱捐给孤儿院,因为陈茵不配拥有这套房子。没想到陈茵果然上了勾,拼命在微博强调房子是她的,家是她的,床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没错,一切都是她的,连高易惟都是她的,他们的名字写在同一份结婚证书上。努力到最后,王雅格深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陈茵的对手,正如陈文惠所讲的,陈茵受法律保护。这是王雅格从未想过的问题,即使巴不得高易惟跟陈茵离婚,也只是为了能跟高易惟爱得纯粹,并没有想过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而陈茵在十年前就已经懂得这一点,所以王雅格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

    为了止住心中的悲伤,王雅格将话题转移到张娜身上,不管怎样,她不能过于自私,只关心自己的痛苦,而不过问张娜的现状。她扬了扬头,“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一提到这种烦心事,张娜像匹凶猛的母狼,咬牙切齿。“明明那个贱货怀的就是他的孩子,还不承认,跑到屋外指着老天发毒誓否认,哼哼哼!他就等着天打雷劈吧!怎么对得起未出世的孩子?不就是想要我净身出户吗?门都没有!”

    “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肯承认?那你确定是他的孩子吗?如果真的有证据,可以告他们重婚罪。”话一出口,王雅格又心中一惊,她庆幸自己不会用孩子当赌注,可是如此清高,却导致她跟高易惟再无任何瓜葛。“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这样赋予一个孩子生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把孩子当成筹码。”

    “这些龌蹉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我一定要离婚,也一定要替孩子争取到该得的财产,像他这种没良心的人,要是哪天真的遭天谴一命呜呼了,那我们母女二人还得跟那个贱货打官司争财产,搞不好她得不到想要的,会干脆卷走公司全部财产,让我跟着那个没良心的一起背债,我一直真心待人,干嘛要落得那么惨的下场?”张娜挥舞着红爪子,心情异常激动。“可是我咨询过律师了,那孩子还没生出来,我还是没办法告倒他们,即使证实孩子是他的,我也不一定能得到好处啊!”

    “他怎么这么顽固?你要的又不多,不就一套房一部车吗?反正离不离婚都是你在用呀!”王雅格叹了叹气。

    “他一定在打什么小九九,最近我让他讲清楚,他一直在躲我,嘴上也没再怎么强硬否认孩子是他的了。”张娜的音量稍微收敛了些,“我猜,他一定是想等着看,到底那个贱货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就会跟那个贱货结婚,如果是女孩,就不会跟我离婚,至少跟我结婚让他脸上有光呀,那个贱货不过是个婊子,就算拼命爬到副总的位置,到底也还是个婊子。哼哼,笑死人了!”

    干涩凌乱的卷发遮住她的半边脸,即使化了浓浓的妆,依旧遮掩饰不了她的憔悴,往日看起来苗条的身材,此刻竟有些过于清瘦,加上最后两声冷笑,令王雅格愕然。

    不幸的婚姻太可怕,都快将一个淑女改造成疯魔了。

    “既然决心走出来,就不要太生气了,好好保重身体,才能跟他斗智斗勇啊!”

    “嗯,我会的。太可怕了,跟他的这场婚姻太可怕了!一直以来,几乎只有我自己带着孩子生活,生活中一直没有老公这个角色,其实离婚对我来说反而更好。过去太愚蠢了,总无法接受没有老公的生活,怕抬不起头来,早该离开这种人了。”张娜挥去刚才的张牙舞爪,情绪平复下来,“过去不过是因为害怕改变,所以总在欺骗自己罢了。”

    王雅格又心中一惊,难道高易惟的好,也是因为她在欺骗自己而已,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爱她,难道她心中的完美爱情,都是自己的想象而已?而高易惟不过是刚好符合了这些条件,除了没有离婚这个事实?

    “文惠的老公很做作。”张娜长呼了一口气,转换了话题。

    王雅格感到意外,没想到对吴庆的看法竟然有个同盟军,“你看出来了?”

    “是呀,好几次,我一过来,他就非得给文惠按摩不可,要真的有这份心,肯定是在客人走后才那样做,哪会专挑有人在的时候?文惠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很反感他给她按摩,可他偏偏要做给我看。何必呢?”张娜直摇头。

    王雅格的语气变得沉重:“是,我也见过他这个样子。文惠说,他晚上只顾着自己睡大觉,一直都是文婷姐守夜守得多,要是他守夜呀,喊他半天才起来,还打文惠呢!”

    “什么!这种缺德事也干得出来?我一眼就看出这种人好假嘛!”张娜气得直瞪眼。

    “他就是很会演戏,所以我告诉我的同学阿腾和他老婆,他们居然不相信呢!还说吴庆这个人也算不错了,一直对文惠照顾得很周到。”王雅格一筹莫展。

    “天哪,演技太好了!”张娜的红爪子又开始舞动起来,“你说,就算告诉她姐姐,能帮她讨个说法吗?这种事说不清啊,她身上又没有伤痕。”

    “是啊,吴庆很高明啊,伤痕在文惠心上,她才能走得更快,这样他就可以尽早捞到一笔钱了。”王雅格无奈地耷拉着脑袋,“文婷姐知道的呀,所以只能硬撑着坚持守夜,难道跟他翻脸吗?要是文惠真的走了,小熙还得靠吴庆呀,怎么都得给孩子留条后路吧。”

    这两个患难姐妹陷入沉默中,各自心中的疲乏已经令她们不堪重负,想着可怜的陈文惠的际遇,更加令她们欲哭无泪。

    悲哀之余,王雅格又产生了丝丝安慰,幸亏,她不至于躺在病床上任由一个男人虐待和羞辱,也不用为了逃离种种可能的凶险而奋力挣脱一个男人。假如高易惟真的只是在戏弄她,那么他的离开,正意味着王雅格的彻底解放,这反倒是好事情。

    想着陈文惠日渐消瘦的脸,再看看张娜憔悴的样子,王雅格明白,趁着自己还没有形同枯槁,该走出来了。她跟高易惟,不该再互相伤害,毕竟曾那样彼此深爱过,她有义务保护这份深爱不会最终变得面目狰狞。她为自己把高易惟的照片当成武器感到无比羞愧。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中大声哭泣。将照片发给陈茵以后,王雅格已经发邮件向高易惟道歉,尽管她清楚他不会看邮件,即便看了,也不会原谅她。

    雨丝渐渐变成零星小雨,她们拂了拂微湿的头发,站起身,慢慢向介入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