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海大战 众仙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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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来到近前,笑道:“龙煊哥哥,好容易才找到你们,这些天我一直跟在你们屁股后头打听呢。”
天羽看着钟毓笑道:“你是来找我们,还是找龙煊哥哥啊。”
一句话说的钟毓满脸羞红,恼道:“天羽,你胡说什么,整日油腔滑调,就会打趣人,看我不跟倩云姐姐告状的。”
龙煊按了一下天羽的后脑勺,笑道:“你也八千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子啊。亏得我这些年还在想你会不会长进些。毓儿,你跟灵儿可真是不容易。怎么,倩云出关了?”
北冥答道:“还没有,再有两日就出关了。”此时北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微笑容。
天羽对龙煊道:“龙煊,看到没有,这个冰块已经完全被倩云那个臭丫头迷住了。光是提到名字,他就化了。”说完,身形一转就到了龙煊身后,与此同时,适才所立之处寒冰覆盖。
“哈哈,你真敢说,倩云师姐比你我长了五千多岁,到你嘴里成臭丫头了。看来你真是让倩云给管怕了,幸亏还有个能治住你的人。”龙煊笑道。
北冥狠狠瞪了天羽一眼:“等回家了冰冻你三日。”
钟毓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这个少君着实可恶,不过说的倒是没错,北冥一见到倩云姐姐,立刻就冰块变温水了。姐姐也是,平时严厉认真,跟北冥在一起也变的温柔婉转了,这两个人偏偏在人前装的什么都没有,真是一对夫妻。还有啊,天羽,你也别嚣张,哥哥已经传信来了,说不日即回,你要倒霉了,哈哈...”
一席话,说的北冥大窘,只是眺望海景,再不搭话。
天羽听说她哥哥要回来了,也不由得脸色大变,说道:“哎呀,这刚刚过了几日舒服日子,还未尽兴,这镇山太岁跟巡海夜叉就都回来了,苦死我也。龙煊,接下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跟我回家吧,有你这神龙少主在,他们总会给你面子的。”
钟毓笑道:“是啊,煊少君要是在的话,肯定能给你求情的。”
龙煊笑道:“自然是好,并没有不方便。正好跟天羽切磋一下,看看有没有长进。”
天羽笑道:“好啊,本来今日打算跟篪越较量一下,不想未遂心愿,偏又遇到你,可见天意垂怜啊。与你交手更好,上次战个平平,未见胜负,此番看看如何。”
龙煊道:“小羽,非是我夸海口,你已不是我的对手。此去经年,我大有所获,获得了新的力量,开创玄功《龙颜怒》,夺天地造化,堪称无敌!”
见龙煊如此说,天羽不由得好奇起来,知道他不是滥言之人,向来稳重。“这样说的话,我真想领教领教,请!”天羽说完,御剑东去,一道长虹,踪影已无。
龙煊幻化出本体——金色神龙,一个摆尾,消失在天际。北冥与钟毓已经司空见惯,也紧跟而去,转眼间,麒麟岛海域,空空如也,唯见青天白云,烈日当空。
麒麟岛东去九万里,茫茫东海,浩瀚缥缈,极目远望,唯余海水连天,不见寸土。北冥与钟毓赶到时,天羽跟龙煊已经交上手了,强大的力量使得海面巨浪滔天,波涛汹涌,数百丈的水墙此起彼落。
天羽与龙煊各施控水之法,互不相让。两个都凝水化龙,高天之上,两条水龙蜿蜒缠斗,难分高低。
天羽见难取胜,左手向下一翻,变化手印,一声高喝:“白浪水界。”从海中吸起一条白色巨浪,直冲龙煊,龙煊挥掌相击,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击散巨浪,但是漫天海水突然聚拢,把龙煊困在中央,龙煊控制的水龙顿时消解被吞噬,天羽控水龙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困住龙煊的水界。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巨响,水龙急速缩小被吸收,最后连同水界一起化作一个井口大小的水球,龙煊手托水球,左手掐诀,只见水球表面一条小龙显现,戏水而动,龙煊举掌前击,喝一声:“去!”只见水龙带动水球如一道水柱直射天羽,迅如闪电,瞬间便道眼前。
天羽不慌不忙,右手出剑指迎向水柱,水柱离手指还有三尺的时候戛然而止,化成了十二朵儿莲花,剑指摆动,十二朵儿莲花飘向龙煊,十方分布,将之困在其中,天羽喊道:“龙煊,看你能否破我的十二金莲混元阵。”
龙煊不敢大意,知道其中的厉害,正色道:“没想到真的被你推演出来了,怪不得道祖说你是众仙仙根第一。我就来试一试这阵法的厉害。”说完,吐气开声,周身金光大作,最后身体上覆了一层蒙蒙金光,有大道道韵流转,此乃上仙也极难修成的纯阳护体仙气。
十二朵莲花转动起来,分成一二二三四五组,围绕龙煊上下飘忽,颜色也化为黑白青黄赤五行颜色,转动间强大的力量充斥四方。
龙煊脸色凝重:“那四朵一组的水莲,应合五行之火,此碧波万顷之上,火灵匮乏,故而四莲属火。以此推之,三莲属土,二莲分属金木,最后一朵必定是水灵。最难对付的便是那一朵黑色水灵莲花。如此,便先破了红色火灵莲花。”
计较已定,龙煊身形一动,幻化出一只大手,抓向四朵红莲,与此同时,天羽笑道:“就怕你不动手。木生火,火为离,离火焚天!”四朵红莲瞬间立了起来,飞速转动,幻化出了一个带有八卦离位图的火盘挡在身前,同一时间,两朵青莲也在快速转动,一道青色元气射入火盘,顿时火海连天,三昧真火化作五条火龙,崩碎了龙煊化出的巨掌,同时湮灭了两条火龙,剩余三条直奔龙煊,龙煊双目爆发出两道白光,白光所到之处,两条火龙立时消散,剩余一条被龙煊一指点灭。
龙煊高声道:“天羽,如此可伤不到我丝毫。你若在不施展,某可就要出阵了。”
天羽笑道:“哈哈哈哈,龙煊,也就是你,换做他人,决计不能这般轻易化解离火焚天。不过,你出不了此阵,阵法不破,如影随形。接下来你要小心了。”说到这里,天羽乱发飞扬,睥睨天下之势浩荡而出,天地为之失色,云翻云涌,滚滚惊雷,海面更是汹涌之极。
“龙煊,仔细了。五灵归元,八卦借位:震巽为木,离为火,坤艮为土,乾兑为金,坎为水。龙煊,看我五灵八卦阵。”随着天羽的话,八卦图显现而出,十二朵金莲全部飞速转动起来,五行灵力充斥阵中。
龙煊此刻也犹如帝王般,威压四方,唯我独尊的气势尽显无遗。
转眼间?,阵中木火土金水五行灵力交织在一起,一波接一波攻向龙煊。龙煊在阵中左冲右突,大开大合,抵挡着络绎不绝的攻击。
看着龙煊越战越勇,气势节节攀升,体表的纯阳仙气越发凝实,五灵元力已经难以近身,天羽道:“果然,这种程度还是奈何不了你,还有两重变阵,看你如何抵挡。”天羽手印变幻,口中念到,“聚灵化实,仙气恒昌;五气归宗,天地同一;五行相生,八卦相应,变阵:木气朝元,离火焚天,土石流沙,金戈铁马,水漫九天,起!去!”
说话间,十二朵莲花全部立了起来,显化五灵圆盘,五行化为实物,树木蔓藤缠绕而上,直取龙煊,这次龙煊没能像之前那般抬手击碎,举拳崩落,树蔓不停生长,几次差点将龙煊缠住,五条三昧真火聚成的火龙也是呼啸纵横,飞沙走石如流星般扑向龙煊,更有幻化出的神兵利刃、天兵天将往来冲杀,与此同时天河之水竟从黑色水灵莲花中奔流而出,化作玄武与龙煊厮杀在一起,龙煊左右低档,上下躲闪,一时间竟无还手之力。
龙煊终是被树蔓缠住,再被缠上的瞬间,藤蔓生刺,直往肉里走,一时竟挣脱不开,眼见火土金水四灵攻至,龙煊一声长啸显露出本体,金龙瞬间挣脱藤蔓,一个神龙摆尾击飞火龙跟玄武,飞腾间躲开了沙石刀兵。等龙煊再显现人形时,已是开始气喘嘘嘘了,很明显,刚才情急之下,龙煊耗力不少。
就在两人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只见周围天际人影闪烁,或御剑而来,或乘兽而至,或三人一伙,又或五人一群,都在观看天羽跟龙煊两人斗法,不一时,已有近百人围观。上仙公开大战,那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尤其是在这仙君不出的时代,上仙对天地大道的领悟就无出其右者了,故而一众仙神在感受到大战气息后,都争相赶来,唯恐错过。
北冥与钟毓,看着越聚越多的仙人,不禁莞尔,也不停的跟诸仙打招呼。
就在此时,钟毓看见有三人乘鹓鶵而至,忙招呼道:“倩云姐姐,这边。”
鹓鶵飞临近前,三人飘飘下落,鹓鶵摇身一变,显化出一位青衣女子:短发至颈,漆黑如墨,飒爽干练,不让须眉,靡颜腻理,倾世芳华,气质天成,魅力无双。
其余三人,两男一女,亦各是风流人物,男者气宇轩昂,炎风着紫袍,温溪穿黑衣;女子仙姿佚貌,灵秀身穿粉裙。
钟毓拉着青衣女子的手笑道:“倩云姐姐,你出关了啊。刚刚我们还在说呢,北冥可是想死姐姐了呢,嘻嘻。不信,你问灵秀,是吧。”
灵秀笑应道:“可不是,北冥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说的倩云登时薄面含嗔:“都是跟着天羽学的,看我不罚你们。”
炎风跟温溪俱各摇头轻笑。
北冥上前看着倩云,冰冷全消,满目柔情:“更加神采奕奕了,看来这次闭关,获益良多。”
倩云笑道:“嗯,虽然闭关时间不长,却有所参悟。且看看天羽跟龙煊能否分出输赢。”
不表北冥等人叙话,单讲天羽跟龙煊斗的正酣,十二金莲混元阵的最后一重变阵也已经显现,五行元灵衍变出五方守护神,在阵中纵横驰骋,压制的龙煊招架之力都快没有了。
龙煊思忖道:“再这般下去,我怕是要重伤了,此阵一旦完善,果然厉害,我竟难破。罢了,我便不掖着藏着了。”想到这里,龙煊忽然定住不动,体内如同觉醒了一位至尊一般,一种“势”使得阵中五方神不能近身,一片龙鳞自龙煊体内飘出。
天羽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苦笑道:“不是真的吧,连烛龙之逆鳞都传给你了,这可是连诛仙四剑剑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神兵利刃啊。这还怎么玩,你要杀我,简直是一念之间而已啊。”
在场的众多仙家也都大惊失色,感觉难以置信,纷纷交头接耳:传说中的烛龙之逆鳞,可是衔烛之龙传下的五大大制衡圣器之一,那是连三清都无法轻视的无上仙器啊。是衔烛之龙身化天地之前托付给太上道祖,由太上道祖亲自祭炼,其中烛龙之烛被太上道祖交给神龙一族掌控,烛龙之珠跟烛龙之逆鳞由太上道祖执掌,开辟之源则交于元始天尊掌管,天地之精便由灵宝天尊掌控。后来,天帝历经亿万劫,终证大道,建立天庭,被太上道祖赐予烛龙之逆鳞,作为天帝执掌三界六道、统御四维十方的制裁之剑,而现在,烛龙之逆鳞竟然在龙煊手上,如何不让众仙吃惊。
看到众仙的样子,龙煊明白大家在想什么,说道:“诸位仙友,这非是烛龙之逆鳞,而是祖龙之鳞,众所周知,神祖烛龙乃万灵共祖,此外我族还有三位龙祖,此鳞正是我族第三位龙祖所遗,且亦非逆鳞,而是龙祖褪下的一片龙鳞。”
天羽与众仙方才恍然大悟,不过,纵是如此,这片龙鳞也绝非俗类,须知三位龙祖可是堪与天帝并列的,而且神龙本就是三界第一神圣之躯。
却说龙煊伸剑指将祖龙之鳞夹住,默念法诀,龙鳞化成一柄仙剑,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天羽见状,急忙变化手印,全力控制大阵,五方神之躯更加凝实,如若活物。
龙煊看到扑来的白虎,并不躲闪,正面相争,闪转腾挪间斗在一起,青龙、朱雀、玄武、麒麟也都向前扑奔,一时间又是难解难分,只是龙煊从容许多。
天羽心想道:“龙煊必然是要攻击金莲的,只要金莲一破,五行相克,此阵则破已。只要困他在阵中,他的灵力损耗远大于我,时间一长,彼自败矣。”想到这里,正要动作,不想龙煊突然将速度提到极致,瞬间穿过了五灵的防护,来到了黑色水灵金莲前面,荡起无尽神威,一剑横扫而过,如切白纸,将之挥作两半,只剩一汪海水洒落。水灵金莲一破,无水生木,木灵即破,无木生火,火灵亦破......十二金莲混元阵就此被破。
阵破瞬间,天羽气息立时萎靡不少。此时,两人都损耗颇巨,已然两败俱伤。
天羽笑道:“你有龙祖龙鳞剑,我也有元始师祖亲赠的离恨剑。”说罢,一把仙剑现于手中,光华流转,宛若星辰。
天羽跟龙煊两人,遥想对应,剑锋互指,两把神兵透发出的“势”,使得一方天地突然陷入寂静无声地状态,涛涛浪声更显幽静,仿佛天地间唯余二人一般。
在这种安静达到顶点之时,围观的散仙云宫真人一抖手中浮尘,一只火鸦飞出,落进两人剑压的范围,“噗”的一声寂灭,荡起了微弱的波动,与此同时长虹如剑,纵横捭阖,在平衡打破的瞬间两人同时出手了。
高天之上,天羽身形幻灭,剑气如虹,龙煊如影随形,神剑翻飞。两人每一次短兵相接时,连空间都难以承受,发出“咔咔”的龟裂之声,每次都是电光火石间,两人貌似不想近身肉战。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真元损耗剧烈,最后终究是肉搏在一起,短兵相接。
两柄神兵激烈冲突,你来我往,战了个难解难分。两人闪转腾挪,身影交错,剑气激发,拳脚相向。
天羽侧身躲过龙煊的祖鳞剑,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扯,往上一扬,登时把龙煊甩起,紧接着离恨剑向上就刺,龙煊赶紧借势继续向上,倒挂后翻,躲过剑锋,此时龙煊已到天羽身后,并挣脱了天羽的钳制,一脚踢在天羽后膝处,天羽吃痛,虚空半跪。天羽立时左手按向虚空,身体倒立而起,双脚后踢,直蹬在龙煊胸口上,蹬的龙煊“哎呀”一声,连退数步,气血翻涌,忙压住气脉。
一眨眼,两人又冲杀在一起,剑锋相向,长虹贯日,雷鸣之声不绝于耳,七彩剑芒八方激射,高天之上,大海之中,两人打的可谓上天入海,战场早已不知转移到什么方位。
观战的众仙也不停的跟着转来跑去,看的如痴如醉,时而讨论评判。高天之上,出现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一时难以弥合,喷发出极强的风压雷霆,一般的仙神都难以抵挡,大海之上,数十条径长千百丈的水柱时起时落,四个大漩涡漆黑的涡眼吞噬一切,场内能量肆虐,电闪雷鸣,只见两个身影奋勇拼搏,尽情厮杀。
不知不觉,天色已暮,繁星浩瀚,天悬银河,唯有两人激战的天空不见星辉。
聚集在此的仙家已不下三百人,三五成群,静静观看,低声密语。
此时,天庭的诸多天神也赶来观战,成群结队,足有五六百,各种法器祥云,辉煌夺目,映照的夜空五光十色,没有了适才的静谧星空。
诸仙也与相熟的诸神不停地打招呼,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断,其中多有老友数十百年不见者,故而愈觉亲切。
不过,这些对于交战的两人来说如若惘闻,二人心中眼里,唯有眼前人而已。
不多时,仙神喧嚣渐止,宝器光辉渐消,天地间又复平宁,夜空朗月,群星点缀,只剩剑锋相交与海水涛涛的声响。黑夜里,月光下,天羽与龙煊依旧未分胜负,交手间,时而光辉灿烂,时而隐于黑夜,天空的裂缝、海面的水柱漩涡,都已消失不见,复归如常。
又一次激烈相撞之后,两人各自翻飞身退,持剑立于虚空,胸口起伏,气喘吁吁,一时停了下来。
顿时,天地唯有风声、浪声,皎洁明月,柔和白光,铺洒海面,点点星辰,映衬海中,整个海面如同一个波动的星空。漫天仙神,亦醉于此景,正所谓:莫道神仙已超脱,自然之前也折腰。
忽然间,动情处,琴声起,箫声落,何人击筑,谁人吹笙,忽闻琵琶声,又听箜篌音,踏浪东海碧波,舞动月宫广寒,歌声连波神仙曲,天籁空灵自然来。
在场仙神,醉心于自然,情发乎一处,勾动大道,祥瑞天降,仙乐歌舞,交织脉脉,天羽跟龙煊闭目静思,溶身于天地,寄心于声乐,淡淡光华灌体而入,两人真元与伤口慢慢平复,龙煊神识传音,跟天羽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纵身飞到诸多仙神中间,停止了大战。
就这样,在这种空灵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是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亦或是两个时辰,声乐渐渐弱了下来,停了下来。诸天仙神皆有感悟,一时之悟胜却百年修行,道法自然,纵是仙神,也是自然中的生灵,只是,时间太久,很多仙神佛魔都忘却了,此刻,众多仙神在自然面前折服,方才明悟过来。
特别是许多仙人脑海里都回想起天羽时常说的话:“我辈虽超脱三界之外,不受天庭拘束,然亦在自然之中,大道无形,法于自然,而自恃仙家之体,竟妄想能胜自然,可发一笑乎。如此修行,万载亦悠悠,终究一场空,难逃寂灭,或坠魔道。诸公皆言我千年修行便证上仙之道,乃亘古仙资,绝世才华,其实非也,吾不过自知渺小,而识自然之无穷耳。”
当时都觉得天羽言过其实,如今想来,的确如此,自己最开始修行时,莫不是敬畏天地,感恩自然,既有所得,便一点点的忘记了。存活的时间太久了,就以为自己已成仙人,不在自然之中,长存天地之外,忘记了道法自然,不再感念自然,于是终日苦修悟道,却千万年修行如无用,万难精进一分,原来是自己“误入歧途”,稍不注意,就会渐坠魔道。
悟道,机缘巧合,水到渠成耳。
钟毓来到近前,笑道:“龙煊哥哥,好容易才找到你们,这些天我一直跟在你们屁股后头打听呢。”
天羽看着钟毓笑道:“你是来找我们,还是找龙煊哥哥啊。”
一句话说的钟毓满脸羞红,恼道:“天羽,你胡说什么,整日油腔滑调,就会打趣人,看我不跟倩云姐姐告状的。”
龙煊按了一下天羽的后脑勺,笑道:“你也八千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子啊。亏得我这些年还在想你会不会长进些。毓儿,你跟灵儿可真是不容易。怎么,倩云出关了?”
北冥答道:“还没有,再有两日就出关了。”此时北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微笑容。
天羽对龙煊道:“龙煊,看到没有,这个冰块已经完全被倩云那个臭丫头迷住了。光是提到名字,他就化了。”说完,身形一转就到了龙煊身后,与此同时,适才所立之处寒冰覆盖。
“哈哈,你真敢说,倩云师姐比你我长了五千多岁,到你嘴里成臭丫头了。看来你真是让倩云给管怕了,幸亏还有个能治住你的人。”龙煊笑道。
北冥狠狠瞪了天羽一眼:“等回家了冰冻你三日。”
钟毓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这个少君着实可恶,不过说的倒是没错,北冥一见到倩云姐姐,立刻就冰块变温水了。姐姐也是,平时严厉认真,跟北冥在一起也变的温柔婉转了,这两个人偏偏在人前装的什么都没有,真是一对夫妻。还有啊,天羽,你也别嚣张,哥哥已经传信来了,说不日即回,你要倒霉了,哈哈...”
一席话,说的北冥大窘,只是眺望海景,再不搭话。
天羽听说她哥哥要回来了,也不由得脸色大变,说道:“哎呀,这刚刚过了几日舒服日子,还未尽兴,这镇山太岁跟巡海夜叉就都回来了,苦死我也。龙煊,接下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跟我回家吧,有你这神龙少主在,他们总会给你面子的。”
钟毓笑道:“是啊,煊少君要是在的话,肯定能给你求情的。”
龙煊笑道:“自然是好,并没有不方便。正好跟天羽切磋一下,看看有没有长进。”
天羽笑道:“好啊,本来今日打算跟篪越较量一下,不想未遂心愿,偏又遇到你,可见天意垂怜啊。与你交手更好,上次战个平平,未见胜负,此番看看如何。”
龙煊道:“小羽,非是我夸海口,你已不是我的对手。此去经年,我大有所获,获得了新的力量,开创玄功《龙颜怒》,夺天地造化,堪称无敌!”
见龙煊如此说,天羽不由得好奇起来,知道他不是滥言之人,向来稳重。“这样说的话,我真想领教领教,请!”天羽说完,御剑东去,一道长虹,踪影已无。
龙煊幻化出本体——金色神龙,一个摆尾,消失在天际。北冥与钟毓已经司空见惯,也紧跟而去,转眼间,麒麟岛海域,空空如也,唯见青天白云,烈日当空。
麒麟岛东去九万里,茫茫东海,浩瀚缥缈,极目远望,唯余海水连天,不见寸土。北冥与钟毓赶到时,天羽跟龙煊已经交上手了,强大的力量使得海面巨浪滔天,波涛汹涌,数百丈的水墙此起彼落。
天羽与龙煊各施控水之法,互不相让。两个都凝水化龙,高天之上,两条水龙蜿蜒缠斗,难分高低。
天羽见难取胜,左手向下一翻,变化手印,一声高喝:“白浪水界。”从海中吸起一条白色巨浪,直冲龙煊,龙煊挥掌相击,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击散巨浪,但是漫天海水突然聚拢,把龙煊困在中央,龙煊控制的水龙顿时消解被吞噬,天羽控水龙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困住龙煊的水界。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巨响,水龙急速缩小被吸收,最后连同水界一起化作一个井口大小的水球,龙煊手托水球,左手掐诀,只见水球表面一条小龙显现,戏水而动,龙煊举掌前击,喝一声:“去!”只见水龙带动水球如一道水柱直射天羽,迅如闪电,瞬间便道眼前。
天羽不慌不忙,右手出剑指迎向水柱,水柱离手指还有三尺的时候戛然而止,化成了十二朵儿莲花,剑指摆动,十二朵儿莲花飘向龙煊,十方分布,将之困在其中,天羽喊道:“龙煊,看你能否破我的十二金莲混元阵。”
龙煊不敢大意,知道其中的厉害,正色道:“没想到真的被你推演出来了,怪不得道祖说你是众仙仙根第一。我就来试一试这阵法的厉害。”说完,吐气开声,周身金光大作,最后身体上覆了一层蒙蒙金光,有大道道韵流转,此乃上仙也极难修成的纯阳护体仙气。
十二朵莲花转动起来,分成一二二三四五组,围绕龙煊上下飘忽,颜色也化为黑白青黄赤五行颜色,转动间强大的力量充斥四方。
龙煊脸色凝重:“那四朵一组的水莲,应合五行之火,此碧波万顷之上,火灵匮乏,故而四莲属火。以此推之,三莲属土,二莲分属金木,最后一朵必定是水灵。最难对付的便是那一朵黑色水灵莲花。如此,便先破了红色火灵莲花。”
计较已定,龙煊身形一动,幻化出一只大手,抓向四朵红莲,与此同时,天羽笑道:“就怕你不动手。木生火,火为离,离火焚天!”四朵红莲瞬间立了起来,飞速转动,幻化出了一个带有八卦离位图的火盘挡在身前,同一时间,两朵青莲也在快速转动,一道青色元气射入火盘,顿时火海连天,三昧真火化作五条火龙,崩碎了龙煊化出的巨掌,同时湮灭了两条火龙,剩余三条直奔龙煊,龙煊双目爆发出两道白光,白光所到之处,两条火龙立时消散,剩余一条被龙煊一指点灭。
龙煊高声道:“天羽,如此可伤不到我丝毫。你若在不施展,某可就要出阵了。”
天羽笑道:“哈哈哈哈,龙煊,也就是你,换做他人,决计不能这般轻易化解离火焚天。不过,你出不了此阵,阵法不破,如影随形。接下来你要小心了。”说到这里,天羽乱发飞扬,睥睨天下之势浩荡而出,天地为之失色,云翻云涌,滚滚惊雷,海面更是汹涌之极。
“龙煊,仔细了。五灵归元,八卦借位:震巽为木,离为火,坤艮为土,乾兑为金,坎为水。龙煊,看我五灵八卦阵。”随着天羽的话,八卦图显现而出,十二朵金莲全部飞速转动起来,五行灵力充斥阵中。
龙煊此刻也犹如帝王般,威压四方,唯我独尊的气势尽显无遗。
转眼间?,阵中木火土金水五行灵力交织在一起,一波接一波攻向龙煊。龙煊在阵中左冲右突,大开大合,抵挡着络绎不绝的攻击。
看着龙煊越战越勇,气势节节攀升,体表的纯阳仙气越发凝实,五灵元力已经难以近身,天羽道:“果然,这种程度还是奈何不了你,还有两重变阵,看你如何抵挡。”天羽手印变幻,口中念到,“聚灵化实,仙气恒昌;五气归宗,天地同一;五行相生,八卦相应,变阵:木气朝元,离火焚天,土石流沙,金戈铁马,水漫九天,起!去!”
说话间,十二朵莲花全部立了起来,显化五灵圆盘,五行化为实物,树木蔓藤缠绕而上,直取龙煊,这次龙煊没能像之前那般抬手击碎,举拳崩落,树蔓不停生长,几次差点将龙煊缠住,五条三昧真火聚成的火龙也是呼啸纵横,飞沙走石如流星般扑向龙煊,更有幻化出的神兵利刃、天兵天将往来冲杀,与此同时天河之水竟从黑色水灵莲花中奔流而出,化作玄武与龙煊厮杀在一起,龙煊左右低档,上下躲闪,一时间竟无还手之力。
龙煊终是被树蔓缠住,再被缠上的瞬间,藤蔓生刺,直往肉里走,一时竟挣脱不开,眼见火土金水四灵攻至,龙煊一声长啸显露出本体,金龙瞬间挣脱藤蔓,一个神龙摆尾击飞火龙跟玄武,飞腾间躲开了沙石刀兵。等龙煊再显现人形时,已是开始气喘嘘嘘了,很明显,刚才情急之下,龙煊耗力不少。
就在两人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只见周围天际人影闪烁,或御剑而来,或乘兽而至,或三人一伙,又或五人一群,都在观看天羽跟龙煊两人斗法,不一时,已有近百人围观。上仙公开大战,那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尤其是在这仙君不出的时代,上仙对天地大道的领悟就无出其右者了,故而一众仙神在感受到大战气息后,都争相赶来,唯恐错过。
北冥与钟毓,看着越聚越多的仙人,不禁莞尔,也不停的跟诸仙打招呼。
就在此时,钟毓看见有三人乘鹓鶵而至,忙招呼道:“倩云姐姐,这边。”
鹓鶵飞临近前,三人飘飘下落,鹓鶵摇身一变,显化出一位青衣女子:短发至颈,漆黑如墨,飒爽干练,不让须眉,靡颜腻理,倾世芳华,气质天成,魅力无双。
其余三人,两男一女,亦各是风流人物,男者气宇轩昂,炎风着紫袍,温溪穿黑衣;女子仙姿佚貌,灵秀身穿粉裙。
钟毓拉着青衣女子的手笑道:“倩云姐姐,你出关了啊。刚刚我们还在说呢,北冥可是想死姐姐了呢,嘻嘻。不信,你问灵秀,是吧。”
灵秀笑应道:“可不是,北冥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说的倩云登时薄面含嗔:“都是跟着天羽学的,看我不罚你们。”
炎风跟温溪俱各摇头轻笑。
北冥上前看着倩云,冰冷全消,满目柔情:“更加神采奕奕了,看来这次闭关,获益良多。”
倩云笑道:“嗯,虽然闭关时间不长,却有所参悟。且看看天羽跟龙煊能否分出输赢。”
不表北冥等人叙话,单讲天羽跟龙煊斗的正酣,十二金莲混元阵的最后一重变阵也已经显现,五行元灵衍变出五方守护神,在阵中纵横驰骋,压制的龙煊招架之力都快没有了。
龙煊思忖道:“再这般下去,我怕是要重伤了,此阵一旦完善,果然厉害,我竟难破。罢了,我便不掖着藏着了。”想到这里,龙煊忽然定住不动,体内如同觉醒了一位至尊一般,一种“势”使得阵中五方神不能近身,一片龙鳞自龙煊体内飘出。
天羽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苦笑道:“不是真的吧,连烛龙之逆鳞都传给你了,这可是连诛仙四剑剑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神兵利刃啊。这还怎么玩,你要杀我,简直是一念之间而已啊。”
在场的众多仙家也都大惊失色,感觉难以置信,纷纷交头接耳:传说中的烛龙之逆鳞,可是衔烛之龙传下的五大大制衡圣器之一,那是连三清都无法轻视的无上仙器啊。是衔烛之龙身化天地之前托付给太上道祖,由太上道祖亲自祭炼,其中烛龙之烛被太上道祖交给神龙一族掌控,烛龙之珠跟烛龙之逆鳞由太上道祖执掌,开辟之源则交于元始天尊掌管,天地之精便由灵宝天尊掌控。后来,天帝历经亿万劫,终证大道,建立天庭,被太上道祖赐予烛龙之逆鳞,作为天帝执掌三界六道、统御四维十方的制裁之剑,而现在,烛龙之逆鳞竟然在龙煊手上,如何不让众仙吃惊。
看到众仙的样子,龙煊明白大家在想什么,说道:“诸位仙友,这非是烛龙之逆鳞,而是祖龙之鳞,众所周知,神祖烛龙乃万灵共祖,此外我族还有三位龙祖,此鳞正是我族第三位龙祖所遗,且亦非逆鳞,而是龙祖褪下的一片龙鳞。”
天羽与众仙方才恍然大悟,不过,纵是如此,这片龙鳞也绝非俗类,须知三位龙祖可是堪与天帝并列的,而且神龙本就是三界第一神圣之躯。
却说龙煊伸剑指将祖龙之鳞夹住,默念法诀,龙鳞化成一柄仙剑,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天羽见状,急忙变化手印,全力控制大阵,五方神之躯更加凝实,如若活物。
龙煊看到扑来的白虎,并不躲闪,正面相争,闪转腾挪间斗在一起,青龙、朱雀、玄武、麒麟也都向前扑奔,一时间又是难解难分,只是龙煊从容许多。
天羽心想道:“龙煊必然是要攻击金莲的,只要金莲一破,五行相克,此阵则破已。只要困他在阵中,他的灵力损耗远大于我,时间一长,彼自败矣。”想到这里,正要动作,不想龙煊突然将速度提到极致,瞬间穿过了五灵的防护,来到了黑色水灵金莲前面,荡起无尽神威,一剑横扫而过,如切白纸,将之挥作两半,只剩一汪海水洒落。水灵金莲一破,无水生木,木灵即破,无木生火,火灵亦破......十二金莲混元阵就此被破。
阵破瞬间,天羽气息立时萎靡不少。此时,两人都损耗颇巨,已然两败俱伤。
天羽笑道:“你有龙祖龙鳞剑,我也有元始师祖亲赠的离恨剑。”说罢,一把仙剑现于手中,光华流转,宛若星辰。
天羽跟龙煊两人,遥想对应,剑锋互指,两把神兵透发出的“势”,使得一方天地突然陷入寂静无声地状态,涛涛浪声更显幽静,仿佛天地间唯余二人一般。
在这种安静达到顶点之时,围观的散仙云宫真人一抖手中浮尘,一只火鸦飞出,落进两人剑压的范围,“噗”的一声寂灭,荡起了微弱的波动,与此同时长虹如剑,纵横捭阖,在平衡打破的瞬间两人同时出手了。
高天之上,天羽身形幻灭,剑气如虹,龙煊如影随形,神剑翻飞。两人每一次短兵相接时,连空间都难以承受,发出“咔咔”的龟裂之声,每次都是电光火石间,两人貌似不想近身肉战。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真元损耗剧烈,最后终究是肉搏在一起,短兵相接。
两柄神兵激烈冲突,你来我往,战了个难解难分。两人闪转腾挪,身影交错,剑气激发,拳脚相向。
天羽侧身躲过龙煊的祖鳞剑,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扯,往上一扬,登时把龙煊甩起,紧接着离恨剑向上就刺,龙煊赶紧借势继续向上,倒挂后翻,躲过剑锋,此时龙煊已到天羽身后,并挣脱了天羽的钳制,一脚踢在天羽后膝处,天羽吃痛,虚空半跪。天羽立时左手按向虚空,身体倒立而起,双脚后踢,直蹬在龙煊胸口上,蹬的龙煊“哎呀”一声,连退数步,气血翻涌,忙压住气脉。
一眨眼,两人又冲杀在一起,剑锋相向,长虹贯日,雷鸣之声不绝于耳,七彩剑芒八方激射,高天之上,大海之中,两人打的可谓上天入海,战场早已不知转移到什么方位。
观战的众仙也不停的跟着转来跑去,看的如痴如醉,时而讨论评判。高天之上,出现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一时难以弥合,喷发出极强的风压雷霆,一般的仙神都难以抵挡,大海之上,数十条径长千百丈的水柱时起时落,四个大漩涡漆黑的涡眼吞噬一切,场内能量肆虐,电闪雷鸣,只见两个身影奋勇拼搏,尽情厮杀。
不知不觉,天色已暮,繁星浩瀚,天悬银河,唯有两人激战的天空不见星辉。
聚集在此的仙家已不下三百人,三五成群,静静观看,低声密语。
此时,天庭的诸多天神也赶来观战,成群结队,足有五六百,各种法器祥云,辉煌夺目,映照的夜空五光十色,没有了适才的静谧星空。
诸仙也与相熟的诸神不停地打招呼,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断,其中多有老友数十百年不见者,故而愈觉亲切。
不过,这些对于交战的两人来说如若惘闻,二人心中眼里,唯有眼前人而已。
不多时,仙神喧嚣渐止,宝器光辉渐消,天地间又复平宁,夜空朗月,群星点缀,只剩剑锋相交与海水涛涛的声响。黑夜里,月光下,天羽与龙煊依旧未分胜负,交手间,时而光辉灿烂,时而隐于黑夜,天空的裂缝、海面的水柱漩涡,都已消失不见,复归如常。
又一次激烈相撞之后,两人各自翻飞身退,持剑立于虚空,胸口起伏,气喘吁吁,一时停了下来。
顿时,天地唯有风声、浪声,皎洁明月,柔和白光,铺洒海面,点点星辰,映衬海中,整个海面如同一个波动的星空。漫天仙神,亦醉于此景,正所谓:莫道神仙已超脱,自然之前也折腰。
忽然间,动情处,琴声起,箫声落,何人击筑,谁人吹笙,忽闻琵琶声,又听箜篌音,踏浪东海碧波,舞动月宫广寒,歌声连波神仙曲,天籁空灵自然来。
在场仙神,醉心于自然,情发乎一处,勾动大道,祥瑞天降,仙乐歌舞,交织脉脉,天羽跟龙煊闭目静思,溶身于天地,寄心于声乐,淡淡光华灌体而入,两人真元与伤口慢慢平复,龙煊神识传音,跟天羽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纵身飞到诸多仙神中间,停止了大战。
就这样,在这种空灵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是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亦或是两个时辰,声乐渐渐弱了下来,停了下来。诸天仙神皆有感悟,一时之悟胜却百年修行,道法自然,纵是仙神,也是自然中的生灵,只是,时间太久,很多仙神佛魔都忘却了,此刻,众多仙神在自然面前折服,方才明悟过来。
特别是许多仙人脑海里都回想起天羽时常说的话:“我辈虽超脱三界之外,不受天庭拘束,然亦在自然之中,大道无形,法于自然,而自恃仙家之体,竟妄想能胜自然,可发一笑乎。如此修行,万载亦悠悠,终究一场空,难逃寂灭,或坠魔道。诸公皆言我千年修行便证上仙之道,乃亘古仙资,绝世才华,其实非也,吾不过自知渺小,而识自然之无穷耳。”
当时都觉得天羽言过其实,如今想来,的确如此,自己最开始修行时,莫不是敬畏天地,感恩自然,既有所得,便一点点的忘记了。存活的时间太久了,就以为自己已成仙人,不在自然之中,长存天地之外,忘记了道法自然,不再感念自然,于是终日苦修悟道,却千万年修行如无用,万难精进一分,原来是自己“误入歧途”,稍不注意,就会渐坠魔道。
悟道,机缘巧合,水到渠成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