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朋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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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莫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敲着宿醉的脑袋走到厨房，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凉水。然后冲了澡，洗了头，整个人总算清醒过来。她坐在衣柜前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是她和林双木第一次去网吧以外的地方，而且还是去吃冰淇淋……于莫想着便心花怒放，一个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是要跟初三那个林双木出去是吧？”于可看到妹妹一副花痴的模样，语气嫌弃地问道。
于莫正在认真地思考今日着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人家可是好孩子，你可别祸害人家哦。”
“他约我的好吗！电话你自己接到的。”于莫随口应答，手上正忙着倒腾衣服。她把全部的衣服搬了出来，一件一件挂在身上比划。
“她姐姐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你知道吗？”于可见于莫一副忙碌的模样，接着说，“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跟她弟弟走得近，昨天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特地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她弟弟是不谈恋爱的。”
于莫这才转过头表情疑惑地看着于可。
“你不知道林双木是单亲家庭吧？他妈妈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他姐姐跟我一样读了中专，他们全家指望着林双木飞黄腾达。”于可一本正经地说，“林双木下学期是初三最后一学期嘛？他是要考一中的人哦，耽误不得。”
于莫知道林双木是“好孩子”，从来没有想过影响他。只是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总是笑脸盈盈、阳光乐观的林双木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如果他姐姐还有提起，告诉她放心吧。我跟他弟弟没什么。”于莫从来没有想过和林双木有朋友以外的关系，不是不想，是没有想过。
见到林双木会开心，和林双木说话会开心，光是脑子里浮现林双木的模样也会开心，她喜欢林双木，喜欢林双木能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快乐，还奢求什么呢？
知道林双木目标考一中后，她更加庆幸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喜欢。
嗯，克制好对林双木的喜欢吧，以朋友之名做他的后盾，绝不给他造成任何额外的烦恼。
林双木一定可以如愿考上想去的学校！于莫心想。
——
于莫决定小心地收藏好自己的喜欢，这个决定也影响了她的穿着——她没有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穿了一身朴素的呢子大衣，黑色棉绒裤。
这反倒让她轻松了不少。
林双木穿着淡蓝色的羊毛上衣，笔直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他站在装修粉嫩的冰淇淋店门口，像是偶像剧里在等待女孩出现的男主角。
“嗨！林双木！”两个人还隔着三四家店面的距离，于莫便爽朗地打着招呼。
“今天穿得很酷啊。”林双木露出一贯的微笑，他喜欢于莫今天的打扮。
“我本来就很酷啊。”于莫昂了昂头骄傲地说。
林双木笑着帮推开玻璃门，测过身子，让于莫先走进去。
于莫果断地点了哈密瓜口味的冰淇淋球，林双木思考再三选择了巧克力和香草口味。
在林双木思考点什么冰淇淋的时候，于莫手里已经揣着一张红色钞票等着买单。之前去打游戏都是林双木付的钱，于莫不喜欢有所亏欠，她早就想好今天务必要自己买单。
“三十块钱。”老板说。于莫迅速地把钱递上，老板正要伸手来接，林双木急忙把于莫的手往下压，“你干嘛呢！”
于莫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林双木，认识林双木至今，这是她听过林双木说话最大声的一次。
“你要跟我抢付钱，我可就不敢约你出来玩了。”林双木回到了一贯的平和语气，笑着说道，一边掏出钱包。
于莫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双木，抓着人民币的手僵在半空中。
老板看了一眼面前两只抓着人民币的手，抽走了林双木手上的，“我收男生的。”
“哟哟，豪气得很啊！早知道就点个贵的。”于莫打趣说，今天的装扮让她自己也特别自在。
“请您随便~冰淇淋我还是请得起的。”林双木眉毛一挑，朝前台做了个“请”的手势。于莫笑弯了腰。她从来没有想过林双木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会做这样搞笑的动作。
林双木的零花钱不多，他把自己全部的积蓄带出来了。他心里觉得男生和女生出门玩，一定得男生付钱，他不想于莫把自己当成和她那些兄弟一样。
两个人的熟悉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你可以看到他越来越多的模样，可能会因为和自己的想象不同而逐渐失去好感，也可能会因为发现了他更多有趣的样子而越来越喜欢。于莫显然是后者。
冬天的冰淇淋店里，整个下午只有于莫和林双木两个顾客。林双木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于莫笑得前俯后仰。这是他们第一次相对坐着，聊这么多话。
于莫这才知道，林双木完全不是她脑海中幻想的模样——沉默寡言，内敛羞涩，实际上相反的是林双木诙谐幽默，十分健谈。
但有最重要的部分是和于莫预想的一样：林双木总是乐观、正能量，而且特别爱笑。
林双木无论说什么话总面带微笑，于莫为了掩盖自己马上就要溢出眼睛的喜欢，时不时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冰淇淋。
“林双木，你抽烟吗?”于莫想起和林双木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顺口问道。
“不算吧。跟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递给我，我就意思一下。不然显得太不合群了。”林双木从小在农村长大，并且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他骨子里是自卑的，所以他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好意，无论那个好意是什么。
“那有什么的，不想要就说不要呀！”于莫理所当然地说。
林双木看着理所当然的于莫，羡慕地笑了。于莫的世界好像非黑即白，从来不迎合任何人。那是他眼里，不知道怎么去拥有的东西。
“我小学在农村读的，初中才来这里，刚来的时候，我很感谢他们愿意跟我做朋友，对我很好。”
于莫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明明毫不关联的两件事，又好像有关系。
“我们去打台球吧！”林双木看着两个空了的玻璃杯，提出了自己预先想好的下一步计划。
——
打台球是于莫的强项，这个年代“坏孩子”的标配。
于莫过去都在固定的几个会所打台球，有干净的环境和有专业的台球小妹。林双木不知道那些地方，他带着于莫来到一个商场的后门，这里有四张破破烂烂的台球桌，球杆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没有服务员，只有一个老大爷，需要自己动手摆球，按场计费，一场3块钱。
“呐！这个比较重的球杆给你，重的好打。”林双木挑了两根看起来相对干净的球杆，其中一根递给于莫。
原来林双木平时都是在这样的地方玩的，单亲家庭长大的林双木从小到大就生活得很辛苦吧……她更加理解了林双木身上的压力。老天爷你一定要让林双木考上一中啊，林双木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于莫心想。
但是事实上这种心疼完全是于莫的一厢情愿，林双木带她来这里，纯粹只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知道的打台球的地方。
于莫笑着接过球杆，“小心哦！我可是很厉害的。”
“拭目以待！”林双木笑着说，身体伏在球桌上，认真地把散乱的球摆成三角的形状。
于莫台球技术远高于林双木，连赢了两场，林双木大概是全世界最捧场的观众——
“哇！厉害！这都能打中！”
“台球女王当之无愧啊！”
“输了输了，心服口服！”
……
于莫高兴得笑开了花，“你可别像打游戏一样让我啊！”
“让不起哦！这局我可要赢了哦！”
这时走来三个魁梧的男生，“这个是我们平时打的球桌，你们换一桌吧。”
“行，我们正好打完这局。”林双木友好地说。
“你们换一桌啊！我们先来的！”于莫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三个男生有些惊讶，互相嘀咕了几句什么，看了一眼手表，问道，“你们还打多久？”
于莫看了下时间，然后看向林双木，“咱们再打三局吧？五局决胜负怎么样？”
林双木笑着点点头。
“半小时吧。”
“行，那你们先打。”其中一个男生说道，然后三个人便走开了。
并不是每一次的抗衡都会惹来麻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不讲道理。
“林双木，你就是人太好了！”于莫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林双木。
“看来以后出门都要带上你啊！台球女王。”于莫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用她的大嗓门掩盖，“来！第三局！看你发挥了！”
——
新的一年第一天，于莫找于可借来了手机给林双木发去祝福。
“林双木，新年快乐。祝你顺利考上一中！”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这是于莫的新年愿望。
“我好像喝醉了……”林双木很快回复了信息，此时的他头晕目眩。
林双木家的年夜饭很热闹，平日里外出打工的亲戚都回来了，叔叔伯伯都说男孩子该学会喝酒了，向来不善于拒绝的林双木被劝下了好几杯红酒。
“少喝点，喝多了第二天会难受的。”于莫担心地回复。
“于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酒精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它能够把人心中最真实的欲望放在心头最显眼的位置，它能够让人忽然具备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然而即便如此，他颤抖着手指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次又一次，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弯弯绕绕硬是打不出那句我喜欢你——
他不知道这句话发出去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他不知道于莫是不是一直待他跟其他朋友兄弟一样，他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中考了……他看了一眼餐桌上笑脸迎人的妈妈。
自从爸爸去世，妈妈一直在迎合所有人的脸色。
酒精的魔力正在一点点散去。
林双木想要跟我说什么？于莫紧张得心脏跳到了喉咙口，又期待又害怕。
万一。于莫反复地向自己强调“万一”，万一林双木真的表白了，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呢？她看过姐姐交过许多男朋友不欢而散，最后连朋友都不是。何况，林双木的目标是一中，他必须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如果自己成为拖他后腿的包袱，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对话框里，于莫的信息先出现了。
“林双木，先别说了，你喝了酒，赶紧早点休息，不然明天头会痛的。”
林双木失落地盯着手机屏幕，还没有表白，就被拒绝了吗？
“加油！你一定会考上一中的！”
好。
林双木没有回复。
于莫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敲着宿醉的脑袋走到厨房，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凉水。然后冲了澡，洗了头，整个人总算清醒过来。她坐在衣柜前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是她和林双木第一次去网吧以外的地方，而且还是去吃冰淇淋……于莫想着便心花怒放，一个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是要跟初三那个林双木出去是吧？”于可看到妹妹一副花痴的模样，语气嫌弃地问道。
于莫正在认真地思考今日着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人家可是好孩子，你可别祸害人家哦。”
“他约我的好吗！电话你自己接到的。”于莫随口应答，手上正忙着倒腾衣服。她把全部的衣服搬了出来，一件一件挂在身上比划。
“她姐姐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你知道吗？”于可见于莫一副忙碌的模样，接着说，“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跟她弟弟走得近，昨天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特地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她弟弟是不谈恋爱的。”
于莫这才转过头表情疑惑地看着于可。
“你不知道林双木是单亲家庭吧？他妈妈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他姐姐跟我一样读了中专，他们全家指望着林双木飞黄腾达。”于可一本正经地说，“林双木下学期是初三最后一学期嘛？他是要考一中的人哦，耽误不得。”
于莫知道林双木是“好孩子”，从来没有想过影响他。只是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总是笑脸盈盈、阳光乐观的林双木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如果他姐姐还有提起，告诉她放心吧。我跟他弟弟没什么。”于莫从来没有想过和林双木有朋友以外的关系，不是不想，是没有想过。
见到林双木会开心，和林双木说话会开心，光是脑子里浮现林双木的模样也会开心，她喜欢林双木，喜欢林双木能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快乐，还奢求什么呢？
知道林双木目标考一中后，她更加庆幸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喜欢。
嗯，克制好对林双木的喜欢吧，以朋友之名做他的后盾，绝不给他造成任何额外的烦恼。
林双木一定可以如愿考上想去的学校！于莫心想。
——
于莫决定小心地收藏好自己的喜欢，这个决定也影响了她的穿着——她没有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穿了一身朴素的呢子大衣，黑色棉绒裤。
这反倒让她轻松了不少。
林双木穿着淡蓝色的羊毛上衣，笔直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他站在装修粉嫩的冰淇淋店门口，像是偶像剧里在等待女孩出现的男主角。
“嗨！林双木！”两个人还隔着三四家店面的距离，于莫便爽朗地打着招呼。
“今天穿得很酷啊。”林双木露出一贯的微笑，他喜欢于莫今天的打扮。
“我本来就很酷啊。”于莫昂了昂头骄傲地说。
林双木笑着帮推开玻璃门，测过身子，让于莫先走进去。
于莫果断地点了哈密瓜口味的冰淇淋球，林双木思考再三选择了巧克力和香草口味。
在林双木思考点什么冰淇淋的时候，于莫手里已经揣着一张红色钞票等着买单。之前去打游戏都是林双木付的钱，于莫不喜欢有所亏欠，她早就想好今天务必要自己买单。
“三十块钱。”老板说。于莫迅速地把钱递上，老板正要伸手来接，林双木急忙把于莫的手往下压，“你干嘛呢！”
于莫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林双木，认识林双木至今，这是她听过林双木说话最大声的一次。
“你要跟我抢付钱，我可就不敢约你出来玩了。”林双木回到了一贯的平和语气，笑着说道，一边掏出钱包。
于莫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双木，抓着人民币的手僵在半空中。
老板看了一眼面前两只抓着人民币的手，抽走了林双木手上的，“我收男生的。”
“哟哟，豪气得很啊！早知道就点个贵的。”于莫打趣说，今天的装扮让她自己也特别自在。
“请您随便~冰淇淋我还是请得起的。”林双木眉毛一挑，朝前台做了个“请”的手势。于莫笑弯了腰。她从来没有想过林双木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会做这样搞笑的动作。
林双木的零花钱不多，他把自己全部的积蓄带出来了。他心里觉得男生和女生出门玩，一定得男生付钱，他不想于莫把自己当成和她那些兄弟一样。
两个人的熟悉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你可以看到他越来越多的模样，可能会因为和自己的想象不同而逐渐失去好感，也可能会因为发现了他更多有趣的样子而越来越喜欢。于莫显然是后者。
冬天的冰淇淋店里，整个下午只有于莫和林双木两个顾客。林双木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于莫笑得前俯后仰。这是他们第一次相对坐着，聊这么多话。
于莫这才知道，林双木完全不是她脑海中幻想的模样——沉默寡言，内敛羞涩，实际上相反的是林双木诙谐幽默，十分健谈。
但有最重要的部分是和于莫预想的一样：林双木总是乐观、正能量，而且特别爱笑。
林双木无论说什么话总面带微笑，于莫为了掩盖自己马上就要溢出眼睛的喜欢，时不时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冰淇淋。
“林双木，你抽烟吗?”于莫想起和林双木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顺口问道。
“不算吧。跟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递给我，我就意思一下。不然显得太不合群了。”林双木从小在农村长大，并且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他骨子里是自卑的，所以他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好意，无论那个好意是什么。
“那有什么的，不想要就说不要呀！”于莫理所当然地说。
林双木看着理所当然的于莫，羡慕地笑了。于莫的世界好像非黑即白，从来不迎合任何人。那是他眼里，不知道怎么去拥有的东西。
“我小学在农村读的，初中才来这里，刚来的时候，我很感谢他们愿意跟我做朋友，对我很好。”
于莫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明明毫不关联的两件事，又好像有关系。
“我们去打台球吧！”林双木看着两个空了的玻璃杯，提出了自己预先想好的下一步计划。
——
打台球是于莫的强项，这个年代“坏孩子”的标配。
于莫过去都在固定的几个会所打台球，有干净的环境和有专业的台球小妹。林双木不知道那些地方，他带着于莫来到一个商场的后门，这里有四张破破烂烂的台球桌，球杆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没有服务员，只有一个老大爷，需要自己动手摆球，按场计费，一场3块钱。
“呐！这个比较重的球杆给你，重的好打。”林双木挑了两根看起来相对干净的球杆，其中一根递给于莫。
原来林双木平时都是在这样的地方玩的，单亲家庭长大的林双木从小到大就生活得很辛苦吧……她更加理解了林双木身上的压力。老天爷你一定要让林双木考上一中啊，林双木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于莫心想。
但是事实上这种心疼完全是于莫的一厢情愿，林双木带她来这里，纯粹只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知道的打台球的地方。
于莫笑着接过球杆，“小心哦！我可是很厉害的。”
“拭目以待！”林双木笑着说，身体伏在球桌上，认真地把散乱的球摆成三角的形状。
于莫台球技术远高于林双木，连赢了两场，林双木大概是全世界最捧场的观众——
“哇！厉害！这都能打中！”
“台球女王当之无愧啊！”
“输了输了，心服口服！”
……
于莫高兴得笑开了花，“你可别像打游戏一样让我啊！”
“让不起哦！这局我可要赢了哦！”
这时走来三个魁梧的男生，“这个是我们平时打的球桌，你们换一桌吧。”
“行，我们正好打完这局。”林双木友好地说。
“你们换一桌啊！我们先来的！”于莫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三个男生有些惊讶，互相嘀咕了几句什么，看了一眼手表，问道，“你们还打多久？”
于莫看了下时间，然后看向林双木，“咱们再打三局吧？五局决胜负怎么样？”
林双木笑着点点头。
“半小时吧。”
“行，那你们先打。”其中一个男生说道，然后三个人便走开了。
并不是每一次的抗衡都会惹来麻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不讲道理。
“林双木，你就是人太好了！”于莫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林双木。
“看来以后出门都要带上你啊！台球女王。”于莫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用她的大嗓门掩盖，“来！第三局！看你发挥了！”
——
新的一年第一天，于莫找于可借来了手机给林双木发去祝福。
“林双木，新年快乐。祝你顺利考上一中！”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这是于莫的新年愿望。
“我好像喝醉了……”林双木很快回复了信息，此时的他头晕目眩。
林双木家的年夜饭很热闹，平日里外出打工的亲戚都回来了，叔叔伯伯都说男孩子该学会喝酒了，向来不善于拒绝的林双木被劝下了好几杯红酒。
“少喝点，喝多了第二天会难受的。”于莫担心地回复。
“于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酒精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它能够把人心中最真实的欲望放在心头最显眼的位置，它能够让人忽然具备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然而即便如此，他颤抖着手指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次又一次，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弯弯绕绕硬是打不出那句我喜欢你——
他不知道这句话发出去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他不知道于莫是不是一直待他跟其他朋友兄弟一样，他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中考了……他看了一眼餐桌上笑脸迎人的妈妈。
自从爸爸去世，妈妈一直在迎合所有人的脸色。
酒精的魔力正在一点点散去。
林双木想要跟我说什么？于莫紧张得心脏跳到了喉咙口，又期待又害怕。
万一。于莫反复地向自己强调“万一”，万一林双木真的表白了，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呢？她看过姐姐交过许多男朋友不欢而散，最后连朋友都不是。何况，林双木的目标是一中，他必须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如果自己成为拖他后腿的包袱，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对话框里，于莫的信息先出现了。
“林双木，先别说了，你喝了酒，赶紧早点休息，不然明天头会痛的。”
林双木失落地盯着手机屏幕，还没有表白，就被拒绝了吗？
“加油！你一定会考上一中的！”
好。
林双木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