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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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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姨娘见王婆子追了上来,遂问:“嬷嬷有何事?”

    王婆子面露焦急之色,“姨娘,太夫人每日必喝的几味药都断了,不知……”

    经王婆子这么一提醒,章姨娘才想起太夫人每日要喝三顿药之事,她随口扯了个谎子,“我已吩咐人去采买了太夫人的药,你且先等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王婆子听后放心了,便转身进了屋。

    章姨娘去了管事房,催人赶紧从府里仅有的三千银两里拿出五百两银子,先采买太夫人这一个月的对症之药及补药。

    管事房里几个办事的人问了一句要不要买夫人的药,章姨娘愠脸道:“你们都瞎了狗眼么,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还需喝甚么药?你当夫人真的是药罐子,顿顿把药当饭吃么?”

    “那……那补药呢?”一位耿直的小厮问道。

    章姨娘立马又摆出一张温和的脸,“你如此关怀夫人,真是难得,府里要的就是像你这般时刻为主子着想的奴才。只是……府里银两如此紧张,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补药,要知道那些血燕与阿胶可得四百两银子一斤呢,真的吃不起,就暂且停了罢。”

    章姨娘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管事房,那位小厮被其他几个拉在一边小声嘀咕着,嘲笑他不会看人脸色,迟早会被章姨娘打发出府。

    徐泽本是要回老国公府的,恰巧在路上碰到去管事房领银霜炭的雪儿,便寻问了夫人的近况。听雪儿说夫人身子忽然好了许多,还起了炕,他再想到兄长之事,觉得自己应该去锦绣院看望一下大嫂,大嫂乃兄长的元配夫人,他不应该瞒着大嫂的,何况兄长的丧事得提前预备着,这都得大嫂来操持才是。

    当他折身准备去锦绣院时,却碰到了章姨娘。

    “二弟!”章姨娘快步跟了上来,“你这是要去锦绣院么?”

    徐泽闭口不言。

    “二弟,这么些年来,你都没直呼我一声嫂子,你忘了你小时候我经常领你去府外玩了?唉,真是枉了我当年那么疼你,你心里却只惦记着夫人。夫人品貌端方,宽厚仁慈,我平日里也是十分敬着的,可我好歹是你的亲表姐,你应当与我更亲近一些不是么?”

    徐泽颔首垂目,朝章姨娘作了个辑,唤了一声表姐。

    章姨娘知道徐泽的心思,愿意叫她表姐而不愿叫她嫂子,不就是觉得她身为妾室担不起“嫂子”这个称呼么?

    她知道得罪这位小叔子兼表弟对她可没好处,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仍摆着一副表姐对表弟那般疼爱的模样,柔声道:“听你这么叫我一声表姐,好似咱们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你不知道你那孩童有多淘气,每次出府玩都把我累得半死。对了,你去夫人那儿有何事?还有,你今日回得这么早,是不是从兵部得知了你兄长的近况?”

    徐泽一听问起兄长之事,刚才一直抑住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如急流般涌了出来。

    在章姨娘的记忆里,徐泽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他小时候在外疯玩找不到家了,再一次便是他的父亲徐国公在剿余贼时中了毒箭,刚一到家便毒发身亡。

    是的,在她的记忆里徐泽只哭过两回,现在他哭的是第三回,还是一脸痛苦难抑的模样。章姨娘还需再问么?她明白,徐澄怕是活不过这两日了。

    虽然徐澄平时待她淡如水,可她是真心深爱着他,何况徐澄待谁都是淡淡的,即便对娇艳欲滴的纪雁秋和明媒正娶的夫人李念云都没有特别之处。如此说来,徐澄也不算是薄待了她。

    尽管这两个月来,大家都知道徐澄十之八|九是回不来了,可真正得知徐澄将死之时,章姨娘仍然承受不住,再寻思到自己有儿有女想另嫁男人几乎没有可能,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忽然,她想到李念云,便哭着催徐泽,“你兄长之事不可瞒着夫人,你快去锦绣院罢。”

    徐泽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去了。

    章姨娘望着徐泽落寞凄凉的身影,暗自忖道,你大嫂听到此噩耗若是不当场悲痛欲绝而猝亡,怎能对得起她对老爷那番情深意重?

    徐泽来到了锦绣院,坐在李妍的面前,哽咽地将他兄长徐澄如今的处境说了。

    昭信王勾结的东北拉蒙大营、西南鞠瑶大营、东南伢兀大营全都赶过来了,离焦阳城不足百里。以前昭信王与这些大营的将领也只是泛泛之交,只不过比一般人要稍稍亲近些罢了,而皇上向来防备着大臣们与军营大将领结党,所以明面上昭信王与他们都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不敢深交。当然,他们私下交情如何无人知晓,平时也无人弹劾。

    没想到这两个月里他们都受了昭信王的挑拨,各自带着十几万大军偷偷向焦阳城进发,直至昨日,这些大军突然大张旗鼓,挥舞着昭信王的大旗,为昭信王呐喊。有的大军虽然是朝焦阳城进发,指不定会突转矛头向京城袭来。

    李妍听了这些,她知道自己应该痛哭流涕的,自己的夫君这两日就要被叛军活捉或砍头,她这个当夫人的若是不哭似乎说不过去呀。

    虽然大家知道徐澄迟早会死,捱不了多少时日,可是一旦知道就是这一两日的事,还是难以承受的。

    李妍确实哭了,她与徐澄没有交情,更没有感情,只好为自己哭。眼见着这个朝廷也保不住了,她这是要做亡国奴的节奏?开始只以为是徐澄不能活命,现在看来,这个朝廷都岌岌可危了,往后一日三餐还能保证么,能过上安逸的日子么?

    府里的这些人还在为家产和世子之位争夺,若是二爷徐泽跟大家说了这些,他们该寻思的应该是跑路,而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吧?

    李妍哭得够壮烈、够凄惨,肝肠寸断、昏天暗地。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因为她哭得确实憾天地、泣鬼神,老天爷啊,你既然有心让我来到古代,怎么也不替我挑一个和平年代,让我体验一番富贵且安宁的日子呢?

    徐泽顾不上自己伤心了,和崔嬷嬷一起来安慰着李妍。

    李妍看似就要哭断气了,忽然,她止住大哭,一抽一噎地问道:“二弟啊,听你这么说,叛军勾结的大军或许就要打到京城来了,皇上还没有啥动静,也没下任何调兵遣将的旨意?都火烧眉毛、老虎追腚了,皇上还能坐得住?还有,那几拨大军已经到了焦阳城不足百里之处且挥旗呐喊,朝廷才得知此消息?难道不是他们一旦动身或是稍有举动就会有探子来报么?”

    这也是徐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大嫂,皇上他……”

    他挥退了李妍身边的嬷嬷和丫环,才小声地说:“皇上不是没有任何动静,也下了一道旨意,就是让兵部和坝下军营拼命造大炮,另外调了中部琅下大营过来。可是就凭几十枚大炮和八万大军,如何阻挡得了昭信王勾结的那几十万大军?论理,皇上肯定暗地里已安排了探子在那几拨大军的营地里,可谁知直至昨日才将消息传来,也不知是探子办事不利,还是皇上疏忽了。”

    李妍简直想吐槽,莫非这个皇上是昏君或是大大的庸才,否则不至于把事办成这样呀?或许他早就当厌了皇上,巴不得等叛军来夺他的皇位,取他的头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徐泽是极忠于皇上的,辩解道:“皇上向来是谨慎且深谋远虑的,这次他或许真是大意了。听上朝的大臣们说,前几日皇上还在朝堂之上安抚着大臣们,劝慰他们不要忧心,像往常一般理朝政就行。还说昭信王那点军力根本打不到京城来,失了小小的焦阳城不足为惧,他们迟早会内部起讧,自取灭亡的。”

    李妍对这个皇上真是无话可说,失了小小的焦阳城不足为惧?他不知道焦阳城里还有宰相徐澄和知府韦济么,不知道有一万兵卒和三万老百姓么?他可以不顾及这些人的性命,难道也不知道打探昭信王的底细,以至于几十万大军都来大门口了,然后坐等灭国?

    她不信!皇上肯定另有阴谋!

    徐泽之所以万念俱灰,是因为兵部向来消息灵通,以前凡遇战事,几乎所有可靠消息都会比别的部门要先得知,皇上若真有所行动,他觉得自己应该会知道的。只不过他忘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务而已,有些头等机密大事,是不可能让他知道的。

    “大嫂,你尽快备着大哥的事罢,你乃正室夫人,此事就不要让章姨娘操办了。其余之事我也不想插手,谁当家也不该是我这个叔弟过问的,但是办……丧事……乃关乎着我大哥的威望,我担心章姨娘会……”他觉得他大哥之事不该由一个妾室来操办,但又不好直说。

    李妍领会他的心意,一边哭一边说:“二弟,你放心,府里别的事我暂且不会接手,但老爷的事我无论如何都要亲手操办的。何况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派人来协办……不对,皇上怕是顾不得这些了,叛军一来,估摸着整个京城的人都得往外逃命了。咱们徐府和国公府是否……”

    其实李妍是想问徐泽,他们是不是也得赶紧逃命?虽然她坚信皇上另有计谋,可胜算到底如何谁也不敢保证的,她想活命啊!

    徐泽懂李妍的意思,他目光坚毅,神情视死如归,“大嫂,有些事你应当与我一般心里很清楚,祖父大人跟随邺始帝征战了大半辈子,而父亲大人又跟随先帝围剿反贼,打了十多年的战,父亲大人还因此送上了命。如今我和大哥为皇上效命,为邺朝效命,怎能惦记自己的生死?我们兄弟二人不能辱没祖先,誓死也要捍卫邺朝,捍卫皇上!”

    李妍被徐泽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泪水汪汪,可她心里着急啊,依徐泽这意思是要将生死度之身外,与邺朝共存亡?难道她得立即想办法,先逃命再说?

    徐泽忽而又说:“待大哥入土为安,我会想办法安排宰相府和国公府的女眷逃离,至于男眷,一律不得离府。”他说完后,背着手走了。

    李妍惊魂方定,还好还好,徐泽不愧为大男人,知道护着女眷和孩子们。