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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命,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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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家主峰,广场之上,夜幕正浓。

    刑法大长老并非没有如此憋屈过,但对方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竟一招之下令他重伤。

    不可谓不吃惊,不可谓不羞辱,不可谓不让他此刻面色狰狞,恼羞成怒!

    “你这臭小鬼!”

    他虽极为愤怒,但毕竟此地是山下广场,满身是血已然颜面扫地,虽令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腾欲。但却是太引人注目,不好收场。

    毕竟家主曾点明关照。

    “关照么,那么老夫就好好的关照关照!”

    他毕竟活了万年之久,这般暗想,收起滔天的怒气缓缓起身,目中有阴鸷之色闪过。

    他本就是刑罚大长老,折磨人的手段,太多太多,比之立刻杀了,要痛苦太多。

    不过他依旧心惊那方才一式云剑,他不明白腾欲怎么使得出来,明明是仙奴,不可修仙术,却使出家主大人的术法,简直不可想象。

    他的疑惑,还有方才那气息变化的白色火焰,出手如被电击的一霎,居然被这臭小鬼扇了脸,这一切种种,竟让他产生若是就这么杀了定是可惜的感觉。

    仿佛赌石中心急般的一切两半,连同里面的好东西都化为乌有。

    刑罚大长老有心就此带走腾欲,只是此事毕竟他出手在先,周围更是来了不少族人,一时不好收场。

    但他毕竟是大长老,对一个小奴挑出点毛病,也无可厚非,以后日子还长,这些令他心惊肉跳的秘密,早晚会有水落石出一刻。

    如此,索性不急。

    但见四周的腾家族人因着一式云剑斩下,分分云集而来,众说纷纭,一时之间到让刑罚大长老有些收不了场。

    “这是云剑?家主大人的云剑?”

    “大长老竟然浑身是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那小奴?”

    大部分族人皆看向腾欲,而腾欲,已然躺着地上,身上虽无血迹,却精疲力尽,一动不动。

    方才强行使出那一式云剑,便是让他的身体产生负荷,相比十日前的那一战,这一次,他连跪都跪不了。

    腾欲似乎这才发现,若说第一次是抽尽了他的精气,那么这一次,便是要把他的血也抽干的感觉!

    他有预感,若身子还是如此羸弱,那么第三次便会真的出现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如当日山顶大殿一般,他依旧还是输了,但他看到满是是血的刑罚大长老,却是意外中的满足。

    “聋!”

    少许,刑罚大长老便有了想法,不禁大喝,声如雷,气如虎,霎那间便见虚空一阵波动,更有丝丝黑气弥漫,一尊巨大的魔物踏碎虚无前来,魔物通体黑色,头生独角,青色巨瞳,浑身覆盖鳞片,尖锐成刃,充满暴虐之势。

    但最为独特的是其双耳处,两道青符贴其上,如同封印,见之颇为诡异。但四周族人早已见怪不怪。

    “念我腾家法典,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只见那魔物从口中吐出一本小册子,青黑青黑,那唯一青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转,以一种与其体格外形完全不相同的声音缓缓述说,初次看见,一定颇为诧异。

    “回大长老,第七十四条,以下犯上,废其动手那一臂或一腿,以儆效尤!”魔物扫了一眼腾欲,没有感情的念出,念完后似乎打了一个哈气。

    腾欲惨笑,他现在连捏碎最后一块玉佩的力气都没有了,是生是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所谓救赎,如此讽刺,所谓改变,如此艰难。

    这一战,他虽重伤了对方,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依旧是败了。

    只是,他不甘心。

    只是,不甘心又有何用。

    以他仙奴身份,若被废去一臂,怕是会和王大一样,成为废人,更重要的是,会因此加剧寿元的流逝。

    仙人之体本就弱与神明,无用的仙奴,若再伤残,腾欲无法想象,此刻,再回想王大,不禁泪眼模糊,惨笑。

    “笑什么,莫非是疯了不成。”邢老眉头一皱,目露冷漠,“要怪就怪你,太自不量力!”

    与此同时,那魔物身体渐渐回归虚无,似乎,他已经完成了使命。

    但见刑罚大长老露出残忍的笑容,右手一掷之下,将腾欲抛向空中,十丈,三十长,五十丈,百丈,早已麻木的身躯无法控制的持续升高,最终,在强烈的罡风之下,阻碍般的停止下来,继而以方才十倍的速度极速下坠。

    坠落中全身骨骼不堪重负,咔咔作响,腾欲此刻,早已目光呆滞,如同人皮傀儡,更如飘散的蒲公英。

    没有丝毫可以自己把握自己命运轨迹的权利,纵如此刻,衣衫褴褛间,隐约可见那曾经的一切一切,那卑微而活只想自由自在飞翔的童心、那不甘心间也似乎疲倦了的无奈。

    黑命,命如薄纸,天赐,不可逆!

    “天赐,哈哈哈哈哈!”

    腾欲惨笑下,霎那便坠落五十丈有余,堪堪能够看清下方广场,更是以那刑罚大长老为最,似乎这一条轨迹,都早已被规划好。

    如同天命,不管如何颠覆,到头来依旧是注定的结局。

    “老夫让你知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邢老一脸冷笑,抬起手向着天空一抓,五爪如龙,一股极其霸道的气势顺势而上,如擎天之手,似可撕裂虚无,更是直接轰在腾欲身上。

    双臂失去知觉而垂下,首当其冲,纵然早已麻木,却还是在这冲击下,让此刻离地面不到二十丈的腾欲十指连心般的刺痛。

    “啊!”

    腾欲哀嚎,青筋暴起,坠落之力和下方的冲击力相互挤压,仿佛他的右手妖爆开一般。

    只是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邢老残忍般的嘴角上钩,其手蓦然间握拳,“右臂不凡么,废了它,比杀了你更痛苦吧,嘿嘿!”

    话语未落,腾欲只感到一股更加磅礴的压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捏。

    “咔嚓咔嚓!”

    一连串的骨裂之声顿起,甚至指关节处都如有骨刺凸出,右手霎那间猩红带紫。血点无数,苦不堪言,腾欲面色惨白,大汗淋漓。

    这般挤压之下,只是一个呼吸间,他的右手便土崩瓦解般的压爆开来,血肉横飞间连筋带骨,鲜血如红色雾气,伴随腾欲疯狂的咆哮四散下来,望之者无不触目惊心!

    腾欲双眼血红,青筋暴起,极度扭曲的面目,恶毒的盯着下方不足十丈的邢老。

    “啊——!”

    “我要……杀了你!”

    “还我……的手……”

    此刻他已癫疯若狂,嘶哑的咆哮,断掌之痛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杀我?可笑之极!”

    邢老依旧冷笑,只见他手臂一收,再猛地一拳轰出。

    于腾欲下方隔空传来,直击其右臂,轰鸣间,但见从其手腕处开始,蓦然崩溃开来。

    “砰砰砰!”

    一阵乱响,前臂尺骨,桡骨寸寸截断,粉碎开来,青袍衣袖灰飞烟灭,肌肉炸开,碎骨乱飞。

    一条直线般的挤压,粉碎,爆开,鲜血狂涌,如在空中盛开了一朵滴血莲花!

    腾欲痛如被万蚁啃食,脑海瞬间炸开,双目瞳孔消失,面色紫青,嘴角更是溢出紫黑之血!气息渐弱!

    身体更是在此之下,重重坠落着地,因方才的断臂,抵消了大部分的下坠力,并无大碍,只是右臂不再,痛不欲生,鲜血虽然迅速止住,但那堪称恶毒的手段却是深深烙印在腾欲脑中。

    挥之不去!

    本以为是被一剑砍去,来个痛苦,不曾想却是如此残忍到极致的方法,二者根本不能同一相提并论。

    如此折磨之下,腾欲眼前一黑,便直接昏死过去,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房檐下,有一个同样瘦小的身影呆滞的看向这里,面色惨白。

    他正是李墨,本是为了因王大伤病复发赶去药铺取药,路过此地,却是看到这前前后后一幕幕,不禁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刑罚大长老鄙夷的扫了一眼如同死狗趴在地上的腾欲,看不出喜怒,大袖一挥,身影直接遁去。

    周围些许族人大多散去,闲言碎语渐少,只见远处一个中年妇人走近,青色衣袍上绣着一朵六瓣莲花,颇为华贵,容颜未老,在腾欲身边放下一粒青色丹药,稍稍停顿后,面色复杂的离去。

    “好惨啊,看这怕是寿元大损!”

    “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

    李墨此刻快步上前,愣愣的看着腾欲,眼睛不禁霎那间通红,更是留下泪水,嘴角动了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你要这么做,这么愚蠢的行为!”

    李墨喃喃,声音颤抖,他环顾四周,那是透彻骨子里的心寒,本以为,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本以为可以活的稍微安逸些,本以为未来可以变得更好些。

    这天,这地,这苍茫仙界,似乎都要极力的排斥他等仙奴,似乎他等本就应该随那“涅之事件”一同而埋没!

    “为什么,同为仙人,为何要如此!”李墨大吼,朋友一个一个的死亡,伤残,昏死!到底来这腾家,是对还是错?

    他不禁扣心自问,只是,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早已注定一般,无法反抗,无法改变。

    夜幕下,李墨黑瘦的身子扛着昏迷过去的腾欲,步伐缓缓,向洞府走去。

    及至洞府,正见那奉三鸿等人在讨论着什么,似乎颇为得意,静儿一脸的崇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那面色病态的少年依旧惜字如金。

    只是,当他们看到李墨之时,都大吃一惊,奉三鸿目光一凝,视线移至腾欲身上,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尚且如此,其余二人更不用说。

    虽说也就刚刚认识,但彼此之间皆是仙奴,以后还要相互照护,三人立马上前,七手八脚的抬向腾欲的洞府。

    “他,怎么了?”

    奉三鸿问出了疑惑,以他定力,看到浑身散发死气的腾欲,立马就判断出被强者所伤,甚至受过折磨,否则也不可能失去了知觉,只是,按之前的初次见面,以及他对腾欲心智的估计,不可能傻到去惹腾家族人。

    腾家主善,虽然仙奴依旧被鄙视,却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被废去一臂,如此重伤,却是罕见。

    李墨沉默,他不想回答,刚要抬头,却见洞府外出现一道黑影,倚着墙壁缓缓踏来。

    “王大,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