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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山买琴,偶遇“轻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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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潇潇便开始了在寺庙里无欲无求的清心生活。

    每天,一份清粥小菜送至门口,吃完早饭,挪着飘忽的步子去银杏树下弹琴。

    山中无岁月,她又是名副其实的闲人一枚,名师在侧,入门极快。便从《仙翁操》开始,一天天的学,不停地练,弹得废寝忘食。在琴声里,忘记亲人离世的忧愁,忘记渣男的无情,忘记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潇潇已经学会了很多高深的曲子,十级曲目也不在话下,也渐渐觉得心平气和起来。

    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古琴讲究意境,心境,环境三境结合,天人合一。而手头的琴总觉得欠缺些神韵,无法宣泄情感并产生共鸣,按照神神叨叨的主持的说法,那便是此琴与她无缘。在僧人的指导下,潇潇决定下山买琴,寻找有缘“琴”!

    好的古琴有价无市,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大多为琴厂的琴,名家琴和收藏琴。收藏的琴也算是古董啦,但没有好的保存保养,还不如找个大师傅做一把新琴,多年练习浸润也能出好的音色。

    潇潇带着一张存折,里面存着她可怜的卖身钱和所有家当,下山去也。

    潇潇除了20万元的卖身钱,还有大少爷龙锦里送的钻戒和礼物,她都变卖换了5、6万,打工的钱早已经花完了。

    孤身在外,幸得寺庙庇佑,她准备给云山寺捐点香油钱,毕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免费学了琴,做人要有良心。除去这些七七八八,留给买琴的钱也就没多少了。

    潇潇来到了著名的古琴街,这里有许多琴坊和琴厂。一路走走停停,一路看下来,顿觉失望,不是觉得太贵就是琴的质量太次,还不如迦诺给她的练习琴。

    一把好的古琴,从选材、塑形、裱布,到上胎、装徽、髹漆、擦漆、推光、调音,工序十分繁复,没个两三年出不了像样的琴。而反观现在的琴坊,偷工减料有之,音色杂乱不堪有之,坑蒙拐骗有之,很是失望。

    “小妹妹,买琴啊?”正当潇潇打算无功而返之时,背后走来一个穿着禅服的年轻人,看上去25岁左右,颇为白净:“哥哥给你介绍吧,我们家是古琴世家,百年历史了,世代出好琴,跟他们这些半路从古筝转行来的可不一样。就在前面,你可以自己去挑选。”

    潇潇见他一脸随和,有着学琴人特有的古韵,也就欣然前往。

    不一会儿,随着那名男子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径,没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两座石狮子在一个小门前傲然耸立,一扇古制木门从两边打开,纯铜的古法门环造型独特,两个狐狸铜制品俏皮地卧于门环之上。

    台阶上苔藓遍布,显示着琴坊的底蕴与古老,门匾上“苍穹坊”三个大字跃然而上,果然仓劲有力,呼之欲出,一看就是书法大家的手笔。

    潇潇跟随男子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园,此时风声大作,颇有“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的势头。年轻人脸色一变,向门后的一个扫地的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转身离去。

    “小妹妹这边请,这边请。”他殷勤地指引潇潇进入主院。

    这里倒真是称得上古琴世家,入眼就有十几把古琴挂在显眼处,形制流畅,用色均匀,烤漆讲究,丝弦也是极为柔软。潇潇顿时有些手痒,轻抚而上,流泻出一串动人的音符。

    潇潇极为满意,指了指刚刚试弹的那把,问道:“多少钱?”

    “不贵不贵,30万,本来要38万的,看你一个人远道而来,给你个折扣,外面可不要说出去啊,现在生意难做啊!”年轻人一脸诚恳。

    “这,我没有这么多钱。”潇潇顿时有些懵,一把琴这么贵的吗?现在物价通胀到这个程度了?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这琴是我爷爷的遗作,一般我都不肯卖的,只能等有缘人了。”

    年轻人摇摇头,貌似很惋惜,又拿出了一把伏羲琴:“小姐,你看看这把如何?此琴名为“轻煌”,是我爸爸的收官之作,上个月刚完成,做完这把琴他就将琴坊交给我了,做了整整5年啊,用的是金丝楠木,非常名贵,可是呕心沥血之神作!今天开张,给你打个特价。”

    潇潇小心地接过琴,放在桌子上,轻轻地坐下,抚摸着琴,这把其实比刚才那把还要好,木料析得非常仔细,入手微凉,只是琴的颜色非常黑,黑的有些深沉,但绝不影响此琴的品质。

    潇潇正襟危坐,擦了擦手,开始弹奏《阳关三叠》。长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伤情伤怀,此琴配此曲,道不尽的离别苦,不忍分,仿佛经此一别,就是天各一方,天人永隔。

    一曲终了,狂风骤歇,潇潇渐渐回神,真是一把好琴啊。潇潇恋恋不舍,但是也知道这琴的价格一定是自己负担不起的,起身走开。卖琴的年轻人也是久久才回过神来。

    见潇潇要走,忙走上前去:“姑娘你不要这琴了吗?这把琴只卖有缘人,如果你要的话,6万元就可以带走了。”

    潇潇很吃惊,这么好的琴,只卖6万,那真是自己赚到了,虽然6万元对于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知音难觅,好的琴也是可遇不可求。潇潇咬了咬牙,就买下了。

    厢房里,潇潇爱惜地擦拭着新得的古琴,6万元呢,好贵的。

    随即一曲一曲地弹着,直弹到指尖泛红。此时万籁寂静,唯有呼吸声可闻,潇潇太喜欢这把琴了,她擦拭着一遍又遍,才依依不舍地拿琴布盖好,以防积灰。

    推开窗户,外面忽然雨声大作,狂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奇怪,山里的气候这么多变的吗?刚刚还是艳阳高照啊。

    潇潇以为是到了秋天,天气反复,也不做他想,就起身去吃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