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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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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氧气瞬间就钻进大脑,庄一来不及思考只能张大嘴。

    他现在恨不得,用身上任何能通气的地方来捕获空气。

    “握草,你都来这里了?!可以啊,刮目相看!”

    任航看着熟悉的木门震惊。

    “少废话,快救我!”

    还没喘几秒气,庄一的喉咙又被扑上来的毛子园紧紧厄住。

    任航不慌不忙地拿出准备好的作战工具,那是一个木哨。

    他换了口气对着哨口大力吹了起来。

    意外的是,响亮震击耳膜的尖锐哨音并没有传出。

    小巧的哨子传来极具穿透力的防空警报声。

    悠长而震撼的呜鸣声回荡在空中。

    人偶们听到伪装的指令音,瞬间停止了动作站了起来,在今夏仓皇的制止中回到了原位待命。

    “任航!你以为你幼稚的反抗能起到什么作用?!”

    今夏气急败坏,她指着任航怒吼,眼里能喷出火来。

    庄一衣不蔽体,艰难地扶着木桩站起,手顺着气不住地咳嗽,他冲着任航比了个佩服。

    “经常听这个指令了,就模仿着做了一个,效果不错!”

    任航没有理会今夏的震怒,他晃了晃手中的哨子一脸痞笑。

    “这就是你说的艺术大作么?你小子还真不赖吭!”庄一缓了过来对任航赞扬道。

    “握草庄爷,我哪儿比得上您这行为艺术啊,再着急逃离,也不能裸着来啊!”

    任航羞红了脸捂着眼睛,用指缝占着庄一的便宜嗷嗷地喊。

    “妈的,还不是你们这群没良心撕的!”

    庄一这才发现身上只挂着几条破布,唯一的遮羞裤都被撕没了,他连忙捂着下面怒骂。

    “·······”今夏看打情骂俏的两人,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沉着脸打断:“你这计谋真是出乎我意料啊。”

    “就算我失策了,没有拿傀儡虫又怎样?”今夏想到放在卧室里的那个陶瓷盆。

    她冷笑道:“再过两分钟我就可以重新下命令。”

    “你那个破哨子也只能助助兴了。”

    今夏抬起腕表5点58。

    等到黎明之时,便会刷新操控时间,就算不能选择人偶模式,今夏想,人偶们也会听话地照杀不误。

    如果违抗自己的命令,那是活活被烧死的痛苦,恐怕也只有任航那个蠢货才不会怕吧。

    人工制造的世界有个优点,一切都会按设定好的秩序发展。

    6点是黎明,6点是黄昏,总是不差分秒的。

    “我也在等,黎明。”任航淡淡地笑,他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说道。

    “庄爷,艺术大作可还差一步呢。”

    任航冲着身后错愕的庄一笑,他走到台下那群规整的人群中,站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处。

    黎明如期而临,第一缕阳光便洒在了这个人偶军队中。

    人偶们一张张空洞无神的脸被唤醒,有的懵懂有的诧异,气氛变得有生气起来。

    本来茫然的人们在看到这个场面,和任航一脸释然的笑后,突然又整齐化一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跟任航一样的解脱·······

    “可以啊任航你小子!竟然真的成功了!”人群中有人喊。

    “那当然!你航爷有什么做不成的?”任航笑的一脸贱样。

    庄一楞了,他看着下面兴奋地抱成一团的人们,眼泪就收不住的涌了出来。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心里就是有个念头——

    “要跟任航说再见了。”

    还记得庄一送出去的99朵紫玫瑰么?

    人偶们此刻就如同那些被束起的玫瑰,在接触空气十几秒后华丽燃烧,熊熊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

    “任航!!”

    庄一控制不住地朝火场扑去。

    “捂着!”

    任航突然暴吼,将庄一扑过来的身躯制止。

    庄一很听话地用双手重新捂住下面,望着被大火吞噬的任航哭的泣不成声。

    这下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人偶们都没有痛觉的,但今夏的火焰是痛的,因为是惩罚。

    所以当他们那天看见火的时候才会那么恐惧。

    任航真的研发出了除今夏外的火,没有痛觉,只有黎明般的温暖·····

    因为是棉花构造所以人们燃烧的很快。

    待灰烬落下,火焰便脱离了束缚腾空而起,在升起的太阳之下形成涅槃而来的火凤凰。

    一场艺术大作华丽落下帷幕。

    “不·····这怎么可能!”

    今夏瞪着满地的灰烬一脸绝望。

    “你是不是很后悔设计那个惩罚呢?”庄一眼里透着悲凉。

    “你懂什么!没有那个痛觉惩罚,他们又怎么可能听话?!”

    今夏的脑里浮现出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

    “所以呢?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么?”庄一冷声质问。

    今夏恍然,她又想起了那个梦,男人的那句问话——

    “这个世界你可满意?”

    泪已经浸湿了她的面庞,可今夏此时的表情却笑的极为扭曲。

    “满意?不,我不满意!”

    “算了,懒得重头再来,也不想演了。”今夏拿出口袋里的那个红按钮。

    在按下去的那刻沉声道:“一切都归零好了。”

    庄一看到今夏疯癫地按下按钮,下意识想逃。

    他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机关,可他又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逃得,只能看着属于任航的那片灰烬认命般的叹息。

    “对不住了,辜负了你的艺术大作啊···”

    毁灭与末日并没有应声而来,唯一发出声响的竟是身后的大门······

    “吱——”

    沉重的开门声缓慢响起,今夏突然惨叫了一声。

    庄一紧盯着逐渐开阔的门缝,被惨叫转移了视线。

    只见原本跪倒在地上的今夏,身体变得透明即将消失不见,被她握着的红按钮穿过她的手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今夏绝望痛哭,看着自己薄如蝉翼的身体崩溃地大喊。

    庄一眼里闪过不忍,他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做的有后续的梦。

    终于还是止住了要迈出门栏走向空白的脚。

    “我看到,那个好像钢铁侠的你,为了给你儿子报仇割掉了那个男人的头。”

    “·······”

    今夏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已经完全消失了。

    只在庄一的脑海中印下最后一张脸,那副震惊懊悔的表情。

    “我是不是不该说。”庄一在心里自责,踏进了那片空无的白光里。

    身后的世界像散盘的沙子,瞬间便崩塌化为虚无。

    ————————————————————————————-分——

    “诶!出来了!”白大褂看着被分裂出来的庄一激动大吼。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美少年也抬起了眸子,扫了一眼。

    “········”

    看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后,病房里陷入了久久震惊。

    美少年脸上破天荒浮现羞红,他清咳几声掩饰尴尬,动作有些慌忙地将书再次挡住了视线。

    白大褂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原地,一副拿地上的筒体毫无办法的模样。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男人探头进来——

    “喂有人来了,咱们还是先跑······”男人的话被地上的裸体少年厄住。

    他忽的抬头看着慌张的两人,震惊地脱口而出。

    “你们?!”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清冷慵懒的声音和恬燥的少年音一同道出。

    “滴————————”机器发出冗长的鸣音。

    众人的视线被一同转移到那台机器。

    绿色的屏幕上,那条生命线终于没有起伏地无限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